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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凤鸣商(双重生)-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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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这珊瑚树,怪好?看,鸾筝儿?的嫁妆里,就少这一株呢。
  李怀商大笑:“财迷。”
  云箫韶大方认下:“是财迷,我就迷两样儿?,另一件你?猜猜?”
  李怀商猜测是她娘家小妹,她成日不离口?的,她说不是;又猜是小镜儿?,自从接来府上,云箫韶对他疼爱至极,她还说不是。
  最后闹不过,李怀商开口?求饶:“猜不着了。”
  云箫韶拉过一旁画晴,只是笑:“河边上行路瞥见水中倒影,当是吓着鬼儿?,不是他自身还有谁?”
  啊,箫箫迷着他?这一下李怀商心尖儿?上甜透,脸上尽染,呆在当地没处下脚似的,云箫韶大笑,边上画晴、画完等丫鬟也跟着笑,李怀商脸红到尽头红无可红,猛可倾身把云箫韶拦腰抱起,道:“明儿?尽是宾客,今晚上我给你?好?好?庆生。”
  说罢抱着人进卧房,吩咐画晴锁门。
  锁甚么?云箫韶拍他:“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李怀商说,看你?也要?有力气跑。
  哎呀。
  夫妻二个柔情热意,敦伦至东方曙晓。
  次日晨起,最先丫鬟打帘子,是秦玉玞进来。
  她如今精神头好?着,面上红光满满,她的贺礼也是昨日就搬来,今日又体己另外给云箫韶打一只簪子。
  她掀开鸡翅木的匣,露出里头一支芙蓉簪儿?:
  “从前?我及笈时你?娘打的一支予我,我照样子打来,今日送你?。芙蓉并蒂,咱姊妹两个不比芙蓉花,今年开败明年无踪,咱就比金簪子,经年累月做伴儿?,不腐不坏,永世?安好?。”
  云箫韶接过,原来,原来这簪儿?在这里。
  她在这里醒来以?后也寻过,只是没寻着,过去太久实在记不住,原来这头并不是一开始就是一对儿?,是如今秦玉玞特地打来。
  云箫韶对镜嫣然而笑,对秦玉玞说:“玉玞姐姐,我要?你?给我戴。”
  秦玉玞嗔她:“好?娇态的寿星公!”一面嗔一面走来妆镜前?与她戴簪。
  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不过,花儿?仰仗人照拂培土,真金却自身璀璨,予人荣光。
  不羡娇花羡真金,不是姊妹胜似姊妹,两人镜中相视一笑。
  这一世?,咱们都?要?好?好?的。


第76章 
  没说一会子话; 忽然二道仪门跑进来天明儿,疾走?来云箫韶跟前:
  “宫里来人。”
  先头一遛太监抬贺仪到门内,扎的大红宫缎、寿字花; 统共十二抬。
  趁着犒赏的档口; 云箫韶客客气气问打头的太监一嘴; 说请公公透个信儿; 那太监笑得一脸恭敬:“是皇贵妃娘娘请您见呢。”
  温德妃已然晋到皇贵妃位上。
  云箫韶颔首,速即更衣跟着。
  过宫门没几步,云箫韶嗅出些儿异样; 与上回送徐皇后上路时一样; 这走?的又不是上咸庆宫的路; 三拐两拐竟然走?到崇文门; 她停下?脚步问太监:
  “你究竟在哪位主子跟前伺候?”
  这时边上角门冷不丁一个太监拦张脚跳出来,看唬着人,张眼?一瞧,是阚经。
  阚经儿躬身?道:“娘娘; 我?主子请您叙话。”
  云箫韶绕过就要走?; 阚经又道:“主子请您看着去岁此地满院芍药的面儿; 请您一叙。”
  满院的芍药?朱砂判。
  谁看。
  云箫韶头也不回,没想阚经还要拦,说:“主子说要不的,请您看十年前这里的芍药面上。”
  十年前?这说的; 自然不是这里的十年前; 是上辈子那头的十年前。也不是李怀雍登基后的十年; 而是、而是云箫韶撒手人寰的十年前。
  那时东宫新?妇; 新?婚燕好,芍药正是开得?艳的时候。
  那; 又如何,云箫韶脚下?不停。
  “箫娘,”猛可身?后某处有人唤,“你果真不肯见我?。”
  原来是李怀雍赶来。大约也是料到的,她绝不肯去。
  回首看人,云箫韶吃一惊,他这是怎?复立东宫,喜得?麟儿,不该人逢喜事?精神爽?
  前些日子在徐氏伏戕、国公府全家覆灭之际,徐茜蓉在东宫诞下?一名男婴。
  这孩子,命苦。
  他母亲在产房哀嚎整三日夜,他才落地,不是足月产子,孱弱得?很,听闻一落地就开始灌药,一点风不能叫吹着,又巴掌大的孩子就开始上参须汤。
  可是,母子这般的惨状,并没有激起做父亲的丝毫垂怜。
  据闻,太子李怀雍既没有守在产房外守候徐庶妃,孩子降生,他也没过去看,连遣个人去都没有。
  可总也是东宫第一个孩子,总是喜事?,李怀雍脸上却蜡茬黄,眼?眶枯凸凸,看去比之前正阳宫禁月余的徐氏还要瘦削。
  “见过太子,太子万安。”云箫韶退后一步见礼。
  他不答,只是声声相唤:“箫娘。”
  又问:“你今日做生日,好端端的怎么想起进宫来?”
  兀自道:“你不该来。”
  他嘴唇白得?不像话,翕忽间整个人都不像立得?住样子,云箫韶看不过,叫阚经去扶,他一挥手制止。
  见他这样子,云箫韶半是提醒地开口:“徐庶妃和?孩子还好么?”
  李怀雍背着手,眼?中濛濛,好似飘忽发梦:“你不该来,这孩子,也不该。都是作孽来的,都不该来。”
  他要发疯,云箫韶不爱陪他现眼?,耐心也告罄,旋即要走?,他又问:
  “你心里是不是恨毒了我??”
  恨?
  云箫韶足下?一顿,从前,或许罢,如今,谁心里还搁着他?
  可这一句“没有”,云箫韶却说不出来。
  李怀雍喃喃好似自语:“我?不守誓言,你恨我?。我?葬送成儿,你恨我?。我?亏待云家,你恨我?。我?……”
  他凄惶惶发问:“我?当年倘若随你去了,是不是,就好了?”
  “不,”他自问自答,“那也迟了,我?该随着成儿去,或许我?的罪也算赎一些么。”
  云箫韶不很耐烦,长袖踅一踅:“殿下?如今也有麟儿,好生养着就是了。”
  “他不是!”李怀雍急吼,踉跄两步要来,“我?不该,我?知的,我?不该……”
  他背后的手抻出,握一只木匣望跟前递,却不知是什?么。从来杀伐果断的一人,再没个决绝,满目戚戚:“我?自作孽。”
  是么?云箫韶心说你作孽,那你怪谁。随你。就迈开步子出去,李怀雍在她身?后声嘶力竭,她再没有,回头。
  因此她没看见,那只见方?匣子滚落在地掀开,里头血糊糊、直剌剌一截软肉,是李怀雍自割下?的根子,他口中作孽的根子。
  阚经唬得?立睁口中直叫我?的爷,李怀雍叫魂似的一声声箫娘,而云箫韶——
  始终没有回过头,一次也没有。
  回泰王府,众人问宫中何事?,云箫韶只说到咸庆宫谢恩。
  任你宫里谁去了、谁生了,谁的心死了,谁反而是解脱了,全是不相干的人,随你们的,云箫韶这寿星公,面上笑影真真切切,一丝假不掺。
  说咸庆宫,从前只是东六宫当中毫不起眼?的一座宫室,既不占着头列头座,也不是最宽敞豪奢,离清心殿还远着趟,简直可说偏僻。
  如今可大不相同,自从过完年不知出什?么变故,正阳宫封宫,徐氏被废幽禁,这数月来德妃累晋贵妃、皇贵妃,明眼?人都瞧出来,中宫之位眼?看要有新?主人,凤冠看要落在温氏头上。
  如此一来,泰王府水涨船高。
  这话云箫韶问过李怀商,怪不得?她生辰朝臣们巴巴地送东西,今日府上宾客满座,李怀商还说是父皇明旨,云箫韶不解其意:
  “我?生辰这样的小事?,怎劳动你父皇下?旨?”一定还有旁的话儿。
  李怀商道:“不仅仅是你生辰这一遭,父皇还教我?记下?热突突来泰王府示好的官员名录。”
  原来宫中徐皇后失势,宫外襄国公府被抄,东宫住着的那一位又始终没个明旨给复太子位,眼?看着温娘娘距中宫一步之遥,朝中少?不得?就有些个见风使舵的臣子,铆足劲头往泰王府走?动。
  泰王妃的生辰上礼,其中就有不少?动的这个心思。
  “难怪,”云箫韶展开颜色,嘻嘻笑道,“一个一个比着样儿似的,送的东西贵重得?吓人。垄上钻墉的鼠儿嗅着猫毛,山里闹鬼的猢狲听见磨刀,他们情儿是勤快。”
  李怀商见她笑,跟着也笑,只是不明白:“你乐什?么呢?”
  “我?乐着,”云箫韶道,“我?猜这一起子臣子,不好好尽忠职守、一心钻营趋奉,将来可没他们的好果子吃。你也是替朝廷铲除蠹虫,替你父皇搜罗,总不能白出力罢?”
  夫妻两个顽笑几句,李怀商到前院会客,云箫韶到房中从新?梳头匀面。
  乱乱的一早晨,总叫人觉着时光漫长,其实此时还不到辰牌上。
  云萝居内杨氏早早领着云筝流等着,与云箫韶挽手打?帘子进去,就看见没炕高的一个厮儿,冲来围着自家大闺女膝边打?转,碍手碍脚不给婢子梳头。
  左看右看,杨氏这个闹心,小镜儿看见杨氏,张嘴叫:“姥姥!”
  不叫还罢了,叫完杨氏只有更闹心,待云箫韶打?发画晴和?桐姨带小镜儿去院子里顽,杨氏对她说:“这孩子,晚间歇你房里?”
  歇咱房里?那没有,真正歇咱房里的……云箫韶脸上一红,没答话。
  杨氏接趟说:“小孩子爱娇,他又是陛下?亲自嘱咐你好生照应的,你待他好也是应当,可你不能耽误了。”
  耽误甚么?杨氏指指她自己的肚子,说往后打?发这孩妈妈小伴带就罢了,让她凡事?少?亲力亲为。
  云箫韶笑道:“赖好管您叫一声姥姥。”
  杨氏瞪眼?睛:“哪个是他姥姥?”
  云箫韶声气低些:“怎说的?您和?父亲不是知道他身?世??”
  当时云箫韶遣画晴家去传话,求助呢你再藏着掖着?这孩子身?世?是一五一十告诉的。
  杨氏大摇其头:“我?先前劝你容人,如今始知拿大。他不是泰王爷的种,见他成日围着我?尚且心烦,这要真敢是泰王爷和?旁人生的可还行?”
  云箫韶心里一乐,如今您知着章儿了?看望后还劝我?容人。
  她表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望一旁努嘴:“鸾筝儿还在呢,您说这些。”几句揭过,闲话些旁的。
  午后,众人陪在王府西面园子卷棚听唱。
  小优儿先唱一套寿词,次后是杨氏点《画眉序》“花月满香城”,落后问王妃意思。
  云箫韶不点,教筝流点。
  云筝流笑嘻嘻点一出《遇仙桥》。
  她未出阁的姑娘,又是最炙手可热泰王妃的小妹,合该她要听七宝女,满座喜欢。
  又问王妃。
  云箫韶仍微笑不言,分付红漆的曲头牌子托盘呈上来,教画晴抱着镜白挑。
  这小镜儿,白嘟嘟小手一抓,抓一枚《琥珀宝镜》的牌子稳稳在手中。
  云筝流拍手笑道:“这出儿好,刘病已得?着鉴毒宝镜就好了,果然病已,平安长大。该我?外甥无病无灾、逢凶化吉的命。”
  “就你满嘴会说吉利话。”云箫韶道。
  她是今日的正主,正主发话有个不应的?满座没口子都说好。
  听曲、饮宴热闹一晌。
  晚间笙歌漫去,宾客归家,李怀商摸出两卷字画说是另体?己给云箫韶上寿。
  展开来,一幅是经年的彩描,画上少?女双髻石榴红,是未及二八的云箫韶,立在殿前阶上回首而笑。
  这是李怀商初识的云箫韶。
  另一幅也是她。
  不过是近日新?作,画上她闲闲坐在葡萄架下?,巧笑倩兮,一旁李怀商没入画,只在案上画一张琴。
  佳人素手,朱弦新?停。
  “箫箫,”李怀商痴痴低语,“我?在一日,必不使你红裙蒙尘,不使你弦音空饷。”
  “好。”夫妻二人相视而笑。
  云箫韶又细细瞧过两幅画,第一幅想是幼年的李怀商所作,笔触不很规整,也没题字,第二幅题了的,就贴挨着葡萄枝子爽利三个字——
  《凤鸣商》。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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