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福妾(清穿)-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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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哇!好哇!”程婉蕴烊怒:“好可恶,你果然不想我这个人,只想蹭我的饭!”
唐侧福晋叉腰得意挑眉:“是了,鄙人就是这般居心不良,到时我就派个小太监蹲在门口打探你的行踪,一得你的信我就到你屋子门前守着,让人乖乖进门给我做上一席十菜两汤八大碗不可!”
“好大的口气!先别说吃了,”程婉蕴被她逗笑了:“记得帮我喂猫喂狗喂鱼喂龟,再看着点我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唐侧福晋白她一眼:“那么多奴才,就知道使唤我!成成成!真是不吃亏的主!”
“别说我不疼你,我今儿知道你来,还给你留了一锅刚烤出来的羊角包,里头包得你最喜欢的酸甜口的梅酱,回头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唐侧福晋这才喜笑颜开,夸她有几分良心。
她们俩在门口说话,越说越多,最后程婉蕴看天色还早,便干脆到唐侧福晋屋里继续坐一会儿,听说四妃也有新八卦!
唐侧福晋本来想留着程婉蕴回来再说的,但程婉蕴现在就想听!八卦还能隔夜?不可能!
原本在屋子里收拾东西的额林珠也没闲着,她此时挎着小篮子,还带着弘晳在讨源书屋前院西侧围墙下头的四季桂下头摘桂花。
她准备出门前先摘一篮子桂花,等会拿回去给额娘晒起来,这样等他们回来,正好能用桂花泡茶或是做糕点吃。
她很喜欢桂花做的糕点,或者泡点蜂蜜水也很好,额娘还会加在奶茶里,好吃得不得了!
四季桂的花期很长,一年从头到尾能开好几遍的花,讨源书屋里零零散散种了不少棵,于是风中时常都能闻到桂花馥郁的香味。
桂花树下边的桂花都已经被摘得差不多了,却只得了半袋子,额林珠摇了摇善和手里的那个布袋,觉得也太少了点,不甘心地撸了袖子:“你们等着,我爬上去摘。”
善和连忙阻止:“还是奴才替大格格摘吧!”
额林珠摆摆手:“你爬树不比我,我爬得快,厉害着呢,你们在下头接啊!”
说着,果然像个猴子似的蹭蹭蹭就上了树,快得善和都没看清,再一眨眼,额林珠已经跨坐在桂花树上最粗的一根树枝上了,她伸长胳膊去摇挂满了细小黄花的树枝,还冲下头叫唤:“善和!弘晳!你们俩快接啊!别掉地下脏了!哎呀你们俩怎么能这么笨……”
很怕大格格掉下来的善和本来一直不敢动,想着若是大格格掉下来,他好及时扑过去当肉垫,结果被他家大格格这么催促,更是急得满头大汗,像只慌张的小狗,张开自己的衣摆,绕着树干不停打圈转悠接飘然散落的花瓣,弘晳也好不到哪里去,迫于姐姐的淫威,也拿衣服转悠着接。可惜花轻风大,一下就吹得四处飘散了。
结果花没接到多少,树下的人满头都是花了,弘晳还吃了一朵,在那呸呸呸个不停。
额林珠便趴在树枝上大笑。
这地方正好在前院和正院的连接处,是离程婉蕴院子最近的一棵四季桂,平常这附近屋子没人住,额林珠经常带人来薅桂花。
但今儿二格格茉雅奇正好到了园子,被太子妃安顿住在这间一墙之隔的暖阁,她刚好歇晌起来,就听见这清脆万分的笑声,越过了宫墙,直直透过了窗棂。
她披衣走到窗边去看,桂花树的树梢正好探过了墙,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树上的额林珠,她手里折了挂了满满花朵的树枝,身上脸上头上都是桂花细小的花瓣,却不显得狼狈,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乌黑饱圆,明亮又灵动,反而像是桂花里长出来的似的。
茉雅奇知道自己还有几个哥哥姐姐,但平日里见得少,偶尔一次见面也是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所有人那时候都要遵守规矩,不敢造次,因为她知道的额林珠与今日见到的全然不一样。
没一会儿,额林珠突然抬起头来,似乎听见了什么动静,连忙滋溜一下就滑了下来,招呼上自家的太监和弘晳,喊着:“扯呼扯呼!”
一堆人一溜烟就沿着长廊跑了个精光,只留下还在微微颤动的树枝,以及飘到墙内的,那一地散落的桂花。
她正奇怪呢,忽然看到了利妈妈的身影经过了她院子门口,似乎正往那棵桂花树的方向走去,茉雅奇就明白了。
这是外头的动静大了,被利妈妈听见了。
茉雅奇忽然就想笑了。
她虽然才四岁多,但却很早熟懂事,她有点羡慕额林珠的活力,她却走得快一些都容易喘气,额娘后来就不让她多走路了。
她记得有几回她身子稍微好些的时候,额娘也想让画戟姑姑教她拳脚功夫,强身健体,但她练了没一刻钟就面如金纸冷汗淋漓,几乎站不住,第二日就起了烧,之后额娘就绝了这心思了。
利妈妈板着脸盯着那桂花树一会儿就离开了,茉雅奇自个坐了会儿发着呆,不知道以后她能不能也跑得那么快?像小鸟一样那么快乐?
没一会儿,石嬷嬷就掀起帘子进来了,一边蹲下来替她穿鞋,一边道:“二格格起来了?可是被外头的动静吵醒了?”
茉雅奇摇摇头:“没有,我早就醒了。”
石嬷嬷却还是不高兴道:“……真是没规矩,跑到这儿来胡闹!您平时都能睡一个时辰的,今儿才睡了半个时辰就起来了!”
“不是这么回事,”茉雅奇温言细语地解释道:“今儿过来都中午了,又要收拾,本来就混过了睡时,平时也是睡到这个点就起来了,实在和外头的动静没关系。”
石嬷嬷却坚持道:“那也不该在这儿大呼小叫的,太子妃娘娘的居所就一墙之隔,成何体统!若有下回,奴婢必要回给娘娘知道!”
实际上外头那条甬道本来就是人来人往的,茉雅奇不大知道园子里的结构,年纪也小,因此抿了抿嘴没再和石嬷嬷争辩了。
“额娘起来了么?”茉雅奇不想说这些了,见石嬷嬷点头,她便起身,“我去看看额娘。”
茉雅奇穿过长廊,不一会儿就到了正房,太子妃起居的屋子里青玉兽头双耳香炉正缓缓吐着果皮熏出来的淡淡果香。
茉雅奇刚一进来,就见太子妃神色平静地将一碗黑沉沉的药汁倒进了痰盂里。
“额娘。”
太子妃搁了碗,转头微微笑道:“来额娘这边坐,睡得如何?额娘特意请唐侧福晋将你用惯的被褥枕头全带来了。”
石嬷嬷欲言又止,茉雅奇依偎到太子妃怀里,连忙抢先道:“睡得很好,这儿的床很舒服,气候又比宫里凉快。”
太子妃笑着道:“那也不能贪凉,晚上窗子关起来睡,省得回头又嚷头疼。”
茉雅奇乖巧地应了。
“给二格格上热羊乳来,记得最上头那层奶皮刮干净些,”太子妃吩咐道。
茉雅奇却又闻见了痰盂里那一点药味,天真地问:“额娘怎么不吃药?”
太子妃微微一顿,随口道:“这药熬得火候不对,额娘让人重新去熬了。”
茉雅奇不疑有他,还搂着太子妃的脖子细声细气关心道:“额娘要好好休息,不要生病。”
太子妃眼底流露出柔软,摸着茉雅奇的头道:“额娘知道了,都听我们二格格的。”
实际上她身子骨好得很,这倒了的药……是之前她希望怀孕生嫡子吃得“一举得男”的所谓调理身子用的补药,但如今这情形,吃再多补药也无济于事了。
太子爷公然落她的面子,皇上知道了也没有话,太子爷似乎料定了皇上不会为此生气,这就是一种风向了,太子妃忧虑的是这一节。
石家真的对皇上无用了吗?
太子妃近来一直在想破局之法,她不能就这么沉沦下去,她必须要找到石家对皇上的用处来,而不是真的就这般认命了。
否则百年之后,她怎么有脸面下去见阿玛?
太子妃深呼出一口气,若是受太子爷几句冷言冷语就颓唐认输,她就不是石家的女儿了。她一定能有法子的。
摸着茉雅奇细软、有些发黄的头发,她心想着,她很想要嫡子……可如今太子爷还在气头上,她一个人也生不出孩子来,急也没有用,只能先放一放了。
太子妃搂着女儿微微出神,忽而听见门上的太监进来跪下回话道:“太子爷刚带大格格、二阿哥以及程侧福晋出门了,套了三辆大车,还有专门捆行李的板车八辆,共跟了两百个亲兵。”
太子妃略一点头,心里还算宽慰,如今太子爷让她养病,还把唐氏叫过来管家,这些就只能是唐氏递进来的话。
她至少没真的越过了她行事。
“阿玛要去哪里?”
茉雅奇突然在太子妃怀里发问,面对女儿那好奇又有点羡慕的眼神,想到利妈妈说方才额林珠在外头爬树玩,恐怕被二格格瞧见了吧,太子妃心里也不好受,她的茉雅奇啊……
她好半天才笑道:“你程额娘怀了弟弟妹妹,胃口不好,阿玛带她出去吃些家乡菜,回头天气凉快些,额娘也带你出门逛逛好吗?”
茉雅奇点点头:“额娘这回可不能食言了。”
太子妃脸微微一红,之前她也答应过茉雅奇出去玩,但最终都因种种琐碎杂事或是茉雅奇身体而没有成行,没想到这孩子一直记得,便坚定道:“好,这回一定不食言。”
另一头,唐侧福晋正安排人预备晚膳,正房那边送过来的膳单子竟然写了有一尺多长,注明了一大堆二格格的忌讳,二格格肠胃弱,膳食要做得十分精细,唐侧福晋原本都习惯了,但她这回真苦恼了。
在毓庆宫时这样没事,她们自己用惯的小膳房,就是做的再烦难、再琐碎,旁人也不会说出去,但这园子里的可是大膳房!这里头不止做讨源书屋的膳,还有西花园里十几个阿哥院子里的膳,本来就忙得不可开交……
虽然太子爷是最尊贵的,原本就单独几个灶单独做讨源书屋的膳,但……这膳单子递出去,只怕第二日就能传得哪儿哪儿都是,这些奴才说话可难听得很,要是什么“比皇上的膳还难做”之类的传出来,太子爷就成园子里的笑话了。
唐侧福晋拧着眉头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去太子妃那儿一趟。
这单子她真递不出去。去正房路上,唐侧福晋就一直叹气,想安生过日子真难啊,也不知道怎么和太子妃说才好……
好难,好难。
而离开了畅春园的程婉蕴正在马车上听原本不想坐车最终却突然钻进车来的额林珠拉马头琴,她这还是之前跟太子爷学的,拉的是蒙古的曲子,程婉蕴眯着眼,深深觉着这曲子十分耳熟。
怕不是跟哈日瑙海学的吧!
她记得他用笛子吹过!
等等,唉……她好像听太子爷提过一嘴,策妄阿拉布坦派儿子奉旨回京献葛尔丹逃亡幼子的首级以及其他贡品。
她正想着,忽然就听见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急切的、喜悦的,循着马头琴琴声的方向,越来越近。
第118章 自由
程婉蕴掀开车帘循着马蹄声举目眺望。
她与太子爷的车队慢悠悠地行走在平直宽阔的官道之上; 已经驶出了城门,两边是稀稀疏疏的树林,杂草丛生。
等她的车马经过一片开阔平坦的田野; 被杂乱的枝丫遮挡的视线顿时一览无余。
夏日明媚的天空好似一块儿洗净的蓝玻璃; 而就在这样的天空下,极远处的青山模糊成了连绵的灰色影子,而山脚下一大片正值休耕的、刚被烧掉了杂草与根茎的黑黄色田野上出现了十几骑如星流般的飞骑。
为首的是个身穿织金月白色蒙古袍子的十五岁少年; 头戴卷檐尖顶的蒙古帽子,脑后两条红色的飘带随风翻飞,而他头顶上方不远处还盘旋着一只巨大的灰白色苍鹰; 拖拽着尖锐洪亮如长哨的鹰啼响彻天际。
少年身后跟着十几骑蒙古勇士,肩上还扛着绣着象征着大清的龙与准葛尔部鹰的旗帜,在风中随着奔腾的马蹄猎猎作响。
程婉蕴看得入迷,不禁“哇”了一下。
太酷了吧!
随后就见打马在前的太子爷忽然一言不发地调转马头走到她的马车旁边,拉长着一张脸默默把车帘子给系上了。
程婉蕴:“……???”
她扭头一看,才发现额林珠也两眼放光地越过她的肩膀偷偷地看着呢。
噢; 原来是老父亲吃醋了。
程婉蕴把额林珠揽过来,眨眨眼道:“闺女; 你是不是想出去骑马?”
额林珠立刻就来个小鸡啄米式点头; 随后又撅了噘嘴:“……可是阿玛不让我骑马。”
程婉蕴这下知道额林珠怎么会突然钻进车里来了; 敢情是被太子爷赶进来的。
怪不得之前,太子爷急匆匆从澹宁居回来,风风火火要提前出发呢; 估摸着那会儿就在澹宁居见过来面圣的哈日瑙海了吧。
照着太子爷对哈日瑙海的这小气劲; 指定能做得出来这“夭寿啊; 我得赶紧带闺女跑路”的事儿!毕竟就照着曾经的哈日瑙海几乎是在毓庆宫长大的情分,他难得回来一趟; 面圣完过来讨源书屋拜见她这个侧福晋也是理所当然。
“额娘有法子,等着。”程婉蕴笑着捏了捏额林珠的鼻子,随后扬声道,“停车。”
青杏就坐在外头车辕上,听见程婉蕴吩咐,连忙让车夫停车,她返过身来掀开车帘问道,“主子可能是要更衣?”
程婉蕴微笑着点点头。
太子爷在前头也听到了,便也无奈地举起手,让首尾相连的几辆车都缓缓停下,随后翻身下马过来接她下车,小心地将她抱下马车时,顺带还瞪了程婉蕴一眼,咬着牙根在她耳边说:“你就宠着她吧!回头真被拐跑了,你可别哭!”
程婉蕴假装听不懂,很是无辜地道:“二爷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我这是怀了孕忍不住总想更衣的缘故,您可别多想。”
胤礽才不信呢。
就这么一会儿,哈日瑙海已经骑马撵了上来了,一会儿就出现在他面前,利索地翻身下马,给他打千跪下:“奴才哈日瑙海叩见太子爷。”
胤礽挑剔地垂眸凝望他。
少年被大漠自由的风塑练了筋骨,被残酷的战火凝聚了魂魄,被雪山上的月光洗透皮肉,即便单膝跪地,却仍然像悬崖上的松,越发显得坚韧不拔、风摧不倒。
不过哈日瑙海晒得更黑了,黑得像桐油刷得似的,倒衬得他那双眼睛更亮了。
胤礽撇嘴:真是人如其名,哼。
青杏给程婉蕴围了严严实实的帐子,她更衣出来就见到太子爷黑着脸没叫人起来,连忙过来亲自将哈日瑙海搀起来,替他掸掸衣襟上的尘土,笑道:“多年不见,你都长得这样高了!你瞧,太子爷都不敢认了呢!”
胤礽这才勉勉强强嗯了一声,倒像是从鼻腔里喷出来的一口气。
哈日瑙海又尊敬中更带着亲切地向程婉蕴行礼:“给程额娘请安,程额娘万安!”
“你叫什么程额娘……”胤礽在一旁青筋暴起,才说了半句,就收到了阿婉一个警告的眼刀,于是只好愤怒地闭嘴。
他没说错啊!哈日瑙海叫阿婉哪门子的额娘啊!那岂不是要叫他阿玛了?真是可恶,这小子脸皮比牦牛皮、比骆驼皮还厚!
“好孩子,你怎么过来了?”程婉蕴不理会太子爷变幻莫测的脸色,笑着寒暄道。
“我的额赫(母亲)得知您怀有身孕,亲手编织了一条羊毛挂毯让我带来京城赠给您,”哈日瑙海让随他而来的蒙古武士双手捧上一个大木盒,里头是一条制作得非常精美的麒麟送子图,哈日瑙海将手放在胸前,“愿您平安诞下麒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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