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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为妾-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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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国公眼睛如被针扎般,快速紧缩,手比脑快的拿过,拆开来看,果真,是个白玉印章,质感坚洁润密,不磨不磷,其角落又有损坏迹象,却没破坏它的纹理,君子佩玉,玉为坚贞。

    看着他从失落到激动,又到狂热,林水怜默默流泪,久远的记忆被翻出,爹爹在弥留之际要她务必要去京城寻找娘亲,且让她立下重誓,因为这个,才支撑着她上京,之后的生活艰苦难堪,她慢慢才觉得上当受骗了,爹爹有多珍藏玉印,她是知道的,既然娘亲活着,为何十几年都不去寻,偏的那时?

    爹爹的骗术真的不怎么样,她知道,爹爹是想让她活下去,起码该有个奔头,别傻乎乎的随着去了黄泉,她的爹爹是世间最好的,可是没有了,再也不见了。

    宋巅本就恼火,这会儿见着二人神态,一个比一个异常,怀里的这个越哭越使劲儿,摧枯拉朽的,嘴角渗出血丝来,顾不得脏乱,整个人抱起,压低嗓子安慰道,“别哭了,不哭不哭啊,我在这儿呢,别哭了。”

    他委实没什么安慰人的经验,只能重复这几句,翻来覆去。

    郑国公回神儿后,真是觉得自己外甥哪哪都碍眼,凑近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一向威严霸气的脸庞带着讨好,“丫头,你想知道你的娘亲吗?”

    宋巅抱起她就往外走,还是回府修养吧,他舅舅不正常。

    郑国公哪能让她走,一把拦住,指着门口,对着外甥道,“你要走,可以,她不行。”

    宋巅心头疲惫,实在不想继续这场闹剧,可舅舅接着说了一句重如铁锤的话。

    “她是我和心爱之人的女儿,你速速放下。”郑国公已然激动不已,苍天可怜他,终是让他找到了。

    林水怜不可置信的看着高大英挺的男人,脑中反应不过来。

    宋巅也同样,虽说舅舅风流倜傥,但也不能如此草率,深远的层面,他怀中抱着的女人,到底是否另有心思?如是巧合,未免太过戏剧。

    审视的看着她,没有一丝欣喜之色,是了,在他身边已埋伏多年,哪能刚得到什么就破功,他倒起了兴致,能利用他的女人最有趣。

    “舅舅,还是让她养伤吧,圣上那一脚可踢的不轻!”哼,刚才谁说的勉强看的上眼,现在,都还予你。

    郑国公眉头一竖,想起刚才之事,顿时气的踢翻一旁的睡榻,可见天生神力,吩咐了一句让他照看,就直入宫中。

    吴妈妈来到了,不敢进去,等侯爷召唤才进去,只依稀听见侯爷低声说了句,别多想,明日再说,你的身体最重要。

    明显感觉侯爷有些敷衍,抬头看了眼主子,她却没什么感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吴妈妈不敢打扰,悄声退下。

    宋巅出门看了闫峰一眼,示意他派人守着里头的林水怜,到了前殿,神情莫测的问他,“你再去调查一遍林水怜,不论巨细,速度要快,若是有别人也查,尽量阻挡。”

    闫峰领命而去。

    宋巅虽为武将,却是心思缜密之人,坐下细细捋清思路,昨日在荣安堂就听了今日春祭,接着回去央我出门,郑国公是我舅舅,必定前去拜见,可是,究竟是什么引起了他的注意呢?

    林水怜抱着屈起的双腿游思,她算不得意志坚强之人,容易被物事带偏轨道,像是墙头的草,随风而动。

    却有着灵敏的女人的感觉,感觉到那个位高权重的男人是发于真心,感觉到他的怀疑,所以装着伤重,无法负荷的模样,果真,就那么挥袖走了。

    京城这个大地方,没有真心,没有善意,真的怀念她的家乡,捂着嘴埋着头,呜咽着哭,以为忘记了,实际上,已经成了巨大的伤疤,即使不看不碰,它依旧在你的心头,永远都不会复原如初。

    宋巅对着黑漆漆的夜,无法入眠,脑里自动的反复回放,白日里她吐血的模样,其实并没有什么,即使她心机叵测,也是他的教导失败,何况,被褥,真他娘太凉了。

    夜里,人的感情最为脆弱,宋巅到的时候,林水怜哭的已经哑了声,就静静的流着豆大的泪珠,他心立马就软了,很跟一个女人计较什么呢,自己动手脱了外衣,蹬了鞋上去,捏住她下颌,迫使她抬头。

    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含了满腹的委屈,罢了,罢了。

    “我搂着你,睡吧,有我在,别怕。”他说罢,冰凉的唇贴上她的,轻捻辗转,描绘着柔软的形状,待露了个缺口,即刻就疯狂的攻掠城池。

    有的人,就是那样,一夜过去,什么忧愁都忘了个干净。

    第27章 西府发难

    林水怜头一次比他醒的早,喉咙火辣辣的疼,眼睛也干涩睁不开,眯着眼瞧他,世家的公子哥儿,连睡姿都特地修养,整夜不会移动,手臂依旧揽着她,另一只手平放在小腹处,规矩的不行。

    宋巅睡了个回笼觉,浑身舒泰,对上林水怜疑惑的眼神,他好心情的解释,“告假几日,在家中陪你。”

    说罢,伸手摸了下她细腻的圆脸蛋,挑开散着的衣襟,林水怜反映过来,忙拦着他,嘴里发不出声音,急的直晃头,外头天都大亮了,哪能干那等羞人事儿?

    宋巅胸腔震动,好笑的看着她一脸的急迫样儿,“别挣了,你转过去,我看看你后背的伤。”

    昨日若只是踢上一脚,必不能口吐鲜血,撞击到的栏杆有一处尖利的凸起,又年久失修,风化的厉害,这才使得肺部重荷,虽扎进皮肉,看着厉害,实际对于久伤成医的宋巅来说,真是小事一桩。

    两人磨叽了许久,才唤了人进来,林水怜喝着稀米汤,也不央着去杂书铺了,乖巧的让宋巅抱着上了马车,颠簸颠簸的回了苍戈院。

    正午,阳光正足,宋巅知她不能说话,还是谈论了一下昨日的事,无法逃避,就只能勇敢面对。

    “我问,你听着,点头或摇头。”宋巅亲手给她换了药,又半敞了窗户,坐下与她道。

    林水怜头脑发昏,点头答应。

    “我记得你家人都是死于瘟疫,独你命大,上京寻母,你提前就知道郑国公就是你亲生父亲吗?”宋巅在兵部不止带兵,有时也要配合着刑部办案,这么点子小手段,手到擒来。

    对面的人面部表情没有变化,依旧茫然不懂,听清了,才一瞬的慌乱,她知道为何昨日他那般冷淡了,她不知道,急忙摇头。

    “你除了那个玉印,还有别的?”

    她指了指床上的手帕,宋巅手指捻起,放到她跟前,问道:“这个?”

    她点头。这是她母亲留下的,这么多年,她一直都绣着同一个图案。“如若,郑国公让你认祖归宗,你可愿?”

    她果断摇头。她的父亲,永远都是陪伴她的那个乡村书塾的秀才夫子。

    “如若,郑国公让你离开我呢,给你堂堂正正的当正头夫人呢?”

    再次果断摇头。她的身份,她知道,怎么都不可能变成凤凰,何况,他对她很好。

    宋巅满意的摸了摸她头顶,已经十九了,的确懂事。

    等林水怜睡下,才去了前院。虽消除了心中疑虑,但还是叫了闫峰进来。

    案卷就摆在桌头,闫峰无声的站着,一瞬,就传来怒喝声,“她以前嫁过人?”

    吴妈妈换了熏香,刚迈出只脚,眼前一黑,嘴被布堵着,被人抬着掼到一旁,呜呜出声,扭着肥胖的身子挣扎,这是惹的嘛哪门子煞星,为什么和她一个胖妈妈过不去?

    赵山等着侯爷骑马出了大门,带人直奔仓戈院,他当年建的屋子,知道哪处防守薄弱,从湖边的甬道跳过藤蔓高墙,便是后院居所的园子,里头毫无声息,正好成全了他们,利落的绑了人,回荣安堂复命。

    荣安堂内,老太太常年信佛,西厢房后头的罩房特意砌了个佛堂,供奉了着悲天悯人的观世音菩萨,此时,老太太闭着眼,手转佛珠,默念经文,片刻后,回身看向来人。

    林水怜在一片漆黑中,闻着股沉香的味道,细细闻着,并没有表姑娘身上的香气,胡思乱想时,蒙在眼睛上的黑布掀开,光线刺眼又发白,适应着看的模糊,映出一张满是褶皱的脸,带着慈祥和善良,像极了朱县令的老母亲。

    “叫你来,知道是为什么吗?”声音苍老且沧桑。

    她之前还扮哑巴,这次真的哑了,啊啊啊几声,指了指她的喉咙,表示说不出话。

    老太太对着她的第一印象就不好,虽然容貌平平,却长了一双漂亮眼睛,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不沾一点儿的污垢,让她这个腐烂了芯子的老人嫉妒。

    戾气一闪而过,温柔亲切的对着她道,“你就怪你的命不好吧,谁让你惹了圣上不高兴。”

    从黄梨木的供桌上端了一杯酒,递予她,可惜的说,“这酒很贵的,喝了吧,安乐些。”

    实际上,林水怜已经吓的浑身僵硬,很快就雾湿了眼眶,狠命的朝着她磕头,完全顾不得疼痛,在这一刻,她活着的欲望被放至最大,她不想死。

    老太太似乎很厌恶她这种举动,哼了声,转了一圈佛珠,拜了拜,才对着菩萨告罪,“惹了您的清修,都是信女的罪过,恳请您降些罪责,得以警示凡人。”

    说罢,折身出了小门,地上的林水怜刚松口气,门吱嘎一响,进来两个体格健硕的妈妈,拎着一口朱漆大箱子,后一人手捧黄铜炭盆子,里头滚烫的热炭噼里啪啦的直响,正烧的旺呢!

    两婆子不多话,直接摔到她跟前,箱子开锁打开,是一叠叠的金纸箔,看她不动,不耐烦的摔打,“这是给观音的银钱,叠成元宝,快吧。”

    她伸手拿了一张,不注意就被划了一口子,金片锋利且硬,需用力折才行,后背突地被撞了下,扭头一瞧,竟是把炭盆子紧贴着她后背,嘶了声,往前挪了挪,她后背本就有伤,这般烤烫着,只觉疼的厉害,她身上没什么值钱首饰,就算有,估计也起不了什么用。

    很快额头鼻尖就细密的一层汗,手指弯曲使劲儿,仍旧叠的缓慢,一侧监督的婆子横蛮的一脚踢来,斥道,“快点,天亮了就要给观音上供。”

    林水怜头歪倒一侧,额头的汗水滑落进眼睛里,辣的微刺,抬起手背抹了,继续直起身子叠金元宝,一个个胖嘟嘟的闪着金光,晃得她直晕,余光扫了眼那尊白玉菩萨,依然矗立,却无法解救她与水火,后方的热浪扑的猛,颈背间都火辣辣的,煎熬,并等待着。

    很明显,上天并没有好生之德,箱子里的元宝已经铺了一层,后头坐着嗑瓜子的婆子已吐了一篓子的皮,相互嘟囔着,“也不知道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好让我们哥俩回去睡个安稳觉。”

    “这种都是犯了大错的,不可能活着出去就是了,且等着吧!”显然另一个婆子更加晓得。

    林水怜跪着如水中捞出般,薄衣都湿透了,偏又有火烤着,半湿不干的黏在身上,映出的小脸异常变态的红,眼神专注的继续手中的活计,一刻不停。

    一墙之隔的大夫人张氏正拿着美人锤,亲自给老太太敲打着,寂静的夜里,哒哒声尤为突出,“娘,私库的钥匙是不是在她手里啊?”

    张氏行事干练且狠厉,阴司官司不少,她嫁来时,还是个爵位,这些年仗着宋巅,外面的生意不错,只不过,这西府却是个空架子,值钱玩意都在苍戈院的私库里,这次逮着个人,怎么也得让他出点血。

    老太太不用睁眼都知道,她这侄女又心大了,不过,这东西,确实该一人一半,尤其,她还偏着宋岩,这才没给那贱人一个痛快,不过,她还是喜欢活生生的人被折磨后的面孔,带有一种隐秘的快感,所有人都如蝼蚁一般,被她践踏,踩在脚下,跪着求饶哭喊,任她驱使。

    挥挥手让她去,张氏明艳的脸庞爬满了兴奋之色,起身抚平了乌金色的裙裾,婀娜生姿的推门而入,“呦,这屋子热的慌啊,把她衣裳脱了吧。”

    林水怜一激灵,满是血痕的手捂住胸前,她熬到现在,神志已然不清,婆子完全不屑于她小小的挣扎,几下就撕扒的稀烂,她哭也哭不出声,喉咙里呜呜直响,粗粝的手掌如蒲扇般难挡,算了,认命吧。

    身子坦露,张氏给了婆子个眼神,翻检了,并没有什么东西,镶了珍珠的绣花鞋轻踩她弯曲受伤的背,听得她痛苦的闷哼声,才咯咯的笑起来,“哦,原来那小子有这种癖好啊,真是个怪胎。”

    说罢,松了脚,优雅道,“啧啧,你还盼着他能来救你,是吧,真是个小可怜儿。”

    “男人啊,是最不可靠的,听闻平原候可是要在外头喝上一夜的酒呢,哪有空管你这么个,小妾啊。”

    张氏攻心为上,这丫头要是服帖了,也许算的上是一把利刃,到时候,就要直插入他心脏。

    “丫头啊,眼要明,心要亮,别认错了主子,到时候遭罪受,明白吗?”

    见她趴着一股死人样儿,示意婆子拿盆水浇个清凉。

    林水怜是真的晕死过去,婆子拿铁盆舀了冰水,哗啦一声,顺着头淋到脚,噩梦还在继续。

    冷热夹杂着,人的感官疼痛感被放大,浑身哪哪都疼,疼的她就地直打滚,生不如死。

    “要不要找几个小厮进来观赏一下啊?”

    张氏这根稻草压下,林水怜是真的负担不了了,她宁愿死了算了,本就是偷活的这些年,用尽身体最后一丝力气决绝的合上牙,要咬断舌头,

    婆子干这事已经熟练了,瞧着不好,一掌挥过去,手法精湛的卸了下巴,随手一甩,如块破布般,倒在一旁。

    张氏嗤笑她不自量力,此时了,还认为自己能决定什么,果真是蠢,“再让她清醒清醒。”

    又一盆的冰水倒下去,水没了,碎冰噼里啪啦的一股脑都砸她身上,林水怜光着身子蜷缩着,完全浸在冰水里,伤口早就裂开,翻着白肉,红彤彤的,地上一圈血迹。

    张氏嫌弃,屋子里一股烤焦肉皮的怪味儿,挥手停止,语气温柔如母亲对着顽皮的孩子,“想好了吗?”

    林水怜依旧没反应,她听的见,也看的见,就是没法动。

    张氏留着她还有用,让婆子收拾收拾,关在佛堂里。

    第28章 贰拾捌章

    老太太瞧着她出门时一脸的疲惫; 知道不妥; 这女人啊,就是死心眼。正想说话,听得外头赵山禀报,闫峰偷进荣安堂; 正在外头。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等着看好戏的姿态,“就说我乏了; 明日再说吧。”

    外头赵山领命; 闫峰不服,他是奉了侯爷的命令,林姨娘到底如何,他放心不下,反手推了制住他的小厮; 手无寸铁冲着赵山而去; 一拳打在他胸口,后方突来四名小厮,手中拿长棍,朝他挥舞而来,闫峰转身用后背抵住; 噼里啪啦的挨了几棍,瞅准一人下盘,飞快的伸腿一扫,那人棍子脱手; 噔噔后退两步才站稳,闫峰得了棍子前挥后打,几个小厮不敌,皆哎呦哎呦的倒地不起。

    赵山眼冒血光,大喝道,“反了你!”

    示意另几个小厮也上,这回围上八人,皆是身强体壮受过训练的看家护院,几人形成一种默契,拳打脚踢的利落狠辣,闫峰渐有支撑不住之势,几人见缝插针,挥了大网,给他捆住。

    闫峰后悔没叫上前院侍卫,单身一人来寻人,这下自己也落了网,连个正主都没瞧见,挣了下,回想事情经过,任由他们拖拉着抬走。

    赵山冷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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