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的科举兴家日常-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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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乡试考的可不仅仅是学识，还有体能、心理。这三样，只要你有一样不过关，都别想最终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钱有福可不想前两场都顺利过了，死在最后一场。
　　他必须保证自己以最好的状态来应对最后一场考试。
　　也幸亏，他状态调整的很好，最后一场五道时务策的最后一道‘面对敌国挑衅，是应该不计代价武力还击，还是尽力避免打战，委曲求全？’的军事题，他才能顶住压力，在最后的时间把自己‘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的想法，用古文的写法呈现出来，同时填充进足够有力的论据。


第124章　
　　“阿福；　你最后一题怎么答的？”
　　钱有福刚出考院，被钱有山扶着到马车上，已经在马车上的张霖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钱有福：“？最后一题？那道军事题？我的观点是打。”
　　“我也写的打”委曲求全也太憋屈了；　“可是会不会有点穷兵黩武？”毕竟给的前提条件是百姓受够了打战的苦，都不愿意打战。
　　“那也要看什么样的打战。”钱有福在钱有山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靠在马车车壁上闭着眼睛轻声道；　“这一战不打，那些人只会以为我们怕了他们，愈发得寸进尺；　打一场，打胜了；　把他们打怕了，打疼了；　后面可以少打很多战。当年李世民面对几万突厥骑兵，如果选择了退让；　可能就没后来的贞观之治了。”
　　张霖颔首，两人回去睡醒后聚在一起默写答案；　写完后互相看了看。
　　张霖忍不住朝钱有福竖大拇指；　“阿福，就凭你这篇时务策，我觉得你这科稳了。”阿福这篇时务策写的太好了。
　　钱有福摇头；　“还是仓促了些。”如果当时时间充裕，其实还可以再精炼一下。
　　“你就别谦虚了，已经很好了。”张霖好笑的拍了拍钱有福胳膊。
　　钱有福不好意思的笑笑；　然后也夸起张霖。两个人互夸了半晌；　彼此对视一眼都笑了。
　　接下来几天，钱有福一边等着出榜；　一边在府城各处帮忙。
　　洪水已经过去几天了，城里的水已经全都退了，可是被水淹了泡烂了，倒塌的房子却不会自己盖起来，一些地方的清淤工作也需要人。
　　知府大人用了以工代赈的方法安抚救济百姓，效果挺不错，但是效率却并不是很高。
　　这都好几天了，府城的清淤消杀还没完成，重建工作更是遥遥无期。
　　看着旁边这些只能带着家人缩在窝棚里的灾民，钱有福抹了把脸，无奈的叹了口气。
　　“徐叔，大人对这些灾民后面到底是个什么想法？”眼瞅着天气一天天冷了，现在这窝棚还能熬，不帮他们把房子建起来，再冷一点，怎么办？会冻死人的。
　　徐衙差一手掐腰一手捏眉心，显然也很为难，“大人也正发愁呢。钱小秀才可有什么好主意？”
　　徐叔就是上次钱有福跟着他哥钱有德来参加乡试时，认识的徐衙差，这几天钱有福到处帮忙，两个人正好碰到认出来了，就在一起说了会儿话。正好钱有福也跟徐衙差打听打听消息。
　　钱有福蹙眉，斟酌了一下道，“建房子就要砖瓦，能不能由官府出面弄一批便宜点的砖瓦赊给这些人，让他们先盖一间房子住着？至少让他们有片瓦遮身？至于赊欠的砖瓦钱，给规定个时限，比如限期一年或者两年偿还？这样这些人也能赶紧安定下来。”减少很多后续的隐患。
　　徐衙差想想好像是个想法，不过具体能不能施行，他也不知道，“我回去跟大人提一提看看。”
　　钱有福点头。心里想着如果这个不行，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能帮一下灾民。
　　没想到第二天，府
　　衙那边就贴出了告示，大意是这次洪水过后，家里遭了灾，确有困难的，一户可以到府衙那边申请赊两到四千块土砖盖房。赊欠的土砖钱明年这个时候还清即可。
　　“如果不能及时还清呢？”有老百姓看到告示，又不认字的，着急的跟旁边认字的人询问。
　　“不能及时还清就要强制多服两次劳役。”
　　“明年这个时候还清？这个好像可以？”就算到时候他们还是拿不出来这些银钱，不就是多服两次劳役吗？他们普通百姓，本来每年不就要一家出一个人去一次吗？这也就多去个人而已。“爹，这个挺好的，我们去衙门申请吧？”
　　先盖一间房子出来，一家人有个容身的地方，他们也好出去找活计。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很快很多人便纷纷赶往衙门。
　　再次跟衙门里的人确定了告示的内容后，很多百姓都跟衙门申请了土砖。
　　然后就在钱有福眼皮子底下，一家家的重建房就这么盖了起来。
　　等到乡试榜单出来的时候，很多人家的房子都建了大半了。
　　钱有福站在茶楼楼上，看着下面好不容易从摩肩接踵的人群里挤出来，鞋都挤掉了，跳起来一个劲朝他挥手，喊着他中了的钱有山，再看看另一边家家户户建房子那热闹的场景，唇角忍不住往上勾了勾。
　　“多少名？”
　　钱有山从下面跑上来，钱有福还没开口，秦琉、小胖先忍不住问道。
　　“第九名，阿福哥中了，第九名。”
　　“第九名，阿福厉害了。”张霖笑着朝钱有福伸大拇指。
　　“张霖哥，同喜同喜。”钱有福笑着朝张霖拱手。张霖这次也中了，三十名。
　　张霖笑着拱手回礼，完了主动提出请客，“你们不是一直叫着要吃好吃的吗？走走走，今天我请客，请你们吃顿好的。”
　　“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知道以张霖的家境，一顿饭不算什么，而且今天大家确实高兴，钱有福他们也没客气，一行人赏了来报喜的人之后直接去了离他们住的客栈不远的一处酒楼。
　　然后在包厢里闹了好半天。
　　钱有福也是第一次被小胖、秦琉灌的微醺。好在没误了第二天的鹿鸣宴。
　　“你就是钱有福？”
　　因为年纪小，名次也不算特别靠前，这次鹿鸣宴钱有福本来没打算太打眼，就只想着躲在角落里吃吃喝喝混过去，结果‘呦呦鹿鸣’才唱完，他就来得及往嘴里塞了一口糕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主考官点了名。
　　“是，正是学生”，猝不及防被点名，钱有福咳嗽一声，忙三两下咽下嘴里食物，拱手朝主考官行礼。
　　“听知府大人说，你给他出了个好主意，果然英才出少年啊。”主考官捋着胡子看着钱有福笑着点头。之后又询问起钱有福的师承，看那样子，如果钱有福愿意，主考官估计会很乐意收钱有福做弟子。
　　而能够被乡试主考官收为座下弟子，是很多人来参加这个鹿鸣宴抱的最大目的。因此下面不少人看向钱有福的目光中都带着羡慕嫉妒。
　　钱有福就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些目光一般，落落大方的笑道，“学生已经有师父了。”


第125章　
　　主考官笑着点头；　这一点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钱有福确实是个好苗子，十五岁的举人，这等资质；　就算是在京城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上赶着给钱有福当师父的他绝对不会是第一个。
　　因此主考官面上并没有太多变化，本着结个善缘的想法；　主考官又跟钱有福聊了几句；　才自然的把目光从钱有福身上转移到今科解元、亚元身上。
　　钱有福也趁机凑到张霖旁边，远离了其他人的重点关注。
　　“张霖哥，你不上去试试吗？”
　　跟钱有福正式拜师黄夫子不同；　张霖在府学虽然也有关系不错的夫子，可并没有拜师；　若是能有幸拜在主考官门下，于张霖以后是极有裨益的。
　　张霖笑着摇头；　“我就算了。”有解元和跟他差不多年纪的亚元在前，他那点成绩哪里会在主考官眼里？上去也不过剃头挑子一头热；　何苦来哉？
　　“这次能中举，我就已经很高兴很满足了。”张霖举着酒盏放在嘴边浅酌两口；　有人过来寒暄跟人聊了两句；　待人离开后，一屁股坐到钱有福身边，笑着道。
　　钱有福赞同点头；　“我也是，能中举我就很开心了。”
　　“回去后回青山镇吗？还是等过年的时候再回去？”
　　“应该会回去吧？”
　　有人过来敬酒，钱有福跟着张霖起身；　跟人寒暄了两句；　坐下继续道，“要回去祭祖。”
　　中举在青山镇本就是难得的大喜事；　钱有福中举后，又是全了钱家兄弟双举人的美名。二叔公、大爷爷、他爷他们肯定会大办一场的。“张霖哥也要回去吧？”
　　张霖笑着点头。他家比钱有福家情况好点，本就是读书人家，祖上还出过四品官，但那也是早几代的事了。
　　今年他能中举，对于家里来说也是大喜事，肯定也是要好好热闹热闹的。
　　人逢喜事开心，也是几年备考终于得中，难得放松一下，钱有福、张霖从鹿鸣宴出来难得都喝的有点微醺。
　　钱有福被接回去的路上甚至哼起了小调。
　　“三叔，阿福哥哼的什么，真好听。”
　　钱长鑫在前面赶车，钱有山凑到钱长鑫身边悄声道。
　　钱长鑫回头看了眼，笑着摇头，“我也不清楚，之前好像没听过，不过确实挺好听的。可能是阿福从鹿鸣宴上听来的调子吧？”钱长鑫来之前特意找人打听过鹿鸣宴，知道鹿鸣宴上钱有福他们这些举人是要唱歌的。可能就是那个调子吧？
　　钱有山点头，不自觉也摇头晃脑的跟着钱有福一起哼。
　　等他们到客栈，钱有山已经能把钱有福哼的调子记下来七七八八了。
　　以至于第二天，钱有福送别秦琉后，上船时听到钱有山哼，还愣了一下。
　　“阿福哥？怎么了？”
　　“没，没什么”钱有福笑着摇头，就是在这个时代突然从其他人口中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调子突然有些怔愣罢了。
　　路上，船行的很快，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应和钱有福他们归心似箭的心情，去时三天才走完的路程，回来只两天就到了。
　　从船上下来，看到他爹他娘他哥那一刻，钱有福甚至有种时间被偷走的不真实感。
　　“想啥呢？爹娘喊你好几声也不应。”钱有德怀里还抱着顺哥儿，过来拍拍钱有福笑道。
　　钱有福抬头看看他哥，把身上背的包袱递给钱有山，伸手从他哥怀里接过顺哥儿摇头，“也没想啥，就是有点不真实的感觉。感觉就跟做梦一样。哥，你上次回来也是这种感觉吗？”
　　“那没有”不过刚从船上下来，脚底踩棉花的感觉是有的，“适应一下就好了。”
　　钱有德从钱有山手里接了一个包袱拎着，转头跟张霖、小胖他们打了个招呼，见两家来接人的人也到了，简单寒暄了两句，便各自朝自家马车走去。
　　一边走，一边询问钱有福这次乡试的情况。“家里乡试那几天下了很大的雨，金陵那边下雨了吗？”
　　“下了，第一题夜里考院里的水直接淹到大腿深了。”
　　“金陵雨下的那么大？！”钱有德脚下一顿。这几天他也听从金陵那边过来的商船说了一些南边发洪水的事。阿福中举的消息传回来，他就以为金陵不严重来着，没想到这么严重。“那你当时怎么弄的？”
　　“二叔，你生病喝药药了吗？”顺哥儿搂着钱有福脖子跟着关切的问。
　　“没有”钱有福先笑着揉了揉大侄子小脑袋，而后才回他哥，“所幸我答的快，我第一天天黑没多久就提前答完所有题，把答题卷交了。”要是他第一天没答完，那这次他能不能中举还真不好说。
　　钱有德点头，见他爹他娘迎上来，想说点什么，张张嘴到底没开口。转身去把拎着的包袱往马车上送。完了又去接钱长鑫、钱有山身上的东西。
　　不过顺哥儿这个小耳报神，凑到钱有福耳边把自打家里得知他中举，他爷他奶有多高兴，嘴巴就没合拢过；他爹他娘有多想他，一天问三遍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全都小声说了。
　　“真的？”
　　“真哒。”顺哥儿咬着手指，重重点头。
　　钱有福闻言轻笑，到了他爹他娘跟前，脸上笑也还带着。只是喊‘爹’、‘娘’的时候，有点大声。
　　“臭小子，你爹我又不是七老八十听不见，叫那么大声干嘛？”钱
　　长林蒲扇大的手掌一巴掌拍在钱有福后背上。
　　拍的钱有福龇牙咧嘴的，钱有福眼里却还是笑的，“我那不是怕爹你听不到嘛，是不是顺子？”
　　顺哥儿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立马附和点头。
　　钱长林伸手揉揉孙子小脑瓜笑骂，“你知道个啥？就跟着点头？”
　　“就是知道，爹，爷爷坏，打二叔。”
　　“哎呦，还护上了。”
　　“不仅护上了，还知道跟他爹告状呢，鬼精。”周氏适时上前，笑着伸手想把顺哥儿从钱有福怀里抱过来，让钱有福歇一歇。
　　奈何顺哥儿压根不配合，周氏要上前抱，顺哥儿一个劲往钱有福怀里躲。
　　“娘，没事，我不累，就我抱着吧。反正待会也是坐马车回去。”


第126章　
　　钱家如今日子越过越好了；　出门都有马车，很方便了。
　　周氏想想也是，便没说什么；　只笑着伸手轻戳了戳小孙子额头。
　　一家人热热闹闹回了家，听到动静的钱存贵、李氏几个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看到钱有福从马车上下来；　钱存贵一叠声的招呼人放鞭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巷子里炸响；　把巷子里在家的全都炸了出来。
　　看到是钱有福这个举人老爷回来了，左邻右舍全都过来贺喜。
　　有那之前就有想法的大娘、婶子已经悄悄拉着胡氏、陆氏问起钱有福的姻缘了。
　　陆氏、胡氏早前就得了叮嘱，听了都只笑着不吱声；　实在问的狠了，就只回一句；　这个自己做不得主，叫这些大娘、婶子自己问周氏、李氏去。
　　“也问了；　这不是你婆婆半句不漏吗？诶，说真的；　你家阿福到底想找个啥样的？我家有个外侄女……”
　　谁家还没个侄女？/她娘家还有妹子呢。胡氏、陆氏视线撞上，纷纷露出个无奈的笑。
　　晚点等外人都走了；　两人不约而同寻上周氏、李氏。“娘；　阿福今年也十五了，如今又成了举人老爷，这亲事；　您要不要让爹寻个机会去问问黄夫子？早点定下来？”不然这些大娘、婶子见天盯着，实在让人难受的很。
　　“是该定了。”李氏算算钱有福的年纪点头，不过这两天；　他们就要回去祭祖；　暂时顾不上这个，等从青山镇回来吧。“等从青山镇回来；　就让老二挑个日子去府学那边问问。”看看黄夫子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陆氏、胡氏点头，心里想着这事总算是要定下来了。
　　另一边，黄夫子却并未等钱长林去问，而是在翌日钱有福去府学给他报喜时，就主动跟钱有福提了他的亲事。
　　还笑着把之前他写信给家里大哥，给他求家里侄女的事儿也跟钱有福提了一嘴。
　　“师父，弟子其实……”
　　黄夫子摆手，“你想说什么师父知道，松子都跟为师说了，你喜欢秦家那女娃娃？”
　　钱有福不妨黄夫子突然说这个，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赧然的摸了摸鼻子，“也不算喜欢吧？”两人加上捡风筝那回，总共就见了两次，说喜欢有点太那啥了，顶多就是有点好感。
　　黄夫子捋着胡子点头，想到前些日子京里送来的信上提到明年宫里有意给几位皇子选妃，京中不想送女儿进宫的人家，都在筹谋着给自家儿女定亲，瞬时心里有了思量。招来松子问清楚秦覃这会儿就在家里没出门，直接带着不明所以的钱有福就去了秦覃那儿。
　　“你怎么有空过来了？”秦覃一个人闲着没事，正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