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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九零之读心神探-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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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慎独的目光里带着阴恻恻的味道:“是啊,已经死了。”
  【该死!没廉耻的女人,死得好,死得妙!敢拿我当跳板进城,再找个小白脸鬼混,那就不要怪我无情无义。】
  高广强不急不恼,继续问:“你什么时候知道她与姜遇春有私情的?”
  这个问题里,其实有个陷阱。
  当年贾慎独说过,在戴敏丽被杀之前,他根本不知道她出轨,因此才会有后面的愤怒表现。
  贾慎独记性很好,似笑非笑地看着高广强:“直到那天晚上戴敏丽没有回家,我和隔壁邻居们一起去寻人,才知道她和姜遇春勾搭成奸。”
  不愧是大学教授,事情过去十七年,回答问题依然无懈可击。
  高广强点头“嗯”了一声,“发现尸体的小树林距离人行道有多远?”
  贾慎独愣了一下,这个问题以前没有问过他,目光无意识地转向右上方,这代表思考,某些时候代表编造谎言:“二、三十米左右吧。”
  高广强态度很诚恳:“当时是凌晨,天黑,又冷,大家都顺着路找,你怎么想到往那里去找?”
  贾慎独的目光一凛,整个人坐直了一些,看来,高广强的问题正击中了他的内心,让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
  赵向晚回想走访余衡时,问到三个不合理:第一,教学向来态度应付的贾慎独从11月底开始每天固定晚上六点半出门,九点半回家,好像是特意给戴敏丽机会。第二,要面子的贾慎独大张旗鼓地带着隔壁邻居到姜遇春宿舍,好像是演给大家看的。第三,那么多人都没想到要去西北角那个小树林,偏偏贾慎独找到了那里。
  当时没人怀疑贾慎独,毕竟那个年代偷情本就会坐牢,他找人把戴敏丽、姜遇春一捆扭送到派出所,就能达到报复的目的,何必多此一举去杀人?因此这些不合理,也就没有人提起。
  现在终于借高广强之口把问题抛出来,赵向晚身体向后一靠,后背贴着椅背,安静等待着贾慎独的答案。
  【这狗警察眼睛好毒!没有人质疑过这个问题,应该怎么答?难道说我趁着上厕所的间隙出来,守在这段路上,等那□□过来,一把将她拖到路边,一根裤腰带就勒死了她?我为什么能找到她?当然是因为我把她藏在那里,等着那些蠢货们发现,只可惜走过两遍这条路,没一个人发现。当时只怕被人看到,后来倒是怕人看不到。】
  赵向晚凤眼微眯,收敛住眼中寒光:狗东西,果然是他杀的!
  贾慎独干笑了一笑:“警察同志,事情过去十几年,凶手早已伏法,你突然问这么细的问题,还真是不记得了。那个小树林就在路边不远,也许是手电筒的光晃过去的时候我看到了什么?也许是找了那么久一直没看到人我下意识地往黑处、暗处看?总之……也算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让我们找到敏丽的尸体,把姜遇春这个凶手抓住!”
  高广强有他审讯的特点,那就是稳。
  不管贾慎独怎么回话,高广强总是不急不慢,按照他自己的节奏慢慢询问。
  “你真觉得,凶手是姜遇春?”
  “当然!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有人杀了戴敏丽,然后嫁祸姜遇春?”
  “就是他杀的。”
  “戴敏丽出轨,看上比你有力量、比你长得好看的小伙子,你作为她的枕边人,竟然一点端倪都不知道?我是不信的。”
  贾慎独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高广强慢悠悠地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戴敏丽当初看上你,愿意和你结婚,是因为看上你是城里人,能够把她带到城里,吃上城市统销粮。目的达到之后,她在花圃上班看上一起工作的精壮小伙。姜遇春虽然是个临时工,但架不住他长得好啊,我听说他俩床上还挺协调,不少人都看得出来两人郞有情妾有意,背后议论纷纷,难道……你就没听说些什么?”
  贾慎独的目光里似乎带着毒刺,死死盯着高广强。
  【他怎么敢呢?就这样把这些丑事说出来。那就是个不要脸的女人!她该死!我杀了她又怎样?哼!敢过河拆桥算计我,老子让你没命享这个福!敢和我的老婆上床,老子让你背一世骂名吃枪子儿!】
  赵向晚已经能够确认贾慎独杀人,现在关键是要找出有用的线索。听他一直在内心咒骂,拿出一支钢笔,轻轻拔动笔帽,发出轻轻而有节奏的“咔嗒咔嗒”之声。
  高广强听到这一声咔嗒声,加快了问话节奏。
  “红围巾真是戴敏丽的?”
  “是的。”
  咔嗒、咔嗒。
  “蓝色棉毛衫真是姜遇春的?”
  “是的。”
  咔嗒、咔嗒。
  “戴敏丽是你杀的?”
  “是的。”
  咔嗒、咔嗒。
  高广强忽然停下问话,看着贾慎独。
  贾慎独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实话,张口结舌,愤怒地叫了起来:“不是!不是!我没有!戴敏丽是姜遇春杀的,这个法院都已经审过,怎么可能错误。”
  高广强板着脸:“刚才你已承认杀人事实。”
  贾慎独陡然站起,却发现自己双手被手铐固定在铁椅上,气得叫了起来:“谁让你们铐我的?我是大学教授,是国家高级人才,我犯了什么事,你们要铐我?我承认了什么?我什么也没有承认!是你们在那里咔嗒咔嗒地吵,害得我神智不清,所以才说错了话。”
  高广强的面色渐渐沉了下去:“为了防止你做出自残或行凶,我们有权力把你铐起来。你放心,你做过什么,老天都记着呢。”
  贾慎独开始心慌,他用手捶着椅子扶手,发出“哐、哐!”声响,冰冷的手铐闪着寒光,让他感觉到了不妙。
  【我做了那么多你们所说的恶事,从来就没有得到一丝惩罚。
  朱从岭那么有名的教授,我说打就打、说吐口水就吐口水,反剪双手、剃阴阳头,那又怎么样?没有一个人敢与我对抗!后来朱老师一死,我做过的那些事便封存起来,拿项目、评职称、带研究生,谁敢当面呛一句?
  戴敏丽喜欢年轻漂亮小伙子?哈哈,我让他们黄泉路上结夫妻。怎么样呢?没有一个人觉得是我杀的,连法院都站在我这边。
  这年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只要你够恶,就没人能欺负到你!】
  在高校那个相对单纯的环境里,面对的都是温良、宽厚的知识分子,阴狠的贾慎独凭着那点小聪明、小手段混得顺风顺水。今天被警察抓住审讯,面对着一屋子的橄榄绿,他终于感觉到了国法的尊严。
  “你们要做什么?不要搞那套严刑逼供!你们问戴敏丽的事做什么?人都死了十几年,法院已经审理认定凶手,现在休要逼我承认什么。她是姜遇春杀的!我和她感情很好,敏丽怎么可能舍得和我分手?我要学历有学历,要文化有文化,岂是姜遇春那个穷小子、临时工能比的?敏丽不想和他好,姜遇春所以动手杀人,他才是凶手!”
  色厉内荏。
  赵向晚看出来了贾慎独此刻内心已经发虚。
  咔嗒、咔嗒。
  拨动钢笔笔帽发出的声音清脆且响亮,在略显空旷的审讯室里引发回响,令本就心虚的贾慎独内心愈发恐慌。
  他努力定住心神。
  深呼吸,长吁气……
  【不要慌,不要怕,警察办案讲究的是证据。只要我不承认,谁也不能定我的罪!】
  朱飞鹏忽然开口说话。
  “贾老师,你哪一年申请的硕导资格?”
  这个问题简单,也与贾慎独的工作有关,与案情无关,贾慎独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1978年。”
  “那一年你已经30岁了吧?怎么那么晚才带研究生?”
  “77年才恢复高考,78年恢复研究生招生考试,所以我78年才获得硕导资格。”
  “每年招几个研究生?”
  “刚开始人少,我每年只带一个,后来招生名额多了,我每年带两到三个。”
  “79年招的那个研究生,叫什么名字?”
  贾慎独忽然停了下来。
  咔嗒、咔嗒。
  这个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在催促他赶紧回答。
  贾慎独忽然抬起头,目露凶光,看着赵向晚:“不要再拨笔帽了!你那个声音很吵!吵得我头疼。”
  咔嗒、咔嗒。
  赵向晚继续拨动,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
  像贾慎独这种自以为把一切都掌控在手的人,特别讨厌超出他掌控的东西,比如——异常的声响。
  贾慎独没办法阻止赵向晚,气得胸脯上下起伏,情绪开始有些失控。
  朱飞鹏提高音量,厉声道:“告诉我,她是谁?!”
  贾慎独败下阵来,半天才说:“翟,翟欣莲。”
  朱飞鹏问:“她在哪儿?”
  贾慎独这回学乖了:“不知道。”
  审讯到现在,贾慎独这是第一次回答“不知道”这三个字。
  如果他够狡猾,一开始就会说“不知道”,而不是有问有答。
  赵向晚听到现在,一颗悬着的心渐渐放松下来。贾慎独这个人之所以能够混到今天没有露出形迹,并不是因为他反侦查能力有多强,而是因为他所处的环境是高校。那是一个知识分子云集,学生尊师重教、崇尚师长权威的地方,是知识的殿堂,是美丽的象牙塔。
  他欺负同事,老师们避而远之,最多骂几句无耻、给他起个外号叫贾半伦;
  他欺负学生,学生们不敢反驳,只能默默忍受,严重的退学、跳楼。
  不是他有多么强大,而是因为他所面对的人群太过温顺。
  正如一头狼冲进羊群。
  这头狼吃了一只又一只羊,自以为威武无比、得意洋洋。却忘记了一件事——只要猎人出现,它必死无疑!
  赵向晚有了信心,冲朱飞鹏使了个眼色。
  收到赵向晚的示意,朱飞鹏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很好,赵向晚让他继续,这代表贾慎独并不难缠。
  朱飞鹏拿起卷宗:“翟欣莲失踪案中,你告诉警察,买了1981年1月15日的火车回老家,是不是?”
  贾慎独点头:“是。”
  朱飞鹏追问:“1981年1月17日上午,你在哪里?”
  贾慎独呆了呆,眼珠子不自觉地望向右下方:“我,我应该到家了吧?”
  朱飞鹏将手中卷宗狠狠往下一拍。
  “啪!”地一声响。
  贾慎独的双肩抖了一下。
  朱飞鹏双目一眯,眼里闪过一道寒光:“你说谎!”
  贾慎独抬头看着朱飞鹏,先前嚣张的态度瞬间消失:“没有,我没有说谎。时间过去十一年,我哪里还记得那一天我做了什么。”
  朱飞鹏冷笑一声,从文件袋里缓缓拿出一个白色相框,反扣在桌面上:“你再好好想一想,1981年1月17日,你在哪里?”
  贾慎独的眼睛溜向那个相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来。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施桐那天拿着个破相机给人照相,会不会把我拍进去了?不会是他们从施桐家里翻出来的吧?那人已经死了这么久,怎么还阴魂不散?我以为他一死,所有遗物一把火都烧了,怎么还会留着?那个乡下娘们,真是可恨,早知道把她也推下楼去,就说是殉情……】
  朱飞鹏厉声喝道:“说!你在哪里?”
  贾慎独慌忙摇头:“我不记得了。”
  朱飞鹏再次冷笑,笑声让贾慎独感到莫名的恐惧。
  咔嗒、咔嗒。
  赵向晚再次拨响笔帽。
  贾慎独大叫了起来:“我真不记得了!”


第82章 报应
  ◎我已经都讲了,可以走了吗?◎
  朱飞鹏目光似电; 带着凛然正气,紧紧盯着贾慎独。
  在这样强势的目光逼视之下,贾慎独的情绪渐渐开始紧绷。
  朱飞鹏欠了欠身; 缓缓将桌上反扣过来的相框往前推; 他的动作极慢极慢; 慢得让贾慎独恨不得扑上去抢过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到底知道什么?这是什么照片?是什么?你倒是快点说啊!妈的——】
  咔嗒、咔嗒!
  随着这一声令贾慎独无比烦躁的咔嗒声; 朱飞鹏猛地将照片一翻。
  这是一张放大了的旧黑白照片,十六寸大小,精致的白色相框,带着历史的包浆; 仿佛被人摩挲过无数次。
  火车站广场、尖顶钟楼、两名表情严肃的专家,拥挤的人群……专家身后站着一道穿着格子大衣的瘦小人影; 头往左侧偏了一偏; 露出半张脸来。
  【真有!真的拍了下来!我我我……施桐明明被我推下楼去,当场咽了气; 怎么他的照片都还存着?我看到自己了,那个人就是我; 那件灰白格子的大衣是我在友谊商场买的高档货; 专门过年穿回家得瑟的,只要是和我熟悉的人,都能认得出来那个人是我。怎么会这样?怎么办?怎么办!】
  季昭画的图; 几可乱真; 只是画纸是纸面略粗糙的油画纸; 而非照相馆里那种光面的照相纸; 再加上刚刚画完; 颜料中的松香气息隐约可闻。为了遮掩刚画的痕迹; 赵向晚特地找来一张旧相框; 把图封起来,再加上封塑,乍看之下,和照片没有两样,贾慎独没有半分怀疑,惊得一颗心开始乱跳。
  咔嗒!
  朱飞鹏的手在桌面重重一点:“施桐拍的照片,你应该记得吧?以为把施桐推下楼,就万事皆休?路芝英把他的每一张照片都保存完好,留着呢。如果你不逼施启燕跳楼,谁能想到你与施桐的恩怨?怪只怪,你做贼心虚……”
  贾慎独打了个寒颤,嘴唇紧抿,成典型的“一字形”,在微表情行为学里,这代表倔他的心理开始设防,认真分析警方的每一个问题。
  观察贾慎独的长相,他与潘国庆的外貌有些类似,典型的承嘴形,上唇短、下唇突出,有一些地包天。这类人猜忌心、防备心都很重。
  赵向晚一边观察他的表情变化,一边倾听他内心所想。
  【照片就在这里,我的模样清清楚楚露出来,不承认也没有用,只能认下事实。只是……我得想想,这张照片上没有翟欣莲。施桐虽然看到了我和她拉扯,还虎着脸说了我两句,说我没有当老师的样子,要注意与女学生保持距离什么的,但这张照片里没有把她拍出来,应该是正好被挡住了。17号那天我为什么会出现在火车站,怎么把自己从翟欣莲失踪那件事情里摘出来,这才是最要紧的。】
  贾慎独根本没有听朱飞鹏说什么,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照片,飞快地思考着对策,慢慢镇定下来。
  “……以为把施桐推下楼,就万事皆休……”
  朱飞鹏刚刚说的话明明钻进了耳朵,但似乎慢了一拍,有些滞后,等他终于想好对策,镇定下来,这句话才陡然在脑中闪过。
  【他们知道是我干的?!】
  他的眼睛突然瞪大,瞳孔扩大。整个人像被冻僵了一样,颈脖处绷成了一条直线,连呼吸都似乎遗忘。
  重案组的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典型的冻结反应,施桐之死绝对与他有关!
  每次案件之后,赵向晚都会和大家一起讨论案情,尤其是微表情行为与犯罪心理的分析,让所有人都受益不少。现在贾慎独的表现,就像按照教科书写的一样,标准、规范、清晰,这一下审讯室里所有人都安下心来。
  ——难得有这么一个标准案例出现,正好让所有人练练手!
  听到大家的心声,赵向晚再次拨动笔帽。
  咔嗒!
  响一声,代表催促。
  趁他病,要他命!
  朱飞鹏大吼一声:“老实交代!”
  贾慎独半天才回了一句:“交代什么?”他的喉咙有些发紧,说出来的话显得干涩无比,像钝刀子在石头上刮蹭,很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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