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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九零之读心神探-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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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是警察,警察办案讲究的是证据!”
  卢富强直愣愣地看着祝康:“我已经认罪,是我杀了你姐,为什么我的话还不能把他们定罪?”
  祝康耐心解释:“你认了罪,做案细节、过程描述清晰无比,这是一回事。但你指认旁人一起犯案,则需要佐证材料。龚四喜、卢尚武都是警察,他们非常清楚这一点,他们只需要将罪名都推到你一个人身上,说你诬陷,你有什么办法反驳?”
  卢富强急得耳赤:“那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
  赵向晚也陷入沉思。
  能让卢富强认罪,源自于他内心的愧疚与恐惧。
  通过将这份恐惧放大,再加上祝康这个幸存者的刺激,卢富强乖乖认了罪。
  可是,龚四喜、卢尚武是不一样的。
  对于年少杀人灭门一案,他们根本就没有反省与恐惧。
  甚至,可能还有一丝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杀了人,却逃脱了法律的制裁,这一认知促使他们胆大妄为,肆意践踏法律。
  想要让龚四喜、卢尚武这样的恶人认罪,难度很大。他们都是警察,深知证据的重要性。龚大壮一家死了已经有二十年,证据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村庄的拆迁而灰飞烟灭。
  凭卢富强一人的口供?他们可以说卢富强嫉妒、陷害。
  凭祝康六岁的记忆画面,一来祝康只看到一个刺青、只听到几个说话的声音。二来谁能证明孩童的记忆经过二十年之后没有磨灭、变形?
  总之,只要龚四喜、卢尚武不认帐,还真是拿他们没有办法。
  卢富强忽然轻轻笑了起来。
  “老天还是有眼啊。”
  这一句话,成功让赵向晚、祝康、朱飞鹏将目光集中在卢富强身上。
  与刚才痛苦的狂笑不同,卢富强脸上的笑容真诚且欢喜。
  他看着祝康:“勇伢子,我知道我肯定会被枪毙,我送你一件礼物,去把那两个背信弃义的狗东西也抓起来吧。”
  他咧嘴一笑,笑容阴森中带着丝疯狂:“好兄弟嘛,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祝康问:“什么礼物?”
  卢富强说:“你们派人到我的刀具店去,取一把最不起眼的菜刀,就在陈列架上最下面左边角落里,拔下菜刀刀柄,里面封存着一样东西。”
  卢富强一边笑,一边说话:“三刀会杀人之后,回到我家里之后热血沸腾,歃血为盟,歃的血,便是脸上、雨衣上、雨鞋上沾着的血迹。卢尚武写的约定,盟约写在一张从我的旧作业本撕下的纸上。我们三个人签了字,沾着血迹摁了指印,这张纸,我一直存着。”
  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卢富强笑得喘不上气来:“他们叮嘱我烧掉,可是我没有。我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带着这张盟约,只有这张带着血的纸,才能让我感觉不孤单。我用油纸包着,就怕被水浸湿、弄坏。只要有这张纸,就证明那件恶事,不是我一个人干的,是我们三个人干的。老天爷要是打雷劈死坏人,至少还有另外两个一起陪着,是不是?”
  有证据?祝康霍地站起。
  赵向晚与朱飞鹏也随之站起。
  审讯结束。
  一个小时之后,祝康戴着手套,拿着菜刀刀柄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展开,摆在办公室的桌面。
  粗糙的作业本,泛黄的纸张,用铅笔写着三行字,字体很大,口气狂妄无知。
  “我以鲜血为誓,
  承载三刀会荣耀与责任,
  兄弟同气连枝,共建大业!”
  下面是三个人的签名,卢尚武、龚四喜、卢富强,三个名字上分别摁着一个血色指印。
  凶手的指纹、签名、被害人的血迹,证据全了!
  看着纸上的血指印,祝康眼中含泪:“向晚,比对血迹和我的DNA,就能证明是龚大壮一家。”虽然血迹早已干涸,但血液当中的DNA不会随着时间的延长而消失,所以依然可以检测。
  朱飞鹏大声道:“对!比对指纹,就能证明立盟约者是龚四喜、卢尚武!”
  龚四喜、卢尚武的父母都在这里,只需要对他们进行DNA检测,就能证明龚有霖就是龚四喜、卢辉就是卢尚武!
  那还等什么?赶紧上啊。
  赵向晚抓紧时间联系苗慧,说明情况,送检样本。
  朱飞鹏取了卢辉、龚有霖的指纹,抓紧时间进行比对。
  证据检测需要时间,但审讯却不等人。
  赵向晚、祝康、朱飞鹏接下来要审的,是龚大利。
  龚大利、龚大壮,名字如此相似的两兄弟,即使龚四喜憎恨堂叔,即使龚大利嫉妒龚大壮日子过得好,但人死如灯灭,龚大利内心的愧疚在日益增加。
  龚大利被带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之后,先前的嚣张劲完全消失,代之以老态与卑微。
  毕竟不是犯罪嫌疑人,他并没有被铐,公安干警对他客客气气,还让人给他做查血压、抽血“体检”,这让他越发地惶恐不安。
  他是个文盲,知识很多来自小时候看过的戏。在那些戏本子里,死刑犯在杀头之前,才会享受一顿美食,称为“杀头饭”。
  难道,他这是要死了吗?
  龚大利一颗心惶恐不安,在被单独带进冰冷的审讯室,隔着眼前的铁栅栏,看到赵向晚、祝康身穿公安制服,英气勃勃,他的腿又开始哆嗦。
  不等警察开口说话,他已经自己开始唠叨:“我没有杀人,我没有犯罪,我就是个没用的老头子,我今年已经六十五岁,我老了,没有力气了,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给你们磕头,我给你们烧香……”
  祝康打断他的话:“二十年前,你是怎么知道龚四喜杀人的?”
  龚大利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看着祝康的脸,伸出手来,虚空抚摸着他头顶:“勇伢子,我是你伯伯啊,你还记得吗?你生下来的时候,我还抱过你。每年过年的时候,你们过来拜年,我都会给你封红包的,你忘记了吗?”
  他试图用亲情感化祝康:“一笔写不出一个龚字,是不是?二十年过去了,我把房子还给你,把你家的东西折成钱都还给你,行不行?你别再追究了,当年的事情,谁也不知道是谁干的,连警察都没有查出来,就算了吧。”
  祝康厉声道:“算了?你说得可真轻巧!如果这事落在你头上,你的父母、妻子、儿女都被杀,你会怎么办?”
  龚大利老泪纵横,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配合着那张满是皱纹的脸,看着可怜又可嫌:“勇伢子,你大人大量,你大人有大量,每个人都不容易,真的!大家活着都不容易,不要轻易毁了这一切啊。”
  祝康内心充满怨恨、愤怒与不甘。
  他想骂,想用最恶毒的话语,将龚大利骂个狗血淋头。骂这个老不死的包庇儿子,骂这个不要脸的强占财产,骂这个无耻、自私的龚大利为什么没有死,而他勤劳、善良的爷奶、爸妈却被人砍死。
  他想哭,大声地、痛快地流泪,他想指着老天哭诉,天道不公啊!为什么好人命不长,坏人却活得这么逍遥快活?!
  可是,为什么他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上气?为什么他的喉咙里仿佛堵着一团棉花,让他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祝康双手紧紧捏住,身体开始颤抖。
  他将目光投向右侧,那里坐着与他并肩作战的战友,赵向晚。
  【请你,帮我!】
  赵向晚缓缓站起身,隔着铁栅栏,看着龚大利。
  赵向晚凤眼微眯,目光里淬着寒光。上午刚在会议室领教过赵向晚言辞之间的风云雷电,龚大利心有余悸,不敢与她对视。
  【派出所的人敢把我们送到市里来,是不是四儿出事了?】
  【我劝过他的,也劝过另外两个,可是他不肯听啊。要不是因为这事,我爸妈也许还能多活几年。】
  【咱们赚的钱够多了,比起以前在地里刨食,现在已经好多了。】
  【四儿啊,不该啊,万万不该做出那样伤天害理的事啊……】
  赵向晚开口说话:“龚大利,我听说二十年前灭门惨案发生之后,附近的村民害怕冤魂索命,一遇到下雨打雷的天,都不敢出门,整夜点灯,派成年男人看守,是不是这样?”
  龚大利不想听赵向晚说话,可是耳朵不像眼睛,可以闭上不看。
  赵向晚的话,像雨点落下,嘀嘀嗒嗒,一个一句,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他的心上。
  回想过去,龚大利打了个寒颤。
  【是,那么凶悍的杀人案,六条人命、满地是血,村里人谁不害怕?都怕冤鬼索命,怕龚大壮一家人化为厉鬼,到处抓替死鬼。只要一下雨,家家关门闭户,派人轮流守夜。】
  【偏偏我家那个四儿,轮到他守夜的时候,他就冷笑,笑得像一只鬼。哪怕睡着了,他的右手总是在不断对着空气乱砍,嘴里还喊着,砍死你、砍死你。】
  【他爷爷怕他是被鬼上了身,要请道士来收魂,四儿却吼他爷,怕什么!老子不怕!就是老子砍的,怎么了?】
  赵向晚听到这里,缓缓道:“你们派人守夜,是怕有凶手上门,还是怕冤魂索命?龚大壮一家惨死,不肯投胎,一定会化为厉鬼,在凶手家门盘旋……”
  龚大利没有上过一天学,一生信鬼拜神,最怕听人说什么冤魂索命,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双手将自己身体抱住,惊恐地四处张望,嘴里喃喃道:“没有没有,走开走开。”
  赵向晚嘴角一勾。
  很好,只要有害怕的东西,那我就有办法让你开口!
  “龚大利,你以为冤魂索命,是直接上门把你魂魄吞掉?那你就太没文化了。”
  “有一种报仇,叫钝刀子剁肉,你知道吗?”
  “先让你的胆子越来越大,把你的贪婪养得越来越足,等你内心的欲望渐渐把你的良知吞噬,再来让你把亲人一个个干掉。”
  “最先死的,是长辈。让他们在痛苦中、在悔恨中、在恶梦中恐惧,让他们哀号着、绝望着死去。”
  龚大利惊恐地看着赵向晚。
  【她说的是什么?她是说四儿被鬼上了身吗?】
  【是了,自从龚大壮家出了事,四儿就变得暴躁、眼神很凶,对我们呼来吼去。】
  【先是我爸,然后是我妈,一个一个头疼欲裂,死得很痛苦。】
  赵向晚找到了放大他内心恐惧的路径,便顺着这条路开始描述。
  “接下来,是他的兄弟姐妹。他会带着他们一起变成坏人,嫖。娼、赌博、拐卖妇女儿童……反正什么赚钱做什么,对吧?他一个人变坏有什么意义呢?他得让更多人一起变坏,这样将来下十八层地狱的时候,才热闹,对不对?”
  龚大利停止哭泣,呆呆地看着赵向晚。
  他很想让赵向晚闭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没有开口制止。
  【是!四儿是祸根。】
  【他当了警察,可却是个黑心肠的警察。】
  【他根本不怕人报复,他指使一夏、二秋去做那些要砍头的事,他说一切有他,什么事都不会有。】
  【原来大儿、二儿很听话、很孝顺,可是后来就变得不一样的了。】
  赵向晚继续说:“哪怕吃得好、穿得好,住的是大房子,可是那又怎样呢?厉鬼就是要让你们享受着这一切,等你们感觉已经离不开这样的生活时。某一天,时辰到了,所有一切都灰飞烟灭!”
  “犯
  法的,坐牢。”
  “杀人的,枪毙。”
  “赚来的钱,全部充公。”
  “怎么从别人手中抢走的东西,统统都要还回去!”
  赵向晚目光里,有无数寒光闪过,她的话语,化成无数把尖刀,刺入龚大利那颗苍老惜命的心。
  “如果你一直贫穷,当钱财散去,你的伤心不会那么强烈。”
  “如果你一直艰苦,当自由失去,你的难过不会那么深刻。”
  “可是,你享受过荣华富贵,你感受过世间特权,你的野心不断膨胀,你想向天再借五百年……这个时候,把你的所有全部拿走!”
  赵向晚忽然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龚大利。
  “龚大利,失去所有,面对绝望,无比恐惧——这才叫冤魂索命!”
  龚大利紧紧抱着自己,喉咙里发出呜咽:“别,别说了。”
  别说了?怎么可能现在不说了?
  死算什么?一了百了,万事不知。
  赵向晚要做的,就是当着祝康的面,诛龚大利的心!
  只有这样,才能让死者安心,让祝康那颗愤怒不甘的心,稍稍平静下来。
  “你原本可以坦然地活着,哪怕穷一点,但你家里孩子多,咬咬牙,等孩子大了,等村庄拆迁了,你家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龚四喜脑子活,会读书,哪怕晚一年等你手头宽松一点,也会送他读书。他一样可以读警校,当警察,但他是个好警察,他一步步上升,当领导,身边的人没一个不夸你有个好儿子。”
  “你三儿三女,这在农村里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他们孝顺、懂事、勤快,一家人和和美美过日子,等到你七十岁大寿的时候,全村人都为你贺寿。哪怕将来闭眼离开,你躺在床上也是坦然,是愉快的。”
  “可是,这一切都被毁了!”
  龚大利听到这里,悔恨的泪水不断往下流淌。
  【四儿啊,你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恶事,让冤魂久久不散?】
  【你把你哥带着一起做违法的事情,警察现在一抓,就完了!】
  【我三个儿子,都要送进牢里,我老了靠谁啊?】
  赵向晚的声音轻柔似风:“龚大利,老实交代吧。”
  龚大利抬起头,怔怔地看着赵向晚,嘴唇上下颤抖了半天,才说出几个字:“我要是说了,冤魂就能散掉,我死后就能不下十八层地狱,下辈子还能投胎做人吗?”
  赵向晚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
  她的眼神里,寒光散去,剩下的是对这世人的悲悯。
  谁说人性本善?
  自私、贪婪——这才是人类的本性。
  面对这样的眼神,龚大利的内心升起浓浓的愧疚与酸楚。
  龚大利扶着椅子站起身,冲着祝康深深鞠了一个躬,透过祝康那张脸,他仿佛看到龚大壮憨厚一笑:哥,我有儿子了!
  龚大壮的儿子已经长大,而他的儿子,却被冤鬼缠上了身。
  祝康站直身体,受了他这一躬。
  龚大利声音颤抖,却带着坦诚:“警察同志,我说,我说。”
  拿着签好字的笔录走出来,祝康的眼里多了一份释然。
  朱飞鹏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兄弟,没事。以后,你好好活着,活得漂漂亮亮的,你爸妈、爷奶、姐姐都会开心的。”
  赵向晚看了他一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现在么……”
  三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时辰到了!”
  今日第三审,孙友敏。
  孙友敏和龚大利不同。
  第一,孙友敏与龚大壮不是一个村,对他家的灭门惨案没有同情之心;
  第二,孙友敏寡居多年,儿子就是她的命。
  和她打交道,必须另辟蹊径。
  赵向晚找高广强要到他与卢辉交流得来的信息,又与李副县长通了电话,了解到更多关于卢辉在官场的贪腐细节。
  做了充足的准备之后,赵向晚才进入审讯室。
  孙友敏头发重新梳理过,斜襟的盘扣扣得整整齐齐,哪怕是第一次被带进公安局的审讯室,她依然一丝不苟,看得出来,是个活得很精致的农村老太太。
  赵向晚问她:“卢辉就是卢尚武,这一点没有错吧?”
  儿子是当官的人,履历、档案没办法造假,孙友敏自知无从抵赖,哼了一声,转过脸去。
  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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