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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九零之读心神探-第2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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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灼随意问了几个与钱艳艳生死事宜有关的问题,项东一一回答。
  项东面带戚容,声音里透着伤感与眷恋。
  他的声线很稳,眼神清明,和慌慌张张、结结巴巴的闵成河相比,明显闵成河更可疑。
  赵向晚坐在椅中,抬头看着项东,认真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与照片上所看到的一致,项东的确长了一张看不出年龄的脸。脸型微长,眉清目秀,头发浓密乌黑,刚才与他握手的时候,他的手掌绵软,显然很少做家务。
  ——这是一个没有经历过多少生活磨难与风霜的男人。同样,他也是婚姻的受益者。
  想来也是,钱家在珠市传动机械厂很有背景,钱艳艳的父亲是厂里唯一一个八级钳工,为人热情善良,带出来的徒弟遍布全省,很有声望。钱艳艳的两个哥哥也是得益于父亲的福荫,在厂里当上了领导。
  钱艳艳虽然是家中老小,家里宠爱万分,但并不娇惯,她做事利索能干,厨艺出众,尽心尽力照顾项东与儿子。因此项东才能游刃有余地奔职称、奔事业,评上高工、当上科长,住着厂里分的、装修舒适的三房一厅,还能腾出时间来出出轨。
  项东唇薄而无棱,唇角微微向下,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淡情寡义的感觉。
  他说话的音调很平稳,有些刻意。
  提到钱艳艳的名字时,项东的瞳孔微缩,这代表厌恶。
  ——诚如闵成河所言,项东嫌弃钱艳艳。
  这真是一种悲哀。
  明明项东是婚姻的得益者,明明项东能够有今天,与钱家人的帮助分不开,但他却看不上钱艳艳。
  相识、结婚十余年,项东并不爱钱艳艳。
  但是,赵向晚并没有听到项东的心声。
  这是一个心机深沉的男人,不会轻易在人前展露内心。
  霍泽问的问题并不尖锐,项东回答的时候没有什么负担。
  “艳艳被杀,我也很难过。”
  “这几天只要回到家,看到家里的一切,满脑子都是她,眼泪根本止不住。所以我来上班,换个环境,心情好受一点。”
  “你们查出什么了吗?凶手是不是闵成河?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闵成河是艳艳的师弟,是我岳父的高徒,平时艳艳要是有什么事,只要打个招呼他就会过来帮忙,谁知道……唉!”
  钱民强听项东回答得滴水不漏,最后还不忘往闵成河身上泼脏水,内心的愤怒实在压抑不住:“项东!你说话要凭良心。闵成河这个人老实本分,就像我弟弟一样,怎么可能杀艳艳?倒是你,饱暖思淫欲,谁知道有什么龌龊心思!”
  项东长叹一声。
  “二哥,你们对闵成河那么维护,我能够理解,其实我也不愿意相信是他干的。艳艳去世大家心里都很难过,但是……咱们一家人能不能不要这样你怪我、我怪你?于事无补,反而亲者痛、仇者快。
  我能够有什么龌龊心思呢?我和艳艳夫妻十四年,我们俩一点一点把家建设起来,我对她的情感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在珠市没有其他亲人,二哥、大哥,你们就是我最亲近的亲人。现在警察同志既然找上门来,我们应该劲往一处使,为警察提供更多的破案线索,早日把凶手缉拿归案,对不对?”
  说得真好。
  如果不是有闵成河的直觉,如果不是知道项东出轨,大家都得被项东的话语感动。
  钱民强此刻早就认定了是项东杀人,哪里肯在这里听他花言巧语。他厉声喝斥道:“项东!你告诉警察,是不是在外面有了人,所以想害死艳艳?”
  霍灼看了赵向晚一眼。
  【让钱民强这样直接喊破,行不行?会不会影响到你的审讯?】
  赵向晚轻轻摆了摆手,用嘴型说了句:没事。
  俗话说得好,乱拳打死老师傅,就让钱民强亲自上阵,看能不能激得项东吐露一星半点的心声。
  项东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二哥,你是不是受到的刺激太大?我怎么可能害死艳艳,她是我的结发妻子,是承嗣的亲生妈妈!”
  项东抬眸看向霍灼,平静的面容终于有了裂缝,心声也随之泄露。
  【警察怀疑我?】
  【我有不在场证据……】
  【他们没有证据。】
  听到这里,赵向晚目光低垂,就是他!就是项东干的!
  但是,没有证据。
  当务之急是寻找证据。
  钱民强不是警察,他才不管什么证据不证据,霍地站起,上前就是一拳头。
  “哐——”
  项东被这一拳砸得向后一仰,半边脸颊赫然青紫起来。
  “二哥!”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钱民强,捂住脸叫了起来,“你打我做什么?我说了,不是我干的!”
  钱民强把今天的愤怒尽数化成了这一拳,大骂道:“我管是不是你干的!老子就是想打你。我们那么信任你,把艳艳嫁给你,她为你生儿子、打理内务、给你买衣服、鞋子,把你打扮得跟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一样时髦,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对她的?你把艳艳还给我,你赔我妹妹!”
  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行政楼的人。
  技术科科长办公室的门口,站了一堆人。看到钱民强打项东,都觉得解气,悄悄议论起来。
  “该打!”
  “自己的老婆被害了,还每天穿得这么精致来上班,看着跟没事人一样。”
  “钱艳艳可惜了,嫁了个没心的男人。”
  “以后啊,女人都要对自己好一点,别把男人当成宝。”
  面对这些火辣辣的目光,项东的脸胀得通红,紧闭的心门也再次开了一条缝。
  【只知道埋头做家务!】
  【钱家人,强势、厉害,沾上就甩不脱。】
  【滚啊!都给我死!】
  项东的内心,深藏着对钱家人的憎恨。
  这是他最黑暗的一面,绝不轻易示人。
  是时候出击了!
  赵向晚缓缓站了起来。
  她的腰杆挺得很直,双手握拳,目光锐利无比。
  “项东,你家庭条件怎么样?”
  项东看着赵向晚,没有马上回话。
  被钱民强打、被同事议论,项东此刻内心不再平静,面对警察的询问,他的态度也开始不配合。
  “你是谁?”
  项东不喜欢赵向晚的眼神。
  霍灼在一旁没好气地说:“你不要管她是谁,好好回答她的问题!”
  项东这才耐着性子说话:“这位警官同志,你说的家庭条件,到底指的是什么?”
  赵向晚说:“我听说,你父亲是小县城毛巾厂的工人,母亲是家庭主妇,家里有五个孩子,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你是老二,对吗?”
  项东深吸一口气:“是啊,怎么了?”
  赵向晚斜了他一眼。
  这一眼透着浓浓的鄙夷,令项东眉头一跳、胸口发闷。
  赵向晚说:“在小县城里,这样的家庭条件,算是很糟糕吧?毛巾厂住宿条件有限,一家七口人挤在小屋子,转个身都困难。父亲一个人拿工资,养活七口人,吃得饱吗?”
  童年时光涌上心头,项东牙槽紧咬。
  拥挤的卧室、三兄弟睡一张床,每天都能闻到脚臭味,半大的小子,胃口像无底洞一样,他永远都吃不饱,只有读书才能让他暂时忘记饥饿。
  后来知青下乡,项东想着去农村好歹还能吃口饱饭,所以,他主动报了名。
  可是,农村劳作的艰辛,是他预想不到的。
  住的是牛棚,喝的是塘水,吃的是红薯,永远有做不完的劳动,锄地、割草、种水稻、收水稻、种红薯……后背烤得脱皮、手上打起血泡,全身酸痛,这样的苦,他再也不想吃。
  好不容易1977年高考恢复,项东顺利考上大学。
  分配到珠市传动机械厂,遇到钱艳艳,看到她欣赏的目光,听说她父亲是厂里唯一一个八级钳工,项东知道改变命运的机会到了。
  他永远都不想再过以前的那些日子。
  赵向晚的话语还在继续:“娶钱艳艳,在传动机械厂里有了钱家当靠山,你的日子越过越好了吧?”
  一句话,似钢针一般,刺痛项东那自尊又自卑的内心。


第151章 错付
  ◎上一次门,打一次就对了◎
  项东的脸色由红转白。
  他的胸脯开始剧烈起伏; 心跳也急促地跳动起来。
  【她怎么敢?】
  【怎么敢这么说?】
  【我能走到今天,全都靠的是我自己!钱家人算个屁!】
  赵向晚嘴角一勾,笑了。
  她的笑容里; 满满都是嘲讽:“你不会以为; 现在拥有的一切; 都是你自己的努力吧?”
  项东终于扛不住内心的愤怒; 咬着牙争辩:“我专业对口,又是大学本科。在传动机械厂发挥我的专业技术能力,有什么问题吗?”
  赵向晚拍了拍技术科科长那偌大的办公桌:“你的意思,就算没有钱家人; 你一样能够坐上现在这个位子?”
  项东没有说话。
  赵向晚这个问题问得刁钻无比。
  点头说是吧,把钱家人甩在一边; 会让钱民强不满;
  摇头说不是吧; 仿佛自己是个吃软饭的,拥有眼前这一切全靠钱家人; 这让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屈辱感。
  项东下意识望向钱民强。
  钱民强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盯着他; 似乎他只要说一句“是!”; 钱民强就会扑上去把项东撕得粉碎。
  没有等来项东的回答,赵向晚敛了笑,目光锐利似刀。
  她的话语如暴风骤雨; 一句紧接着一句; 让项东喘不上气来。
  “怎么?承认自己娶钱艳艳改变了命运; 承认走到今天有岳父、大舅哥的帮助; 很难吗?”
  “连承认都不肯; 何谈感恩!”
  “钱艳艳的存在; 让你感觉到压力?”
  “踢开这个绊脚石; 重新再找棵大树攀附,你就能走上一个更高的台阶,是不是?”
  再不否认,项东害怕被赵向晚把自己那卑劣的灵魂剥得一干二净。
  他提高音量,大声喝止:“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胡说八道!”
  可是,赵向晚却不愿意就此罢休。
  “告诉我,是谁,让你动了杀念?”
  赵向晚气势惊人,话语间似挟着风云雷电。
  项东心虚不已,后退几步,呼吸急促:“你在胡说些什么?你们警察就这样随意污蔑人吗?”
  项东紧张之时,内心闪过几个模糊的词语。
  【初恋】
  【领导】
  【港城】
  【酒店】
  不够,还不够!
  赵向晚继续用语言刺激项东。
  “是污蔑吗?你一方面享受着钱艳艳对家庭的付出,享受着钱家人对你事业的帮助,可是另一方面却嫌弃钱艳艳粗俗、厌憎钱家人对你的管束。男人功成名就有几个小姑娘投怀送抱,在你看来根本没有什么,何至于要下跪求饶,拼命表忠心?那个时候……你的内心是不是充满了对钱家人的仇恨,恨不得杀了他们所有人?”
  被戳中心思,项东感觉双腿发软,一只手扶住办公桌桌面,这才稳住身形。
  办公室外,走廊里站满了传动机械厂的同事,他们听到从警察嘴里说出这样的话,都惊呆了。
  “不是吧?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无耻的人?项东要不是有钱艳艳,怎么可能评上咱们厂唯一的一个高级工程师?咱们厂里只有工程师职称权限,这个高级职称的指标还是钱厂长从市里争取过来的呢。”
  “我听说钱艳艳把她家项东伺候得跟大爷一样,项东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衣服、鞋子、手表、皮带什么的,全是钱艳艳买的。就项东那点收入,还想戴那么高级的手表?啧啧啧,明明是沾了钱家人的光,嘴里却一点也不认。”
  “钱家人这回可真是出钱出力养了一个仇人出来!妈的,这个项东不是个好东西,完全是只白眼儿狼!”
  同事们的议论传到项东耳朵里,这让他渐渐清醒过来。
  【不能说。】
  【和我对付钱艳艳一样,警察在故意激怒我。】
  【办案需要证据。】
  项东苦笑一声,看着钱民强:“二哥,你也怀疑我吗?我知道,艳艳走了大家心里都难过,但是,这事真的和我无关。你们对我恩重如山,艳艳对我情深似海,我如果恨她、害她,那我还是个人吗?”
  钱民强死死盯着项东,一言不发,显然早已对他失去信任。
  项东再看向赵向晚:“警察同志,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我有家有口,在咱们传动机械厂担任技术科科长,大好的前途,为什么要做违法犯罪的事情?你所说的这些,全都是你自己的推测。作为警察,这样说话不适合吧?”
  赵向晚与他目光相接,似有火花闪过。
  项东显然也害怕社会舆论,赶紧趁这个机会解释:“第一,我非常感谢艳艳对家庭的付出,一直深爱着她;第二,我非常感谢岳家对我的帮助与爱护,也在努力用工作成果回报他们;第三,就算我无耻到非要离开艳艳,离婚难道不行吗,为什么要杀人害命?所以……”
  项东看向霍灼:“霍警官,我绝对不是害死妻子的无耻之徒,请你们相信我。”
  项东振振有辞,姿态诚恳,一时之间,连走廊口的议论声都轻了许多。
  “现在是新社会,离婚也不是什么丑事,杀什么人啊?”
  “钱艳艳脾气大,经常吼项工,项工也不容易。”
  “咱们厂里这么多年没出过恶性案件,怎么就让钱艳艳给碰上了?你说……会不会是钱家人和谁结了仇,所以报复杀人?”
  “唉,难说,看警察怎么说吧。”
  项东果然是个狡猾的对手,
  即使面对群众议论,即使面对钱民强的痛斥,项东依然沉着应对。
  他说“和我对付钱艳艳一样”,显然是个惯犯,钱艳艳之所以易怒、泼辣,都是项东故意为之。
  赵向晚凤眼微眯,光芒愈盛。
  “项东,程欣如现在还好吗?你们俩还在偷偷交往吗?”
  项东眸光一闪:“警察同志,你是非要往我身上泼一盆脏水,才肯罢休吗?”
  这个反应不对。
  ——这说明项东与程欣如还有来往。
  再联想到项东刚刚泄露的一点点心声,“初恋、领导、港城、酒店”这四个词语,赵向晚问:“你的初恋是谁?”
  项东瞳孔一缩,心跳陡然加快。
  短暂的沉默之后,项东移开视线:“我的初恋,就是艳艳。”
  明显在说谎。
  赵向晚目光似电:“不要对警察说谎。”
  项东却依然坚持:“我没有说谎。”
  到现在为止,项东内心竖起一堵高高的心墙,什么心声都探听不到。
  欲速则不达,赵向晚没有继续追问:“这周不要外出,随时接受警方传唤。”
  项东看到赵向晚退却,暗自松了一口气:“没问题,我一定尽力配合警方工作,也希望你们早日将凶手抓获归案。”
  一行人离开传动机械厂,霍灼有些气闷:“项东这个家伙,说话真是滴水不漏。”
  朱飞鹏也跟着骂了一句:“狗东西,绝对不是好人!”
  祝康比较冷静:“别急,我们听向晚安排。”
  霍灼看着赵向晚的侧脸:“赵警官,你是不是早就有打算了?”
  赵向晚点点头:“项东目前是我的重要怀疑对象,所以我让他不要离开珠市。”
  钱民强马上表态:“你们放心,我派人天天盯着他,绝对不让他离厂。”
  赵向晚望向钱民强:“好,那项东就交给你了。”
  钱民强立刻安排保卫科的同事,两人一班,轮流守在项东身边,不管项东走到哪里,都要一直跟着。
  项东享受着这样的待遇,感觉自己成了犯人,暗自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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