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甲术修仙记-第2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白十九又将心剑抛至半空,只见它白光大放,瞬间变为无数小剑,向蜘蛛刺去。蜘蛛举鳌相挡,却怎挡得了许多,只听“噗”一声,几柄小剑刺进了它一只赤眼,立刻流出浑浊的白色血液。蜘蛛更是愤怒,巨鳌挥舞得更快更狠,不时向二人吐出毒液。
谢桐悠见那蜘蛛在面对小木头时,总会侧身用蛛腿相击,心念一动,凝起一股真气送入傀儡身上的月长石。一时间,那些月长石突得放出万丈光芒,将四周照得如同白昼。
蜘蛛果然惧怕光亮,口喷毒液,爪子都缩回去挡住眼睛。白十九瞅准时机,让心剑用力向蜘蛛眼睛刺去。只听那怪物“敖敖”数声惨叫,又有三只眼睛被刺瞎。它不敢再战,急忙退走了。
两人稍作休息,继续前行。走了许久,他们来到一个巨大山洞。这山洞顶端遍布透明的晶石,阳光可以照入。岩石也不再是单一的墨黑,而是五颜六色,在阳光照耀下折射出淡淡的彩色光晕。洞里生长着许多绽放花朵的树木,空气中弥漫着清香。一股清流自壁上流下,形成一道小瀑布。没想到,这诡异的山洞深处竟别有洞天。
一路行来,见到的尽是恐怖景象,此时看到这番美景,谁也不敢掉以轻心。继续向前,树木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精美的红木家具,桌、椅、妆台具全。要不是周围彩石提醒,还真以为自己到了官宦人家小姐的闺房呢。
山洞最深处,有一水晶石床,晶莹剔透。床上铺着厚厚的锦被,色彩鲜亮,光滑柔软。其上,卧着一只雪白的狐狸。白狐蜷缩成一团,呼吸平稳,似乎睡得正香。它的毛发,洁白似雪,在阳光下反射出淡淡的银光。
第39章 情深深几许
似乎察觉到有生人来至身前; 白狐缓缓抬头。两人此时才看清它的全貌,不由吃了一惊。那狐狸心脏附近的毛发尽已焦枯,呈黑色; 仿佛被火烧过一样。
白狐艰难地用前爪支起身,用一双淡紫色的眼睛打量眼前的一男一女; 幽幽开口:“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是女子的声音。
“你……”白十九看着它胸口的痕迹; 若有所思。
“没错; 是狐族血咒。你们来; 一定有许多问题要问我; 不如坐下来慢慢聊吧。”白狐抬了一下前爪; 两人身边出现了精致的木椅。
看到两人都警惕地看着自己; 白狐望着白十九,有气无力地说:“你知道,我快要死了。你认为我还能玩什么花招吗?”
一人一狐对望许久,白十九走到椅子前; 坐下。
谢桐悠虽然心有疑虑,但看白十九入座; 便也坐了下来,开口问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
白狐点点头; “我当然知道。黑石川、丹桂林; 对吧?你们没有找错人。”
“你为什么那么做?”白十九看着她一片淡然的样子,不解地开口:“你修行已有小成,为何……”
“修行?”白狐微微一笑,“我救不了他; 也救不了自己的孩子; 修行有何用?”
明明只是一只狐狸; 不知为何,两人就是看出了她脸上的痛苦神情。
片刻沉默之后,白狐道:“我会告诉你们,你们想知道的事情,一切一切……”
山林洞府,向来就是多精怪之地。墨云洞中,居住着一只修行的白狐,名唤舒璃。狐族在修行上十分有天赋,两百年可成玄兽,化为人身。舒璃已在山???中修行四百三十年,自小便知道父亲带着她在此山中是为了守护一处封印。一百年前,父亲未能突破界限,阳寿将尽,临死前要她使用狐族血咒立誓,继续守护封印,决不伤害无辜。
狐族血咒乃是极厉害的咒法,凡是违背誓言的中咒者,均会狐火攻心而亡。那狐火会一点点地侵入五脏六腑,让中咒者发作时犹如如万蚁蚀身,痛苦一个月,慢慢被折磨致死。
父亲去世后,舒璃一人枯守封印,形单影只地度过漫长岁月。一日,她在山中散步,忽见不远处的树下,靠坐着一个年轻男子。他身受重伤,一身军士打扮。是时,持国将军谋反未成,余部逃至深山。此人正是县丞派来搜寻叛军踪迹的一名部曲。他随队查到叛军营地,却不慎小队被发现,寡不敌众,几乎全军覆没。他奋力杀出重围,体力不支,倒了下来。虽然伤重将亡,他一心想要把叛军消息报于县丞知道,硬是撑着一口气在此一天一夜,却是更为虚弱不能动弹。
舒璃在树后见他嘴唇干裂,低吟着“水……水……”,心中不忍,施法让树木上的露水流进他嘴里,缓解他的干渴。
第二日,见他伤口疼痛不已,舒璃施法让他伤势好转。
第三日,见他腹中饥饿,舒璃引来一只飞奔的野兔,撞死在树下。
第四日,见他准备离去,舒璃现身和他见面。
就连舒璃自己也不明白,何时竟然爱上了这个人类男子?只是看到他离去的背影,便忍不住地走了出来。
黑发如瀑,肌肤胜雪,明眸皓齿,一点朱唇。他,早已呆了。十指纤纤,温柔地触摸他的伤口。轻拂过处,已无半点伤痕。眼里,是娇媚的笑靥;耳边,是亲密的低喃;鼻畔,是淡淡的芳香;怀中,是诱人的娇躯。是梦吗?如果是梦,但愿长睡不醒。
二人缠绵三日,情意绵绵。
第三天傍晚,他与她辞别,约定平乱后再来相见。儿女情长,怎抵得上军令如山?
虽是不舍,舒璃也只能含泪惜别。“盼君勿相忘,早日续前情。”
看着她晶莹的泪珠,光滑的面颊,柔嫩的双唇,他又何尝舍得佳人?只愿县承早日扫除叛党,回来相聚。他解下挂着的玉坠,系在她脖颈,转身离去。
看着他一步步走远,泪水无声地滑落。胸口,还有玉石上他残留的温度。
回忆着相守的甜蜜,品尝着相思的痛苦,默默等待。三日过去了,五日过去了。第十日,云游四海的姑姑前来探望。姑姑仅在舒璃年幼时来过一次,感情淡薄,怎么此时突然来访?
久别的姑姑见到她,二话不说先伸手搭脉,随即变了脸色:“你怎得做出这等糊涂事来!”
舒璃当下一愣,“不知姑姑所指何事?”
“你引诱凡人,暗结珠胎,还问我何事!”姑姑指着她的肚子说。
“呀……”舒璃轻呼,将手放在小腹。不想自己竟已有身孕!一时又惊又喜。
“你居然还如此欣喜!可还记得发过的誓言?”姑姑看她露出笑容,满面怒气。
一语惊醒沉浸在欢喜中的舒璃,人妖相恋,有悖伦常。“可,我没有害他!”
“人妖殊途,况且你是要修仙之狐,现在却犯下勾引凡人的罪名,虽不至引发血咒发作,惩罚也是少不了的。”
舒璃心中慌恐,却仍故作镇定,“何种惩罚?”
“你腹中胎儿,只是普通小狐,再无修行之体,也无长寿之命!你与那男人也要断绝关系,永不相见,否则百年修行毁于一旦,要么变回原形,一切重新开始;要么化为凡人,尝受生老病死之苦。”
“舒璃宁愿做人,与他斯守。”拂着腹中胎儿,她潸然泪下,“只是可怜了我这孩子。”
“你舍得多年修行?放得下成仙之愿?”姑姑吃了一惊,原以为只是一时情迷,不想她竟陷得如此深。
“姑姑可听过一句话,只羡鸳鸯不羡仙。”舒璃突地跪在地上,“望姑姑成全。”
“罢了罢了,”姑姑乏力地摆下手,“狐族多的是多情男女,再添你一个也无所谓,用不着我来成全。只是你可要想清楚,人妖相恋,向来没有什么好结果。弄不好法力尽失,还要抱憾终生。”
“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不会怨天尤人,这是我自己选的路。而且,我相信他。”想到心爱之人,舒璃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好,这次算我多事。你既主意已定,以后凡事自己小心……”拉起跪着的舒璃,姑姑叹口气,“多年不见,你长大了。”
姑姑的双目,分明流露着疼惜之情,“姑姑……”原来,不是感情淡薄,只是上次的相聚已太过遥远,“姑姑,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轻抚着柔软的秀发,姑姑为难地开口:“不是我不想帮,只是有心无力啊!”
舒璃肩膀微微抽动,“难道,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我可怜的孩子,是我害了你啊。”
“这是对你的惩罚。若你斩断青丝,专心修行破境,以圣兽心血养育凡胎,可让你的孩儿重获灵体。”
“我……”原来最重的惩罚,竟是抉择。颤抖的手触摸到腹部,感受着那里一点点成长着的小生命,血肉相连的胎儿。低下头,玉石在胸前折射出温润的光华。
舍不得骨肉,也割不断情丝。
许久,舒璃的脸上滑过温热的泪水,口中尝到咸涩滋味。“孩子,就让我自私一回……”
姑姑走后,她又开始在分别处默默等待。想念,似一杯毒酒,却苦中有甜,让人欲罢不能。明明是入秋的燥闷天气,心,却一点点冷下去。
她静静地靠坐在初遇的树下,强迫自己不用任何方法探知他的讯息。如果有心,必会归来。傻傻地等待,赴着自己与自己的赌局。赌注,是自己和孩子一生的幸福。
天黑了,又亮了。一晃眼,过去了一月。
抬头仰望,依稀看得见枝叶挡住的明月。月,快圆;人,能否相聚?
现在才发现,以前修行的枯燥和寂寞。闭上眼,想念着耳鬓厮磨,想念着轻柔的爱抚,想念着合为一体的欢愉……泪,不知不觉又滴落,打湿了握在手中的玉石。
几近黎明。又是一夜啊。
突然,心脏猛地抽动,莫名的恐慌,不祥的预感。
他,出事了!
阳光透过层层枝叶洒下来,天已大亮。
“啊……!”捻指掐算后,舒璃撕心裂肺地喊叫,接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昏倒在地上。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一路狂奔到他在的地方,却只看到几株丹桂决决而立。
舒璃跪倒在地上,双手抠进泥土。多么希望这只是恶梦,不是真的!
为什么,为什么不用法力关注他的一切动态,为什么要别扭地默默等待!
还没有告诉他,腹中的骨肉。晚了,一切都太迟。
“你会回来的,对不对?如果不是现在这样,你一定会回来的,对不对?”舒璃痛苦嚎叫。
抽回手,十指血迹斑斑。她用指甲划破手腕,扬手挥洒风中,狐血落处,株株丹桂破土而出,转眼间便形成一片丹桂林。
听了她的讲述,看到淡紫色眼睛中滚出的大滴泪水,谢桐悠心中感动,不能言语。她也是个痴情女子啊!
白十九却依然皱着眉头,问:“说了这么多,与黑石川村民和林中女子有何关系?”
第40章 芜城过祭典
舒璃听到此言; 呲着尖牙说:“夫君去世,我因痛心未再修行,我的孩儿终究只是普通小狐狸而已。可怜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她哭得伤心,断断续续地说:“黑石川……的猎户; 竟然……竟然杀了我的孩子!”
“所以你才利用林中女尸作乱!”谢桐悠恍然大悟。
“不错,他们杀了我的孩子; 我便要将他们一村都不得安宁; 死无全尸!哈哈哈哈……”舒璃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你失了孩子固然伤心; 却想要杀害全村; 这是什么逻辑?”纵然对她心怀同情; 谢桐悠听到这里也不由毛骨悚然。
“他们该死!纵然一村屠尽; 也难消我心头之恨!”白狐眼睛通红,咬牙切齿。
“你患得患失,被动等待在前,疏于修炼在后。若是未沉浸自身悲痛; 专心修行破境,未必不能重塑孩子的灵根。如今这个局面; 猎户杀生不能说全无罪责,但是说到底; 你自己也有责任吧?”谢桐悠说。
谋事在人; 成事在天。她一向觉得万事都该自己努力去争取,而不是伤情自苦、怨天尤人。若舒璃只是找猎杀小狐的猎户报仇,感情上可以理解。但是她却挑动女鬼去滥杀无辜,实在不能原谅了。
舒璃愣了一会儿; 终于说道:“说这些; 也没有什么用了。”她身子瘫软; 倒在石床上,“今天已是血咒发作的最后一天,一切就到此为止吧。”
说完,???白狐抬头望天,潸然泪下地呼喊:“刘郎,愿地府再见,下一世再为夫妻……”
她的气息渐渐微弱,软绵绵的身体终于倒下,再无动静。
谢桐悠看着白狐眼角残存的晶莹泪滴,心中五味杂陈。可恨之人,却也是可怜之人。
她不由问道:“若你是她,会如何做?”
白十九闻言一愣,对于将自己代入痴情女子有点难以接受,但还是认真回答:“我不会让重视之人只身犯险,更不会枉顾幼儿。事在人为,哪怕终我一生,也要守护到底。”
“事在人为……”谢桐悠重复了一遍,心中不再被舒璃的事蒙上荫翳。每个人的选择都不相同,做事但求尽心尽力,无愧于心吧。
墨云洞中空间裂隙的封印之前由灵狐看守,并无异常。谢桐悠与白十九将舒璃带到丹桂林中安葬,告知黑石川村民祸事已解,便离开了里林谷。
任务单上剩余的两个地点,都在凡人聚集的城内。想到要去人来人往的城内查探,白十九有点发憷。好在有谢桐悠相陪,他才有了行于人群的勇气。
两人来到芜城已是日暮时分,大街上却依旧人来人往十分热闹,还有人在搭建好的木台上面挂上灯笼,似乎稍后有什么演出。
谢桐悠不禁请教路过的婆婆:“婆婆,这么热闹是要做什么呀?”
婆婆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说:“你这小娘子,难道不知道今日是德善娘娘的生辰祭么?咱们芜城准备了几个月,自然是要好好庆贺一番!”
看来今天居然是个节日,只不知道这德善娘娘又是什么人,值得大家这样隆重地纪念她。
婆婆又说:“一会儿游街就要开始了,不和你说了,我还得赶紧回家接孙子呢!”说完便笑呵呵地走了。
谢桐悠一听有游街,顿时来了兴趣。到这个世界以后,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场面呢。她喜滋滋地对白十九说:“我们先随便吃点东西,等下也来看看游街吧?”
白十九久居斗山,更是没有经历过人世繁华,虽然不太清楚游街是什么,但也想得到必然是接踵摩肩,有点不想参加。但是看到她兴致高昂,不想扫兴,便点头应允。
他们看到街边上有个馄饨摊子,便走了过去。沸水在铁锅中翻滚,冒出股股氤氲热气。
要了两碗馄饨,谢桐悠一边坐下等待,一边四处打量。此时天色已经擦黑,长街上的灯笼一盏盏地亮了起来。暖黄色的灯光照在她的面上,衬得一双眼睛灿若星辰。
大娘手脚麻利地端上馄饨和小菜,笑着说:“二位可得快点吃,不然可赶不上看游街了!”
谢桐悠笑着应是,看向白瓷大碗。清亮的汤中馄饨个个皮薄馅大,汤面上浮着虾米、紫菜和葱花,一口吃下去既鲜美又热乎。好久没有吃过这样的街边小食了,让人不由怀念起从前岁月,她几下就将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吃了一半儿。
再看白十九,行动雅致,慢条斯理,一碗馄饨也让他吃出了满汉全席的感觉。
两人吃完,街上的人也越发多了起来,站立在大街两侧翘首以待。支摊儿的大爷大娘一见他们落筷,立刻收拾完毕,一起加入了看热闹的队伍。
不多时,只见长街尽头来了几乘花车,当先一乘上面坐着伶人,击鼓奏乐。第二乘上端坐着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高髻长眉,端庄美丽。她一边微笑,一边向两边洒出五色锦囊,引得众人哄抢。
谢桐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