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彩虹-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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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旻另有看法,“二十年缘悭一面,相隔万里莫逆于心,我欣赏却不赞同,假如是我,无论出于友情还是爱情,一定想方设法地去实现心愿,而不是等收到死讯,独自流泪叹息,相见不如怀念在我这里是伪命题!”
“也许是她不敢去?”,舒楝脑子中突然蹦出一个想法,“现实难尽如人意,有些预想无法实现,总有抵达不了的彼岸,书店经理有珍爱的妻女,他合理地控制因信而生的隐秘快乐的情愫,这点可以从他夫人的信件中一窥端倪,但又如何呢,他们有自己的轨道和生活,精神上能相知相惜已然弥足珍贵,还有什么好苛求的?”
“原著我读过,改编的电影我也喜欢,因为我渴望找到精神上共鸣的灵魂伴侣,像海伦与弗兰克那样,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不走运的人太多,他们终其一生都尝不到心灵相通的滋味,但愿我有这个好运”
“能给予我们心灵的宽慰和理解的人是不太好碰到,就好比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另一个自我,找到了是传奇,找不到……”,舒楝耸耸肩,“找不到日子照常过!”
高旻讶异,“你会妥协?”
舒楝瞪眼,“谁说的?我干吗妥协,就不能单过呀?”
“别放弃,咱们得相信奇迹”,高旻嘴角弯了弯,“我觉得命运不会薄待咱俩的!”
作者有话要说: 情节转折在下下章了,本人毫无写作技巧可言,且认为谈恋爱嘛,总归离不了唠嗑。
所以这章男女主就絮叨上了。
话说高总借电影言情,指望女主开窍,奈何女主坚守朋友本分不吃安利。
好在情侣们的消遣活动之一看电影算完成了。
第79章 组团自驾游
舒楝在床上吃的早点; 高旻像英剧中的执事一般端着餐盘给她送进卧室,标准的英式早餐,新鲜柳橙汁、对半切开的葡萄柚、燕麦牛奶、炖豆子、煎得金黄的面包片、咸肉、熏鲱鱼、蔬菜沙拉、咖啡……那叫一个丰富; 关键是色彩搭配明艳,让人食欲大增; 配合房间内的古典氛围,再加上一位侍立在床边白衬衫黑西裤的“仆从”; 很是令她过了一把女王瘾。
不知何故; 高旻今天戏特别足,出门前抱来一个巨大的礼盒,他用哄小孩的口吻说:“拆开吧,送你的!”
摸了摸绑在盒子上的缎带,舒楝不解,“还不到过生日的时候; 这贺礼送得有点早; 里面不会是等身高的玩偶吧?”
“你打开就知道了”
“好吧”; 舒楝三下两下拆了丝带,打开盒子; 看了一眼立刻抬头把高旻从头瞄到脚; 他身上穿的针织衫剪羊毛大衣细条纹烟管裤; 包括脚上的徒步鞋和搭在脖子上的酒红色围巾原模原样的一套躺在盒子里……这是闹哪样,打算跟她玩双胞胎cospy?
“本来想做高定,但要量尺寸试穿好几回,我猜你也没时间; 就图方面买了成衣,当成咱们的队服,既然我邀你自驾游,就有义务不让你受冻”
高旻说得轻描淡写,可无功不受禄,这叫她怎么好意思接受,舒楝一脸为难,“高总,这不合适,和你组队旅游我也不吃亏呀,哪儿能老沾你光呢?”
“你千万别跟我客气,我不还指望你开车吗,行了,赶紧换上,咱们这就出发!”
舒楝不再推拒,默默把这笔账记在心里,寻思着找机会还回去。
等舒楝全套衣服换上,高旻的眼睛像星星一瞬间亮了,笑着接过她手上的行李。
“老实说,咱们穿这么雷同,真的没问题吗?”,他俩往人多的地方溜达一圈,十之□□会被误认为孪生兄妹,也可能被当成神经病,情侣……这个没可能,情侣装也不是一模一样的呀,自古红蓝出cp,小孩子都懂的道理。哥们,你这分明是在搞笑!
高旻完全不在意,他觉得完美,说任谁看到都会第一时间把他俩归到一个团队。
舒楝心想,那猪八戒孙猴子还是一个team的,唐僧也没让徒弟们穿队服呀。看高旻一副小学生出游兴冲冲的模样,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市区路况良好,上高速前,出于礼貌,舒楝问高旻需要换她开吗,高旻良久无语……还是见外啊,所谓的“变熟”或许只是他单方面的感受,大概他过于乐观,低估了舒楝的防备心理。
与高旻相反,舒楝是个外热内冷的人,看似乐群性高为人随和,实则戒心很强,要想和她变得亲近,除了寄希望于时间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日久见人心。
高旻既无奈又好笑,“舒楝,男女交往掌握分寸感这没错,但男士理应照顾女士,千万不要认为一方吃亏一方占便宜或者大男子主义有违女权,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也是社交礼仪!”
言者谆谆,舒楝受教,决定行使女性特权接受高旻的照顾,她心安理得闭眼装睡,装着装着就不需要演技梦周公去了。
睡得快也是种福分,高旻不由笑了,调高温度,专心开车。
舒楝结结实实睡了一个半小时,在梦中一脚踩空惊醒,睁眼看见高旻正饶有兴味地瞧着她。
“怎么,我说梦话啦,看把你给乐的!”,舒楝尴尬地擦擦嘴角,该不会睡觉时流口水了吧,那可就出洋相出大了。
“你睡觉挺闹腾的,又说又笑演了一路的独角戏!”,高旻逗她。
“真的假的?”,舒楝震惊,同寝四年的舍友都没投诉过她睡觉不老实。
“开玩笑的,你睡得可沉了,估计把你卖了都不知道”
“卖我不值钱,早过时令了”,舒楝自嘲。
“别妄自菲薄,起码对我来说你是无价之宝”
“哎哟喂,老高你肉麻起来不要命呀,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实话实话说怎么会肉麻,表达我对朋友的珍视程度而已!”
谈话进行不下去了,有调情的节奏。男女交朋友不方便的地方就在这里,不能随心所欲的开玩笑,一个不注意就成了打情骂俏,容易引发暧昧。
舒楝拧开瓶盖喝了口水,转移话题,“咱们到哪儿了?”,透过车窗瞥见飞檐和粉墙黛瓦。
“苏州,自驾游的第一站,把大衣穿上,咱们下车转转”
薄雪覆盖着青石板路,幽深的小巷两侧是江南民居,高旻叮嘱舒楝小心脚下,怕她滑倒摔跤。
穿着徒步鞋还能摔个狗啃泥,那肢体肯定不协调,舒楝觉得高旻性格中有婆妈的一面,说好听点叫细腻,但过度关心怪让人有压力的。
高旻叩响辅首衔环,黑漆大门打开一线,里面的人谨慎地问:“找谁?”
第69节
“庆伯,是我”,高旻轻声回覆。
大门被推开,走出一位身穿长衫的银发老人,他惊喜不失恭谨地说:“少爷你来了”,看到高旻身后的舒楝,微微诧异,表少爷极少邀客造访祖宅,想必这位姑娘同表少爷的关系十分亲近。
庆伯不禁多瞧了舒楝几眼,还对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舒楝也笑着点头致意,心里却怪怪的,“少爷”这个词太有年代感了,现如今也就在古装剧中能听到,难以想象居然有人如此复古。
进门前,舒楝抓紧时间四处看了看,门牌是百花洲路79号,门框用花岗石条垒起,大约2米多高,1。5米宽,门楣上镌刻着金色的“觅园”二字,乍看不起眼,就像寻常民居。
以免高旻催促,舒楝紧跟在他身后,悄悄观察四周环境,抬头可见门厅上方悬挂的匾额,上书“品重名仪”,下方是一架紫檀嵌玉石山水围屏,看得出是古物。
舒楝以往只当高旻是个靠投机起家的新贵,可别的不论,单凭这座古雅的老宅推测,高老板没准还真是位大家公子。
庆伯端来热茶招待访客,“趁热喝,暖和下身子”
高旻喝完茶对老人说:“庆伯你不用忙活了,我带朋友逛逛园子”
“渺香小筑的朱砂梅开了,少爷和贵客可以去赏花”,庆伯殷勤道。
高旻笑着点点头,等舒楝把茶喝完,起身说:“咱们到里边走走”
舒楝这个客人自然没有不允的理儿,立刻站起来说好。
高旻说刚才他们喝茶的地方是会客的前厅,舒楝心想那一准还有后厅了。
绕过照壁,规整的院子前方有一座没有门窗的大厅,屋檐下的木格雕工精美,舒楝犯了经验主义错误,想当然地说:“这是后厅?”,把高旻乐得够呛。
舒楝羞恼,“我承认我无知,闹了大笑话,可你的反应也太过火了吧,有失厚道哇高先生!”
高旻止住笑,清清嗓子说:“我觉得你逻辑上没错,前厅对应后厅,也说得过去。但是咱们眼前这座建筑有学名称为轿厅,旧时主人停轿、上马的地方,也供轿夫喝茶休息”
“也就是古时候的车库?”,舒楝摸着黑漆立柱感叹,“高公子,看来您祖上是当官的,平头百姓可享受不了坐轿的待遇!”
“我外公祖上的确有不少人做官,这座园子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明代,最初的主人曾官至光禄少卿,后来遭同僚构陷,罢官回归故里,叠山理水,营造了觅园……”,高旻做了个请的动作,偕同舒楝向园子深处游赏。
穿过形似斗笠的亭子,走入曲折迂回的游廊,当真移步换景,墙上的每扇窗都能框出一副山水,险峰大泽皆可入画。
“是活水吧?”,舒楝撑着梅花形的空窗朝外望去,寒森森的水汽扑面而来,高旻把她从风口拉开,“当心吹感冒了,这里阴凉得很,酷暑炎热时用以消夏,冬天没人来”,从游廊走出,折入南面的庭院,高旻才说:“是活水,和宅子外的内城河相通,不见源流,在风水上叫‘天门开’,风水学认为,水主财运,‘天门开’则财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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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楝酸溜溜地说:“还是诗书传家的懂聚财,祖辈攒下这么一座花园大宅子,像我们家,往上数八辈都是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啥都不懂,混到现在仍旧是光荣的无产阶级!”
高旻噗哈哈地笑了,然后正色道,“中国农民非常伟大,我很敬重你的祖辈!”
舒楝暗暗翻了个白眼,心想漂亮话谁不会说呀,两人立场对换,她包管把话说的更动听,反正站着说话不腰疼。
带着几分不以为然,舒楝步下石砌的台阶,不快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全神贯注地欣赏美景,小小的庭院像一副水墨丹青,斑驳的粉墙上蔓延着木香蔷薇,枝藤虽枯,意境犹在。墙角丛生的书带草不畏严寒生机勃勃,花台中植有柏树与女贞,树枝虬结,苍劲古朴。
庭院中有个月洞门,古树幽篁影影绰绰引人探寻。
月洞门内又是另一重胜景,掇叠的假山,脉络流畅,气势奔腾,有石壁、峰峦、涧谷、盘道、石洞、谷*道、石梁,古藤苔藓点缀其上,显得蕴藉而有余味。
假山体量不大,却境界丰富,气象万千,显然出自名家之手,买几块太湖石随便堆可堆不出这种效果。
舒楝突然对高旻的背景有了探究的兴趣,外祖家搬山引水营造园林,不是一般家庭,按照门当户对的说法,他父亲既然能与出身大家庭的妻子结合,估计家世也相当吧。
“有什么想问的吗?”,看舒楝时不时地瞄他,高旻莞尔,“我很乐意为你解说”
“哪怕你说自己是皇室遗族、权贵子弟,我都不会怀疑,至少高大上的身份才衬得起觅园”,舒楝揶揄他。
高旻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那让你失望了,我不过是北京胡同串子里的普通人,祖父是手艺人,父亲是片警,背景平凡”
“那你爹妈怎么走到一起的,家境悬殊外加地域差异,他俩一北方人一南方人到底怎么克服障碍,共结连理的?”,按理不应该打听别人的私事,但终究好奇占据了上风,代入记者角色,不论什么问题都能厚着脸皮问出来。
高旻反倒很开心,这说明舒楝和他的距离又近了一步,即使她不问,他也准备竹筒倒豆子,不藏不掖地把自己的情况交代清楚。
“咱们边走边说——我母亲是老来女,外公一家都很娇惯她,原本以我父亲的出身绝对入不了他们法眼,可一场愈演愈烈的文化运动把他们打成土豪劣绅和腐朽没落的资产阶级,一夜之间由受尊敬的文化人变为需要被专政的对象,同族听到风声的亲人们一早走的走逃的逃,有下南洋的,也有跑去欧洲美国的,剩下的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儿女婚事”
寥寥数语讲述了一个大家族的命运,高旻语气平淡仿佛事不关己。前方有山洞横亘,他用手挡住岩壁以防舒楝弯腰时撞到头。
山洞外一池寒碧,亭榭环绕,曲桥凌渡,通往漫山枫林,历经霜雪,呈现出醉人的绚红。
“真美”,舒楝由衷赞叹,“谁能想到小巷深处藏着一座清雅秀丽的园林,符合古代文人、士大夫‘大隐隐于市’的审美情怀,华而不彰,含而不露,有底蕴的世家不会大张旗鼓地极尽炫耀,而是关起门来,独享泛舟采莲执蟹品菊天人合一的乐趣!”
觅园高旻来过千百回,唯独与舒楝结伴而游的这回让他获得全新的感受,茫茫人海中找个能与之共鸣的同伴何其幸运,否则风物再美,无人共赏,终归是寂寞的。
高旻心潮难已,一直想说的话冲向嘴边,“舒楝,我——”
舒楝回眸,笑眼弯弯,“看满山红遍,层林尽染,多像首诗啊——诶,你有话对我说?”
高旻望着舒楝清澈无翳的眼神,最终理智战胜了冲动,他不确定表白能得到肯定的答复,更糟糕的后果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他赌不起。
“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一声,咱们绕过六角石桌,顺着曲径长廊走,就到梅园了”,高旻笑笑说。
总感觉他有话没说,舒楝不再追问,眼色很快地换回之前的话题,“你父亲和母亲怎么认识的,虽说长辈不干涉,天南海北的两个人要有交集很难吧”
“你忘了‘上山下乡’活动吗?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我父亲和母亲恰好都到云南插队,当时的背景下,我母亲显赫的家世非但没帮上她,反而因此沦为受歧视的阶层,也就是说家庭成分不好。家庭成分好的工农子弟如果和‘地主家的狗崽子’或者‘资本家阔小姐’谈朋友,那多半会影响前程,无论招工、参军、入党,还是提干,都不会顺利。所以你可以想象当我父亲向我母亲求婚时她有多感激!”
细节高旻没讲,舒楝能想得到,在那个时代,他母亲是高攀的一方,而他父亲不顾前途选择了家庭成分不好的姑娘特别有勇气。
“有些要求‘上进’的人和自己的右*派父母脱离关系,相比之下,你爸真爷们!”,舒楝夸得特别真心。
高旻嘴角挑了挑,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可惜懂他的人并不多,即使我母亲也认为他没出息,放弃出国的大好机会,甘愿窝在胡同里当片警,在她看来,这种男人很窝囊”
“在我心目中你父亲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舒楝记得高旻说他父亲因公殉职,这种敢于牺牲的人放在任何时代都很伟大,怎么会窝囊呢,变的不过是人心罢了,只不过碍于高旻,舒楝也不好说他母亲的是非,到底人各有志不能勉强。
舒楝的话像一阵清风,吹散了高旻心头的阴郁,他微微一笑,伸出手臂,示意舒楝挽住,“来来来,咱们把臂同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