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82年的狗粮-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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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事人也有点懵,这完全是无意识动作,把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趴在妈妈的腿上,眼睛被盖住,曲田田皱皱鼻子,闻到一股甜腥味,这个味道她很熟悉,上次摔倒,流血就是这个味道。
妈妈流血了?
左右摆着脑袋试图挣脱妈妈的手,曲昱田想爬起来又被田新梅摁住背,“梅梅,你流血了!”
“没事,你别乱扭,爸爸马上过来。”腿受伤加上吓得没力气,让田新梅动弹不得,所以,她干脆不让女儿乱动,靠着朋友等着曲鹤清过来把自己扶起来。
曲鹤清的动作很快,喊了两个认识的人过来搭把手,跳下渠道之后,把女儿塞给田新梅的朋友,自己小心的抱着田新梅爬上去,然后往医院送。
幸好公园在县城附近,离医院很近,田新梅很快就见到了医生。
小腿的伤是一方面,肚子里的小家伙是另一方面,等田新梅彻底检查,腿也包扎好之后,已经快天黑了,坐在阿姨的怀里,曲田田懵懵的,她做错事了。
本来要保护小宝宝的,结果,妈妈因为她摔伤,还流了血。
哪怕现在被阿姨洗了手,换掉了外套,曲昱田也总觉得,她还能闻到那股甜腥的血味,一直散不掉。
曲鹤清和田新梅当晚留在医院,直到第二天才回来,被阿姨先带回家,呆在卧室里心不在焉玩娃娃的曲昱田,听到院子里有声音,一咕噜爬起来扒到客厅的窗户边,爸爸扶着妈妈,好像没有什么事情?
医生说肚子里的孩子没事,田新梅腿上的伤要注意,不能沾水小心发炎,其他的就没什么了,曲鹤清心里压着的火也冷却下来,扶着田新梅到客厅,夫妻两个先和这两天跟着他们折腾的朋友道了歉,送走朋友的时候连说着下次一定好好招待。
然后,曲鹤清就开始找,回家之后一直躲着不肯见他们的女儿。
明明刚才进来的时候,还在窗户边看到了小姑娘,现在送走朋友了,人呢?
田新梅靠着枕头,坐在沙发上,看着丈夫满屋子的找田田。
屋子就这么大,能藏人的地方都翻过了,最后,曲鹤清是在柜子里放冬天棉被的角落,把人抓出来的。
曲田田团起来捂住眼睛,不肯看爸爸,然后,躲藏无效,被曲鹤清抱着带去了客厅。
刚把人放到沙发上,曲田田就想往一边躲,还被田新梅揪了一把屁股肉,哈哈,小姑娘藏头不藏尾,刚好能揪一下。
曲鹤清又好气又好笑,绷了绷脸上的表情,把田田拎起来让她坐好。
“怎么了,不敢见我和你妈妈?”这次是曲田田调皮,连累田新梅一起摔倒,曲鹤清肯定是要罚女儿的。
捂脸的小手往下挪了一点点,曲田田露出眼睛,看着曲鹤清,然后可怜巴巴的伸出一只手,“爸爸,我知道错了,你、你打我的手吧!”
好吧,曲昱田很有自知之明,她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虽然在回来的路上,曲鹤清心里已经闪过无数收拾田田,让小姑娘长记性的方案,但是见到女儿这个样子,怎么办,好想原谅她,抱着亲亲就没事了。
田新梅看着纠结的丈夫愁的表情都有些狰狞,差点笑出来,被曲鹤清眼神一扫,立刻摸着肚子装作看风景,不行不行,不能笑,忍住。
曲昱田不知道爸爸妈妈其实已经原谅自己了,愧疚到不行的小姑娘挪挪挪,挪到妈妈的身边,友情建议,“打一下?”
田新梅挑了挑眉毛,化掉眼底的笑意,动作很夸张的活动了一下手腕,看样子,是要狠狠的打一下,吓得曲田田都想藏起来手,但看着妈妈裹着纱布的小腿,又咬牙把手送了过去。
打吧,打了就算原谅自己了。
看样子是用力气使劲打,但实际上,拍上去只是响也不疼,田新梅演完戏之后,曲鹤清上场,也是演技十分粗糙的雷声大雨点小,打了曲田田的手掌。
咦,好像不疼。
曲昱田没有看穿爸爸妈妈的演技,看着自己的掌心,有点不可思议,好想自己也拍一下,看看痛不痛。
田新梅一眼就看穿田田的小心思,没有让她自己试,抓着她的手拉过来放到肚子上,“来,谢谢小宝宝。”
“啊?”曲田田没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的手贴住妈妈鼓起来的肚子时,吓得头发都快炸起来了,天辣,小宝宝不能碰啊啊啊啊!
“没事,摸摸他。”田新梅用了点劲,摁住了女儿的手,认真的和田田解释,“这次不只是妈妈想去救你,小宝宝也想去救你,知不知道?”
就是小宝宝知道,姐姐有危险,想去救她,才会乖乖的配合妈妈,哪怕滑下水渠当了姐姐的垫子,也努力的没有出事。
连医生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像被烫到一样的收回手,曲昱田瞪圆眼睛想了好半天,才歪着脑袋,伸出手指轻轻的戳了一下妈妈的肚子,然后别扭又小声的说了句,“小宝宝,谢谢你。”
第26章
北疆这边的计划生育政策比较特殊,像曲家这种汉族家庭,独生子女有奖励,但是农村户口,也允许生二胎。
田新梅肚子里的小宝宝不知道性别,只知道预产期在九月份。
夏天最热的时候,顶着圆滚滚肚皮的田新梅简直生无可恋。
太特么的热了,好想把肚子塞给丈夫,来来来,孩子你来怀,我去上班挣工资。
想当年,怀曲田田的时候,田新梅根本没觉得有什么事,人没有发胖身子也没有太臃肿,九个多月还能自己溜达着去买东西,哪像现在二胎,整个人又肿又胖,折腾的她每天蔫蔫的,纯凭母爱,哦不是,人的基本善良强撑,天天盼着赶紧到九月份,她受不了了。
而且,曲昱田在家还挺喜欢撩梅梅,故意在田新梅面前上蹦下跳,展示自己的敏捷身手,气的田新梅一言不合就去掐曲鹤清。
曲鹤清:“……”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八月份,曲田田过了五岁生日,被一个阿姨送的巧克力蛋糕折服,连着两个星期,早晨一睁眼就问爸爸,她什么时候过下一个生日。
“要不要你的牙齿了?你看看妈妈的牙齿,就是吃糖才坏的那么多,你也要长虫牙?”如果说,曲鹤清控制田田吃零食是严肃一颗星,那么控制她吃糖就是严肃五颗星,想吃甜品,就指望着每年过生日和过年了。
被点名的田新梅抽了抽嘴角,挪过去给曲田田现身说法,看吧,妈妈就是吃糖吃的太多,牙齿坏了好多,有的时候,牙一疼起来,脸都会肿一圈。
曲田田不敢碰妈妈越来越圆的肚皮,只能侧着身子看妈妈的牙齿,好吧,虫牙黑乎乎的,又丑又疼,她还是不吃糖了。
曲鹤清在曲昱田的身后,给妻子递了一个调侃的眼神,看吧,叫你当时吃糖吃的这么厉害,现在能给女儿当反面教材。
田新梅不客气的大白眼甩过去,咋的咋的,她小的时候能吃到那么多糖,说明家庭条件好,牙坏也骄傲,哼!
夫妻两个结婚这么多年,还是很喜欢怼对方的,曲昱田看不出爸爸妈妈之间的交锋,还沉浸在虫牙的恐惧之中。
好想吃糖,但是,好怕长虫牙啊!
很快到了月底,曲田田就没有功夫去想,吃糖会长虫牙这件事情了,因为她要去上幼儿园了,妈妈也快要生小宝宝了。
曲鹤清一个人顾不过来两个,就把田田先放到奶奶家暂住一段时间,让老两口负责接送一下田田,自己专心陪着田新梅。
九月初的时候,田新梅的状态就不太好,让田田的姑姑找了朋友,先办了住院,折腾到中旬,要生的那天又难产,最后进了手术室,把曲鹤清急的直揪头发,快天亮才见到妻子,以及自己的小儿子。
术后醒来的田新梅简直泪汪汪,想当年,生田田的时候,顺产后没几天,就能正常活动了,不像现在,这个二胎简直让田新梅把苦吃了遍,还差点挂在手术台上。
生孩子,真的太难了!
不过,曲鹤清和田新梅没有想到,难,只是一个开始。
曲昱田估计就是上天送给夫妻两个的新手大礼包,生下来就没有让他们两个担惊受怕过,结果,第二胎直接是难度系数点满——小家伙身体不好。
刚出生,就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差点没有救回来。
等小宝宝状态稳定了一点,能接回家好好休养了,曲鹤清和田新梅两个都憔悴了好多,等到医生点头办出院的时候,两个人恨不得抱着哭一下。
终于能回去了,家里大的那个崽儿,还没有见过弟弟呢!
好久没有见女儿了,曲鹤清和田新梅挨个糊了曲田田一脸口水,直接把曲田田嫌弃到乱蹬腿。
“别亲了别亲了,我要看弟弟!”曲昱田奋力从爸爸妈妈中间挣脱,左右乱转,弟弟呢?
小宝宝包在襁褓里面小一点,还没有旁边装衣服的包大,加上旁边放在床上的小毯子和被子做干扰,曲昱田第一眼还真的没有找到弟弟在哪里。
边擦口水边蹬腿,这果然是女儿特有的嫌弃,一本满足的曲鹤清和田新梅献宝似的给田田看弟弟。
太不容易了,怀了这么久,终于生下来能在曲田田面前嘚瑟一下了。
圆滚滚肚皮变小宝宝,是不是特别厉害,一般小孩子看到婴儿,都会觉得很神奇,夫妻两个已经做好,女儿讶异又惊喜的样子了。
而且,小儿子身体是差了点,但是,长得特别好,住院的时候,被周围的人夸了又夸。
来吧,田田,不要吝啬夸奖,我们爱听!
结果,曲昱田特别认真的巴着襁褓的边,看了看熟睡的弟弟。
没有眉毛没有牙,头发稀稀疏疏,皮肤还有点红,耳朵像是朵没有绽放完全的花,也小小的一点,闭眼睛睡觉的时候,捏住拳头放在脸两边,整体来说,“好丑。”
“田田,小宝宝刚出生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弟弟长得很好看了!”田新梅试图再挣扎一下,为儿子的美貌正名。
曲田田没说话,丢给爸爸妈妈一个小眼神,你们编,继续编,看我信不信!
于是,曲家夫妻受到会心一击,持续掉血中。
又盯着弟弟看了一会儿,曲昱田还是觉得小宝宝丑,特别认真的重复了一遍,“不行,再看还是丑,梅梅,我们重新生一个好不好?把这个换掉。”
这话说完,曲昱田的小动物直觉亮起红灯,拔腿就跑,留下膝盖中箭的夫妻两个,深吸了两口气。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田田也不是第一次说话这么狠了,要习惯要习惯。
“对了,妈妈你现在好像个包子啊,脸胖胖的。”曲田田跑远了,还不忘再戳田新梅一刀。
第14节
习惯个毛线团子!
呵呵,曲田田你有本事站住,别跑。
我们好好谈谈。
第27章
没有父母跟着住,曲家夫妻两个就面临一个很尴尬的处境——没人照顾田新梅坐月子。
小宝宝身体不好,基本上醒来就是哭闹状态,折腾的田新梅几乎崩溃,加上她产后身体也不太舒服,情绪积压之后,终于和曲鹤清爆发了,田新梅单方面大吵一架。
田新梅一肚子火,生田田的时候婆婆和大姐还能换着来帮帮她,现在丢了半条命生了小的,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这亲戚都是假的吗?
曲鹤清无奈,九十月份农忙加上他最小的弟弟月底结婚,父母都忙的脚不沾地,很难抽出手来照顾三儿媳妇,他自己上班不能总请假,只能往家跑的勤一点,给妻子做好三顿月子餐。
至于天天陪着田新梅的,还真的只有曲昱田一个。
不,曲昱田还总是在外面晃,家里就田新梅和小宝宝。
也不管月子期间哭会不会伤眼睛了,田新梅浑身上下都是说不出的难受,道理她懂,丈夫也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体谅他,晚上小宝宝一哭,曲鹤清就和电打的一样爬起来哄,熬的曲鹤清白天上班,眼底都是红血丝。
但是,夫妻两个是真的忙不过来,田新梅的身体虚的都不能久站,曲鹤清照顾一家人全凭硬撑,帮一把的人都没有。
委屈的田新梅想让住在她大哥家的父母来北疆,但是,辛苦一辈子的父母终于能跟着大哥养养老,她把二老喊来北疆,让他们住在哪里?月子做完了再让二老回去?
当时嫁给曲鹤清的时候,田家二老就不同意,他们从北疆离开回到家乡,谁想到女儿又嫁了回去,年轻的时候,他们又和曲家二老不对盘,一想小女儿给死对头当儿媳妇,都觉得头疼。
上一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田新梅不想再提,她也倔,自己熬着也不愿意让父母过来,和丈夫单方面的宣泄了情绪,抹抹眼泪继续想办法。
住在村子里面,加上九十月份正是采摘棉花的时候,根本没有闲人,连掏钱雇个阿姨照顾她都没办法,最后,还是田新梅的姐姐知道,隔天来一趟,炖炖汤洗洗衣服,再帮田新梅哄哄孩子。
人家姐姐还是有些愧疚,曲田田上次摔伤的事情,照顾妹妹也是忙里找闲,尽力来的,让曲鹤清还有些不好意思,同时也感谢万分。
小宝宝最不好带的前三个月,就这么对付着过去了,很快又是春节,也不知道曲昱田是不是看着家里的氛围轻松了许多,开始搞事情了。
她不要去幼儿园了。
曲鹤清和田新梅一听到这话,太阳穴就突突的痛。
等等,曲昱田小朋友,你是十月份才开始正式上学,幼儿园是村子里办的,刚去两天遇上农忙,开始放假,等到十一月底才继续上学,没呆两天,又遇到老师去生孩子,继续休息。
断断续续,总共去了不到十天,你为什么不想去了?
“我不去,嫌弃他们。”曲昱田说完之后,偷瞄了一下父母黑下来的脸,连忙补充,“他们也嫌弃我。”
说是幼儿园,这里更像是一个村子里,掏点钱带孩子,顺便识识字的地方。
可以说,除了曲昱田,这里呆的孩子,基本上都是从小玩到大,关系很好的,再加上,田新梅看不得女儿灰扑扑,外带曲鹤清的强迫症,曲昱田站在孩子堆里,简直干净的发光,甚至有点瞎讲究。
于是,玩不到一起去,孤零零的曲昱田嫌弃别的孩子傻,她早就会的东西,这些人半天都学不会,而其他孩子嫌弃曲昱田娇气,玩沙包嫌砸的手疼,踢毽子又嫌弃土大,更别说幼儿园大扫除,曲昱田是从不参加,对,她嫌扫帚上面有小刺,扎手。
每个孩子都有大大小小的毛病,放在一起比较,最为直观。
听曲昱田的描述,曲鹤清和田新梅也不能说谁对谁错,村子里的幼儿园的确教的简单,田田在家早就学过了,其他小孩子春天抻薄膜,夏天拔草,秋天帮着家里装麦子收棉花,农活干的多也皮实,玩闹的时候在地上打个滚也没有什么的,更别说感冒咳嗽的时候,还会带块手帕或纸巾在身上了。
可想而知,像曲昱田这种连爬个树,田新梅都忍不住那块布把树干擦干净的小姑娘,根本和对方玩不到一起去,彼此嫌弃,见了面之后都和鼻孔喷气的牛一样,恨不得打一场。
想到这里,曲家夫妻两个忍不住想,按理说,这种不合群的小孩会被孤立,哭着告老师也好,回来找父母也好,怎么放田田这里,就是一个人和一群人怼?
咳咳,拉回思路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