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姝色-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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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三章合一,感谢订阅。
①注释:此处太子妃妾位份人数是私设,参考引用百度百科,有部分字词重合。?
第25章
谢礼
回到侯府已近酉时; 天色暮暗,马车稳稳当当停在侯府门前。
云棠赶紧吃完口中剩下的糕点,看到空空的盘子还有些不好意思——她这一路又吃又喝,期间还让他倒了几杯茶; 感觉就像他在伺候自己一样。
哪能让太子殿下照顾她?下次不能这么松懈了。
小姑娘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正要起身告辞; 李琰按住她的肩膀; 在她困惑的目光中,勾起一旁的白狐帽,规规整整地戴到她头上; 顺便还轻轻拍了一下:“冒失鬼。”
云棠笑着弯起眉眼:“多谢殿下今日带我出门; 我很开心。”
说完想走; 李琰随手勾住她帽子上坠着的毛球; 先不让她走:“现在还担心侧妃的事吗?”
云棠闻言一愣,她觉得自己情绪隐藏得很好,也以为他会看不出来,可现在他这么直白地点出这件事; 她反倒不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略微思索一下; 斟酌开口:“一开始其实有些高兴的; 但是后来有些担心,您毕竟还没有娶正妃; 先娶侧妃是不是不合礼数?或者,您有什么心仪之人吗?我可以在她之后入东宫。”
若是旁人听见这番识大体的话自该高兴,但很明显面前这位尊贵的殿下并不满意她的话。
他掌心一合,毛球在他手中变了形:“你觉得孤会在有心仪之人的情况下; 再来招惹你?”
云棠:……也不能这么说吧; 好像是她先招惹他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想说,如果您想娶……”
“不说这个了。”
李琰直接打断她的劝说,他莫名有些烦躁,其实小姑娘说得也没错,他本身也是带着目的靠近她,她如今这么识大体,他应该高兴,但偏偏很不爽。
明知她把自己当成救命稻草,但发现真的只当成救命稻草时还是会不悦。
云棠不敢说话了,这已经不是隐隐的不高兴了,这是超级明显的不悦了。
她心想早知不说了,又觉得自己没有说错,心里煎熬着怎么下车,现在她直接离开他应该不会阻拦了吧?
小姑娘刚刚挪动一下,李琰又肃着脸看向她,目光随意扫过她腰间坠着的香囊,想起一直没提的那件事:“还记得你先前骑在马上对孤说了什么吗?”
云棠被他问得一懵,见他板着脸不说话,想来是不打算给自己提示,于是在心里将骑马的那段记忆挖出来理了理,最终定格在那一幕——她骑在马上垂眸笑着对他说:“殿下,谢谢您。”
“我对您道谢那件事?”
太子见她还记得,面色稍缓:“还记得孤说了什么吗?”
云棠不肖多想,记了起来。
“云姑娘,道谢可不是简单的三个字就行。”李琰慢悠悠地重复这句话。
记忆中的情形和此刻重合,有点一语双关的意思。
她刚刚也对他道谢了,又是口头道谢。
所以,他是想要谢礼?
云棠没有先前那次慌乱无措,她试探着道:“我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不知您喜欢什么?若我能做到,一定送您。”
“不需贵重,你送旁人什么,孤亦可。”
旁人……云棠觉得他说话实在有些绕弯子,她开始想先前给何人送过谢礼,好在她朋友不多,很快想起之前送给公主的一个香囊。
所以,他是在暗示自己给他做一个香囊吗?
一个香囊而已,为什么要拐着弯让她主动说出来呢?难道他自己提出来会很丢脸吗?
云棠心里觉得困惑又好笑,面上装出认真思考的模样,一会儿才道:“我之前只给蓁儿送过香囊,不如给您做个荷包?您可有喜欢的图案和颜色?”
“你决定就好。”
太子满意了,临走前还塞给小姑娘一盒糕点,等到她安稳进府,才让车夫驾车离开。
云棠路上回去就开始思考荷包的样式,一路上遇见不少下人,从前这些下人只会当做瞧不见她,如今个个恭敬有余。
他们都意识到一件事,府上这位二姑娘不同往昔了。
对此事有深刻认知的又何止这些下人?
晚间请安时,韩氏将云棠单独留了下来。
韩氏看着淡然坐于下首的少女,藏在袖中的指尖捏得泛出青白色,面上却没有先前遮不住的愤恨与嫌弃,撑着当家主母的贤惠。
昨夜云易丰与她说了许多,话里话外觉得她不应该苛待庶女,可他也不想想,她之前那么做,他可有说过什么?现在才来放马后炮,当真及时得很。
但云易丰的话也让她终于清醒过来——她不能再轻视这个庶女了,更不可以轻举妄动。
以她的身份,本不可能拿下太子侧妃的位置,如今既得到了,说明她在太子心中有分量。
储君乃是未来帝王,她如今是侧妃,谁知她日后会有什么造化?哪怕为着儿子着想,她也不能再像从前一般待她。
“过几日宫中嬷嬷前来,你记得和嬷嬷好好学,若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还有,你如今也该学着管理中馈,若你愿意,这些时日你可以跟在我身边学习。”韩氏声音有些生硬的温和。
先前有那么多的龃龉,韩氏也只是做出态度,她觉得云棠并不会答应跟在她身边学习。
谁知坐在下首的少女不曾犹豫半分,颔首道谢:“那女儿先谢谢母亲的指点。”
这是……接受了?
韩氏语塞,她忍不住去审视面前这个娇俏的小姑娘,她和瑶儿一样的年纪,却比瑶儿更会忍耐,更会隐藏情绪,哪怕在得意之时也不会气焰嚣张。
韩氏惊然地发现,这个女孩,越来越像当年那个少女了。
当年她将自己比进尘埃里,如今再看,自己亲自教养出来的女儿也依然胜不过这个女孩。
那种被人漠视的阴影像是再次笼罩下来,她魔怔地觉得那人正在嘲笑她,嘲笑她的愚笨,嘲笑她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
许嬷嬷最先发现韩氏面色不对,她对云棠道:“二姑娘,夫人身体有些不适,您先回去吧。”
云棠颔首应下,她不明白不过一句话的功夫,韩氏的面色怎么这么难看?
她已经走到珠帘前,忽然又想起今日殿下提及的一件事,她回首看向韩氏,轻声道:“母亲知道承康伯府的事吗?”
韩氏揉着眉心,乍听到这句轻柔的问话,浑身一寒。
她怎么会不知道?承康伯府一夜间被抄家罢爵,被老柏爷接进府中的那位外室受惊流产,后又传出徐泽已经不举的消息,如此一来,徐家算是彻底绝后了。
徐家一直认为自己做的那些脏事无人察觉,亦或是上面懒得计较,结果等到上面要查,抄家流放一个不少,也不用等子孙败落,家族已颓。
韩氏瞳孔一缩,她警惕地看向云棠:“你说什么?”
云棠轻轻一笑:“没事,只是突然想到这件事,随口一提,女儿还有事先告退了。”
她好像真的随口一提这件事,但韩氏清楚这句话的意思。
是警告。
云棠也是在看到她的反应后,才更加确信韩氏做过一些事,可惜她没有证据。
殿下也让人继续查狼袭那件事,但做事之人将痕迹抹得很干净,他们明知是有人故意为之,但抓不到动手的人,也只能不了了之。
云棠有猜测,但她无法确信韩氏对她的恨意,是不是已经到了非杀她不可的地步。
不过,也不重要了,承康伯府的事足以给她告诫。
直到云棠走远,韩氏才勉强回神,她有些惊慌地看向许嬷嬷:“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若是她真的知道,真的知道……”
“夫人别多想,她说得应该是说帕子那件事,那不过是件小事。她如今既是警告,肯定没有证据,所以夫人不用怕。”
许嬷嬷的话将韩氏的慌乱压下去,韩氏闭眼镇定了一会儿,也终于冷静下来。
是了,若有证据,又怎么会警告?
“这死丫头,刚刚看着她还觉得乖顺,现在看来都是装的。若是她之后受宠,景淮和瑶儿的日子还怎么过?怎么偏偏她那么好运,被太子瞧中?”
韩氏不满,许嬷嬷只得宽慰:“哪能那么容易得宠,夫人想想陛下的后宫,那么多妃子也没谁能盛宠不衰,就连当年独占后宫的慧贤皇后,最后不也和陛下生了龃龉?夫人且宽心。”
当年陛下和慧贤皇后伉俪情深,后来不知因为什么事生出裂痕,原本空荡的后宫也在那段时间充盈起来。
最后帝后关系虽然修复,但感情是否如初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如此可见,帝王家的感情最是不可信。
韩氏笑了:“也是,以色侍人,色衰而爱弛,她若不能诞下一子半女傍身,将来也未必能一直顺风顺水。”
许嬷嬷:“孩子这种讲究机缘的事情,哪那么容易呢?”
韩氏:“是啊,哪有那么容易呢?”
况且再怎么说侯府也是她的娘家,她不信云棠能抛弃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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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棠回去后,让扶桑从库房中翻出不少布料,她仔细挑选,又想着他习惯的衣饰,最后在一堆布料中挑中一块玄青色的暗纹锦布。
她对着那块布料思索着绣些什么图案合适,思考间不免又想起那人拐着弯子让她送谢礼的模样,想着想着噗嗤一笑。
那般不喜废话的人,竟为了一个谢礼想着法子让她先开口。
这殿下的性子怎么还有些别扭呢?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惦记上蓁儿的香囊?记了一个多月吗?也真是好耐心。
忍到今日才开口,若是她刚刚不接他的话,他又要怎么办呢?
哎呀,好像失去一个逗殿下的机会呢。
她自顾自地想着,在旁人眼中就是对着一块布傻笑,扶桑忍不住问她:“姑娘,你在笑什么?怎么这么开心?”
云棠轻咳一声,收敛住笑意:“没事。”
算了,她可没胆子逗这位尊贵的殿下,还是先想想绣些什么吧,也不知他到底喜欢什么?非得让她猜,果真别扭……
作者有话说:
李琰OS: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找小姑娘要谢礼了。?
第26章
进宫
云棠第二日就开始绘制绣图; 一朵朵槐花或绽立枝头或含苞待放,洁白轻盈如冷霜白雪,自有孤高清傲,又有对美好的向往。
她拿着那张锦布比划着如何裁剪; 该将荷包制成什么样式; 又细心去挑选要挂在荷包上的流苏; 流苏选用浅色的双色丝线。
她正比对着丝线; 扶桑轻声走进来道:“姑娘,莫姨娘来了,说是来感谢您那日救下三姑娘。”
云棠动作一顿。
那日云晚被那只兔子引进林深处; 等到回过神已经迷路; 好在最后她分去的一拨人找到了云晚; 又正巧和太子派去的人遇上; 这才放了信号通知他们。
云晚经此一事受了不少的惊吓,加之她又被狼所伤,云晚后知后觉感到惊惧,后面三日都不敢乱跑; 只在营帐附近玩耍。
若说感谢; 她回府那日莫姨娘就可以来表明谢意。
但莫姨娘能在府中待这么多年; 甚至生下儿子,当然能看清形势; 她也不愿因为一个庶女和韩氏对上,拖着拖着便到了今日。
“姑娘若是不想见,奴婢就说您身体有恙,暂不待客。”
云棠略微思索一番; 摇了摇头:“算了; 请进来吧。”
扶桑转身出去将人请了进来; 莫姨娘笑着走进来,她一身绯红色的袄裙,脸上不见丝毫岁月的痕迹,她保养得很好,哪怕生过孩子也看起来很年轻,一双弯叶柳眉,面上天生带着笑意。
“妾身见过二姑娘,恭喜二姑娘得今上赐婚。”
伸手不打笑脸人,云棠起身略行一礼,示意她坐到对面。
“我也有好些日子没瞧见阿晚了,不知她最近几日如何?姨娘怎么不带她过来?”
莫姨娘提及这事就有些发愁:“那孩子怕是被吓傻了,妾身也想趁着这次机会让她收敛收敛性子,想着二姑娘怕是也忙,带她过来岂不捣乱?”
“那倒没什么,阿晚性子活泼,和她待在一处也很轻松。”
云棠也不是客套,云晚被养得天真活泼,没有什么坏心眼,和她待在一处不需费什么心机,小孩子长得也可爱,听她说话也不会无聊。
莫姨娘见这不似假话,笑着回道:“那是姑娘好耐心,妾身与她待多了,倒觉得她话太多。昨日她还说,这满府中就她二姐姐最有耐心了,从不会嫌她烦。”
莫姨娘再嫌自己的孩子烦,听见别人夸云晚还是开心的,况且她现在巴不得云晚和云棠关系更好些。
借着云晚这个话题又聊了几句,莫姨娘才招手让人把东西拿了进来:“这些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是想谢谢姑娘那日救下阿晚,还望姑娘不要嫌弃。”送来的大多是首饰,不会过分贵重但又不廉价,符合她这个身份拿得出手又能显出心意的。
莫姨娘伸手拿过一个小巧的玉观音,递过去:“这玉观音小巧玲珑,摆放起来也不碍事,姑娘看看可喜欢?”
云棠看着那玉观音点点头,莫姨娘见她没什么反应,便又道:“当年妾身生阿晚时有些凶险,过后一直再难怀子嗣,后来得人指点在床头摆上这个玉观音,两个月后就诊出有孕,由此可见菩萨能听得见我们的心愿。”
云棠再迟钝,此刻也能听出莫姨娘的意思了,这是让她向观音求子?。
不过,会不会太早了?昨日才赐婚……
她没有掩饰疑问,莫姨娘低声解释:“姑娘别觉得早,日子一晃就过去了,妾身若非因为有子,又怎能在府中稳立多年?”
说完,她又看了看周围,挥手让丫鬟走得远些,声音放得更低些:“妾身说的话可能不好听,但事实如此,夫君的宠爱难以维持一世,还望姑娘莫要被喜悦冲昏头脑,看得长远些。”
宠爱不可靠,但孩子是自己的。
这些话原本该她的母亲来说,但韩氏不可能对她说这话,莫姨娘也是来讨个好,听不听得进去还是要看她。
云棠听得懂她的意思,也明白她是误会了——她怕是以为自己爱慕太子,怕她陷于不可靠的感情中。
“姨娘放心,这些道理我懂的。”
莫姨娘见她肯听,又传授了一些她的道理,比如如何拿捏吃醋和过分妒忌的的界限,如何使些小伎俩让夫君记得你……
云棠耐心听着,在她走后盯着那玉观音看了一会儿,一时想到昨日那顾家姑娘,一时又想到她劝说之后,殿下不高兴的样子……
所以,是因为她昨日表现得太冷静,不曾吃醋,他才生气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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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末,京中最大的事就是皇后的千岁宴。
如李琰所说,云棠收到了宫中的邀帖,侯府也提前几日给她赶制一身进宫的衣裳。
那日侯府马车停在宫门前,已经有不少人陆陆续续赶到宫门口,这会儿瞧见安阳侯府的马车,纷纷放慢脚步,若有似无地投去目光。
他们见那车帘掀起,少女雪白的指尖搭在帘子上,缓慢露出一张芙蓉面来,她没有浓妆艳抹,但比平日的妆容要更精细些,勾勒成细叶的柳眉,傅粉的脸颊,嫣红的朱唇,一步步走下马车。
她身着妃红色的织锦,外罩雪色斗篷,肌肤细腻雪白,浅浅勾出的笑意也让她面容显得更加艳丽。
众人呼吸一顿,这几日存于心中的困惑瞬间消解。
如此美人,太子会心动也不奇怪。
只是他们从前觉得这女子身份低微,虽传出过美貌动人,但注意的人不多,所以印象不深。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