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权势滔天-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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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意妄为,实乃我大昭之祸。”
说话的是一三品官员,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其余官员面面相觑,虽不说话却也感受到了风雨欲来之势。
又有一官员站出,“渝平公主身为女子屡屡插手政事,卿家理应受罚却因着渝平公主的缘故一拖再拖,大昭的官员竟都要看渝平公主的眼色,敢问皇上,大昭难道要出一个女帝么?”
此话一出,殿内顿时跪倒一片,刘太傅也在其中,心中已打起算盘,这两位官员都是小皇帝一手提携,为何会说这样的话再明白不过,若没有小皇帝的授意给他们再多的胆子也不敢如此说渝平公主。
这对皇家姐弟终究走到这样的境地。
殿中除了这两人无人应和,皆跪在地上装死,小皇帝等了半晌,忽然开口问起刘太傅。
刘太傅身为帝师,本应是要站在小皇帝这边,但他思索一番,仍是为贺攸宁开解道:“回皇上的话,我朝并未有女子不得干政的规矩,渝平公主从前也随先帝议过事,万没有现在不可的道理。再者卿府之事牵扯颇多,审问都需费上不少时日,一切都是按着规矩来,何来看渝平公主眼色之说。”
刘太傅在赌,赌小皇帝此刻还不会与渝平公主撕破脸皮,朝中信服渝平公主的人众多,可以说,小皇帝能稳坐在皇位之上,渝平公主有九成功劳。
思及此,他心一惊,想起这些日子朝中官员的调动,被调离的官员大多与贺攸宁有些关系。
小皇帝今日只是试探,他原以为他将拥护贺攸宁的官员调出京去,朝中贺攸宁的势力已被削弱,却不料自己的老师在心中也认为大昭离不开贺攸宁。
“放肆!”殿中跪着的官员心都提到嗓子眼,却见小皇帝将手中的折子朝那两官员面门扔去,“皇姐为大昭付出诸多心血,岂容你们污蔑。”
二人认错倒快,连连告罪,皇上只嘴上骂了几句并未责罚,这事便也就过去。
此事很快传到贺攸宁耳边,年棋对这两官员甚是不满,“不知从哪冒出的黄口小儿,满口胡言,还说公主是想着要当女帝,要是公主真想当,哪还轮的着……”
贺攸宁及时止住他的话头,“越说越不是,你这是在宫中,不是在乡野,什么能说什么不能你全然忘却,口无遮拦。”
淡竹心情也未好到哪去,待年棋走后,忍不住道:“公主做这么多是为了谁,皇上难道不知道么,眼见着局势逐渐稳定便想着要打压公主,这般做未免也太让人寒心。”
“够了,说这些又有何用。”身在高位的人永远不喜自己的权力被人分走,也不喜他人光芒太盛,贺攸宁对此早有预料,却不想竟来的这么快。
自此事后,宫中的气氛大不如从前,贺攸宁有意避着,便再不去宣政殿,也不再过问政事。
可小皇帝并未就此收手,刘太傅的话仿佛提醒了他,一日不消除贺攸宁在朝中的影响,他的皇位便一日无法坐稳。
贺攸宁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处侍卫换值,这些日子宫中几处调动,守卫也比从前森严。
“公主,皇上这次怕是下了决心。”淡竹忧心忡忡,她一直跟在贺攸宁身边,自然知晓贺攸宁的心思,贺攸宁为着小皇帝奔波劳苦,对小皇帝是发自心底的好。
虽然贺攸宁嘴上不说,但淡竹知道,她很看重亲人,珍惜来之不易的亲情,可偏偏是这些最亲近之人伤她最深。
贺攸宁在城楼上站了许久,直至夜色降临才缓缓离去。
因着卿太后才去不久,小皇子的满月酒并未大办,只他们兄妹几人聚在一起,吃一顿饭便是。
贺攸宁抱着小皇子同淑慧长公主说话,小皇帝与大皇子二人一南一北站着,谁也不搭理谁,殿中气氛甚是诡异。
待宫人将菜肴端上,贺攸宁将小皇子交给奶娘,吩咐淡竹跟着,这才坐到桌前。
小皇帝知道贺攸宁提防他,可脸上还挂着天真的笑问贺攸宁,“今日是阿弟的满月宴,怎得将阿弟送回去了,倒显得主客颠倒了。”
贺攸宁示意宫人布菜,招呼众人快快用膳,脸上带着笑意,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嫌隙。
“他不过是个只知吃睡的孩童,能懂什么,说是满月宴不过是邀着想同你们聚一聚。”
淑慧长公主也说了几句圆场的话,倒是大皇子还是如从前那样沉默着,这顿饭吃得如同嚼蜡。
贺攸宁心中算着时间,看着月亮升到中天,想着应该也快了,不由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息在殿中显得格外明显,小皇帝问她:“皇姐何故叹息?”
贺攸宁放下筷子,用着宫人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定定看着小皇帝许久,才道:“无碍,我只是在想今晚有些人的愿想注定是要落空的。”
小皇帝脸上的笑容一滞,意有所指道:“阿姐谋略过人,可太过自满也并非是一件好事。”
贺攸宁却说起其他,“你们可知前朝端孝皇太后,历经三朝,儿子不中用便扶持幼孙上位,教导其成为一代明君。”
此话一出,大皇子与淑惠长公主都有了反应,皆望着贺攸宁。
小皇帝脸上彻底阴沉下来,“阿姐是要效仿端孝皇太后另立新君么?此话是不是说得太早了?”
“早与不早,皇上此刻还不知晓么?”贺攸宁勾起嘴角,似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小皇帝心中打鼓,按着时辰,年柯早就冲进来了,此刻还未出现怕是不太顺利。
“进来吧。”贺攸宁话音刚落,年柯年棋两兄齐刷刷出现在贺攸宁身后,“前朝后宫都是我替你摆平的,人也是我给你的,我既给得出那便收得回。”
第59章
会发生姐弟反目之事在贺攸宁的预料之中; 这得益于她对小皇帝的了解,他多疑,对任何人都要存着几分疑心; 又是个喜欢完全掌控的性子。时间一长; 绝会对贺攸宁心生不满。
她心中知晓这一点; 原是想着这两年先帮着小皇帝稳定朝堂; 待到他岁数大些,性子稳了再慢慢放手。
可小皇帝却等不及,朝廷局势刚刚平稳,他便想着宫中这些事。身为当权者,眼睛只知向后看; 实在分不清轻重。
居于高位自然要看得长远看得广阔才好; 若连一时的委屈都忍不了,何以成大事。
小皇帝有心计够狠心,可凭这两点要成为一国之君还远远不够,他如今这样的性格怕是无法改过来; 这皇位终究不适合他。
“你的心中只有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却不曾去看这天下百姓如何; 此并非为君之道。”
贺攸宁幼年曾多次随景成帝出巡,所到之处见过的风土人情远多于其它兄弟姊妹,大皇子支持景成帝变革是耳濡目染; 而贺攸宁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她知道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面朝黄土背朝天; 祖祖辈辈一向如此; 这样的日子没有尽头,他们中也有天赋异禀的孩童; 可若没有钱财那便一辈子捧不起书本; 庸庸碌碌糊涂过完一生。
世家子弟生来便与普通百姓不同; 他们高贵受人尊敬,普通人一辈子可望不可及的东西于他们不过是唾手可得。
任何人的眼睛都是朝前看,而世家子弟不同,他们贪得无厌并不满自己手里已经拥有的显赫,还要从他人手中去夺,第一个敌人便是自己的兄弟,可以说世家子弟一睁开眼想的看的便是家族内的利益分割。
这是世家子弟的通病,小皇帝也犯了这样的错,这本是寻常,可他身处皇家,坐着的是皇位,这便是最致命之处。
高处不胜寒,尤其是在现今世家式微之时,皇室内部绝不能出乱子,世家分崩离析只是暂时,说也无法预料待明日一睁开眼会不会出现第二个卿家。
可惜小皇帝不懂,“皇姐为着百姓,那又如何知道朕不是为了天下百姓?难道在皇姐眼中,朕不能成为明君么?”
贺攸宁丝毫没有犹豫,点头道:“是,你没法成为明君,你登上皇位本就是个错误。”
不论心性如何,小皇帝时常抱病根本无法应对繁重的政事,她可以帮衬着却不能一直帮,若小皇帝身体一直不见好转,依他多疑的性子,政事约莫只会落在他身边的太监手中,到时候怕是会发生如同前朝一般的宦官之乱。
可话落在小皇帝耳中却不是这么回事,景成帝眼中的储君只有大皇子,所有心血都倾注于大皇子身上,而小皇帝因着出身低微又不受宠,面对景成帝时难免心生害怕,总是唯唯诺诺还曾被骂小家子气。
他登上皇位那一刻世人眼中怕只有失望,也是,毕竟连他自己都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会登上大位。
“朕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那又能是谁。”小皇帝看了眼从头到尾都未开口的大皇子,轻蔑地笑了笑,“难道是这个废人?他不过是个只知躲在人后的懦夫罢了。”
此话听来甚是刺耳,大皇子却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淑惠长公主听不下去,皱着眉头想要开口,却被小皇子用话堵住。
“大皇姐就别说什么了,身为长公主撑不起事,事事都被妹妹压一头,若朕是你,早就羞得无法见人,哪还会像你现在这般还腆着脸跟在自己妹妹身后捡好处。”
这说的是在京中兴办女子学堂之事,事情是贺攸宁的主意,她却全程没有出面,只叫淑慧长公主得了美名。
今夜的谋划落了空,小皇帝连表面的礼节都不想做,说起话不客气,直戳他人痛处。
贺攸宁只冷冷瞧着他,眼神中唯有失望,对这个弟弟她以真心相待,也曾想好生教导,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大多要讲缘分,无论作何努力他们二人之间总有着隔阂。
“皇姐看我作甚?我只恨自己并非中宫嫡出,没有家世傍身才会落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下场,若我是皇姐的亲弟,皇姐还会这般对我么?”
小皇帝双目出神,愣愣看着殿内的装饰,小皇子的满月宴说是不大办,但殿中布置却极为用心,宫女嬷嬷们头上也换上稍显喜庆的绢花。
即便贺攸宁早知道今夜会发生何事搅乱这本就不正式的满月宴,可她还是愿意花这份心思。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长到如今只在四岁时办过生辰宴,那日他无比欢欣,穿着殿中省送来的新衣,第一次被景成帝牵起手,站在殿中面见群臣,那是他最幸福的时刻。
可如今细细回想,景成帝笑得敷衍,群臣毫不掩饰的打量与眼神中暗暗流出的轻视,都叫他如鲠在喉,那样的大场面竟还不如小皇子的满月宴,不过是用不用心的差别罢了。
每当他觉得自己离贺攸宁更近一步时,现实总会给他当头一棒。
小皇帝似是喃喃自语道:“阿姐,若我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弟,你又会如何待我。”
桌上的饭菜早已变冷,贺攸宁盯着其中一道碧涧羹,这是小皇帝最爱吃的。
贺攸宁皱了皱眉,并未抬眼看小皇帝,只道:“出生无法改变,你并非与我一母同胞,事实已定无法更改,自然谈不了如果。”
小皇帝点了点头,冷笑道:“好一个无法改变,如今皇姐有了亲弟,必不会像从前一般为着我想,怕是过不了多久,我便要退位让贤,给我的好弟弟让位。”
说了许多,这才是关键所在,小皇帝此刻也有些紧张,他无法料想贺攸宁接下来会如何做,亦或是说他其实并不怕今日失败,因为他有肆意妄为的资本。
大皇子是个废人,小皇子还是个只会吃奶的娃娃,偌大的江山只有他有坐上皇位的资格。
他只是怕贺攸宁会架空他,若是如此,再培养自己的势力势必要花上许多年,待小皇子长大,那他便真的毫无筹码,只能任人宰割。
是以小皇帝想着要试探贺攸宁的心意。
只贺攸宁却没按他心中所想来,而是拿出一写好的圣旨,让年柯递给小皇帝看,上面清楚写着帝患重病,无力理朝,遂令渝平公主代为理政,待皇三子五岁,禅位于皇三子。
小皇帝猛地站起,“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是朕的皇位。”又直指贺攸宁,怒声问道:“难道皇姐要做女帝不成!”
“自然不会,圣旨上写的明明白白,我只是代为理政,等到小弟长大,皇位自然是要还给他的。”贺攸宁招招手,让宫人拿来笔与玉玺。
本该被好好安放在宣政殿的玉玺出现在这儿,小皇帝还有什么不明白,贺攸宁早就知晓一切,就等着他自作聪明往她的圈套里跳。
“阿姐,我也是你的弟弟。”小皇帝摇着头,一步步向后退,又勒令宫人不要向前,那宫人也不敢忤逆,捧着玉玺站在原地。
贺攸宁叹了声气,她又何尝想走到这样的地步,小皇帝本就体弱,太医曾言忧思过重必活不过十岁,小皇帝却从不将此话当一回事,偏执地想要抓住手里的一切,于他于大昭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贺攸宁这段时间想得颇多,她身边之人要么因着权力死去,要么被迫远离,要么便像是小皇帝这般已被权势冲昏头脑。
她从前总想着有权势地位才可以改变自己想改变的一切,可却没料到这是一场有来有往的交易,获得的越多就越被权势所操控,自己在获得中失去的东西远比权势地位重要得多。
她想要守住贺家的江山,可又不是贺家的江山,只不过想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得以安居乐业罢了。
是以她给自己定下五年之期,五年之后天下安定,这皇位不过是要个守成之人坐便可,若小皇子不成器,那便在宗室中选个好的罢了。
只是这些还不能当众说出,贺攸宁使了个眼色,年柯立马会意,趁着小皇帝一个不注意用沾了迷药的手帕捂住他的口鼻,不一会儿,小皇帝便软软倒在年柯怀中。
淑慧长公主一惊,又让贺攸宁安抚住,“无碍,只是叫他睡一觉罢了。”
伺候小皇帝的老太监此刻缓缓走上前,从年柯怀中接过小皇帝。
“有劳公公,马车早在宫门外侯着,出皇城后一路往南走,到了城外会有人接你们去南边。”
地方是贺攸宁早就选好的,前些日子得了消息,那位云游四方的神医在江南出现,被贺攸宁的人截住,选了一依山傍水的宅院好生伺候着,就等着小皇帝被送过去。
老太监点了点头,向贺攸宁谢恩,抱着小皇帝向外走去,贺攸宁一人默默跟在身后,到了马车旁,将怀中一封信递于老太监,“待他不恨我了,再给他瞧瞧。”
老太监应下,坐上马车缓缓离去,年柯带着五六个人一路护送着。
贺攸宁转过身,见大皇子站在殿门旁静静看着她,“夜里风大,进屋去吧。”
贺攸宁一愣,点了点头,几步上前走到他身边,同他一道回去。
第60章
一场宫变就这样悄无声息结束。
小皇帝已好几日没有上朝; 今儿个一早各官员却接到消息早朝照常,可官员们在殿中左等右等也不见小皇帝人影。
刚忙完书院之事的崔大人,看了看站在前首的刘太傅; 迈着步子上前两步; 低声问到:“皇上最近身子不大好; 刘大人怎得不劝劝; 这国事重要,皇上龙体更重要。”
小皇帝三天两头便生小病,免去早朝已是常事,从未有过当日突然告知各位官员上朝的情况,又将人晾在殿中不出现; 崔大人怎么想怎么奇怪; 便想从刘太傅口中套出话来。
要是从前的崔大人,刘太傅都不愿看他,可如今崔大人是渝平公主身边的红人,今时不同往日; 刘太傅也愿意给他几分好脸色,只是皇上的事刘太傅也不好多说; 刚想好措辞准备开口,却见贺攸宁从殿外缓缓走来。
在众臣眼中贺攸宁是个有分寸之人,虽帮着小皇帝处理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