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权势滔天-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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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没一会贺攸宁便待不住了,磨磨蹭蹭走到大皇子身边,伸出小手示意自己也要喂鱼。
瞧她那别扭样子,大皇子强忍着才没笑出声,装作没事人一般递给她一把鱼食。
小孩子容易分心,贺攸宁也不例外,刚开始还带着情绪,到后面就逐渐沉浸再喂鱼的乐趣中。
看着她开心,大皇子也不急着要说些什么,贺攸宁聪明,有些事她自己能想通。
微风习习,难得的惬意,却听见身旁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声。
大皇子低头瞧身边的小人儿,拍拍她的头,“说吧,还有什么不开心的都说出来。”
贺攸宁不是傻子,这事已是板上钉钉,她再闹也无济于事,只是她心中还是失落。
“有时候我总觉得,父皇不是真的疼我,在母后眼里也有更重要的东西。”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身边伺候的宫人们纷纷低下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衣服里,只怨自己长了耳朵。
大皇子挥手屏退宫人,眉头微皱,说话语气也重了不少:“好一句不是真的疼你,口无遮拦,已把你惯的如此地步,还要受了你的怨气。”
见大皇子有些不悦,贺攸宁也知失言,顿时换了副模样,讨好地拉拉大皇子的衣袖,又摇了摇,睁着一双乌亮的大眼睛望着他。
大皇子蹲下身子平视她,颇有些语重心长:“阿宁,父皇母后身居高位,站的高目之所及得也就多,父皇是天子,心中装的是天下,难道阿宁要父皇每日只陪着你一人而荒废国事吗?”
贺攸宁还想反驳,她还太小,嘴笨,无法完美表达出心中所想,可她也不是想父皇整日什么事也不干只陪着她。
说句实在话,这宫中的孩子,景成帝在贺攸宁身上花的时间最多,就连身为长子的大皇子也没这样的待遇。
贺攸宁要的不是时间,她讲的是真心,若日日都在一块,不是真的开心那又何必如此呢?
可看着大皇子的眼神,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她知道若是她再说,大皇子怕是真要动怒。
自知有错的贺攸宁也不敢再闹,牵着淡竹的手乖乖回去,更是三步一回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大皇子,直到大皇子被她逗笑,才放心地也跟着笑了起来,蹦蹦跳跳地向他挥手,脚步轻快地向未央宫走去。
看得淡竹哭笑不得,来时还是等着人哄呢,回去便成她哄别人了。
待贺攸宁的身影消失在御花园一角,大皇子脸上的笑意才逐渐消失,伸手将宫人手里剩下的鱼食全数倒进池中。
人人都说渝平公主是最受宠的,自从出生后帝后之间的感情都日渐亲密,可见皇上有多喜欢这个孩子。
可贺攸宁敏感又极会察言观色,一个在爱意中长大的孩子决不是像她这般。
是以贺攸宁所言不错,与其说皇上疼她,不如说是为了稳住卿家与卿皇后所做的必要举措,一个公主多宠些又何妨。
旁人哪管什么真心,一出生便有封号,大大小小赏赐不断,皇上还总是抽空作陪,就连去皇后宫中也勤了不少,这还不够彰显她的受宠吗?
可贺攸宁不是旁人,作为被对待的本人,她最明白真心与否。
所以才这般爱粘着大皇子,她能感受到大皇子对她的关心不必自家母后的少。
大皇子身边的原公公察觉到他的烦躁,还以为是担心公主回去还闹,便上前宽慰道:“渝平公主最是聪慧,想必定能明白您的意思。”
聪慧,大皇子想,慧极必伤,太过聪慧并不是一件好事。
所幸这件事也就过去了,贺攸宁还是乖乖听话去鸣山书院上学。
皇家子女的教养向来都是在宫内,只有贺攸宁一人被景成帝安排去宫外世家办的鸣山书院上学。
在大昭朝,世家于教育上拥有绝对的话语权,拥有古籍无数,坐拥大大小小数千座书院。平民百姓若想进学,只需交上相应的银两便可入学,进了哪家世家开的书院,变成了此世家的学生。
可以说,天下千千万万读书人皆是世家门生。
倒不是皇家不想管,只是这样的惯例从前朝时便存在,就连大昭朝如今的当权者贺家也是前朝的大世家出身。
世家干的自然不是舍己为人的活,肯将手中的资源同天下人分享。
站在最靠近权力中心的地方,即使手中握住的东西再多,心中想的也是如何固牢阶级壁垒,而不是敞开门同世人分享果实。
但事情做到太绝容易引起反抗,不若拿出手中的一点点施舍于人,还能搏个好名声,这才有了平民百姓进世家书院的事情。
大昭朝和前朝一样,实行举官制,进了书院就有了读书的机会,还能得世家举荐为官,这些平民出身的门生自然是感恩戴德。
只是有些制度时间长了就会变质,发展至今整个朝堂已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的局势,寒门子弟无论才干都只能为小官,连站在朝堂上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要进入政治中心。
景成帝也知再这样下去,整个朝廷变成了世家之间相互斗争的工具,把皇家置于何地?于是便大刀阔斧对举官制度进行改革,只是操之过急,引起世家不满,反而将一盘散沙的世家拧在一起。
这次借着贺攸宁生辰宴的由头,提议将其送往鸣山书院读书也是想缓和与世家之间的关系,毕竟没有比贺攸宁更好的人选。
如今的卿家在世家里很有威望,贺攸宁又是卿皇后所处,唯一的中宫嫡女,这样的台阶递上去世家们没有不顺势接过的道理。
只是这些弯弯绕绕自然不会让贺攸宁一个五岁孩童知晓,贺攸宁此时也没心思想别的,她一门心思在想要带些什么东西去鸣山书院。
书院坐落在靠城郊的地方,自然是不能每日来回,一月有三日休息,其余时间都要待在书院里。
因此贺攸宁左思右想,觉得要带的东西实在是多,已把她的大皇子抛掷脑后,一个劲地指挥宫人将东西装箱。
这些事本是卿皇后负责,如今看着贺攸宁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扫兴,支着脑袋看她忙活。
贺攸宁完全是想到什么就指挥宫人去拿,毫无章法可言,整个未央宫的宫人都不够她使唤的,还是秦嬷嬷看不下去,伺候这主子去休息,才让众人喘了口气。
一转眼便到了去鸣山书院的日子,这天宫中众人都来送她。
在这几日卿皇后的洗脑下,贺攸宁现在满心都是对宫外生活的期待,丝毫没有众人猜测的伤心,更别说掉金豆豆,瞧这笑得合不拢嘴的模样,好一个春光满面。
别说大皇子,就连皇上心里都有些小失落,这孩子颇有些没心没肺,本来准备好安慰的话硬是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马车逐渐驶离,贺攸宁放下帘子才长叹一口气,她并不开心,只是事已至此何必让人瞧见这些愁绪,只能徒增他人烦恼。
马车驶过正始街便热闹多了,贺攸宁将脑袋伸至车窗外,看的她眼花缭乱。
长到这般大还是第一次出宫,看什么都稀奇,因是要去读书,也不好带多宫人,只带了淡竹。
淡竹可管不住她,只好在后面抓住贺攸宁的衣领,防止她掉下去。
过了正始街便都是些小摊贩,大多挑着担子叫卖,贺攸宁来了兴致,要淡竹去买一碗馄饨。
淡竹却有些为难,没立马回答而是问到:“公主可是饿了?车上还备着糕点,若是饿了不若先吃着垫垫肚子,外面的吃食怕是不干净。”
知道淡竹不会如她所愿,贺攸宁乖乖拿起马车里准备好的糕点,说到:“你下去买一份吧,我就闻闻,我保证!”
见实在拗不过贺攸宁,淡竹也不再多说,转身准备下马,还被叮嘱要多给些银子。
拿回来后贺攸宁还追问一句:“可是多给了些银子?”
淡竹轻笑:“我的小祖宗,一碗馄饨哪就使得银子,奴婢多给了些铜板,够他三四天的收益。”
贺攸宁身为公主,自然不懂这些,听了淡竹说多给了便放心下来,又想起大皇子的话,若要施舍钱财,那这世间苦难之人多得救济不过来,只有授予他们机会,才会真正改变他们的境遇。
可贺攸宁想不出来,什么是给他们机会,她如今能做的也不过是在买馄饨时多给些铜板。
第6章
鸣山书院坐落在城南,是京都最大的书院,同时这也是大昭朝最特殊的一家书院。
它不隶属于任何一个世家名下,而是由卿阮崔邓四家共建,是以京城中一大半的世家子弟都在这念过书。
书院中分设明晖堂、明德堂与明义堂,想贺攸宁这般年纪的,都在明晖堂接受启蒙,稍大些再转入明德堂。
渝平公主要来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书院,今日早课众人都有些心不在焉,一个个心思早就飞到外面去了。
卿景明最按捺不住,一个早上不知被夫子瞪了多少眼,可他硬是装作没看见,一个劲地给卿嘉述递眼色。
见卿嘉述不理,又隔着一人去拍他,卿嘉述无法,只得转头望他,低声道:“你快消停些,渝平公主就算来也是去明晖堂,与你隔得远呢。”
卿景明本想找个人分享自己即将见到公主表妹的喜悦,见同为表哥的卿嘉述一点也不“上道”,还被泼了一盆冷水,尴尬地耸耸肩膀。
此时被卿景明牵肠挂肚的公主表妹贺攸宁却在鸣山书院内迷了路。
渝平公主前来,自然是要安排人相迎,明晖堂的院正一路将贺攸宁引到书院专门为她准备的院落,又递上一本院训,告知贺攸宁今日可休息一日,明日再去。
贺攸宁本已做好一来就要上课的准备,她本就比明晖堂其他的孩童来得晚,今日又落后一日,那岂不是又要落后他人一步。
她自己丢人倒没什么,可不能失了皇家的脸面。
见贺攸宁似乎对此安排有所不满,院正也不知如何是好,本是为了讨好贺攸宁,哪成想弄巧成拙,只讷讷说是体恤她赶路辛苦。
可贺攸宁并不觉得劳累,鸣山书院是离皇宫有些远,到毕竟都在京都,再远又远到哪里去,又哪里谈的上辛苦二字。
本还想开口,可转念一想,本就是小事,何必打院正的脸。
是以贺攸宁在院中休息片刻,又翻阅了院训,觉得无聊便独自在鸣山书院内闲逛起来。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贺攸宁本就是不着目的地瞎逛,等走累了想回去却怎么也找不对路,反而越走越偏僻。
此时已近正午,贺攸宁实在是后悔没有与淡竹一起出来,累得靠在一旁的石头上,锤了锤腿,打定主意不再动弹,等着淡竹来找她。
淡竹没等来,却等来一拨吵架的人。
“你们这群人就应该乖乖待在明义堂内,出来也是丢人现眼,平白脏了这园子。”说话之人还是孩童声音,雌雄莫辨,贺攸宁不由得有些好奇说这话的是何人。
看起好戏来还管什么累不累,登时便从石头上起身,往声音传来的地方探了探脑袋。
只见竹林旁站了两拨人,泾渭分明,正相互对峙。
其中一拨人明显矮了一些,其中还有女孩,另一拨人看着十岁左右,穿着清一色的青色长袍。
大昭朝讲究男女大防,在鸣山书院只有明晖堂有女孩子,待大些便回府请专门的女先生教导,是以矮个子里定有她以后的同窗。
贺攸宁更是来了兴致,第一天来书院便遇上这么一出好戏,可不得好好瞧瞧。
身穿青衣的那群人一直没开口,倒是这群小的,嘴里说的话越来越难听。
“你们能来鸣山书院是你们几世修来的福分,非但不知感恩,还尽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一群不知感恩的狗东西。”
一群人七嘴八舌,其中一个身着青衣的学生终是忍不住反击:“你别血口喷人,分明是你们设局陷害。”
说话之人似乎很是生气,只见他脸憋得通红,双手在身侧握成拳头,似乎下一秒就要招呼到对方脸上。
双方剑拔弩张,冲突一触即发。
这时从青衣学子中走出一人,身量比同龄人更高些,小麦色的脸庞,高挺的鼻梁,一双眼睛深邃,一站出来便吸引住全部人的目光,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贺攸宁觉得,她见过的俊朗少年也够多的了,这位的样貌仍然可以名列前茅。
这位少年说话很冷静,有条不紊道:“这位公子毫无证据便对我们破口大骂,更是将偷鸡摸狗四字冠在同门身上,若传出去,岂不是置书院中所有同门的名声于不顾。”
“谁和你们是同门,低贱之人还敢与我们相提并论。和你们还要提什么证据,我的簪子就是在碧园中丢的,翻遍却还找不见,此处离你们明义堂最近,怕不是你们哪个动了歪心思提前寻了藏起来。”
贺攸宁恍然大悟,原来是一只簪子引发的冲突啊。
再定睛去瞧适才说话的女孩,越看越眼熟,似乎之前在她的生辰宴上见过,约莫是哪位大世家的女儿。
面对栽赃那少年听了也不生气,泰然自若道:“凡事都要讲证据,证据是对事而不对人。再者,碧园谁都可来,卿小姐也来过此处还在这丢了簪子,可见这虽离明义堂近,可是人来人往,谁也说不准簪子如今在何处。”
“倒是更让我疑惑的是,碧园离明晖堂甚远,卿小姐怎得会此处丢了簪子。”
卿小姐?贺攸宁灵光一闪想到,这人正是她的表姐卿蔓依。生辰宴上还曾见过,那时乖巧的模样和现在的趾高气昂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但一想她又坦然了,作为一个臭屁小孩,贺攸宁还是有自己的攀比心在的,也是,全京城谁敢在她面前摆架子。
想起卿蔓依在宴会上和父皇说话时不自觉流露出的紧张,又看看她现在,俨然是这群人的小头头。
这样的对比实在太明显,贺攸宁越想越好笑,一时忍不住笑出声。
笑声突兀,一下就被人听到,“谁在那里装神弄鬼!”
一听这话,贺攸宁立马小脸一沉,从石头后走出来。
见是为五岁模样的女童,众人的神色顿时一变,渝平公主要来的消息早就传遍了书院,眼前这人五岁模样,身上穿的锦缎一看便知是千金难寻的料子,通身气质不凡,不是渝平公主又是谁。
“刚刚是谁在说话。”贺攸宁面无表情,一双肖似景成帝的双眼扫视众人。
众人纷纷低下头不敢多言,只有之前据理力争的青衣学子镇定自若地望向她,还冲她笑了笑。
贺攸宁差点一个没绷住,下意识要朝他咧起嘴角,幸而及时止住,暗暗瞪他一眼。
谁料他笑更欢,弄得贺攸宁有些不知所措,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人,瞪他他还笑,索性转过脑袋不看他。
又重复一遍:“刚刚是谁在说话。”
“回公主,是,是我。”是卿蔓依。
贺攸宁眯了眯眼睛,顿时换了副表情,仿佛没事人一般甜甜地叫了声表姐。
卿蔓依见贺攸宁能记住自己,高兴地小跑两步冲到她面前,就要拉她的手。
贺攸宁小手往身后一放,巧妙躲开,又垮起脸道:“幸而今日来的是我,若是我大皇兄,表姐这般口无遮拦只怕是要落个重罚。”
可不是嘛,骂皇家之人装神弄鬼可是大不敬,众人神色怪异。
却见贺攸宁话锋一转,“不过嘛,也幸而是我,我虽刚来,但院训也是通读了,表姐今日这番,按照规矩得将院训抄写五十遍。”
还未等卿蔓依反应过来,又指着明晖堂众人道:“至于你们,辱骂同门言行无状,各自抄上百遍交与院正。”
明晖堂众人顿时愣住,这事要是捅到院正那去他们谁都没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