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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公主她权势滔天-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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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是在大皇子心境未变的情况下,面对阮家覆灭,阮贵妃自戕的局面,试问即使是大皇子这般风光霁月之人,还能做到一如从前吗?
  贺攸宁不敢确定。
  可看着眼前大皇子在空无一人的学堂中自言自语的场景,贺攸宁还是无法相信这样的场景只是装出来的。
  贺攸宁强压心中的不安,缓缓走进学堂,蹲在大皇子面前,轻声问他:“皇兄,你在和谁说话呢?”
  大皇子睨了她一眼,淡淡道:“此处是学堂,自是与先生说话。”
  要不是场景太过诡异,贺攸宁都快被这无比当然的语气说服,不由问道:“皇兄,这儿哪有先生?”
  大皇子没再理她,只自顾自地回答着那位“先生”的话,贺攸宁顿觉毛骨悚然,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下一秒大皇子便将书放下,面朝贺攸宁,语气不善道:“你是何人,竟敢称我为皇兄!”
  贺攸宁强挤出几分笑意道:“皇兄,我是阿宁啊。”
  不料大皇子听了这话,直接暴起,将书直直向贺攸宁面门甩去,这一举动吓坏了守在门口的宫人。
  贺攸宁愣在原地,脸上的疼痛也没能让她回过神来。


第12章 
  贺攸宁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她从未见过大皇子这般冰冷的眼神,看着她时不带任何感情,就如同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死物。
  一瞬间让她想起阮贵妃,在阮家被处决的前一天,阮贵妃曾在未央宫外站了好久,希望卿皇后念着从前的闺中情谊,能为阮家求求情,放过阮家不满十岁的孩子。
  但卿皇后闭门不出,是贺攸宁执意打开宫门,想要劝一劝阮贵妃,这是景成帝下的令,她实在不知,阮贵妃何以求到卿皇后面前。
  即使大昭朝没有女子不能干政的道理,但此时牵扯甚多,也决不是卿皇后能斡旋其中的。
  听完贺攸宁说的话,阮贵妃只是笑,笑声越来越大,逐渐变得癫狂。
  未央宫的宫人听到动静,将阮贵妃死死围住,生怕阮贵妃一时冲动伤到贺攸宁。
  阮贵妃却不笑了,只死死盯着贺攸宁,目光如毒蛇,阴沉森冷。
  半晌转身离去,第二日便传来阮贵妃自戕的消息。
  时移世易,看着四周围拥过来查看她伤势,对她关心备至的宫人,贺攸宁一瞬间似乎回到了那个黄昏,往日情景一幕幕重演。
  这样的想法让她觉得如坠冰窖,她与大皇子之间隔着鸣山书院的一场大火,隔着时光里的山水不相逢,隔着努力遮掩却又无法逃避的余伤。
  早已物是人非。
  有一瞬间贺攸宁想要落荒而逃,可脚步沉重怎么也无法动弹。
  大皇子身边伺候的宫人见局势不妙,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告罪。
  贺攸宁挥手示意身边的宫人退下,又让淡竹去拉地上跪着的宫人。
  不料那宫人甚是倔强,只一个劲求饶,却不肯起身,“公主恕罪,大皇子他如今心智不全,适才实在是无心之失,还请公主体谅,切莫怪罪于大皇子。”
  心智不全,无心之失,这话何尝不是在往贺攸宁心上扎刀。
  “本宫让你起来,本宫与大皇兄是兄妹,从小的情谊,何须你来求情。”
  不知从何时起,好似贺攸宁成了会伤害大皇子的人,从前的兄妹情深都成了一场笑话。
  不料大皇子见她语气严厉,一时被吓住,竟像个孩童般痛哭起来,“呜呜呜,你是坏人。”转身去搀扶那宫人:“嬷嬷别跪着,临简知道错了,临简以后不敢了。”
  又朝着贺攸宁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临简知道错了,临简不该拿书扔你,你放过嬷嬷吧。”说罢,竟要同那宫人一同跪着。
  贺攸宁死死咬住下唇,上前两步想要扶大皇子,却被其一把推开。
  “我要同嬷嬷一起跪着。”言语间满是倔强。
  贺攸宁拉不住他,周遭宫人又怎能放任皇子在他们面前跪着,于是七手八脚的要去扶他。
  “嬷嬷快起来罢,本宫并未有责怪之意,难道你要看着皇兄同你一起跪着么。”贺攸宁看看大皇子,又看着那嬷嬷,满是祈求。
  那宫人见状,也不再跪,起身扶住大皇子,将他拉至一旁轻言细语安慰起来。
  大皇子此时脸上还挂着泪珠,在那宫人的安抚下也渐渐平静下来,贺攸宁一阵恍惚,不由得回想起从前的情景。
  景成帝器重大皇子,大皇子也一直是她们的表率,别说落泪,就是一声苦都未见他说过,贺攸宁幼时却是个爱哭的,每每都要大皇子来哄。
  如今两人好像颠倒了,大皇子在她面前哭得如此伤心,这让贺攸宁不禁要责问自己,为何要对大皇子生疑。
  她根本无法说服自己,从前那般风姿卓越之人会委屈自己装傻这么多年,还真如孩童般哭泣。
  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闹剧,贺攸宁不知该如何收场。
  大皇子躲在嬷嬷身后,不敢直视贺攸宁,是不是看她一眼便被吓得又缩回去,好似贺攸宁是什么洪水猛兽。
  每多待一秒,贺攸宁都要多责怪自己一秒,终是放弃原先的打算,转身离去。
  风雪渐大,却没能阻挡她的步伐,比起与大皇子同处一室,外边的寒冷反而能使她更清醒。
  雪花纷纷飘落,逐渐掩盖住不断向前延伸的脚印。
  大皇子接过嬷嬷递过来的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又拍了拍嬷嬷的肩膀以示安慰,复行至书桌前坐下,翻开书本,过了很久,也没翻过一页。
  嬷嬷瞧在眼里,不忍地转过头,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
  阮家覆灭,树倒猢狲散,皇上不管宫内事务,卿皇后自然不会多管大皇子死活,身边的宫人走的走,散的散,如今可用的宫人实在不多。
  这些年大皇子在宫中受了不少委屈,谁能料到曾经的天之骄子,竟落得如今的地步,真真是造化弄人。
  贺攸宁心中也不好受,在风雪中走了大半个时辰,等到全身冻得冰冷,在淡竹的劝说下这才回宫,或许只有这样的行为才能让贺攸宁缓解心中快要溢出来的内疚与自责。
  屏儿机灵,一见贺攸宁回来便立马递上汤婆子,贺攸宁却没接,只是问起大皇子宫中的情况。
  当年她离宫,屏儿未跟去,而是留在宫中,这些事屏儿最清楚不过。
  屏儿下意识看向淡竹,不知如何说才好。
  贺攸宁瞧见她们的眼神官司,心下已经意识到恐怕这些年大皇子过得并不好,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将汤婆子重重放在桌上。
  屏儿见贺攸宁动怒,不敢再瞒,只得实话实说:“奴婢照公主的吩咐,一直留心着大皇子那边,每月往皇陵写信,公主是知道的,奴婢断不敢欺瞒公主,信中所言句句属实。”
  “只是,这宫中都是些趋炎附势之人,阮家失势,大皇子没了庇护,日子过得确实不如从前。”
  屏儿越说声音越低,不敢去瞧贺攸宁的脸色。
  “去将殿中监叫来,本宫有话问他。”语气甚冷,隐约可以察觉其中的怒意。
  屏儿不敢怠慢,殿中监来得很快,许是贺攸宁脸色实在太差,殿中监连见礼时都差点失了分寸。
  跪下许久,贺攸宁也不叫他起,只冷声问他:“你在宫中待了多少年?”
  殿中监心中打鼓:“回宫主的话,奴才十岁入的宫,如今已有二十三年有余。”
  二十三年,便是景成帝登基时便在了。
  “那你应该知道这宫中的规矩。”贺攸宁不想再与他多费口舌,直接点明:“你该知道谁是主子,本宫今日瞧着,大皇子身边只有一个嬷嬷跟着。”
  “如今天冷,前些日子他才病好,可今日本宫便瞧见皇兄冒着风雪出门,你们这些奴才就是这么伺候的?”
  听出贺攸宁语气不善,殿中监忙不迭解释:“不是奴才们不尽心,实在是大皇子不爱身边多出不认识的人,从前伺候大皇子的宫人被处置了一大批,如今能留下的都是万里挑一。”
  “留下的人虽不多,却都是大皇子心底愿意接受的。”怕贺攸宁怪罪,又道:“从前公主离宫之前特意叮嘱过,要以大皇子的心意为主,奴才们万万不敢违背。”
  淡竹瞧贺攸宁的神色似乎比适才好些,暗叹一口气,找了个由头让殿中监回去。
  “公主这是怎么了?一遇到大皇子的事便如此慌乱,公主难道忘了自己心中对大皇子之事的猜测吗?”
  贺攸宁也不知为何自己会这般冲动,自从今日碰到大皇子,听到的每一句话好似都贺攸宁心中最痛处扎下。
  大皇子身边的嬷嬷突然跪下说的那番话,好似大皇子在宫中一直受着什么委屈,不然哪里需要一个皇子身边的嬷嬷这般诚惶诚恐,动不动便要跪着,贺攸宁让起也不敢起来。
  大皇子的举动更是击垮贺攸宁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最敬重的皇兄如此轻而易举便要向自己下跪求情,贺攸宁如何再能对其试探。
  面对淡竹的疑问,贺攸宁只能沉默。
  “公主可要想好了,有些事一旦开始便没有回头路,公主若是狠不下心,大皇子便会永远是一道坎,可若公主下定决心迈过这道坎,有些事查起来便会顺利得多。”
  淡竹将桌子上的汤婆子重新递给贺攸宁,目光注视着她,誓要她给个主意。
  贺攸宁思索良久,像是下定决心,轻轻合上双眼叹了口气。
  夜色暗涌。
  殿中监趁着夜深人静,悄悄行至一门前,轻敲四声,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待他进去,又探头瞧了瞧四下无人,这才轻阖上门。
  屋中只点了一只蜡烛,瞧不清屋内情况,只见一男子端坐在桌旁,见他进来便轻声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殿中监一改在贺攸宁宫中的不安模样,沉声道:“一切都如主子所料,渝平公主将奴才叫过去问了话,奴才谨遵主子吩咐,一切都按着主子的意思回话。”
  只听那男子轻笑,“依你看,那渝平公主可起疑了?”
  殿中监思索片刻道:“奴才瞧着,渝平公主就算是有疑问,如今也消了。”
  “是吗?”那男子前倾着身子,用一只手撑着脸,烛火摇曳映在他的脸庞,照亮他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第13章 
  临近除夕,因着是国丧,今年的除夕宴便不打算大办,只卿太后念着家人,邀卿家人进宫赴宴。
  卿太后执意要请,贺攸宁也无法,只得答应下来。
  也罢,宫中如今清冷得很,卿太后想念家人也是人之常情。
  定武侯府,秋岚院。
  定武侯下了朝便去了夫人的院子,吩咐她准备着去宫中赴除夕宴。
  定武侯夫人忙着给夫君布菜,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定武侯却不甚满意,有些不耐烦地开口:“这些事让下人做便是了,你是当家主母,犯不着做这些小事。”
  定武侯夫人有些讪讪地放下筷子,诺诺应了声。定武侯是武将出生,最瞧不得人支支吾吾的模样,见了让人心烦。
  她见夫君面色不虞,想了半天壮着胆子开口:“可要斐之同去?”
  定武侯听言更是无奈,这个定武侯夫人她当了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无,只得不耐问到:“斐之是卿家子孙,既是宫中太后娘娘相邀哪有不去的道理。”
  定武侯夫人面露尴尬,强笑着解释:“今年除夕宴与往日不同,渝平公主又在宫中,我想着斐之若去,怕是不太妥。”
  此话一出,定武侯啪得一声放下筷子,厉声道:“有何不妥?斐之又不是头一回去宫中赴宴,他年年与渝平公主见面,怎得今年就不妥了。”
  见夫君不悦,定武侯夫人不敢开口反驳,只心中腹诽。
  这哪能一样,从前渝平公主看着还算和善,可正始街上她将那方家小子抽得满身是血,这是众人都看在眼里的,如今皇陵两年一待,指不定又成什么样了。
  如此行事的女子,若是与定武侯府毫不相干就罢了,可都说渝平公主是要许给斐之的,若是渝平公主真进了门,可不就是请了一尊难伺候的大佛进来。
  定武侯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瞥她一眼:“这次进宫你同母亲一道,有母亲看着想来你也能管好自己的嘴。”
  定武侯夫人被当众一通说,觉得失了颜面,也不想渝平公主嫁不嫁的事,倒是想起另一桩事来。
  “大哥大嫂今年也不去宫中赴宴吗?”
  定武侯顿时没了用饭的心情,“事情虽已过去三四年,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岂是这短短几年就能消的。”
  “要我说阮家人心肠恶毒,诛九族都便宜了他们,背叛世家不说竟起了歹心要烧死其他世家的孩子,还毁了大皇子,真真是造孽。”定武侯夫人一向是个嘴上不把门的,越说越气愤。
  这么些年来,定武侯也算习惯了自家夫人这般习性,只管她说,索性支着两只耳朵左耳进右耳出。
  在定武侯面前能说会道,但在卿国公夫人和卿太后面前,定武侯夫人只老老实实当鹌鹑。
  定武侯夫人是江宁王氏的女儿,虽说也是世家,但底蕴自然比不得已在江宁盘桓数百年的卿家,在闺中时也偶尔窥见卿太后的仪态万千,心中自然矮一头,更不提卿家女一入宫便是皇后,这些年气势更盛,她每每看见总被其气势所摄。
  宫中的女人各个都是人精,一句话好似是此意又非此意,猜来猜去累得很,进宫在她看来属实不是一件快活事。
  尤其太后娘娘更是让人捉摸不透,说起话还得小心恭维着,可真不是个好伺候的主。
  到未央宫时,卿国公夫人已早早到了。
  定武侯夫妇二人连忙行礼告罪,敏锐地察觉出殿中气氛的不对。
  见两人来,卿太后并未表现得多熟络,仿佛邀他们进宫的不是她一般。
  倒是卿国公夫人笑着打圆场:“快起来吧,是我心中惦念着太后娘娘,等不及便来得早些,你二人一向是个知礼的何来怪罪之说。”
  卿太后却连个笑也无,定武侯夫人只觉渝平公主有些像她的性子。
  定武候待了片刻,得知卿国公与卿嘉述在干清宫陪驾,便告辞前去干清宫,只留王氏陪着卿太后母女说话。
  王氏坐如针毡,一个卿皇后已让她头疼,再加上卿夫人在这,她更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
  卿太后兴致不高,只卿国公夫人挑起话题,她只敷衍般答一两句。
  这诡异的气氛叫王氏更不敢开口,只悄悄观察起卿太后,说起来,卿太后也不过三十来岁,又保养甚好,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因着见客略施些粉黛,瞧上去还是双十模样。
  景成帝的死似乎并未给这位从前的卿皇后带来多大打击,王氏原想着自己今日见到的会是为憔悴的妇人,如今看来是想岔了。
  也是,当皇后哪有比当太后舒适,皇家夫妻之间还谈什么真感情。
  王氏是个瞒不住心思的,心里想什么都能从脸上瞧见,卿太后只当没瞧见;
  三人这般尴尬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宴会即将开始,等到时间差不多,卿夫人与王氏便告退,先行前往宴席。
  原是卿太后要办的家宴,临到了了,却推脱身子不适,不能前往宴会。
  贺攸宁不知母后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可卿家人却愿借此机会缓和与贺攸宁之间的关系。
  卿太夫人用手比量着渝平的个子,颇为感慨道:“公主长高不少。”又端看渝平片刻,带着笑意道:“臣妾心里公主还是幼时那个粉团子的模样,如今已是少女模样,瞧瞧,这双眼睛可像极了太后。”
  后面这句话是同身旁的定武侯夫人说的,王氏盯着渝平公主瞧了片刻,只觉得卿太夫人是睁眼说瞎话。
  在她看来渝平公主长得更像景成帝,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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