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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妖女乱国-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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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风闻言暗中松了口气,他刚才差点以为自己被拓跋焘识破了。
  宗爱忙让小内侍捧了个盘子过来,殷勤道:“咱家送王圣手出门。”
  嬴风和孟师又望了邀雨一眼,对着她和拓跋焘施礼后,退身离开。
  两人刚一离开,邀雨就觉得自己浑身一阵燥热,瞬间就汗如雨下。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自己是真的被嬴风给坑了……
  子墨慌忙上前扶她坐下,拓跋焘立刻就让人去叫王圣手回来。
  邀雨费力道:“你们先出去,让我自己打坐调息。”
  原本以为嬴风胡乱配的药,没想到一出汗,体内竟然有一丝真气恢复流转。
  子墨见邀雨不像是为嬴风掩饰而硬挺着,便扶她坐好,然后走到拓跋焘面前,“请魏皇暂且回避,容雨儿自行调息。”
  原本还想同邀雨说两句话问候一下的拓跋焘,被子墨客气地赶出寝殿,悻悻离开。
  待他回到观景阁没一会儿,宗爱也回来了,见到拓跋焘后立刻禀报道:“听言辞的确是位大夫。奴问了些偏方症状,他也能答上一二。”
  拓跋焘沉吟片刻,“再去查查。顺便也留意一下诸国的动向。邀雨似乎在各地都有眼线,若说今日来的是个普通大夫,朕可绝对不会信。”
  宗爱忙应,“喏。奴这就去安排。”
  拓跋焘手撑着观景阁外的栏杆,凭栏远眺,正好能瞧见邀雨寝殿的一角飞檐,他自言自语道:“你又要出什么招数呢?这次无论如何,朕都不会放你走了……”
  被嬴风歪打正着,打通了一丝真气的檀邀雨终于松了口气。
  整整一日的调息之后,虽然她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她能感觉自己可以调用的真气正在逐渐增多。眼下至少能控制三、四节九节鞭身了。
  邀雨估摸着嬴风和孟师应该已经都出了统万城了。
  有他们两个各自行动,即便是刘义季想偷袭父亲,也势必会被拖延。檀邀雨也就不用急在一时出城了。
  紧接着又三日,除了每天吃饭,檀邀雨连睡觉都是在打坐时进行了。她猜得不错,一旦真气开始流转,内力便很快跟着恢复过来。等到她的功力恢复到了七八成,她就已经心急如焚,不能再等了。
  刚一入夜,邀雨就打晕了守门的几名魏军。刚要跟子墨他们一起去救秦忠志,云道生就从自己的房门里走出来。
  邀雨压低了声音急道:“你怎么跑出来了?不是让你留下来吗?”
  云道生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不慌不忙地答:“被师父知道我抛下师兄师姐以求自保,我怕是会被拆筋拨骨。”
  嬴风也说过,行者楼很重视同门之谊。云道生留下十有八九是要被小师叔责罚的。
  想到这儿邀雨也只能点头同意他也跟着。几人沿着花木兰帮他们画出的路线图,直接潜入了关押秦忠志的宫室。
  檀邀雨从房顶上跳下来时,秦忠志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又松了口气,“看女郎这身手,想是身体已无大碍了。”
  檀邀雨点头,“事情有变,咱们得连夜跑路了。”
  秦忠志苦笑,“早知道您要用这么直接的法子,某就不费那脑筋同拓跋焘周旋了。”
  檀邀雨也很无奈,“谁知道会出这么多变故啊。你拉着我,我带你跳到房顶上去。”
  秦忠志却摆手笑道:“不用了。女郎为某打通的经脉,子墨郎君后来又教了某一套心法。如今某多少也有些轻功在身了。”
  檀邀雨微微露出些惊喜之色,“果然狐狸学东西就是快啊。那就走吧。”
  檀邀雨说完就跳上房梁,穿过被掀开的瓦顶钻了出去,秦忠志紧随其后。
  有花木兰的消息,一行人几乎躲过了所有巡逻队,毫无阻碍地到了西城门。
  子墨刚掏出绳索,打算拴在墙上,好绑住云道生和墨曜帮他们上城墙,周围突然间火光骤亮。就连月亮都凑热闹似地在此时冲破云层,将几人的身影清晰地映在整个魏军眼前。
  明明四周站了近万人的军队,却没有人发出一丝声响。只能听到火把的“噼啪”声,在宫墙之上不停重复。
  拓跋焘骑着马从内城慢慢踱来时,檀邀雨甚至觉得马蹄声在这片静谧之中都格外刺耳。
  “你要去哪儿?”拓跋焘定定地看着一身劲装打扮的檀邀雨。“早知道你这么急着走,或许就不该让人为你治病。”
  檀邀雨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这么不告而别有些无礼。但本宫非走不可。刘宋的皇帝打算对本宫的父亲下手,本宫不可能坐视不理。”
  拓跋焘叹了口气:“果然。朕就说嘛,那老大夫的身份肯定不会那么简单。只是即便如此,朕也不能放你离开。不过……朕既然要立你为后,也不可能不顾国丈的安危。朕会排一队人马潜入宋地,只要国丈愿意降魏,朕一定对他委以重任。”
  墨曜一听急了,“你们分明是怕了我家将军!怕他收复北地,就想借刀杀人,落井下石!”
  拓跋焘带着十分的不屑和厌恶扫了一眼墨曜,“怎么,一个断了手指,另外一个依旧还是没学会怎么说话吗?邀雨,你对下人实在太过纵容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并非所愿
  檀邀雨皱眉地看着骑在马上,被火光在盔甲上勾勒出了金边的拓跋焘。她沉声问道:“陛下何苦如此咄咄逼人?本宫无意与陛下为敌,您何不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开?”
  拓跋焘的眼中闪过一丝伤痛,“朕咄咄逼人?那你为何始终不愿意做朕的皇后?你手铸金人已成,你是天神赐给朕的皇后。你又为何始终不肯认清这一点?”
  檀邀雨眼见道理是说不通了,在上万全副武装的弓箭手下硬闯城门也不现实,那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
  檀邀雨收起一直戒备着的招式,极其无奈地叹了口气,“好。本宫可以跟你回去,但是你必须派人去救我爹。”
  拓跋焘没想到檀邀雨会这么快妥协,有些喜出望外,“好,朕答应你!”
  檀邀雨走到拓跋焘面前,向他伸出一只手,示意他拉自己上马。
  直觉哪里不对劲的拓跋焘,却还是没抵住那只手的诱惑,伸出左手牢牢地握住了邀雨,将她一下拉上马,带到自己身前。
  上次同邀雨同乘一骑,好像还是两人在柔然躲避追兵的时候……
  拓跋焘不禁有一瞬间的出神,随后就感觉到了檀邀雨架在他脖子上冰凉的匕首。
  拓跋焘低头看了眼邀雨手中的陨星匕首,双眼中有不易察觉的伤痛,“这把匕首还是朕送你的生辰礼。”
  邀雨轻轻叹息,她虽然同拓跋焘立场不同,但这一路走来都似敌似友。虽然双方始终有算计利用,可也有并肩作战的时候。变成眼下的局面,也并非檀邀雨所愿。
  今日之后,她怕是要同拓跋焘彻底决裂了,此时此刻,她反倒不想再以什么天女,仙姬的身份同拓跋焘说话了。
  “我知道,人总是容易相信自己希望相信的东西。我也是如此,总希望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从没发生过,自己还只是檀府骄纵任性的女郎。我常跟自己说,我们一家人还能回到过去那样,可这只是我不愿意看清现实罢了。”
  檀邀雨直视着拓跋焘的眼睛,仿佛此时才真正将这人映入眼中,“对于你,我并无丝毫男女之情。我知道很多人希望做你的皇后,可我不在其中。我从来没想过要在高墙的后宫里度过余生。这并非我为了逃脱而找的借口,而是我真心实意希望你能听进去,希望你放手。”
  看到拓跋焘突然紧缩的瞳孔,檀邀雨心里也并不好受,“我们一路经历了不少的事情,有好有坏。即便以后你为了一统北方,不得不出兵仇池,我也从未想过现在就取了你的性命。”
  檀邀雨的匕首向前推了推,锋利的刀口立刻在拓跋焘的喉结处留下一条血线,“让他们退开。我今日必须走。”
  拓跋焘沉默着一动不动。他的眼睛在火光的照映下忽明忽暗,可眼睛里却始终只映射着檀邀雨一人。
  跟来的宗爱先急了!他巴不得檀邀雨赶紧走。此时扯着嗓子命令军队道:“还不赶快退开!你们都愣着干嘛!退开!开城门!放他们出去!”
  近万人的大军片刻静止后,在守城官的手势之下,同时放下了手中的弓箭,退开到一边。期间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可见魏军治军严格绝不是虚言。
  邀雨示意拓跋焘驱马,“还得请陛下陪我们走一段路。”
  “好。”拓跋焘终于开口道:“你坐稳,我送你出城。”
  檀邀雨没想到拓跋焘会这么快地转变态度。难道是自己的一番话终于让他想明白了?
  “等等——!”一声女子的高呼划破夜空!
  赫连珂不知怎么从关押的地方逃了出来,骑着马一路从内城疾驰而来,她身上还穿着那件被浸湿过的喜服,头发虽然有着慌忙中的凌乱,脸上的妆容却很精致。这一身的装扮让人看到就忍不住想要疼惜她,听她述说心中的委屈。
  只可惜赫连珂精心算计过的打扮,除了最开始的出人意料,最终也没在拓跋焘心中产生多少涟漪。
  赫连珂骑马跑到近前,翻身下马跪在地上,表情凄苦又坚决地对邀雨道:“让我代替陛下。我是夏朝的公主,是陛下新封的夫人,我可以代替陛下做你的人质!”
  檀邀雨扫了一眼地上的赫连珂,由衷道:“新夫人可真是漂亮。”
  这还是邀雨第一次见赫连珂。对美丑并没有多强烈的感觉的她,只凭第一眼就认定,这该是最美的女子在她最美的年纪。
  就连一直被邀雨视作美人标尺的娇娘也比不上赫连珂。至少赫连珂身上散发的年轻鲜活,是娇娘早就已经消磨没了的。
  邀雨又看向拓跋焘,“可惜她不懂君王的心中,没什么是不能割舍的。”
  “她懂。”拓跋焘目光灼灼,“至少比你懂。你这话这是在骂刘义隆?还是在骂朕?”
  檀邀雨露出一丝轻笑:“你们有区别吗?”
  拓跋焘一夹马腹,胯下宝马猛地往前一窜,檀邀雨被带得身形一晃,她赶紧往回收了下手,才没让匕首割破拓跋焘喉咙。
  拓跋焘注意到了她这个动作,嘴角上扬,一甩缰绳,宝马便刹那间提速冲出城门。
  拓跋焘越过城门时对护卫军首领下令道:“押着其他人跟在后面。”他似乎完全忘了自己是檀邀雨的人质。
  “你做什么?!”一听拓跋焘要拦下其他人,檀邀雨怒了。她心里悔啊,刚才就不该本能地收手!
  “朕会让你走的,不过你走之前,先陪朕说说话吧。”拓跋焘也不管后面子墨等人同魏军因抢马打了起来,驾马一路冲出统万城。
  檀邀雨声音森冷,“他们若是伤了任何一处,我都会在你身上找回来。”
  拓跋焘像是没听见檀邀雨的威胁,边骑马边问道:“朕的确是做不到烽火戏诸侯只为美人一笑。不过若朕真的同周幽王一样,你怕是连话都不愿意同朕多说吧?”
  邀雨愣了一下,不由当真思考起来,过了片刻,她才极不情愿地点点头,“没错。我大概会觉得那样的人太蠢,不值得我浪费心力。就跟西秦那位太子差不多。”


第三百四十三章 、告别
  听到邀雨对自己的肯定,拓跋焘露出一丝笑意。
  他的额头近得快顶到邀雨的头上了,“那你究竟对朕有什么不满?朕自认文治武功,皆不输旁人。朕愿意以江山为聘,你又为何一直抗拒?”
  檀邀雨感觉自己好像被拓跋焘绕进去了,她尽其所能地解释道:“不是你好,我就得心甘情愿嫁给你吧?我在地宫里被关了十年,才刚自由,就又被关进后宫里。放在谁身上都不可能愿意的吧?”
  “所以你只是不喜欢后宫?不是不喜欢朕?”拓跋焘进一步问道。
  “不是。”檀邀雨这点还是很清楚,“我的确不喜欢你。”
  拓跋焘的声音冷了下去,“那你现在已经心有所属了?”
  一个影子快速划过邀雨的脑海,还不等她自己分辨明白,嘴上就已经答道:“没有。”
  拓跋焘直视着檀邀雨的眼睛,见她不似作伪,才笑着松了口气,“那就好。否则朕只好杀了那个人了。”
  檀邀雨晃了晃手里的匕首,提醒拓跋焘道:“你自己还是我手里的人质呢!说什么取别人的性命。”
  拓跋焘伸手将匕首推开,“行了。把你的匕首收起来吧。你要想杀朕,不用匕首朕也死了。朕会放你走的。朕之前说的话也依旧作数,檀将军与其留在刘宋受南宋皇帝猜忌,不如弃暗投明,来北魏大展拳脚。”
  邀雨一边收起匕首一边嘟囔道:“刘宋肯定是暗,可陛下这儿也未必是明。”
  拓跋焘看着前方黑暗笼罩的天空,叹道:“你我身处乱世,哪儿来的明?大魏不是明的话,仇池更不是。中原终究要一统。就像你早晚都一定会是朕的皇后。”
  拓跋焘拍了拍自己的御马,“朕记得欠你一匹好马,这匹是朕的爱骑,今日就送给你了。今日你离开,朕就会立一位皇后,堵住群臣的嘴。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这皇后之位还是你的。朕的寝殿中,也只会摆放你铸的那尊金人。”
  檀邀雨猛地抬起头,“那金像不是已经融了!你骗我?!”
  “你又骗了朕何止一次?”拓跋焘说完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檀邀雨,“用你这聪明脑子给朕记清楚了。只要那尊金像在,你就永远是朕独一无二的皇后。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没用。”
  拓跋焘往回走,直到快接近后面跟着的魏军时,才一挥手,让后面的大军放了子墨等人。
  子墨当即纵马向邀雨而去,同拓跋焘擦身而过时,两人都互相回望了对方一眼,随后那犹如实质的目光便被马蹄激起的烟尘掩盖,不复再见。
  拓跋焘回到大军中,很快有人为他牵来了一匹新马。他回头又看了眼檀邀雨离去的方向,随后一夹马腹,带着军队返回统万城。
  拓跋焘才刚到东城城门,便见赫连珂正在城门处等候。
  她瞧见拓跋焘归来,立刻策马迎上来,“陛下,您平安无事就好。”
  拓跋焘扫了赫连珂一眼,“你怎么逃出来的?”
  赫连珂却故意避而不答,“臣妾只是太担心陛下了,才违抗了圣意,请陛下念在臣妾一片痴心,饶了臣妾这次自作主张。”
  拓跋焘若有所思,片刻后,他竟笑出了声,“最开始就是为了让她嫉妒才收了你,如今你就继续替她守着皇后的位子吧。等日后她回来了,杀你总比杀个鲜卑贵女容易。”
  赫连珂愣了一下,她好像是听懂了一些,又好像没完全懂,正浑浑噩噩地想要问清楚,拓跋焘已经骑马越过她而去了。
  次日,拓跋焘便颁下旨意,说赫连珂成功手铸金人,特封为皇后。待大军回返平城时,再另行加封大典。
  这消息传到平城时,整个大魏的朝堂都炸开了锅。谁也不知道这位赫连公主是怎么突然就得了陛下的青眼。她横插这一下,让许多盯着皇后之位的宗室贵族都措手不及,毫无应对之策。
  而赫连珂,在得到皇后之位时,终于将拓跋焘的话都想明白了。那之后,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一样。为人也越来越阴冷,甚至喜怒无常。
  ——分界线——
  檀邀雨最开始还担心拓跋焘的马性子烈,自己驾驭不住。后来才知道自己是想多了,给皇帝骑的马,那得是多少马师给训过,训得服服帖帖的,才敢请皇上骑。
  檀邀雨一路沉默不语,明明这是匹难得的好马,檀邀雨却总觉得骑着哪里不舒服。
  秦忠志见檀邀雨一会儿换一个姿势,便策马靠了过来,询问道:“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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