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乱国-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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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或许十年后才惊觉错得离谱。同样的,今日你觉得错的,来日或许能救你一命。”
子墨早就领教过云道生的“我既是道理”,此时对寇谦之的话直接左耳进右耳出。他冷冷道:“若是雨儿醒不过来,小师叔的以后可还有何意义?”他说完再次闭上眼打坐了。
寇谦之惋惜地看了看子墨,这孩子身上的怨气若没有这么大,其实也是可塑之才啊……他又扭过头去看嬴风,可嬴风像是没听见他们的对话一般,始终望着外面的天出神。
昨日云道生问他要不要去梳洗一下,嬴风有些嫌弃地闻了闻自己的衣服,随后瞟了一眼练武场这边,最后还是摇摇头守在原地。
“看来是还要再守一日了。”寇谦之对云道生道:“你也吃些东西,然后早些歇息吧,这几日也辛苦你了。”
如今行者楼里就属云道生的辈分最小。秦忠志他们去了青州,打杂这些事儿自然就都落到了云道生身上。可怜他才大病初愈,就要东跑一次西跑一次的,惹得寇谦之这个做师父的直心疼。
云道生却不在意,“大师伯让徒儿重新练武,这几日倒是正好锻炼一下。”
两人说着便草草用了饭,早早睡下了。
月上中天,原本有些吵闹的八卦塔外却突然变得安静起来。仿佛是藏在草丛里的东西察觉到了什么威胁,通通禁了声。
很快,八卦塔四周的侧楼和陪殿里就一盏接一盏地亮起了烛火,很多行者都察觉到了异常。
由于守山人被师公罚去思过崖,鹿蜀便接替了整个行者楼的防御之事。他发觉事情不对,就立刻来八卦塔禀报,却见寇谦之正对着练武场的入口站着。
“寇师兄,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寇谦之看了他一眼,随即平静道:“你来得正好,去请尊者吧。邀雨要醒了。”
行者楼里的众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都赶到了八卦塔,所有人都在问同一个问题,“怎么回事儿?”
师公到时先看了檀邀雨一眼,她还在打坐,九节鞭也依旧在她周围转着,跟前五日并无不同。然而行者们将自身罡气凝结在双眼后,就都看到了邀雨周身正被一种特殊的罡气缠绕着。
师公伸手在空中摸了一下,好似有什么东西缠到他手上又断了。他沉吟片刻,扭头对姜乾吩咐道:“用你的森罗万象试试,看看这范围有多大。”
姜乾点头,当即盘膝而坐下,双目微闭,气沉丹田,口中喃喃道:“森罗万象……”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姜乾,姜乾的表情却从最开始的从容变成了凝重。一炷香后,姜乾缓缓睁开眼,对着师公摇摇头,“探不到边。”
师公扬眉,“竟然连你的森罗万象都不行?”
姜乾带着些无奈,又带着些骄傲地道:“我已经将森罗万象扩到最大,连外面的山林都探了,却没触到边际。这丫头,总是事不惊人死不休……”
姜乾一句话就让八卦塔内顿时喧哗起来。超过山林了,那要有多大?!
嬴风此时只恨自己不会罡气,看不到师公他们所能看到的景象。他试探地问道:“师公,不是说邀雨要醒了吗?怎么还没醒?”
师公却笑了起来,“她醒了。正玩着呢。”
姜乾也笑了起来,对三个小辈道:“雨儿悟出她自己的罡气了。是丝。”
“丝?!”嬴风和云道生都是一脸茫然。
姜坤此时哼了一声,骂了嬴风一句道:“早就让你勤加练功,你却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若是早练成罡气,也不至于现在跟个瞎子一样。你看看子墨,他才那么丁点儿的罡气,都能瞧见了。”
嬴风这才意识到子墨从方才似乎就不在他们旁边了。他忙回头去看,见子墨正单腿跪在邀雨身边,似乎正仔细看着她身上的东西。
姜坤不愿意让自己的徒弟输大哥的这么多,索性对着嬴风和云道生一人拍了一掌道:“接你们一点儿罡气,自己看吧!”
第四百二十九章 、化茧成蝶
嬴风和云道生只觉得胸口像是突然多了一团火,烧得他们顿时就出了一身汗。紧接着罡气缓缓移动到头部,聚集到双眼,两人只觉眼前一亮,像是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许多之前看不到的东西,都开始渐渐显现在眼前。
寇谦之笑道:“倒是忘了还有这个法子。多亏了二师兄的罡气可以离体,不然还真是很难给他们两个小辈形容眼前的情景。”
“这些都是……邀雨的罡气……?”嬴风伸手向空中,去触摸那些几乎遍布了整个练功房内的晶莹丝线。
他的手才刚一触摸到那丝线,丝线就软软地断裂开来,就如化入水中的蚕丝一般。
“师姐这是……要化茧成蝶吗?”
云道生的话吸引了嬴风的注意,他低头去看邀雨,就见她周身缠着一层又一层的晶莹丝线,看形状还真的有些像蚕茧。
嬴风忍不住伸手去摸,却被子墨一下拍掉了手掌。子墨冷冷地瞟了嬴风一眼,“你别碰她。她还没全醒过来。”
嬴风撇了下嘴,又顺着丝线走到了八卦塔外,见那些莹亮的丝线缓缓散入空中,四下漂浮,轻轻远远地不知绵延几里,丝线莹莹浮动间,将整个行者楼四周的夜色都点亮了起来。
“明明长得差强人意,悟出的罡气却这么漂亮……”嬴风突然痴笑道:“要是只有我能看到该多好……”
“尊者,您看这丝线似乎一碰就断,这要如何制敌?”
嬴风听到八卦塔内有人问话,便走回塔内,正要说不能制敌也无所谓,能这么好看便足够了。就听见“铮——”的一声弦音,一根银丝贴着嬴风的耳际陡然绷紧,吓得他忙一偏头。
只见那弦丝快速移动起来,似乎在追赶什么东西,不一会儿,又一声弦音后,一只野兔被卷了回来,落入嬴风手中。
还不等嬴风赞叹一声这兔子真肥,紧接着又是“铮——铮——铮——”九生弦音。九根丝线突然紧绷成弦,朝着不同方向晃动着。
塔内众人眼见着檀邀雨的弦丝先后捉回了一条鱼,一只鸟,一条蛇,一头鹿,一只老鼠……一只满脸茫然的白毛猴王……天上地下竟被她掏了个遍。
嬴风将兔子捧到姜坤面前,“师父,要不我认输得了。她都练成妖气冲天了,我还比什么啊?一会儿看我不顺眼,捆了扔下山都不用动手。”
姜坤气恼地一甩袖子,“没志向的东西!居然这样就打退堂鼓。”
嬴风状似沮丧地低下头,嘴角却止不住上扬。他可不是没志向。他很有志向,他的志向就是一定要娶到檀邀雨!以后打猎都不用出门儿!
这么好的娘子,他可不能让一个可有可无的楼主位给阻挠了!
此时的檀邀雨,感觉似乎脱离了自己的肉体,毫无阻碍地漂浮在空中。她就像是能踩在自己丝线上游走一般,看到子墨守在她身边,也听到了嬴风的喟叹。
她能通过丝线看到皎洁的月色,也能感受丝线上挂着的露水,她能听到草丛灌木里窸窸窣窣的响动,甚至能让丝线去驱赶里面的生物。
“原来都是蛊虫啊……”
邀雨缓缓睁开眼睛,正对上众人一脸探究的表情。
姜乾问道:“什么都是蛊虫?”
大家等了半天,结果檀邀雨一醒来,竟是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檀邀雨摊开手掌,里面停着一只浑身金灿灿的甲虫。檀邀雨的手刚张开,金甲虫便煽动翅膀想要飞走,却被邀雨用六条丝线系住了六条腿,只能在空中扑腾。
“虫、虫母!”一名老行者惊慌道。
师公突然哈哈大笑,“竟然这么轻易就把虫母给捉了!被守山人知道了,怕是要气死。”
“原来是她的啊……”邀雨方才顺着丝线到过一处山崖,看到一个被铁链拴住了手脚的女子正困在那里,“就是靠这些东西害我差点儿被淹死。本该直接捏死,不过看在你是师姐的份上,还给你!”
檀邀雨说着,手指一弹,银丝就陡然紧绷,拴着金甲虫飞了出去。
嬴风眼睛晶亮地看着邀雨,不但能狩猎,还兼具送货。以后吃穿不愁了!
子墨扶着邀雨的胳膊,满脸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
檀邀雨眼睛笑弯成了月牙,“失控时的确有些难受。不过因此悟出的这‘丝雨轻弦’倒是好玩儿得很!”
子墨这才松了口气,埋怨道:“我半条命都快被你吓没了。你却玩得开心。”
云道生此时笑着上前道:“恭喜师姐,悟得自己的罡气。你已经打坐五日了。肚子饿不饿?我估计你这几日就会醒来,特意备了些点心。”
檀邀雨笑得极甜,“果然还是小师弟心细。这几日辛苦你了。我虽不能动,但还是听到了一些。”
云道生微笑着摇头,“师姐能醒,辛苦些也值了。对了,方才你送出去的虫母是给守山人吗?那人竟也是师姐,不是师兄?”
邀雨“嗯”了一声,“是个女子没错。哎,别管她了,先管我的肚子。我还捉了那么多东西回来呢。快快架火烤了。”
云道生看了看师父和其他前辈,听到守山人的事似乎都不愿多谈,有点儿讳莫如深的意思。他不再多问,转身给邀雨拿吃的去了。
师公说檀邀雨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檀邀雨觉得这话说得一点儿都没错。看着满桌子的好吃的,檀邀雨觉得自己后福深得很!
第一场试炼下来,他们四个新弟子全员倒下了。倒是应了师公说的同甘苦共患难,全都成了隔墙的病友。
行者楼仅有的几名专门服侍年长的老行者们的仆从都被调拨来了他们四人这里。服侍加监视他们四人。只要不在床上好好躺着,他们就吹哨叫鹿蜀来!
四人无奈之下只能乖乖卧床。然后在同一个时间被推出来放风儿,难兄难弟见面,都忍不住噗呲一笑。
云道生得了寇谦之的许可,拿了不少书在放风时读给另外三人听。四人从一卷行者楼的记载里看到师公的尊号是苍梧尊者。他们赶紧又在竹简里翻了好久,最后只有寥寥片语,说师公本为姬姓,祖上封地在九嶷山,所以才被奉为苍梧尊者。
嬴风满脸神秘道:“你们猜,师公究竟有多少岁?”
只可惜他们还没研究出个子丑寅卯,放风的时间就结束了……
檀邀雨被仆从推回床上,忍不住开心地想,这就是上学堂的感觉吧?挺好玩儿的啊,真不知二哥以前为什么总是逃学……
第四百三十章 、朱家的出路
檀邀雨在行者楼好吃好喝的修养时,秦忠志却是急得焦头烂额。
临走时檀邀雨叮嘱过他,这几十车粮草一定且只能亲手交给檀道济。虽然朝廷一直以国库空虚克为由扣军中的粮草,檀道济每每都得自掏腰包补足军饷。可这事儿无人追究便罢,一旦有人借题发挥,那就是豢养私兵。
当初离开行者楼时,他答应了邀雨三日一定返回。结果现在已经过了十天了,却连檀道济的面儿还没见到。不管他用什么名头去递拜帖,军营的人就只有一句话,不见。秦忠志没办法,只好先转去朱家住下来。
秦忠志在朱家越等越心焦。按照秦忠志手里的消息,檀家两位郎君虽然被留下做了人质,可檀道济是早早就已经离开了建康。算算日子,早就应该到青州了。
“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儿?”秦忠志皱着眉道。
不怪秦忠志敏感。徐羡之和傅亮已经死了,谢晦又刚出事儿没多久。现在檀道济手中的兵权就是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这种情势下,若说刘义隆无心处置檀家,怕是谁都不会信。
只是檀家也不是那么好动的。且不说檀道济在朝中和军中的声望,便是想着檀邀雨还卡着长江南北的咽喉上,刘义隆也不会轻举妄动。
可事无定数,谁又能保证是不是这几日朝中生变,有人对檀道济不利了?
朱坦诚为秦忠志斟了一杯茶宽慰道:“秦相且稍安勿躁。小人已经派出人手去打听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的。”
秦忠志想了想对朱坦诚道:“明日若还没有确切的消息,某就先返回行者楼。让墨曜留下,陪朱女郎再多留几日。”
朱圆圆闻言却拼命摇头,“我跟秦相一起回去。”
朱圆圆本以为回到青州,能见到檀家大郎和二郎,这才屁颠儿屁颠儿地跟来了。谁曾想走到一半秦忠志才告诉她檀家两位郎君都被留在了建康。
一想到自己心仪的两位郎君,落入了建康这个狼窝,每天不知被多少家的女郎窥探,朱圆圆就一点儿精神都提不起来了。
现在好不容易能回去行者楼,能每天看到嬴风和云道生,朱圆圆才不会犯傻留下来呢!
秦忠志原以为朱圆圆跟朱坦诚父女分别数月,肯定还想再多留几日,没想到朱圆圆比他还急着回去。
秦忠志道:“既然如此。你就尽快收拾起来,准备明日出发。某也不再讨扰了,先去安排回程的事。只是某带来的三百人,怕是还要在府上多留几日。”
朱坦诚忙大包大揽地道:“秦相放心。小人一定将这三百人都藏得好好的。”
秦忠志点头致谢,出门去准备了。
秦忠志一走,朱圆圆也急着要回房去整理行装,却被朱坦诚一把拉住了。
朱坦诚先是确认了一下旁边没人随后才道:“圆圆啊,你是怎么想的?”
朱圆圆被这没头没尾的问题问得一愣,“什么怎么想的?爹,您难不成终于想通了,要帮我跟檀家议亲?”
朱坦诚满脸焦急,“议什么亲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个!咱们朱家还能不能延续下去,就看眼下了!”
朱圆圆不解道:“爹,您说什么呢?可是家里又出了什么事儿?”
朱坦诚叹了口气,“我左思右想,还是该把家财散出去一些。只留下行者楼的生意打理着,出息也够我们一家嚼用了。”
朱圆圆吓了一跳,“爹您这是怎么了?行者楼的生意只不过占我们家现有的三成。你怎么突然间想把这么大的家业都散掉?”
朱坦诚显得十分疲累地躬着背,“我想了又想,此前拜火教之所以选择从我们家下手对付行者楼,无非就是因为咱们家并非行者楼中人。同老神仙和檀女郎都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
“说到底,还是咱们家的根基不够深……”朱坦诚叹息道,“若真如百年氏族一般,叶茂根深,即便是此时站队了,也不怕拜火教来找麻烦……”
朱圆圆立刻听出了爹爹话中的意思,她满脸担忧地问道:“可是拜火教的人上门滋事了?我去跟女郎说!女郎还到处找他们呢,他们倒是不嫌命长!竟然敢公然挑衅!”
朱坦诚摇摇头,“我也说不准是不是拜火教。咱们家已经是树大招风了。之前为了洗清咱们家的嫌疑,吞并了不少小家族的生意。牵扯到的肯定不止是拜火教的利益。我已经让管家多去招募些游侠儿,到各个铺子上看着,但愿这样能打压下那帮市井之徒的作乱。”
朱圆圆听到爹爹已经有了对策,放心了不少,“爹,那帮人不敢轻易露面的,最多就是找些无赖闹事。您若还不放心,等我回到行者楼就去跟女郎讨个主意。就算您要散掉家财,也总得有个章程。”
朱坦诚闻言很是欣慰,“你能懂得孰轻孰重,爹很欣慰。若是散了家财能保住咱们一家老小,那就比什么都值得……诶呀……经过押拍的事儿后,我家女郎倒是懂事了不少。朱家交给你,爹也能放心了。爹这几日都在托人帮你四处相看,最好能找个读过书的,家事简单清白的入赘到咱们家。”
朱圆圆一听急了,“爹!您不是说过,入赘的事儿让女儿自己拿主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