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枣-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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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枣话一出口，饭桌上安静了些许。周蓦洧悄悄瞥了眼斜对面的周蓦渊，心里直打颤。
王佳楠原本一直是木着一张脸，这会儿也忍不住抬头看了唐枣一眼，下一刻她的眼神又朝周蓦渊投去。
这时卓闫菁再次开口：“我觉得小枣儿说得也挺有道理的，毕竟她也长大了，有想法也是自然，而且现在交通也方便，放假什么的都可以随时回来。”
“对对对，也是呵呵。”周蓦苒笑说着。
“可锻炼在哪里不是锻炼？留在本市上大学就锻炼不到了吗？卓姨，我觉得没必要吧！”周蓦洧连忙说着，“小枣儿性格单纯，出去很危险啊。”
“这，倒不会吧。”卓闫菁毕竟是继母，年纪也只是比继子大十岁，尽管她根本无需给谁面子，但这点礼仪还是有的，于是这会儿也没有直接否决他。
就在周蓦洧还在说着什么的时候，周老爷子再次发话了，“蓦渊，你有什么想法？”
于是，这下子饭桌上又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朝老爷子下手位置的周蓦渊看去。唐枣却又是本能地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周蓦渊依旧神闲气定的模样，将筷子搁下，用餐巾擦了擦嘴角，随手放下，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唐枣选了什么学校？”这话分明是直接问的她。
第26章 26离开这个家——
“唐枣选了什么学校？”周蓦渊不紧不慢地开口，似乎就只是正常的发问。
唐枣听见他的声音，身体忍不住颤了颤，过了会儿慢慢抬起头，却不敢直视他，开口报了三个学校的名字。
周蓦洧听了，却是急了起来，“这怎么都是那么远的地方呀！小枣儿，你专门往远的挑吧？”
“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唐枣下意识提高了声音。
“不行！我不同意！爸，卓姨，我绝对不同意，唐枣根本就是胡闹啊，哪有专门往远了挑的道理，而且你说的这几间也不见得比临市的名校好啊？这没道理啊！我绝对不同意。”周蓦洧连声否定。
场面一时变得有些僵。
周老爷子估计也是没想到唐枣选的都是这么远的学校，这会儿表情也是有些纠结。
“哎哟，大哥您别激动，先听小枣儿把话说完嘛，况且爸都还没开口呢。”
周蓦苒打着圆场，试图缓和气氛，她也是没想到，一个大学志愿会突然闹出这些事儿来。
王佳楠扯了扯嘴角，心里讥笑。
“爷爷，我选的这些学校远是远了点，但我没想那么多，这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
而且，我觉得学校不止名气重要，专业方面也是很重要的呀，我选的这些学校基本都是综合了各方面的条件才选定的，我对将来是有自己的规划的，绝对不是胡闹。”唐枣连忙解释着。
周老爷子沉吟了几秒，眉头微皱，看上去颇有点为难的样子，“这事你怎么看呢？”他索性继续问小儿子。
唐枣紧张地捏住衣角，低着头。
周蓦渊吐出一口气，脸上也是一副为难的表情，“唐枣有想法是好事，不过，决定权还是在大哥那吧。毕竟，大哥才是唐枣的父亲。”周蓦渊摆出一副不好插手的模样。
这话一出，周老爷子觉得似乎是那么一回事儿，又朝唐枣看去，“小枣儿，我觉得你父亲说得也不是没道理，都是锻炼，在哪里都一样，跑太远要是出了点什么事也不方便照应，至于你说的专业的问题，好办，临市也不是没有综合性高的大学，回头我让几位朋友给你参谋参谋。”
“可是爷爷……”唐枣还想说点什么争取。
老爷子直接打断了她，“好了，就先这样吧，我也吃饱了，蓦渊你上来一趟。”
“是。”周蓦渊起身，直接跟在老爷子身后，上去了书房。
唐枣猜到不会那么顺利，却没想成，是直接否定了她的选择，她紧攥着拳头，低头不语。
“我就说，你还是安安分分留在家，别老想着往外走。”周蓦洧还在那叨念着。
“好了好了，小孩子嘛，都有想摆脱家长的时候，继续吃饭。”周蓦苒只好继续调节着氛围。
“行了，我也饱了，你们好好吃。”卓闫菁似乎也是累了，站了起来就走。
“卓姨，慢走啊。”周蓦苒道。
忽然饭桌上变得冷清了下来，周蓦苒都不好再开口说什么了。
谁知没过多久，又开始了一顿争吵，且大有愈演愈烈的意味。
“我就不，我就要出去上学！”唐枣豁出去一般，一脸的倔强，她并没有很大声，只是语气很是坚定。
双方都有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
王佳楠只是坐在一旁冷眼看着。
“你想都别想，我养你这么大，是让你这样来跟老子说话的吗？”
周蓦洧怒气也是上来了，就像一个真正怒其不争的父亲一样说教。
“我怎么了我？我只是想出去上个大学，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我的事我还不能做主了？”唐枣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地哭着。
“总之你就给我死了这条心，你出去干什么？出去了就能锻炼到自己了吗？你有这个心，你在哪不成？你就是存心想离开这个家！”
“我没有！”她大声否认着，“我十八岁了，我成年了，我想出去独立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的同学他们都可以自己选择自己想要去的地方读书，为什么我就不行了？！”
“你还给我倔是吧，我告诉你，别人是别人，你是周家的人，你就得听周家的规矩！”
“哎哟都少说两句，一人退一步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小枣儿你听话，别气着你父亲了啊。”周蓦苒劝着。
“我就不听，从小到大我听的话还不够多吗？我为自己做一次选择怎么了？大姑，您帮帮我，帮我再求求爷爷奶奶，我求您了。”唐枣流着泪，一脸的可怜。
“你别想烦着你大姑，这事没得商量，再怎么说也就这样了，明天我亲自去处理志愿的事。”
“我不管！我就要走！”唐枣愈发激动起来。
“你别给我使脾气！是觉得我一直对你太放任了是吧？”
“大嫂，您赶紧说句话吧！”周蓦苒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王佳楠只是扯了扯嘴角，依旧没什么反应。
就在下面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周老爷子怒吼出一声，“吵什么吵！都给我住嘴！”
下面人瞬间鸦雀无声，朝声源处望去。
周老爷子就站在楼梯口，周蓦渊在身旁陪着。
“爸，您您怎么下来了？注意身体别激动。”周蓦苒连忙过去搀扶。
一行人再次走到了饭厅处。
“唐枣。”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开口。
唐枣涨红着脸，啜泣声不断。
“你也说你长大了成年了，就别任性了，事情就这么定下，别想太多了，明天会有人去安排你志愿的事，这两天你就好好呆在家，想一想爷爷的话吧。”
“爷爷……”
“行了，都散了吧，回去。”周老爷子说完，再次转身离开。
这时唐枣条件反射般朝周蓦渊看去一眼，周蓦渊并没有看她，直接送老爷子离去了。
事情似乎就这么定下来了，回到江苑路后，唐枣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个不停，尽管她再怎么多心思，也只是个刚十八岁的小姑娘，伤心一来，是赶也赶不走的。
这是唐枣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做出反抗周家安排的行为。
本来以为搞定爷爷奶奶就算基本搞定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周蓦洧，实在是想不通他怎么管起她的事来了，而且还如此执着地反对。
至于周蓦渊，她也摸不清他在想什么，她本以为他听到她的决定会生气，但他却模棱两可地作出回答，好像笃定她是走不了的。
其实她之所以这么有信心可以办得到，那是看准了周蓦渊不是冲动的人，他不会为了留下自己而跟老爷子说反话的，他一向尊敬长辈，包括他的哥哥姐姐，哪怕他的身份和地位根本无需他如此。
唐枣越想越不是滋味，索性不想了，痛快哭着。
要知道，人就是这样，没打算要走的时候，怎么样都行，一旦起了离开的心，就像痒痒发作一样，不挠不痛快，达不到目的就是不甘心。
第27章 27小把戏——
这两天周蓦洧都在处理唐枣志愿的事情，等到唐枣再次在家里看见他的时候，事情已经办妥了。
周蓦洧再次叮嘱了她几句，就又出门去了。
唐枣已经不再纠结这事了，从这一次她算是完全感受到了，她的自主权从来不在自己手上。她转过身上楼，准备回房间换件衣服出门去。
谁知一转身，王佳楠就站在楼梯口看着她，脸上是看戏的笑意。
“母亲，您有事要说吗？”唐枣睁着大眼睛问道。
“周家的大门进来了可就不容易出去的，你想怎样就怎样？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王佳楠幽幽说道。
“我不知道母亲在说什么，我先上去了。”她说着继续往上走了两步。
“你是想用这个办法刺激他？”王佳楠忽然再次开口，语气较之前多了一股讽刺的意味。
唐枣顿住，再次抬头看向她。
“真是年轻啊。”她忽然发出一声感慨，“他是不是很疼你？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他对我也非常贴心，虽然他年纪小，但心智却很成熟，行为举止都是大人模样，你别看他现在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小时候可粘人了。”
说到这的时候，她眼里变得温柔许多，“我们很小就认识，我在学校高中部，他在初中部，因为周家对他很是严格，他不能像普通十几岁的孩子一样，玩自己喜欢的游戏，哪怕是去看一场期待已久的足球赛事，我很心疼他，会偷偷带他去玩，我们也是有过最纯粹最快乐的时光的……”
“母亲要跟我聊你们之间的往事吗？”唐枣脸上没什么反应，依旧天真地看着她。
王佳楠讽刺出声，“我只是想告诉你，周蓦渊没有心的，你真的以为他现在对你的是喜欢吗？”
王佳楠此时的眼神竟参杂进一丝同情，就好像在看着一个不懂世事的少女，还自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样子。
她在以高姿态来对她做出批判。
“母亲想说什么？唐枣听不懂。”唐枣表情不变，依旧懵懂地看着她。
“呵，你以后就懂了。”王佳楠哼笑一声，转身离去。
唐枣眼珠子转了转，在心里衡量了起来，突然开口叫住她，“母亲，您跟我说这些，难道是因为觉得我在耍小性子？”
王佳楠倒是停下脚步，转回头看向她，“难道不是吗？你这些小手段我见得多了，不是没有比你厉害的，呵呵。”她冷笑着，像是看穿了她的把戏。
“母亲这话，是想告诉我，还有别的女人这么对小叔叔？”她用好奇的语气问着。
王佳楠没说话，直接做出一副心照不宣的表情。
“那如果，我是认真的呢？您，能帮我吗？”唐枣试探地看着她说道。
“你什么意思？”王佳楠变了脸色，眯起眼睛看向她。
“我希望您帮我，帮我想想办法，我保证，只要我暂时离开这里，以后我都会跟小叔叔保持距离的！”唐枣睁着大眼睛，虔诚又天真的样子。
王佳楠盯住她看了许久，才说道：“哼，终于不装了？可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费尽心思勾引的人，说放手就放手吗？”她哼声道。
“我发誓！我真的不会再干糊涂事了。”她身体往前够了够，显得很是真诚的模样。
“呵呵，你也知道你在干糊涂事？那为什么要开始呢？”王佳楠脸上满是讽刺的意味。
“我年纪小，不懂事，只是觉得好玩，只要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再犯傻了。”唐枣依然做出保证的样子。
“好玩？”王佳楠喃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里对她是越发强烈的鄙视，就像看一堆垃圾，“你说的都是真的？”她冷漠问道。
“嗯！千真万确，只要我暂时离开临市，小叔叔迟早都会忘记我的，您不是也说了，他不一定是喜欢我，就算是，也只是一时的兴趣。”
王佳楠眉头紧皱，似乎在计较判断着。
唐枣也不敢出声，睁着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终于，她再次开口：“如果你做不到，再次去勾引他，我第一个饶不了你！你知道的，你跟他之间的事如果被老爷子知道，你猜周家会保谁？”她冷笑着。
听到这，唐枣的心里终是颤了颤，她诺诺开口，“是。”她真是讨厌极了这种命运被任何人拿捏住的感觉，她一定要实现自己的计划，拿到钱，离开这，去过自己给自己做主的生活。
王佳楠将话丢下后，再次准备离开。
“母亲，那，您打算怎么做？”唐枣很紧张地问。
“还能怎么样，志愿填了，再改回来不就是了。”
“不，我不能这样先斩后奏，否则爷爷奶奶会不开心的。”
“你还知道顾虑他们？”王佳楠嗤笑道。
“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是，这是我唯一的要求。”唐枣做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实则心里非常的不以为然，她当然不能得罪两老，否则还怎么拿钱。
王佳楠看她一眼，似乎也在心里斟酌了一番，最终只是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她没说什么，但就算是默认了。
第28章 28是我——
王佳楠最后那句话，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唐枣不敢再放肆下去了，没错，以周家的地位，是绝对不会允许爆出这种丑闻的，而周蓦渊一向是个冷静的人，他当然知道利弊，跟她玩玩地下恋情没什么，却绝对不会在危难关头选择她而抛弃家族。
她算是看清世态炎凉四个字了，没有人比一个孤儿更加深有体会。
她即渴望有个无限包容她，哪怕看穿她所有内在在外，依旧爱她如初的怀抱，这个怀抱可以是某个人，也可以是一个家，却又无比厌烦这种虚浮的、抓不住的所谓归属。
在这场矛盾中，她最终选择了她能掌控和把握的第三面，那就是她要掌握主动权，去追求自己的生活，去筑自己的巢，永远不会抛弃她的巢。
归根到底，是安全感的缺乏和已经被打碎的信任感。她的人生从有记忆以来就是从被抛弃开始的，被陌生的亲生父母抛弃，被唐妈妈抛弃……
而这些情绪唐枣是不清楚的，她只是本能地、像向日葵追逐太阳，去追逐它。
……
对于王佳楠答应帮她处理志愿的事，她是不怎么担心的，一来，王佳楠最希望她能走得远远的；
二来，王佳楠也不是平凡人家，她应下的事，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除非周蓦渊真的疯了，还在背后关注着这件本应该尘埃落定的事。
于是，她打算跑出门找乔琪琪逛街。
很快两人便出现在某购物中心，闲逛着。
在逛着一家时装店买单的时候，唐枣在那刷卡。
其实唐枣每个月都有固定的零花钱，却也没到让她随意乱花的程度。
但从乔琪琪认识她开始，她倒是吃喝玩乐，从没有一样落下，而且都是高奢消费，乔琪琪很八卦地凑到她面前问：“是不是小叔叔给的卡？”
唐枣也没什么好对她掩饰的，直接大方承认，“嗯哼。”
“真羡慕你，我家老头每个月都限定我的生活费，而且就我家那情况，跟你家也是不能比的。”
乔琪琪当然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现在你还有个移动银行在身后，你不是只想套点钱吗，现在不就是现成的？干嘛还要走啊？”
唐枣收回卡，将它在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