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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地上天使-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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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蕾祭司还是没去地牢,并建议米哈伊尔也别去。他笑眯眯地看着德涅尔,说,反正阿诺德·爱德华兹在那个环境里讨不了好,上回他去探监的时候那家伙已经非常虚弱了:连眼睛都变红了,却像条死狗一样用棍子戳都不动弹。米哈伊尔静静地听完,感谢了他的关心,便带着德涅尔离开了。
  举着烛台进入那片湿冷的黑暗中时,米哈伊尔才发现自己比预想的还不想见到阿诺德·爱德华兹。他甚至没有再问德涅尔,就将烛台交给他,自己站在台阶上等待。德涅尔道了谢,一瘸一拐地消失在拐角处。


第27章 11十一幼童(3)
  阿诺德正拿拳头轻轻敲着自己的膝盖和大腿关节,时不时转转手腕脚腕,好像冷得厉害。他浑身湿透了,水渍从牢房门口一路延伸到角落里,铁皮水桶底部还有一点水。
  德涅尔走来时,他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神色一瞬间变得有点恐怖,随后望了楼梯拐角一眼,气急败坏地小声吼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德涅尔同样警惕地看了楼梯一眼,从怀里掏出一个药包,塞进医生的袖子里。阿诺德立刻就分辨出了姜黄、乳香、没药和香根芹的味道,甚至有罂粟和大麻。
  医生红着眼睛瞪着他,抓紧他的手腕不肯收下。德涅尔同样固执地看着他,额头上的一道伤痕还在渗血。
  僵持许久,德涅尔猛地一推,赢得了胜利。阿诺德懊丧地为自己的软弱叹了口气,将纸包藏好。德涅尔一手抓着栏杆,跪在地上,蘸了坑洞里积水写道:父亲被斯库尔图的仆人打死了。
  阿诺德写道:市政厅。
  德涅尔摇摇头,咬牙写道:卫队全都被换掉了。
  阿诺德说:“我是吸血鬼,德涅尔,他们暂时没有杀我是因为我害人太多,得带我回烈阳城。您不必为此前的事感激我,我只是——”
  德涅尔也不写了。他倏地抬起头来,眼睛和脸庞显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坚毅,咬字清晰,嗓音响亮:“您是我的恩人,是全世界最善良的好人。”
  楼梯上传来石头碎裂的声音。
  阿诺德的嘴唇抖了抖,没能说出什么。
  德涅尔认真地说:“从没有人对我们那么好。您真是吸血鬼又如何?教会对待我们和对待您有什么区别呢?吸血鬼不是人,咱们贫民就是了吗?我们岂非都是罪恶本身?”
  “你疯了!”阿诺德当机立断,“你明知道有人在听着——”
  “我没有。”德涅尔捉住他冰凉的手指,“我对着我父亲向您起誓。”
  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阿诺德问:“您记得阿列克谢·司捷潘诺维奇吗?我托您去送过药。”
  “我四天前去过。”德涅尔顿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别的,“别挂念他了,您在这里不知道吧,他们都是一伙的。再等一会儿吧,您的手好冷。”
  “我是吸血鬼,冷才正常。”
  “您和别的不一样。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阿诺德抽出手来,在地上写了三行字:凯瑟琳。柳树,白芷。樱桃树,茴香。
  随后,他站起来看着德涅尔,说:“快走吧,德涅尔。离开这儿。”
  德涅尔也站起来,仰头望着那双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光的绿眼睛,庄严宣誓:“我会的,爱德华兹医生。”
  德涅尔在楼梯口向米哈伊尔致意,两人都一言不发,就此离开了地牢。
  早晨八点,查莱克大部分居民涌向格兰特三圣山,在修道院内外参与了一场由“人民守护者”罗林斯主持的盛大弥撒。之后便是宣读阿诺德·爱德华兹的罪状,修道院为此开放了广场。来围观的平民只能在围墙外面等待罪人被押送出来游行,作为补偿以及为庆祝教会除魔的胜利,每个人可以在小门处领一颗苹果。
  米哈伊尔·库帕拉全程都有些心不在焉。德涅尔拒绝了疗伤和早餐邀请,格蕾祭司悄悄跟上去,见到他下山之后去了卡特医生的诊所,也就放心回来了。宣判的时候德涅尔也不在,阿诺德·爱德华兹倒是在太阳底下站得笔挺,一双眼白泛红的绿眼睛亮闪闪的,整张脸庞焕发着骄傲的荣光。
  米哈伊尔不由自主盯着他看了许久。
  阿诺德的领口还佩戴着他送的绿宝石领花,那颗宝石和他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吸血鬼的站姿相当傲慢,有些刻意的味道,但本质并未改变。要不是他的皮肤因烈日灼伤而鼓起水泡,裤腿上被骑枪刺破的口子也沾满血污,他看起来简直像在接受罗林斯授勋。
  米哈伊尔头一回觉得民众的声音如此喧哗、嘈杂、刺耳。要是他们都闭上嘴,叫我能好好思考就好了。
  他应该相信罗林斯和格蕾祭司,但是阿诺德怎么知道那座塔楼会塌陷?罗林斯又是怎么找上阿列克谢的,此前的调查中没有一个人、一份文件提起这个,连他都是在询问了三位执事之后才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不排除德涅尔是特意说给自己听的,但阿列克谢真的患有癫痫吗?罗林斯说那些话究竟是无心的还是脱口而出?阿诺德的言语岂不是透露出他认识罗林斯吗,可罗林斯此前不认识阿诺德这事也并非谎言。
  他们希望我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圣徒?
  米哈伊尔·库帕拉身穿银白甲胄,六百六十六位贵族少女刺绣的洁白披风由太阳十字架扣在左胸。他的腰间悬着长剑“贞洁祭祷”,背上负着骑枪“光辉少女”,站在身穿白袍的罗林斯身侧。他面无表情,看上去像要一剑砍了那只吸血鬼。
  由于行程紧迫,所谓的“游街”不过是绕着修道院走两圈。阿诺德·爱德华兹接过镀银十字架的时候还朝罗林斯挑衅地笑了一下,轻声说:“我先下去给诸位准备热油。您们的报应就要来了!”
  罗林斯平静地笑了笑,米哈伊尔却越发不平静。他难以相信,“遭报应”这种词组竟然会出现在一只吸血鬼诅咒圣徒的场合中。
  格蕾祭司温柔地为他绑好绳子,阿诺德嘻嘻冷笑了一下,站起身来。但是下一刻,格蕾祭司取走了他的绿宝石领花,他尖叫一声:“还给我!”
  米哈伊尔尴尬地停下脚步。格蕾祭司朝阿诺德晃晃那颗在阳光底下耀眼无比的宝石,微笑道:“先生,这是您从殿下那儿诓骗去的,利用他对您的——信任。再怎么说,您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无耻的人吧?”
  “我又不是人!”阿诺德瞪着他小声叫道,龇了龇牙,“那本来就是我的。”
  “是吗?”格蕾祭司挑挑眉毛,将宝石抛给米哈伊尔,在这空隙中,猛地朝吸血鬼脸上挥了一拳,随后朝鼓掌的群众行了一礼,施施然走下台阶。
  修道院外头已经挤满了人,里边的城市贵族则获得了上围墙去见证这一刻的特权。这很枯燥,更别说今天头顶上照旧挂着八月份的大太阳,但谁叫年轻漂亮的米哈伊尔·库帕拉牵着他的爱马爱弥儿走在前头?他的金发洋溢着春天早晨的气息,白皙的鼻尖和鲜红的嘴唇能叫一切传说里的公主黯然失色。过了今天,查莱克人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也不希望见到:太阳骑士第二次光临某个国家,通常意味着那儿发生了严重的灾荒,或者需要一场战争。
  阿诺德·爱德华兹整个上半身都被缚在十字架上,居然还走得很稳健。他彻底展现出了一只吸血鬼应有的傲慢和不知悔改,压根不搭理那些乌合之众,一路跟米哈伊尔喋喋不休:
  “殿下,请把宝石还给我,它本来就姓爱德华兹,实在要说也是姓亨特。它浸满了人血,您的弟兄姐妹叫您用它一定是为了诅咒您,或者试探我。呸!我知道您正伤心着,但那与我无关,您自己知道自己在为什么伤心。当然,要是您希望是我,那我也没话好说。库帕拉殿下,太阳骑士,把那块宝石还给我,行行好,送我上火刑架的时候给我一块儿烧了——”
  他说得那张僵硬起泡的脸眉飞色舞,一会儿咧嘴坏笑,一会儿面露怜悯,米哈伊尔一点儿也不看他,闷头加快了脚步。这只奇怪的吸血鬼晒了会儿太阳,居然来了力气,一点没落下。
  一圈走完,教会的小队即将回到修道院正门的时候,在拥挤的人群之中,伊万·伊万诺维奇忽然挣脱季特的手,跑到栏杆边上,双手在嘴边成喇叭状,大声喊道:
  “谢——谢——您——!”
  所有人都在欢呼着感谢圣城的大祭司,伊万细嫩的嗓音异常明显。季特焦急地挤过人群,捉住了他的手腕。在被拖走前,伊万喊说:
  “您是位善人!我永远感谢您,医生!”
  米哈伊尔转过身去,看见阿诺德涨红了脸,在十字架上挣扎着咆哮道:“滚开!滚开!滚回你家狗窝里去!伊万·瓦西里耶维奇那样没用的东西早该死了,活着就是浪费钱财和土地!”
  他没戴眼镜,于是露出的獠牙都对错了人。伊万固执地看着他,转身朝人群叫喊起来:“格蕾祭司叫哥哥做假见证!”
  季特和阿诺德俱是脸色煞白,后者先反应过来,呸了一声:
  “那你早前跑哪里去了?你以为这种把戏也能叫我上钩?!不过是配合教会的杂种演戏罢了,小小年纪满嘴谎言,我看你很适合进修道院嘛,能成为格蕾大主教的亲传也说不定!接下去就是自称被吸血鬼胁迫,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跟捷列金和阿列克谢一样,然后教会会庇佑你,赏点钱,还能顺理成章地在我的罪行簿里加上一笔——你们这种死皮赖脸讨好看门狗的穷鬼我见得多了!平时对你们也算不错,结果……”
  米哈伊尔看看罗林斯和格蕾祭司脸上和煦的微笑,又看向灰发凌乱、目露凶光的阿诺德·爱德华兹。一阵狂暴的耳鸣贯穿了他的头颅,一瞬间里他只能听见那声仿佛是从他灵魂深处发出的尖叫。
  暴风雨打断了这场闹剧。
  当天晚上,奇迹诊所的前后院被爱德华兹医生的邻居们洗劫一空,前院的柳树和樱桃树下甚至被挖了两个大坑,但很快,院子里就变得坑坑洼洼,泥泞不堪,再没什么好注意的了。同一时间,契切林家的小女儿凯瑟琳又消失了;没有人发现,下区刚刚死了父亲的德涅尔也没了消息,过了好些天,邻居才问起是否有人在河里见过他的尸体。那时候,押解阿诺德·爱德华兹的队伍已经横穿了小半个波托西了。
  作者有话说:
  终于铺垫完了!下面就要进主线了,先对米沙进行一些社会毒打&教会毒打(物理)


第28章 12十二圣徒(1)
  “再说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就把你拴在马后边拖着。”贝托·费迪皱了皱鼻子,喝了口水,厌恶地说,“对付怪物就该这样,反正你们也死不了。”
  阿诺德面色惨白,朝他咧嘴露出两颗獠牙,两只绿眼睛在行程中逐渐变红,色彩交界之处黑得像腐烂的肉,剩下被血丝占据只剩一点的眼白就是里头生出的蛆。
  米哈伊尔没有回头,回答道:“要是他跑了怎么办?”
  “把他转过去,脸朝上。”贝托嚷嚷着,“今天太阳不错,多少有点用吧。——您听他说的都是什么话!”
  阿诺德哑着嗓子叫道:“我又不是看到的,我闻到了。不给喝血,还不能给我采点能吃的鲜花草药吗?罗林斯可是认定我跟你们的头号通缉犯有牵连的,把我饿死你们也别想好过!对了,我临死前还要证明咱们是一伙的,你们蓄意杀人灭口!”
  贝托·费迪的铠甲挂在马背上,这会儿正好顺手捋起衣袖伸出胳膊,叫道:“那你倒是喝啊?我还不想欠你的人情呢!”
  “呸!”阿诺德在绳索里挣扎了一下,骂道,“臭虫!你比伊森·希尔阁下还臭,用不着见血我都闻到了!”
  无辜被牵连的伊森再一次举起水壶喝水。
  “……他已经瞎了。”米哈伊尔喝完水,叹了口气,“就算是敌人,也不应当用这种不光彩的手段折磨对方。”
  “我没瞎!”阿诺德气冲冲地嚷道。
  小队一路向西,准备在波托西的光荣港口乘船返回迦南洲。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中午了,三位骑士在溪流边休整完毕,正准备上马。阿诺德一直被卷在一张裹尸布里绑在爱弥儿背上,今天难得被放出来,跟贝托·费迪吵了两架,居然挑衅起对方来了。
  米哈伊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叫他心里发毛。贝托和伊森也有些奇怪,只觉得米哈伊尔和他们以往年轻的玩伴不太一样了,但也没太在意。
  这是个阴天。鬼知道为什么一路上都是阴天,两位骑士抱怨了几天,也没好意思劳烦米哈伊尔开太阳,毕竟那样伟大的力量不该用在这种小事上。阿诺德就算要晒太阳也没有,在他们看来,这家伙一定是嫌在裹尸布里颠簸不舒服,还装作无所畏惧;甚至,或许这只吸血鬼知道某些关于圣殿骑士的秘密,比如借用力量过多的后果。
  但米哈伊尔同意把他放出来。他将骑枪和长剑挂在爱弥儿两侧,上马之后,将自己和阿诺德背对背绑在了一起,下令出发。
  贝托还要说些什么,被伊森制止了。后者叹道:“你还是省点力气吧。米哈伊尔走这么慢还不是为了等我们?原本他不休息也不要紧,更不用和那只吸血鬼待那么久。”
  贝托嘟哝了两句,翻身上马,一行人继续朝着光荣港口进发。
  在马背上趴了三天的阿诺德今天第一回 得到放风机会,米哈伊尔意外的好说话,他也不多想,兴致勃勃地扭过头去,开始戳这傻孩子的肺管子:“德涅尔的父亲被斯库尔图的人活活打死了。这事您知道吗?”
  米哈伊尔猛地一拉缰绳,停住了爱弥儿;阿诺德大叫一声,幸好他被绑在米哈伊尔身上,否则就要摔下去了。
  米哈伊尔威严地策马回身,看向伊森·希尔和贝托·费迪。
  两人勒住马匹,面面相觑。伊森说:“我知道下区有人煽动闹事——似乎是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波托西国庆日,市政厅要求工人延长工作时间,那人鼓动其他工人不工作。市长去教训人的时候,手下人失手了。市政厅还赔偿了一袋银子呢。”
  贝托耸耸肩,摊开手掌补充道:“他儿子不是您的学徒吗,爱德华兹医生?也是托您的福,要不是阿列克谢·司捷潘诺维奇的母亲举报,市政厅还真不一定能发现那条懒虫。”
  这回轮到阿诺德瞪大了眼睛,挣扎着扭过来,嘶哑地问道:“……你说什么?”
  贝托说:“您利用殿下的善良欺骗他,而我没那么多善心。不跟着去揍那小子一顿已经是看在您为我疗过伤的份上了,还要质问我吗?库帕拉殿下,这不合适吧?”
  阿诺德叫道:“你们就是看他好欺负!城里跟我有往来的多了去了,怎么不把修道院一把火烧了?你们这种人就是爱欺负穷人!”
  米哈伊尔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的两位随从骑士:“为什么不救他们?”
  贝托懵了一下:“什么?”
  “贝托。”米哈伊尔皱起眉头,指责道,“阿诺德·爱德华兹做了什么,和那个男孩以及他的父亲有什么相干?您不该迁怒于他。即使是最恶劣的恶人受到了不公正的审判,我们也应当站出来,更不能做假见证。”
  “我又没做假见证……”贝托嘟哝了一声,伊森倒转长枪捅了他一下。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没听见声音,抬头一看米哈伊尔气得脸都涨红了,阿诺德·爱德华兹还贱兮兮地哼哼了两声。
  “回到圣城之后,你们两个都去禁闭室反省。尤其是你,贝托·费迪。要是您不改正过来,以后就不用跟着我了。”犹豫了一下,米哈伊尔还是坚持道,“圣殿里也没有你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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