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野犬-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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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野捏着?她手?腕的指骨一颤。
近在咫尺,女?孩声音冰凉,唇角浅勾的笑也一样。让他觉得熟悉,要将他拉回到?七年前那场冰冷的夜雨里。
庚野喉结沉滚,眼尾抽跳:“……闭嘴。”
像某种默契的意料。
但拦不住她,他听见她平静地继续,声线干净利落得比过凌迟他的刀:
“包养是长期关?系,我?不想要。”
“——”
庚野松开钳制她的指骨,将她拉近自己,她身后让出了足以拉开门的空隙,然后他握上门把手?,压下。
下一秒就会把她推出去。
可还是没来得及。
暧昧迷离的水雾里,裸'着?半身的青年忽然僵在了那儿。
死寂过后,庚野低眸看向腰腹前。
“我?不喜欢长期,”女?孩纤细葱白的手?指不知何?时轻搭上他浴巾结扣,“不如一次一结怎么样?”
她贴近他,微微仰起细弱的颈。
全?然不在意她的长发和薄衬衫被他身上水滴沾染,又洇开暧昧至极的半透明水痕。
像是不知死活就敢接近庞然巨物的幼小的兽类,气息轻得可以忽略,可每一下拂落在他没有任何?衣服遮蔽的上身,都像滚烫灼人的烙铁。
“反正你过得也不好……我?给你钱,你给我?睡。我?们各取所?需啊。”
她轻飘飘地说着?。
搭在他腰腹前的浴巾扣上,她指尖小蛇一样游过,像下一秒就要将它勾开。
那人脉管与青筋绽起的手?骤然抬起,就在这一刻死死捏住了她的:“别、枝。”
痛觉铺天?盖地,一瞬就剌红了别枝的眼眶。
但她咬牙忍下了。
“……原来你不喜欢这样,是太快了吗?那先从接吻开始,好不好?”
等不到?庚野的其他反应,别枝将心一横。
她踮起脚尖,凑过去亲他。
那人太高,如今又一点?都不会弯下腰迁就她了,就直挺挺站在那儿,她连他下颌都够不着?,只能微咬着?牙,心一横就闭上眼去亲他的脖颈。
看不到?,大概失了准头。
她亲在了他凌厉凸起的喉结上。
甚至算不上亲,最多是蜻蜓点?水似的碰了一点?,就被猝然爆发的庚野扣回门前——
“你、想、死、吗?”
压到?近在咫尺的脖颈上青筋暴起。
字字切齿又刻骨,鼻息间都像是野兽似的滚烫又叫人窒息的血腥气。
别枝却顾不得,她挣扎,憋得微红的脸颊被迫仰起,根根分明的睫下尽是湿漉欲沾的泪。
“咳——”
她又疼又呛,忍不住拿指尖去掐他攥在她颌下到?颈部的铁箍似的手?掌。
其实在她掐上去之前,在庚野望见女?孩翕张的唇间的舌尖,痛苦得溢上泪迹的眼睫,琥珀色眸子里的惊惶与哀求——早在那一刹那,他就已经本能地松开了指骨。
“咳咳咳……”
别枝没察觉,只觉得获救,蹲下去就扶着?颈咳起来,顺便将方才疼出来的生理性泪水泄了洪,肆无忌惮地叫它们顺着?打湿的睫羽坠下。
她又气又恼,她不知道庚野会这么大的反应,如果早知道,她怎么也不会这样激怒他来自讨苦吃。
对别人也只是一句“脏”,到?她这儿,竟然直接就是想要她死了。
她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庚野这个狗!
别枝一边疼着?咳,咳着?哭,一边在心底委屈地把人骂了一千遍。
兴许是将入初秋,在这样的深夜里,浴室内的水气都跟着?凉下来。之前几滴弄湿了别枝衣衫的水痕依旧贴在肌肤上,叫她微微发冷。
不知道过去多久,咳声和眼泪终于平息。
别枝蹲得腿都麻了,而身旁站着?的青年好像也就当她死了一样,不管不顾,漠不关?心。
她难受得这样厉害,他问都没有问过一句。
看来是彻底厌恶她了。
别枝想着?,蔫耷着?眼,双手?擦掉眼泪,扶着?膝盖一点?点?把自己沿着?墙根前顺起来。
她压低不想和那人对视的视线,就掠过了他浴巾下修长的腿,直到?——
别枝的眼皮忽跳了下。
她不太确定,余光往回扫了扫。
浴室里灯光明亮、炽眼,浴巾也雪白,于是折角下的阴影就会特别明显。
比如。
连厚重的浴巾都压不下的的,那处骇人的反应。
别枝有点?吓住了。除了哭得沁红的眼圈和微翘的鼻尖,她脸颊都褪了血色,唇尖也抿得发白。
庚野似乎察觉什?么,漆眸懒懒挑来。
她哭了太久,久到?足以那些暴风雨似的情绪悉数压进了深不见底的海面下,久到?他站在那儿,骤然松弛下来的情绪都跟着?漠然,厌倦。
可是这么久,却还是没能让他将欲'望也平息下来。
庚野冷睨着?让他压枪无果的罪魁祸首,她惊慌的眼神?装得似真似假,难以分辨。扎起长发而完全?'裸'露的细白的颈上,烙着?他指骨分明留下的红痕。
而他的视网膜里,好像也还残留着?刚刚她蹲在他腿前,哭得纤细颈子跟着?在宽松衬衣领口内一抽一抽的画面。
‘……操。’
庚野阖了阖眼,无声而狼狈地骂了一句。
别枝突然觉得那块阴影又加了一圈,吓得她本能抬起视线,想要从他身前逃离。
只是紧跟着?,她再?一次停住了。
女?孩眼眸忽颤了下,指尖探向庚野腰腹。在系起的浴巾上方,他紧瘦而肌块清晰的腰腹前,有一道很长的,没入浴巾下的疤痕。
七年前她离开时还没有的,他身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疤,它会很深吗?
别枝越想眼神?越颤得厉害:“这是什?么,你什?么时候——”
刚伸出去的手?腕,再?一次被那人冷白指骨一把捏握住了。
“别枝,你真觉着?你还有资格碰我?么。”
耳边那人声音低哑,性感,却又透着?刺骨的冷意与嘲讽。
“我?只是担心……”别枝打了个磕绊,又忙改口,“毕竟,我?,我?花钱。”
庚野冷冰冰地嗤了声,然后毫不留情地将她的手?腕甩开:“想跟我?当炮友,让我?做你随时能领回家里消遣,听见你男朋友或者老公?回来,就要躲起来的见不得光的情人?他一出差,我?就要被你召到?这儿私会?”
别枝哽住。
反正他又不会做,也不用挑得这么直白。
“这种要求你也有脸提,怎么,你以为我?还是当初可以被你随意玩弄的一条狗吗?”
庚野说着?,将上身压下来,最后一句附在她耳边,冰冷地嘲讽:
“你做梦。”
别枝听得有些懵了。
她当初什?么时候把他当——
掉在女?孩脚边的衣裤被庚野弯腰,捡起,他拉开她身旁的门,把人推了出去。
“砰。”
门在身后重重甩上,像厌恶至极。
空气里蔓延着?那人冷漠又刻薄的语气:“被你弄脏了,我?还要再?洗一回。”
别枝僵在洗手?间外,站得腿都麻了,身后浴室里的水声还是没停。
她只能挪去客厅,靠在桌前坐下,心绪昏乱又抵不住地犯困。
漫长的水声像催眠曲。
别枝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臂弯睡了过去。
直到?洗手?间的门再?次拉开。
“……!”
浅眠的女?孩骤然惊醒,绷直了单薄的脊背,琥珀色的眸子紧张地盯着?拐角后。
直到?那人湿潮着?漆黑的发,懒眉耷眼地从浴室里出来。
身上是她买的那套新?衣裤。
由他穿着?,比她想象里的还要好看很多。
只是和她想象中的骀荡不羁的笑不同,此刻那人从发丝间滴下的水痕里,都透着?种懒恹又躁意难纾似的沉郁。
松散的棉麻薄款外套敞着?,露出大片凌厉的锁骨线,像青山隽秀绵延,又被两条黑色绳线斜穿——之前不知被他搁在了哪儿的绳坠如今又挂回了脖颈下,黑绳拉曳着?水痕,透出一种肖似主人的性感。
别枝就那样出神?地看着?,直到?庚野走?到?她面前的桌旁。
他抬眼望她,本就深的眉骨眼窝,此刻更叫从他头顶打下的灯光,釉上一层难辨的翳影。
眼底情绪看不分明,像是冷漠,又像还深埋着?什?么。
他看了她许久。
久到?别枝浑身都开始不自在起来,她张口,想要说话。
却被那人提前察觉。
庚野懒恹地垂下了眼:“别枝。”
“从今天?起,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更不要妄图像勾引其他人那样、再?来招惹我?。”
“……”
并非意料之外的回答。
但即便早想过,别枝还是下意识地屏起呼吸,胸口微微窒闷。
作戏要到?底。
她勉强自己牵起个笑,像个尽职尽责的提线木偶,滑下高脚凳,绕过桌角,走?近他:“可是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真的不试——”
庚野没有给她说完的机会。
像是最后一点?耐性都被厌恶消耗殆尽,他不留情面地拔起长腿,在她近身前就绕过,擦肩。
那人头也不回地走?向玄关?。
别枝的笑停在了唇角。
然后像枯萎的花瓣,一点?点?耷下去。
她听见玄关?的防盗门被拉开。
“这种情况再?敢有一次,”
夜色贯穿门窗,带着?初秋的冷意呼啸而过,将那人最后一句低哑沉冷的声音吞没:
“你会被我?‘弄’死。”
第24章
一周后。
绿茉莉餐厅,午市。
“我靠——咳咳咳……真让他、让他看见那帖子了啊?”于雪涵连呛带咳,满脸通红都顾不上,震惊地抬头。
对面女孩没精打采地托着腮,眼?睫蔫蔫耷着,闻声拿两根指尖抽出一张纸巾,轻飘飘递给了于雪涵。
“嗯。”
空了的手?回来,把吸管往上拔了拔。
于雪涵震撼擦嘴:“那我?这?也?算未卜先?知,一语成谶了?”
“是,大仙儿。”别枝有气无力地捧场。
“看你今天这?蔫吧唧的样儿,敢情是这?事,”于雪涵笑?到一半,察觉对面目光,连忙正色,“没事,一生很短的,眨眼?就过去了。”
“……谢谢你的安慰哦。”别枝微笑?抬头。
“哈哈,不过他什么反应啊?”
手?机震动了声,别枝看了眼?就微微蹙起眉来:“什么什么反应。”
“庚野啊,看了那帖子,他不得?炸?”于雪涵啧啧感慨,“当初多少女生对他求而不得?的,到现在学校里?可?还有他的传说呢,说哪届哪届出过个帅的,跟他比起来这?几届那都歪瓜裂枣,如何如何。”
于雪涵越说越兴奋,眼?睛发?亮:“别说学校了,就咱班里?,每次同学聚会还总有人打听他的消息呢,这?要是传回宣德私立中里?,那——”
“你就完了。”
旁边凉飕飕飘来一句,给于雪涵定住了。
几秒后,她气笑?道:“行行行,不说,庚野的事上我?就是个哑巴,你个见色忘义的主儿!”
见别枝还是蹙眉盯着手?机,于雪涵奇怪问:“谁找你吗?”
“费文瑄。”别枝指尖轻滑过屏幕,跟着松了眉,扣下手?机。
“哦你上回吃饭那个师兄?他还短信轰炸你呢?”
“嗯,说在我?家楼下等我?。”
“那你咋办?”
“我?说今晚不回家,”别枝语气淡淡,“然后把他拉黑了。”
“?”
听着别枝那恢复了蔫吧唧的语气,随意?得?像是甩甩手?赶走?了个苍蝇,于雪涵颇为震撼:“你俩不都认识六七年了?还是同门师兄妹,这?么无情吗?”
“他逼我?的啊。”别枝眼?皮都没抬一下,轻飘飘结语。
“……行,”
于雪涵笑?着摇头:“我?算是发?现了,除了对庚野,你那是一视同仁的心狠手?辣。”
听到那个名字,别枝心不在焉戳着蔬菜汤的勺子停了停。
一两秒后,女孩自嘲勾唇:“谁说除了他?”
“我?对他明明最狠了。”
“嘁,你就装吧,”于雪涵支起脸,“快说说,他摊牌那天是跟你说什么了,让你蔫成这?样?”
“……”
勺子一停。
'别枝,你真觉着你还有资格碰我?么。'
'被你弄脏了,我?还要再洗一回。'
'别枝。'
'从今天起,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字字句句如刮骨薄刃,又?带着冰雪似的肃杀寒意?,叫人回忆起来,都从骨头缝里?往外渗冷。
但是她自找的。
别枝垂回眼?睫,轻嘲:“大概是,这?回朋友都没得?做了的意?思。”
“这?么狠?”于雪涵意?外,“那你这?是,不乐意??”
“?”
别枝一秒抬眸,木然问:“我?哪有。我?巴不得?。”
“你都快把‘老娘失恋了,谁都别惹我?’写脑门上了,还哪有?”于雪涵绕去她旁边,拍拍她,“别仙女,作为你的朋友,让我?真诚地劝你一句——庚野那样的,看着散漫,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德行,但骨子里?硬着呢,想包养他?”
于雪涵想了想,乐:“那就跟把一条野狗戴上项圈和止咬器,还非得?拴自己家院子里?没区别,指望他老老实实地被拴着?他能咬死你。”
“……”
别枝低眸,下意?识地看了眼?腕心。
干干净净的,即便是她这?种疤痕体?质,也?连一点淤青都没留下。
他当时咬得?她疼,但没怎么用力。
不像那天晚上,他赤着上身将她按在浴室门上时,背光望下来的那个像是要将她撕碎吞食的眼?神,叫别枝毫不怀疑他走?之前?那句“你会被我?弄死”的真实情绪。
也?是从那天晚上开始,别枝忽地恍然——原来他是那么深、深到近乎刻骨地恨着她的。
“嘿,想什么呢?”于雪涵伸手?在她眼?前?晃。
“没什么,”别枝回神,声音轻涩带着嘲弄,“你说得?对,他确实是狗。拴不住、养不熟、野性难驯的那种。”
于雪涵靠回去:“就是嘛。还记得?百日誓师大会不?”
别枝微顿了下。
“那学期全校都以为他转性了,他们班主任呲个大牙,天天念叨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还有人说他是鬼上身了呢——结果怎么着,还不是在百日誓师大会上憋了个大的!”
于雪涵不由地笑?起来。
“不过还得?是庚野,地方电视台的镜头就架主席台旁边呢,要不是他,我?们淋死也?不敢啊……”
“……”
跟着于雪涵的声音,别枝的思绪像飘回了那场淅沥沥的凉雨里?。
——
宣德私立中的百日誓师大会开在二月底。
所?谓春寒料峭,也?不过就是那天的天气了。说好了春雨贵如油,可?偏偏那天老天爷“赏脸”得?很,濛濛细雨从高三生们进了操场不久就开始下,下过了一场场代表演讲,又?下过了学生代表领头的誓师宣词,直到副校长压轴演讲,还是没停。
那天地方电视台来了不少人,扛着数不过来的摄像头,绕着主席台上下围了一圈。
学校为了上镜美观,通知高三各班班主任,让学生们必须统一穿着校服。
宣德私立中的校服是那种衬衫款,男生下身是长裤,女生是过膝裙。
比起二月底的天气,有些单薄,尚还能捱。
但一场近一个半小时的细雨浇下来,衬衫黏在身上,凉冰冰的雨丝挟着刀片似的冷意?,直往人骨头里?钻。
主席台倒是有个宽敞的顶棚,学校领导们一滴也?没淋着,抑扬顿挫地轮流发?言。
底下学生们怨气冲天。
偏偏电视台长短镜头四处杵着,只在换人发?言时,一片稀稀拉拉有气无力的掌声中,在不同局部响起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