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厄-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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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可以成为朋友吗?好像没那么友好啊。要不还是远离吧。
最可惜的是,她并没有践行这第一个滑进脑海的念头。
仔细想一想,其实宁潇也算跟池蔚然做了一段时间朋友。
那个暑假,池蔚然并不太参与他们三个的各种活动,但也会跟着他们。
是从哪个节点开始变化的呢?
应该是在池蔚然的蛊惑下,宁潇相信了这个世界上有长不大的小香猪,并且撺掇着姑姑让她养了一只,她给它起名叫玫瑰。
然后眼看着玫瑰越来越大,越来越膨胀,直到必须送回乡下。
从此后,宁潇的假期随着玫瑰殉了。
在乡下的某一天,宁潇追着玫瑰漫山遍野跑到累得像狗的下午,她突然悟了。
池蔚然——
不会早就知道吧。
第3章 归零
宁潇身上有团永不熄灭的火。
很多人都这么说过。
小学的时候,因为精力过于旺盛,她也没少罚过站。姜知瑶小时候身体不太好,很多需要体力的事都是宁潇去做的,一度让闲下来的萧霁非常郁闷。
一个队伍里,怎么能同时有两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呢。
——那时候池蔚然曾这么评价过。
综上所述,区区追猪,不足挂齿。
可宁潇也不傻,她有小兽似的高灵敏度。
诚然,池蔚然相当受欢迎。
小的时候人聪明又乖巧,话还不多,总是笑语吟吟的。上学以后,他收到的情书更是论筐记,连姜知瑶都很难与之一战。
而宁潇在那时候就发现了端倪。
池蔚然这人……有点假啊。
那时候她还不能完全看懂他,只觉得这人碍眼得很,笑意不过是层面具。
“潇潇,你是不是真的,现在都还非常讨厌他?”
姜知瑶把宁潇的思绪一把拽了回来。
宁潇想了会儿:“我对他的想法没变过。你应该最清楚。”
姜知瑶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嗯,我知道。你觉得你俩不是一路人。”
时间点太寸了,那一年又特殊。
池蔚然算是很少失约的人,偏偏就在宁潇毕业那个当口,不声不响去了国外。
姜知瑶能看出来,宁潇本来打算在那个当口,跟池蔚然好好缓和关系的。
她那时候绝对没那么讨厌池蔚然的。
只是在人失约后,宁潇干脆利落地把他清出了自己的生活,连个电话都不留。
宁潇就是这样的人,她其实也很聪明,跟池蔚然截然不同的处世风格。
也总有着无限善意、热情和包容,任身边人挥霍。
但她心里有条线,只要跨过,一切归零。
姜知瑶想。
池蔚然就在她这里归了零。
宁潇没接话,看了眼时间:“崽我还有方案没写完,过段时间要比稿,先去忙啦,你照顾好自己。”
姜知瑶:“去吧皮卡丘!”
宁潇被她逗得失笑。
收了线后,她的笑意也淡了下来。
她没开灯,盘坐在客厅沙发里。
宁潇蜷起身子,下巴抵在膝盖上,盯着黑暗发呆。
她越来越讨厌回忆了。
让人陷入短暂的、带光晕的幻觉中。
那些鸡飞狗跳的日子、讨厌或喜欢的人、争到筋疲力尽的年级榜,一幕幕飞快闪回。
可s一旦停止,回到现实时,就像被泼了盆冷水一样。
将她本来就所剩无几的能量吞噬殆尽。
不知道什么时候,像焰火一样热烈燃烧的时光,离她已经那么远了。
远到,那个曾经目睹过那段时光的人,都让她觉得无比陌生。
太疲累了。
她终于控制不住地回想起那个画面。
异国街头,池蔚然垂着眼抽烟,骨节分明的手,晦暗不明的眼。
——他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这个疑问划过的瞬间,宁潇打了个激灵。
她不想细究,从沙发里飞快爬起来,刚走没两步,又被茶几绊了下。
膝盖磕到尖锐的角,疼得她蹙眉。
她随便揉了两下,又起身走到了墙边木架旁。
架子上有个玻璃地球仪。
是刚搬进这里的时候,二哥宁言送她的。
宁潇看了会儿,忽然伸手,拨弄了下。
透明的球体缓缓转动。
事实上,池蔚然是个自律到可怖的人,烟酒不沾,对轨道之外的一切都没有半点兴趣。
不过,自律不代表没有欲望。
宁潇能感觉到,他有着有更深的、对人生的掌控欲。
那时候他父母也不在身边,完全不管他,他就自己安排一切。
跳级,参加竞赛,物理,天文——
他认准的路,都会一条道走到黑。
跟家里第一次闹掰,好像也是因为大学选系。
他就是要选天文。
房间的墙上挂着小麦哲伦星云,一挂很多年。
——可现在好像在做八杆子打不着的事。
宁潇有点想不通。
放弃了吗。
连他都……放弃了吗?
宁潇默然地抬手,轻抚了下地球仪。
有一点她没跟姜知瑶说清。
因为太难说清。
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不代表她想看到他也认输。
他那么爱赢的人,在跟命运交手之后,收剑回鞘,俯首称臣。
把未来淹在冗长的落败中。
宁潇极轻地叹了口气,回屋换衣服,下楼绕湖怒跑了八公里。
边跑边生气。
地球好烦!
想搬家了!
……
跟故人重新见面后的第九天,宁潇确定了一件事。
“……瑶崽我真不夸张。我用下半辈子年终奖发誓。”
“真的很倒霉,我就见了那人一面,就……从清迈回来开始,没一天顺当的——连路皓都突然开始发疯!好奇怪,他之前脾气很好的啊。”
宁潇躲在KRX二楼豪华的洗手间最后一间,激情开麦了十分钟。
这家夜店新开业,还没对外开放,都是些圈子里互相认识的纨绔,吵得不行。
宁潇本来也是代替姜知瑶来围人情,自然要找她排遣下难捱的时间。
姜知瑶态度相当好,撒娇了半天:“潇宝你帮我露个脸,那礼物随便交给谁都行,你要休息或者处理其他事情,先走就行!”
宁潇抬腕看了眼表:“行。礼物我已经交给那个老板了。”
她听见洗手间进了人,便径直出去了。
沿着栏杆正欲下楼,宁潇忽然顿住。
这家店在寸土寸金的区域占地豪阔,软件也是顶级的,装修切割出的空间极有未来感,挑顶高,光影又极擅造境,整个一楼都很热闹。
但现在声响动静却陡然小了许多。
人群中自动分了条窄路。
有男人正从门口进来。
男人个子很高,骨架修挺漂亮,一身黑色西装夺人眼目。
他西装外套没扣,里面是白衬衫,最上面两颗扣没系,像刚从正式场合退下来,边走边解着腕表。
虽是在这样的场合,他却像荒野上燃起的一抹火光,野火破境般的凶而美。
却带点浑然天成的慵懒,这慵懒让他跟这世间都像有隔阂。
光从他身上流泻,照出了几分妖异与凛冽。
让人不敢逼视。
池蔚然。
宁潇看清他的瞬间,正想转身躲开,转念一想,硬生生忍住了这冲动。
就看!
让她看看她生命中的最大的灾星,能让她倒霉到什么地步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目光冒火星子了。
在池蔚然走到转角VIC区域前,他忽然抬头,朝上方扫过来了一眼。
——他看到了。
肯定。
宁潇大脑空白了一秒,身体反应更诚实。
她利落地,干净地,
朝池蔚然比了个中指。
谁知道下一秒,池蔚然身边的人,都向日葵一样,跟着他一起抬头看过来。
……
于是欣赏到她这个姿态的人,陡然变多了。
amazing。
第4章 你的见面礼还真独特
背景乐刚好放到Imagine Dragons的Sharks。
宁潇跟池蔚然“打招呼”这秒,音乐刚好卡到了You’re just the same as them这句。
时间仿佛短暂的停滞。
在场真正熟识池蔚然的人不多,众人对他基本只有两点印象。
一,刚回国。
二,背后是池家。
性格、喜好、行事作风都一概不知,但他是KRX的股东之一。
老板钟亦翎是钟家独子,在他面前都收敛了性子,跟前跟后的池哥长池哥短。
池蔚然好像也习以为常。
这圈子里不缺有钱有势的主,但一切尚不明朗的神秘最让人心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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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该怎么拿捏度,进一步还是退一步,多了怕掉面儿,少了怕结梁子。
现在抬头一看,哇,有人朝着这位竖中指,还是个年轻女生。
她手肘靠着二楼栏杆,身子微微前倾,居高临下地俯视,变幻游移的灯光从女人清丽轮廓上一闪而过。
没过多久,她又懒懒地收回了手势,改为撑着脸颊,垂眸,眉头轻挑了挑。
……这是在挑衅吧。
但池蔚然竟然也没生气,收回视线,唇角很淡地一勾,转身继续往里走了。
钟亦翎完全不意外,没像其他人一样,还在抻着脖子观察二楼,很潇洒地跟在人身后屁颠屁颠离开了。
钟小少爷作风一向自由,他才不介意其他人怎么看。
池蔚然很久没回来,钟亦翎还算了解这个学长,他从来也不喜欢掺合他们这个圈子。
可现在竟然愿意注资进来,来帮自己圆这个梦,让他免于卖车凑资金之苦。
钟亦翎只恨家里牌位不够,不然高低给池蔚然供起来,一日三拜。
过了没多久,有人把钟亦翎拉到了一边,小声咨询。
“钟少,刚才那女的谁啊?跟池总认识?”
钟亦翎扫了眼这人,左昆,家里放养的,生活比他还混乱,有名的油子,成天就爱换着大腿抱。
便端着酒杯,声音压得更低:“怎么,想认识?”
左昆哈哈笑了声,以交换秘密的语气道:“钟少,我知道池家的底,你人脉真广,池哥不是刚回国吗,你都能拉来。”
两句话的功夫,池总就变池哥了。
钟亦翎心下好笑,也没多说什么:“池蔚然我学长,人比较善良,就是给我个面子吧。”
“那……”
左昆眼神示意了下二楼。
钟亦翎跟着瞟了眼,宁潇早不在了。
“你想问那猛士是吧?”
“他俩不对付。”
钟亦翎想了想:“以前在我们那片,这属于常识。”
左昆恍然大悟,很快,端着酒杯匆匆离开了。
看来是宿敌。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一点,也是常识。
……
宁潇活了二十来年,能在酒量上比过她的人寥寥无几。
在被人拦下的时候,她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想‘请’她喝点酒。
对方带几分自傲自报家门,但她还是不认识,拂掉肩膀上的手就想走。
但这人又加了两分力,她没走成。
宁潇扫视了圈现场的情况,都在各玩各的。
要在这起了肢体冲突……
就他那自恋程度,到时候赶出来看戏,很难不以为是她要故意引起他注意。
宁潇仔细思索了一秒,从善如流,随意点了点头。
“可以。但如果你输了怎么办?”
左昆夸张地笑开:“妹妹,你说怎么办。”
面前女生连妆都没画,穿了件宽松的条纹衬衫,松松系在腰间,倒是衬得深蓝色牛仔裤下双腿修长。
一看就不是玩咖。
混着来,几杯就得倒。
左昆卡座早开好了,等人醉得不行,就让跟班扛到包厢,他这边还有神药,到时候再去找他池哥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宁潇沉吟了几秒,温和地微笑。
“你输了,就绕着合溪路裸奔三圈,中间不能停,停了再叠三圈,怎么样。”
合溪路就在KRX门口,这个时间段是最热闹的。
左昆气得立马应下:“好,要你输了也一样!”
宁潇耸了耸肩:“我不去卡座,就在吧台。免得你反悔。”
他们局开了没多久,不少人就围上来看热闹了。
规则很简单,两瓶洋的一扎啤的,谁先喝倒谁输。
宁潇是生面孔,往吧台椅子上一坐,上来先把一排酒杯好好摆正,确保花纹方向一致。
姿态闲适,压根没左昆那么猴急。
但她速度却异常快,整杯威士忌混着啤一口闷,腕骨上的黑银手链轻晃,脸色都不带变。
左昆很快发现,自己赢面没那么大了。
周围人的起哄声、口哨声倒是越来越响。
他余光疯狂往宁潇的方向瞟,心态很快开s裂。
这女的为什么像刚热完身,还能加速啊?
而且还一边喝,一边倒满下一杯。
左昆看到她面前两三杯酒,就摆在吧台桌沿,只要稍微动一下——
就会打湿衣服,顺便打乱节奏。
不知道衬衫材质怎么样,要是透的话,也只能怪自己倒霉了。
左昆行动力很强,想到做到。
他只稍微动了动手肘,借着倒酒的档口,便把酒杯顶了出去。
宁潇想躲也没来得及,衬衫下摆接到了一满杯的酒,湿了个透。
左昆得意地挑了挑眉,并没有放慢速度。
但酒杯的碎裂声却迟迟没到。
古典玻璃杯从她衣摆滑下去,要砸在地上前,被人顺势捞了起来。
接住杯子那双手骨节分明,指节修长。
起哄声口哨声渐渐小了下去。
来者捏着杯身,把杯子轻放在吧台上,似笑非笑。
“在玩什么,这么热闹?”
左昆听见男人声音,后知后觉地转身,目光都有点浑浊:“池哥——我们在……拼,拼酒呢!”
池蔚然恍然大悟,眉头轻抬,面上浮现了一丝笑意:“哦。你喜欢喝酒?”
他也根本没听左昆回答,微微倾身,指尖在吧台玻璃上轻敲,冲酒保淡声道,开个黑桃A。
左昆清了清嗓子,心道机会来了。
没想到他能获得这么好的时机。
“是啊,你看这不是跟她有缘吗,如果我赢了,宁小姐就得绕合溪路裸奔三——”
左昆兴致勃勃地话没能说完。
便被冰凉的酒液自上而下,浇了一头。
池蔚然动作优雅,慢悠悠的,面上笑意甚至深了些。
“喜欢就多来点。”
在酒瓶空了后,池蔚然走上前了两步,右手猛地扣住左昆脖颈,砰地一声给人摁死在吧台上,那动静听着像砸下去的闷响。
池蔚然随机弯下身去,眼里半点笑意也没有。
“喜欢玩裸奔,去其他家玩,这里不招待。”
“——滚。”
他的声音几乎是一瞬间冷到极点。
变化之快,仿佛有荒暴被压制在了优雅底下,一朝显露,令人齿寒。
周围围观的群众已经潮水般默默散开。
宁潇没挪窝,视线有两分倦懒。
她近距离看戏,撑着脑袋,摸了颗花生扔进嘴里。
视线里都是池蔚然耍横的样子。
很奇怪,她心里甚至有一种欣慰感。
这个世界是比以前更烂了,还好池蔚然也没变得更好。
树起敌来,有种明天就死了一样的不管不顾。
不过下一秒,她也看不成戏了。
池蔚然一把拽过她,大步流星地走人。所到之处,人群比刚才更清晰地分出一条道路来。
比有钱的混蛋更不好惹的,是纯疯子。
不知道这位是不是,但显然有这个潜质。
池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