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喊你种田了-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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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沧阑笑了笑:“原来你在这儿啊,大虎!”
小豆丁扭过头,表情严肃地说:“我是小斧啦!”
秦沧阑再次:“……”
秦沧阑没在院子里发现大虎。
那孩子……该不会又去那里爬树了吧?
很危险的!
他放下饲料往外走。
秦沧阑猜对了一半,大虎的确又去那里,只不过,他今日没爬树。
门儿是敞开的,里面有天籁般的琴声传出来,他犹豫了一下,进去了。
他追着琴声,来到了一间厢房门口。
男子跽坐在纤尘不染的木质地板上,优雅从容地抚着一把古琴。
咦,是昨天的帅叔叔。
男子弹完最后一个音,淡淡地抬起头来。
大虎说道:“你弹得真好听。”
男子没说话,垂眸抚摸琴弦。
大虎又道:“你好了吗?”
男子依旧没吭声。
“我可以进来吗?”大虎又问。
男子道:“随便。”
大虎先观察了一下门口的鞋,想了想,也脱了自己的小鞋鞋。
他把小鞋鞋摆好,穿着干净的足衣,哒哒哒地进了屋。
他对那个长长的、能发出美妙的声音的东西,感到十分好奇。
可他没着急去看琴,而是先从小荷包里拿出一块牛皮纸包着的点心,递给男子。
“我娘做的,很好吃,生病了也可以吃。”
是枇杷与蜂蜜做的酥点,润喉降噪,不上火。
男子瘦可见骨,只因他对世上所有的食物都难以下咽。
大虎见他不接,也不气馁,而是搁在了一旁的琴台上:“我放这儿了,你可以饿了再吃。那,我先走啦!”
男子疑惑地看了小豆丁一眼。
仿佛是在惊讶,不是为了琴来的吗?怎么把点心给他就走了?
难道这世上,还有人单纯地关心他?
男子道:“你喜欢听琴?”
大虎愣了愣,第一次知道了这个东西叫琴。
“喜欢。”大虎奶声奶气地说。
“你坐下。”男子说。
“哦。”大虎乖乖地在他对面,盘起小腿腿坐下。
男子抬手,又抚琴一曲。
另一间厢房内,正在为秦嫣然授课的张琴师忽然顿住,凝神聆听。
“老师……”秦嫣然正想问他怎么了,然后,她也听见了自后院的厢房传过来的琴声。
张琴师的眼底闪过极强的震撼:“他竟然……他竟然……”
与之前随手拨来调音的、断断续续的音节不一样,这次,是一首连贯的曲子。
如九天仙乐。
秦嫣然一直认为自己天赋极高,弹得极好,可与对方的琴声一比,才知何为真正的天籁。
弹琴的想必是张琴师的大弟子。
听说他拜入张琴师门下十年了。
自己才不到半年。
这么一想,秦嫣然又不焦虑了。
能教出如此优秀的弟子,足以说明张琴师的水平。
自己这个师父是拜对了。
相信假以时日,自己也定能成为琴中翘楚。
苏小小并不知大虎又去听人弹琴了。
她回到家,只见到两个小豆丁,于是问道:“舅舅和大虎呢?”
小虎立马卖了哥哥:“舅舅,拉qiu…qiu!大斧又,偷跑出去,听那个啦!”
听那个?
琴吗?
巷子里弹琴的人家只有一户。
苏小小去了东头的宅子。
秦沧阑在大树上找了一圈,没找着大虎。
他担心大虎是不是摔进人家院子了。
他转身来到那户人家的门口,与也来找大虎的苏小小碰了个正着。
第206章 206 他的儿子
秦沧阑不是个会在大街上盯着姑娘家瞧的人,奈何苏小小这体型着实引人注目,他余光扫了一眼。
咦。
小胖子。
下意识地就看了第二眼。
然后他怔住了。
这个小胖丫的眉眼……竟然像极了他的亡妻。
老实说,若只眉眼上的一两分相似,并不会太让人感觉到想象,奈何苏华音曾经也是个小胖丫头。
苏小小挑眉:“干嘛这么看着我?”
还有这嚣张又厌世的小语气……
秦沧阑仰了仰头,光天化日的,他不会又做梦了吧……
不对,还是不一样的。
他打量着苏小小的同时,苏小小也认认真真观察了他。
昨晚苏小小夜闯护国公府,屋子里黑灯瞎火的,秦沧阑躺在帐子里更是一丝光亮都没有。
加上睡觉了与醒着的气质也截然不同,因此,她没立刻认出秦沧阑。
而秦沧阑也并未认出苏小小。
苏小小昨晚穿得像个忍者神龟,大脑门子都被包住了,只堪堪露了点儿脸。
更重要的是,秦沧阑昨晚服了药,一直认为自己在做梦。
在秦沧阑看来,是他太思念苏华音了,所以才会梦到她,看到一个胖丫头也觉得像她。
“咳,我找个孩子。”
秦沧阑主动开口。
说完他自己都挺莫名其妙,他干嘛和一个小丫头交代自己的行踪?
苏小小:“哦,我也是。”
等等。
有哪里不对劲。
思量间,后院的琴声停了。
尽管秦沧阑不懂琴,却也觉得今日的琴声与弹棉花是有点儿区别的。
很快,大虎哒哒哒地出来了。
是院子里的下人看见门口的秦沧阑与苏小小,进去禀报了男子,大虎猜到是自己娘亲过来了。
“娘。”
他特别乖地唤了一声。
秦沧阑眸子一瞪。
不是吧?
这小丫头……就是大虎的娘?
她、她、她十五岁到了吗?
苏小小面嫩,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实则已经十六了。
“大个子太爷爷。”
大虎又转头喊了秦沧阑。
这下轮到苏小小惊讶了。
大虎也认识这个人吗?
苏小小昨日早出晚归的,尚未来得及与家人交流信息,因此并不知秦沧阑送大虎回家的事。
大虎仰头问道:“娘,我能再玩玩吗?”
苏小小问道:“得到主人家的同意了吗?”
“嗯!”大虎点头点头。
苏小小看得出大虎对院子里的琴声十分好奇,与其让小家伙偷偷摸摸地来,不如过了明路。
“好,娘一会儿来接你。”
大虎给二人道了别,开开心心地进去了。
三小只是对危险异常敏感的小孩子,大虎喜欢来这里,说明里头的主人不是坏人。
“要上家里坐坐吗?”苏小小转头,客客气气地邀请了秦沧阑。
她主要想了解一下昨日发生了什么事。
秦沧阑一愣:“可、可以吗?”
不待苏小小回答,他又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速度之快,仿佛生怕苏小小会反悔似的。
苏小小看着院子里多出来的饲料,唔了一声:“二狗,你买了新饲料啊?”
苏二狗刚给二虎和小虎修完弹弓,答道:“不是我买的。”
“咳,我带来的。”秦沧阑说。
苏二狗把昨日的事说了。
苏小小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秦沧阑坐在与自己的体型格格不入的小马扎上,左看右看,像只手足无措的大笨熊。
很奇怪,他有点想念昨天那个年轻人。
苏老爹不在,卫廷也不在,卫廷是入宫,苏老爹是赶集。
苏老爹发现了一个五里外的集市,比附近集市上的东西便宜许多,就是收摊快,不到中午集市便空了。
是以,万年赖床的他,愣是强撑着起了个大早,天不亮便挑着担子去采买了。
在乡下,要吃菜直接从地里摘,虽然他们不种地啦,可是讹……咳咳,买也用不了几个铜板。
哪儿像京城啊?一棵大白菜三个铜板,一斤萝卜两个铜板,在乡下用来喂猪的红薯叶子更贵,居然五个铜板一斤。
苏老爹肉痛地咂咂嘴,买完菜又买了肉。
又想到家里三个奶唧唧的小家伙,咬咬牙,买了一串正儿八经的糖葫芦。
原本采买只花了不到半个时辰,之所以迟迟不归是因为他被人堵住了。
堵住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上回在街上拿脚踢了小虎的年轻小厮,名唤王富贵。
王富贵的姨婆是护国公府的老人了,干了二十年,如今在后厨当管事嬷嬷,是块肥差,连张管事都得给她几分颜面。
要不然,张管事也不会带王富贵出来办件事。
王富贵当然不是特地来堵苏承的,他也是来采买的,护国公府有专门儿的供货渠道,可那些铺子卖的贵呀。
为了挣点差价,他就跑来这里买便宜货了。
他不像苏承会挑,毕竟苏承是跟着钱氏学了种地的——
他只图便宜不懂质量,买回去的全是些烂菜叶,让姨婆好生凶了一顿,叫他来退了重买。
他心里正憋着火呢,可巧又遇上了苏承。
然后俩人就干起来了。
他这边仗着人多,将苏承堵进了巷子。
……
苏二狗把小马驹牵来了前院,秦沧阑教他如何用新饲料喂养。
喂完之后,仍不见苏承回来。
秦沧阑左顾右盼的。
二虎呲溜呲溜走了过来,歪头看着他:“你看上去,好像不高兴。”
“没有。”秦沧阑笑了笑,说,“你是……二虎还是小虎?”
大虎不在家。
二虎道:“我是二虎。”
“不开心也没关系。”二虎及时将话题拉回来,“我有一块祖传的,转运小石头,你要摸摸吗?摸了就能开心。”
上次说霉运罩顶,没推销出去,这次二虎换了个营销策略。
“好啊。”秦沧阑说。
真爽快,二虎喜欢。
二虎拿出了自己的小石头:“给你摸摸,一般人我不给的。”
秦沧阑煞有其事地摸了摸。
二虎满意地点了点头。
试摸完毕,接下来就要——
哪知不待二虎开口,就听得秦沧阑说:“我不能白摸你石头,这个送给你。”
说罢,他从玉佩的穗子上摘下一颗金豆子,放在了二虎的手心。
想了一百种喊价方式的二虎:“……”
…
临近午时,苏老爹依旧未归。
苏小小知道他去了东头的集市,于是决定去找找。
她路过一个小胡同时,听见里头传来十分激烈的殴打动静,以及拳拳到肉的声音。
她眉头一皱走了过去。
苏老爹满身是血。
他骑坐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左勾拳、右勾拳,打地男人满地找牙。
二人身边的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鼻青脸肿的小厮,已经是爬都爬不起来。
“爹?”苏小小唤了一声。
见到闺女来了,苏承才总算收了手,起身后又给了王富贵一脚:“今天就先放过你!下次再敢来找死,老子送你去见阎王爷!”
“爹你没事吧?”苏小小问。
“我没事儿!”苏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迹,说道,“不是我的血,哎,瞧这衣裳脏的!真不扛揍!”
想到这里,他又折回去,一人补了一大脚!
苏小小见苏承是当真无碍,连皮外伤也没用,放下心来。
“爹,我们回去吧。”
“诶!”
苏承挑起一旁的担子。
幸好菜没坏,否则他非得要他们的命!
“爹,等下。”
苏小小走了过去。
王富贵听见脚步声,吓得抱头发抖。
苏小小面无表情地蹲下身来,嗖嗖嗖地把几人的钱袋搜刮了!
父女二人往回走。
这一幕,落入了街对面的一辆马车里。
秦彻挑开车帘子,目光死死地盯着从巷子里出来的父女。
有那么一瞬他怀疑自己看错了。
“父亲,你在看什么?”
秦嫣然问。
秦彻的脑子嗡嗡的,没听见秦嫣然说了什么。
秦嫣然顺着父亲的目光望了望,咦了一声:“是她?”
这下,秦彻有反应了。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女儿:“你认识那两个人?”
秦嫣然回忆道:“那个姑娘是我和爹提过的青州大夫。”
秦彻的手指一紧:“给你舅祖父治病的青州大夫?”
秦嫣然道:“她只是徒弟,真正为舅祖父治病的是她师父。”
秦彻的目光再一次落在苏承的身上:“那个男人是——”
“是她父亲吧?长得有点儿像。”说到像,秦嫣然看看苏承,又看看秦彻,好笑地说道,“爹,我怎么觉得他和你也有点儿像?”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秦彻的拳头唰的握紧了。
“他们当真是苏家从青州带回来的?”
“是啊。”
秦彻深呼吸:“给你舅祖父治病……为何要从青州请大夫?京城、京城那么多太医……”
秦嫣然若有所思:“我也奇怪,大表哥说,他们医术高明,我想,或许是当地的名医吧。舅祖父治了许久,不见好转,大表哥他们可能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秦彻又道:“那丫头是徒弟?”
秦嫣然道:“大表哥是这么说的。”
秦彻沉思道:“我只见过大夫带着家人外出出诊的,还没见过哪个徒弟有如此排场。”
“这……我就不清楚了。”秦嫣然了解的消息有限,她若是仔细打听,倒也能多了解一些,可她干嘛要去打听一个乡下小丫头?
在秦嫣然看来,自己完全不值得去浪费这个时间。
至于说秦云与苏二狗的恩怨。
她的弟弟她了解,就是秦云自己闹事,她才不替他出这个头。
秦彻道:“你再说一次……他们叫什么?”
秦嫣然想了想,道:“姐姐叫苏大丫,弟弟叫苏二狗。”
“姓苏……”秦彻冷冷地闭上了眼。
秦嫣然察觉到了秦彻的异样,关切地问道:“父亲,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我没事……”秦彻道,“回府。”
回府的路上,秦彻亲眼看见那对父女进了梨花巷,角度的关系,他没看清他们进了哪座院子。
想到了什么,秦彻突然问道:“你祖父昨日是不是还去梨花巷接你了?”
秦嫣然委屈道:“是啊,可是不知道祖父干嘛去了,我等了好久。”
秦彻的眉心突突一跳:“你祖父今日不会也去接你了吧?”
秦嫣然思忖道:“应该不会吧……祖父昨日是路过……”
祖父怎么可能天天去接她?
秦彻忙差了护卫从东头绕进梨花巷。
秦沧阑正抱着三小只在巷子里玩飞飞。
侍卫说府上有急事,秦沧阑把孩子交给苏二狗,与侍卫回了府。
秦彻早早地在他院子候着了。
“什么急事?”秦沧阑问。
秦彻:“父亲今日没见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吧?”
“什么奇怪的人?”
“啊,没有。”秦彻笑了笑,“最近京城出了几个让官府十分头疼的小贼。”
秦沧阑道:“哼,你以为我老了不中用了,连几个小贼也对付不了了?”
“儿子不是这个意思。”秦彻亲自给秦沧阑端来茶水。
秦沧阑皱眉:“你说的急事就是这个?”
“不是。”秦彻笑道,“咱们府上好些年没翻修了,前几日大雨,嫣然的宅子都漏雨了,正巧庄子里来了一匹大漠马,儿子想请父亲去庄子里小住几日,待到府上翻修完毕,再把父亲接回来。”
秦沧阑有些犹豫。
以秦彻对父亲的了解,但凡听到有骏马,他是能连饭也不吃,迫不及待去看马的。
秦沧阑确实对大漠马很动心,可他莫名有点儿不想走——
秦彻深深地看了秦沧阑一眼,低声道:“父亲,赵叔病了……很严重。”
赵全,秦沧阑手下的一个小兵,跟着秦沧阑出生入死,最初的一批心腹手下,如今就只剩一个赵全了。
秦沧阑长长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