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塑料竹马闪婚了-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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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旸抿唇不答。
梁思悯却有点急:“你疯了吗?”
她深呼吸,原地踱步两下,骤然看向梁思谌:“你也知道?”
梁思谌垂眸看她:“梁思悯,你冷静一点。”
梁思悯愤怒道:“我冷静不了。”
她扭头盯着季旸看,“为什么?季旸我问你为什么?如果你是为了我,你以为我会对你感恩戴德?我不需要,这事明明有一万种办法,你为什么选择一种最蠢的。”
季旸攥住她的手腕,眉眼压得极低:“悯悯,别气着自己。”
梁思悯吼了他一句:“我冷静不了,你有想过后果吗?你家里人都不要了是吗?你爸妈根本就接受不了,还有奶奶,她身体不好,她大儿子已经那样了,这个年纪你让她亲眼看着两个儿子一起出事?你爷爷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自己儿子什么样吗,他殚精竭虑但现在都不敢退下来,不就是知道他们都不争气……踏马”她忍不住骂了句脏话,“这事可以是任何人去做,但不能是你你明白吗?”
梁思悯越说越激动,她眼眶都变得通红,怒气沉沉地看着他。
她其实才不关心季家人如何,她嫁过去也没几天,说过话的没几个,最亲近的奶奶和潘阿姨也不过是对她不错而已,谈不上感情深厚。
她只是觉得,这个家里对他的束缚是真的,关爱和培养也是真的,他骨子里的确凉薄,可多年的教养让他根本失去了狠绝的能力,他到时候面对父亲的责骂,母亲和奶奶的眼泪,爷爷的失望,和弟弟妹妹们的埋怨……
她看着他,缓慢泄气,咬着牙问一句:“你怎么办?”
季旸看着她,似乎想要安慰她,努力挤出来一个笑:“梁思悯,我不是为了你,季家两代人的努力把明达逼进了死胡同,断尾求生是唯一的路。总要有人来做这个恶人,我知道你想替我做,你也不在乎做那个恶人,但我在乎,我不可能借你的手干任何不光彩的事。”
梁思悯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等着抓住对方的把柄,送他上位,她以为他没发现,原来他早就知道。
但她不明白:“何必要舍近求远呢?我总问我爱不爱你,我说我的钱不能给你,是骗你的,我有很多钱,我也不在乎钱,分给你点也没什么,我拿来给你砸一个坦途,也值得。”
季旸凝视她:“我总怕我给你的不够。”
怎么会忍心从她手里拿什么。
梁思谌看不下去,把梁思悯拉走了:“没完没了了,他是回家,他不是去赴死,你在这儿号什么丧。”
【??作者有话说】
梁思谌:看不得一点矫情
第49章 魔怔
◎人都快疯了◎
季旸转身; 没有回头,跟着来接他的人走了。
觉得心中一片荒凉。
可又因为梁思悯的担忧和紧张,而稍稍生出一些别样的情绪。
像是悬浮的心; 被什么拽住了。
梁思悯回家直冲爸爸的书房,梁正平正戴着老花镜在看书; 抬眸就看到女儿气冲冲地冲进来; 她俯身趴在桌子上,两眼通红:“爸你是不是骂他了; 你为难他了?你给他出的主意?”
她语气少有的焦急。
梁思谌跟在后头进来,一把拎住她后颈:“你发什么疯; 爸招你惹你了?你竟然为了个外人吼爸。”
“他不是外人。”梁思悯意识归拢; 她知道她爸爸不会这么做。
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
她有些烦闷坐下来,“都不告诉我。”
所有人都知道; 就瞒着她。
她开开心心去度蜜月; 他可真会装; 都这样了; 还能每天变着花样哄她玩。
真行; 很好; 都很能耐。
梁正平合上书,盯着她看了会儿; 然后忍不住问:“就这么喜欢他?”
他这女儿从小到大喜欢的东西不计其数; 哪个不是三两天就心思全无; 或者因为一点原因很快厌倦,从来没多少耐心。
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一个人的行为表示不理解后; 第一反应不是厌倦; 而是担忧和烦闷。
梁思悯垂眸; 不吭声; 书房里灯光昏黄,只爸爸身前的台灯明亮清晰,她半边脸隐没在阴影里,看起来有点难过。
“他会不会挨打?”她呢喃一句。
季家很讲究长幼有序那一套,季旸这种行为,称得上大逆不道了。
别人算计来算计去,也不过算计点利益。
梁思谌走过去,捂住她嘴把她从书房拖走:“别烦爸了,来我跟你掰扯。”
梁思悯很烦,出了书房就开始对他又踢又咬。
“梁思悯你属狗的?”
“咬死你才好,你这种冷血无情的人,我讨厌你。”梁思悯非常愤怒,她觉得这三个男人合起伙来耍她。
尤其梁思谌,从小到大仿佛她第二个爹,什么都要管一管,结婚的时候还担心她祸害别人,转头就坑季旸。
“你不讨厌谁?”梁思谌冷哼一声,“你不还讨厌季旸呢吗,现在不还宝贝得跟什么,他一个大男人,你替他操什么心,这点事儿都办不好,他也不配娶我妹。”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他好得很。”
梁思谌突然揪住她耳朵:“梁思悯你人格分裂吗?你自己不去他脸前说,你搁这儿跟我横什么。”
“你不让我说。”梁思悯这会儿完全是怒火攻心胡言乱语一整个战斗公鸡的状态。
梁思谌都被她气笑了,“行,我给他打电话,你直接跟他说你担心死了。”
梁思悯突然又偏过头:“我担心他个屁,死了正好,我年轻貌美,正好第二春。”
梁思谌彻底无语:“梁思悯你真的人格分裂吧?”
一会儿一个样儿,口是心非,喜怒无常。
“也不知道季旸怎么受得了你的,我真的费解他到底喜欢你哪儿。”梁思谌上上下下打量她,“他别是什么受虐狂吧?”
梁思悯狠狠推他一下:“要你管,我俩领了证合法夫妻,也不知道谁到现在连喜欢的人手都没摸过,再过两年你都老了。”
呵,真的长大了也欠抽。
梁思谌手臂卡住她脖子就是一个锁喉:“别以为你长大了我就不揍你。”
“你揍,明天我就把云舒介绍给我大学同学,海龟医学硕士,高富帅,关键是比、你、年、轻。”
梁思谌点点头,收紧力道:“行,那你别怪我把你舞会和英国佬跳热舞的视频发给季旸看。”
“你敢,那我发你小时候露屁股的照片。”
“梁思悯!你以为你没有吗?”
……
周邵红在楼下听了半天,揉着太阳穴给自己老公发消息:你出来管管。
梁正平喝了一口茶,也揉了揉太阳穴:我才不管,俩人岁数加起来比你都大了,当自己是幼儿园大班生呢!
而且梁思悯这会儿又不能对着爸妈无理取闹,跟哥哥闹一闹,估计也就是心里不痛快又不知道干什么,发泄一下,梁思谌也就是惯着她,不然都闹不起来。
周邵红摇头叹气,想起来这俩人小的时候,梁思悯十岁才回来,梁思谌比妹妹大三岁,那会儿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心里其实还是盼着妹妹回来,结果一见面,和谐关系连三天都没能维持住。
一个自由散漫,偏另一个又极守规矩。
谁也无法理解谁,都觉得对方不可理喻。
梁思悯从小个性就强,大约是因为跟着爷爷长大的,老爷子一辈子都自信自负,胆子大主意正,没有不敢做的事,也没有不敢爱的人。
那会儿媒体不发达,只知道他太太是个外国人,搞赛车的,却并不知道对方确切身份。
那会儿凯瑟琳作为家族小女儿,因为备受宠爱活得肆意张扬,两个人的婚姻也是经历了千难万险。
过程太过于坎坷,以至于对方的离世老爷子根本没有办法接受,后半生一直处于赎罪状态。
梁思悯跟奶奶太像了,样貌像,性格也像,老爷子因为这个孙女获得了短暂的活力,因而又振作了几年,他哪怕白手起家,也照样能在异国他乡闯出来,加上她和米勒家族建立了很深的联系,几乎给她铺完了一生的路。
周邵红其实一直担心兄妹两个处不好。
但其实两个人感情很好,哪怕到现在两个人也无法获得三观上的一致,彼此都没办法理解对方的一些行为,但其实比谁都亲,梁思悯去国外读书,是梁思谌主动去陪读的,倒也不完全是怕她乱来,更多是觉得她不会照顾自己。
梁思悯和季旸之间,周邵红也担心过,怕她个性太强,季旸又看起来不像是个很包容的人。
可现在看,显然也有些多虑。
孩子都长大了,路总归是要自己走的。
她其实本来和梁思悯一个想法,得知季旸要踩着两个叔父上位的时候,感觉到万分的不可思议。
她和潘凌慧是认识二十年多年的闺蜜了,从她嫁季家她就开始骂季家那群人,过了好多年也仅仅是看顺眼了而已。
那一家子人倒也不坏,但就是一个个的明争暗斗,数不完的算计,季旸也算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谈不上过得压抑,但总归是被条条框框框着长大的,从小就守规矩,几乎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他哪怕什么都不做,要不了几年,整个明达还是要交到他手上,季家那群人没几个顶用的。
贸然把自己叔叔用一种极端的方式拉下来,他要面对的是来自整个季家的压力,包括他的父母。
潘凌慧和季望舒在季家并不拿实权,家里人却算得上照顾,季望舒领了一个闲职,潘凌慧甚至只拿股权分红,日子过得一直挺舒服,尤其季望舒,因为没什么野心大家对他挺好,他对家里人感情一向很深,重视血缘关系胜过任何利益。
但季家的情况很复杂,如今又牵扯了悯悯。
梁正平的一句话让她想明白很多。
他说:“没有悯悯他也不会坐以待毙,季旸这种人就不是温水里的青蛙,季家那个塘子盛不下他,他越能干,越是会被那家人想方设法拿捏,他迟早会不留情面。只是不会那么快。”
因为他是可以受委屈的,那是他家里人,但悯悯不一样,悯悯跟季家人无冤无仇,平白遭这一通算计。他只是明白,这事不解决,他迟早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失去身边珍视的东西,很可能要再三让步,与其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长痛不如短痛。
对于季旸来说,这也是他要走的路,无可避免。
没有什么事是绝对正确的,重要的是,做出选择,并且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周邵红出神了很久,给潘凌慧发了条消息。
“劝着点,别打坏了我女婿,你儿媳妇宝贝着呢。”
其实是在提醒她,梁家这边不会出什么变故,但要是季旸出什么事,那就不好说了。季家人不管再生气,但在梁思悯这儿,毕竟是理亏的。
虽然季家应该……也不会真把季旸怎么样吧?
但就连梁思悯都不敢确定,她一直闹着要去西郊,被梁思谌死死按着:“你去干嘛,看他挨打?你信我,他一点都不像叫你看,你要是真喜欢他,别这时候去看他狼狈。”
梁思悯怒吼:“谁喜欢他,谁喜欢他谁是狗。”
“……”
梁思谌抬手摸了摸她额头:“你终于疯了?”
梁思悯狠狠撞他一下:“我讨厌你,我讨厌季旸,你俩都是狗。”
她这会儿根本来不及思考任何缘由,只是无理取闹罢了,觉得难受,憋屈,想立刻做点什么,可他明显不想她插手,她贸然出手只会让他更难做,毕竟事情已经发生,她再觉得匪夷所思,这件事已经不可逆转了,只能往前走。
但她又太清楚,他这么走下去,压力有多大。
周邵红路过,拿手里的杂志一人敲了一下:“没完没了了,你俩明天去上幼儿园吧!尤其是你梁思悯,你都结婚的人了,能不能稳重一点。季旸也是太惯着你,再惯你你都要上天了。”
梁思悯深呼吸,半晌才说:“谁啊!不认识,我结婚了吗?笑死,根本没有。”
周邵红拍了张照片发潘凌慧:“你儿子审完了没有,能不能还给我闺女啊!人都快疯了,都魔怔了。”
潘凌慧收到照片,照片里梁思悯坐在沙发上,表情清冷倔强隐忍又委屈,就是眼神像是冒着一团火,看起来确实都不大正常了。
整个季家一片死寂,季旸进门就被老爷子一个茶盏摔身上,气得大吼:“你长能耐了是不是?你大了,不把长辈们放眼里,也不把爷爷放眼里了。”
季旸垂眸,无声地颔首静立:“对不起,爷爷。”
季望舒狠狠打了他一巴掌:“跪下。”
季旸没有跪,只是对着爷爷欠了下身,平静地说了句:“这件事总要有个了断,既然爷爷狠不下心,那么我来做这个恶人。”
所有人都在指责他,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表情始终淡淡的,看不出来任何情绪。
最后奶奶出来,推着轮椅过来,低头含泪失神,许久后抬头,却只是问了句:“旸旸,吃过饭了吗?”
季旸像是一瞬间被抽出了脊骨,他跪下来,痛苦地闭了下眼睛:“对不起,奶奶。”
老太太只是把他扶起来:“起来吧!”
第50章 冷不冷
◎你在这儿演什么偶像剧呢◎
这场漫长的审判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季旸才终于喘口气,被奶奶领着去吃了口饭。
但显然他也吃不下。
如果说责骂还在可承受的范围,奶奶一瞬间苍老的姿态让他几乎觉得自己该死。
警察上门的时候; 甚至新年的余味还未散去。
季旸的三叔是在公司被带走的。
四叔从家里被带走。
没有大吵大闹,季家人向来这样; 喜怒藏在最里头; 面上永远戴着面具。
哪怕是愁云惨淡的现在,其实并不是都真的伤心难过; 一些人心里大概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表面上义愤填膺地指责着季旸,其实心里却想着; 这个麻烦终于解决了。
老爷子对自己这几个儿子; 失望居多,只盼着不要闯祸得好; 时不时敲打一二; 又不忍过分苛责; 这事他不知道; 老三做得隐蔽; 老四藏得也深。
两个人一向不太能干; 但又总想做出点什么证明自己。
几个平辈,大概心知肚明; 憋着不说; 无非是没有证据; 无端撕扯攀咬,惹得老爷子生气; 谁都不好过。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不知道; 甚至都不想知道?
明达如日中天; 可内里积弊日久; 尾大不掉的局面不改善,迟早出事。
现在生意还好做,弊端不明显,可眼光但凡长远些,都知道这样不行。
谁都知道,谁也没有办法。
盼着季旸撑起来,又怕他野心勃勃,过早掌权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在这混沌的困局里,各个都憋着口气,较着劲。
其实不过是一群困兽。
季旸撕开了一个口子,把里头肮脏的一面暴露出来。
尽管连老爷子都知道,断尾求生才是对的,可又因着他的狠辣感到惊诧和心寒。
季旸没吃几口饭,试图安慰一下奶奶,可刚一开口,老太太就抬了下手,她的声音虚浮着,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自作孽,不可活。我不止一次提醒过你两个叔叔,做人不可以没有底线。或许是……奶奶教育孩子太失败了……”
她扶了下额头,几近哽咽,她并没有责怪季旸,她更多是责怪自己,怎么几个孩子,都被她教成了这样。
“奶奶,这不是您的错……”季旸表情沉重,这比责骂更让他难过。
院子里灯火通明,几辆车停进来,三婶四婶带着孩子一道回来。
四婶脾气差,见了季旸就要打。
“你为个女人家里人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