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白月光(双重生)-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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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其实是你害了先帝?你也想坐朕这个位子?”
闻言,大将军的神色间有一瞬的厌恶,又很快掩下。
见他不再多言,海山国的新帝语气随意道:“三日不行,那便五日。”
“父皇没能做成的事,朕来做。五日之后,朕要听到此战已胜的好消息。否则,你提头来见。”
瞥见不远处的女人尸体,他想起了什么,懒懒地躺回榻上,继续说道:“朕听说卫时舟的皇后生得花容月貌,仙姿玉色。虽已嫁过人,但若她当真如传言说的那般美,也可以在朕的后宫做个妃子。”
“待朕尝够了她的滋味,便把她赏赐给你。朕听闻先帝临幸过你的妻子,如此一来,便也算扯平了。”
大将军眼底怒意堆叠,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
他知道新帝是在故意挑衅他,激怒他。
但他到底还是什么也没做,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出了正殿。
站在殿门外时,大将军回首看了一眼这座吃人的宫殿。
繁重的刑罚和赋税之下,臣民们连糊口的粮食都没有,皇帝却一个比一个奢靡无度。
身为臣子,他做不出弑君的事来,却忍不住希望殿内横梁上那两个来路不明的人能推倒这座血与泪筑就的宫城。
殿内。
海山国的新帝正在闭目养神,他的猎犬也趴在一旁的地上休息。
在听他提起容清棠时,李诗月和谢闻谌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李诗月和谢闻谌都知道方才那位大将军发现了他们,也不难猜出他为何没有针对他们。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一起从横梁上跃下。
几乎在落地的那一瞬,谢闻谌便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干脆利落地刺向这个刚即位的皇帝两腿之间,将他废了。
剧烈的疼痛与恐惧激得海山国新帝叫喊出声,谢闻谌神色不耐地抽回匕首,反手沿着他的嘴狠狠划了一刀。
海山国新帝两边的嘴角被深深割裂,脸上豁开了一条骇人的血口子。
谢闻谌冷声道:“这张嘴说的话太难听,不必留着了。”
猎犬还未反应过来时,李诗月便已随手从地上拾起几件衣衫把它绑了丢在一旁。嫌猎犬吵,李诗月还不忘用布条将它的嘴缚住。
“你们……是……什么人?!”满脸是血的男人含混不清地问道。
见忽然出现的这两人都没有理会自己,他又忍着下。身和脸上的剧痛,艰难地斥道:“朕是、皇帝,你们……怎么敢!”
“你的确是皇帝,可我们不是你的臣民。”
李诗月轻轻给刚才那名女子的尸体披上了衣衫。
“你们……”
谢闻谌将李诗月的动作看在眼里,收回目光后用匕首将海山国新帝的右手钉在桌案上,态度随意地说:
“我们不介意再杀一个皇帝。”
“所以接下来,我们问什么,你便答什么。”
“你们是……卫……卫时舟的人!”
“我也是……也是皇帝,他能给……你们的,我也可以,你们……”
见他多话,李诗月抽出自己的匕首,将他的另一只手钉在榻上,沉着脸道:“你不配跟我们的皇帝相提并论,更不配肖想皇后。”
知道他对容清棠有那些下流的念头,李诗月恨不得让他一刀毙命。但她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眼前的人学到了他父亲的奢靡独断,却没学到帝王权术,是个不中用的草包皇帝。若能直接从他这儿解决问题,不战而胜,泉州东南大营里的将士们便都能活着回家。
“接下来,我们问什么,你便答什么,听懂了吗?”
李诗月眼神冰冷,警告道。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7803188 10瓶;西伯利亚二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 恍如隔世
◎她已许久不曾想起那些人和事了。◎
泉州。
临近黄昏; 炎热的阳光已经收敛了性子。但晴了一日,堆叠的热意仍未散去,阴凉的地方便格外难得。
清澈见底的小河边立着一棵高大茂密的绿树; 远远看去,像是一把写满了夏意与生命力的巨伞。
树荫下,年龄不一的孩子们穿着同样的靛蓝色衣衫,正围坐在一起,摇头晃脑地背着新学的诗。
在离他们不远的另一侧; 有近十位老人坐在石凳上; 一面摇着蒲扇; 一面目光温和地看着这些年幼的孩童和站在这群孩子中间的女夫子。
“这是楚楚教他们的第几首诗了?”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问道。
他身旁的老妇人用手里的蒲扇拍了拍他已经佝偻的脊背; 打趣道:“我们都多大年纪了?哪儿记得清这些?”
“那我问问别的; ”老人悄悄指了指正闲适地躺在树梢上小憩的男人; “你们说; 楚楚什么时候才会愿意搭理他?”
另一个老人从眼前的棋局中短暂收回目光; 笃定道:“我觉得他没戏。”
“除了这个不知从哪儿来的男人; 还有善堂管事的大儿子; 雨隐楼那个年轻掌柜; 谁都看得出来他们的心思。但楚楚看着像是谁都不会选,只想教这些小娃娃们背诗画画。”
老妇人低声道:“我倒觉得这小子挺好的; 话不多,武艺好; 长得也不错……”
听见老人们闲聊的内容; 一个背诗走神的小姑娘看了看女夫子,又看了看树梢上那个眼熟的男人; 忍不住和旁边的伙伴说起了什么。
女夫子自然发现了这两个孩子的小动作。
“小玉; 你和小芸在说什么呢?”女夫子走到她们身边; 轻声问道。
小玉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闪躲,指了指躺在树梢上的人,小声道:“女夫子,我们在猜您明天会不会允许他和我们一起学诗。”
那个男人每天都来,看起来似乎是想加入他们。
“我觉得还是不会!”
“万一女夫子明天改主意了呢?”
“那我想让那个哥哥坐我旁边。”
“但我有点怕他……”
孩子们的声音此起彼伏。
女夫子微不可察地怔了一息,差点顺着小姑娘指的方向看去,却还是忍住了,神色自然地抬手点了点小姑娘的额心,温柔道:“我只教得了你们这些小娃娃。”
旁边的老人揶揄道:“楚楚,树上那个恐怕不是想来学诗的。”
站在孩子身边的女夫子笑了笑,有些无奈:“您怎么也跟着她们胡闹。”
她看了看天色,转而对孩子们说道:“我们该回善堂吃饭了,都收拾好自己的书。”
“还记得回去的路上应该做什么吗?”她问道。
孩子们异口同声地说:“不要走太快,要等婆婆爷爷们。”
“对。”
“今天我走后面,看你们会不会带错路。”
小玉俏皮道:“女夫子明明是要和树上那个哥哥说悄悄话!”
旁边稍大些的男孩不赞同道:“李爷爷教过我,姑娘家有自己的心思,不能都戳穿。”
小玉立即回道:“那是教你的,你好好学就是了。而且我和楚楚一样,也是姑娘家!”
不上课的时候,孩子们会和善堂里的老人一样,亲昵地唤女夫子的名字。
“你……”男孩词穷,一轮便败下阵来。
女夫子无奈地笑了笑。
面对这些古灵精怪的孩子们,她偶尔还是会拿他们没办法。但好在,孩子们都心思单纯,和他们待在一起,她心里也会轻松许多。
待孩子们和老人们陆续起身往树荫外走去,她便察觉方才还老神在在地躺在树梢上的男人已经到了自己身边。
她敛下笑意,淡声道:“我说过很多次,我已经不是刘家人,你也不是我的暗卫,你不必再跟着我。”
“你刚才笑起来很好看。”男人声音沉稳道。
“……”
“放肆!谁允许你和我说这种话的!”刘楚楚下意识蹙着眉道。
男人低低地笑了笑,似是不仅不因她的态度觉得恼怒,反而很满意于她此时的反应。
刘楚楚压下心里的不自在,问他: “你回长安去,继续做相爷的暗卫,前途大好,何必耗在这里?你不觉得可惜吗?”
“相爷的千金都舍得下长安城的富贵,我又为何会可惜?”
刘楚楚顿了顿,沉默地跟在了老人和孩子们身后不远处。
男人缓声说起今日探听到的事情:“除了雨隐楼,城里的店铺都关得差不多了。”
“你喜欢的那家糕点店也关门了,我没买到花酥,但我请老板娘教我做了些,你回去后可以尝一尝。”
“官府说今日是最后一次开城门,很多人都离开了泉州。”
“东南大营抽调了大批人马去海港那边,这次应该是真的要打仗了。”
“我记得你当暗卫的时候没这么多话。”刘楚楚忽然说。
须臾之后,刘楚楚无声叹了一口气,有些担忧道:“这些老人和孩子们本就无家可归,他们只能待在善堂,去不了别的地方。”
“不知道雨隐楼那边今日还会不会派人过来。”
泉州善堂里这些老人和孩子的吃穿用度都是雨隐楼在提供,会有人定期将吃食与衣物送来。今天便是那边送东西过来的日子。
男人沉默了几息,说:“雨隐楼的老板是当今皇后的师父,雨隐楼既然还没关店,或许意味着他们并不担心战火会烧到城中。”
“此次皇上亲征,士气大振,而反观海山国那边近来却乱作一团,这一仗我们的赢面应该很大。你不必太担忧善堂。”
听他提起自己已经久违的人,刘楚楚停住脚步,忽而恍如隔世。
她已经许久不曾想起长安城里的那些人和事了。
第101章 风雨欲来
◎“我是皇后,是他的妻子。”◎
夕阳的余晖一缕缕散在风里; 飞鸟在逐渐暗淡的天色间藏匿自己的身形,隐于沉寂。
孩子们没有带错路,一行人在夜色彻底笼罩而下之前回到了善堂。
刘楚楚看见善堂的管事们正将新的衣物和一袋袋米搬进屋里; 她很快上前帮忙。
即便是风雨欲来,雨隐楼也仍像以往一样,为善堂的这些老人和孩子送来了吃穿用度。
善堂位于泉州城外一处村落旁,几位管事一起在后面辟出了几块田地,种了些菜; 还养了鸡鸭。
有了这些; 原本无家可归的孩童与老人才能在善堂里过上平淡而安宁的生活。
前十几年的日子里; 刘楚楚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这里的一员。
她离开长安后一路朝着泉州而来。因为相比长安; 刘相在泉州的眼线更少; 而新帝十分看重此地; 即位后便开始在泉州修建海港; 还派了不少官员监察。即便是她那位手握权柄的父亲; 也无法不管不顾地在这里做什么出格的事。
可还未进城; 刘楚楚便阴差阳错地认识了这些心性单纯的孩子; 还在原本的夫子重病的这段日子里暂时成了他们的女夫子。
但她到底不属于这里。
等新的夫子来善堂; 刘楚楚便该离开了。
“楚楚,雨隐楼的掌柜今日派人送衣物过来时还给你带了话。”
善堂的一位管事走到了刘楚楚身边。
“什么话?”刘楚楚问。
“他说就要打仗了; 今日之后官府会关闭城门,接下来这段时日雨隐楼的人也无法再出城; 所以这次把后面几个月的东西都送了过来。”
“城内人心惶惶; 为孩子们挑选新夫子的事也不得不暂时搁置。他想请你再多留一段时日。”
刘楚楚怔了怔,“嗯”了一声。
她的目光越过院子一侧的围墙; 远远地朝天际望去。
战事临近; 就连天边吹来的风都像是裹挟着焦虑与恐慌。
泉州多雨; 也多风,常常能把附近村落的炊烟吹拂过来,带着柴火燃烧时独有的温暖味道。善堂里老人和孩子们的欢笑声也能被风吹得很远。
善堂离海边虽有段不远的距离,可若这一仗打了起来,不知道风会不会将海面的血腥味带到孩子们身边。
将士们的血又会不会凝成云,化作雨,落到这些天真的孩子们身上。
*
三日后,长安城内。
容清棠刚看完今日收到的卫时舟的亲笔信,眉头紧锁。
见状,守在一旁的柔蓝轻声问道:“娘娘,怎么了?”
容清棠将信叠好收回信封中,声音微沉:“打仗了。”
卫时舟在信上说“明日应会开战”,而容清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了。
柔蓝蹙了蹙眉,又很快宽慰道:“娘娘,这一仗我们一定会赢的,陛下也会平安回京。”
容清棠轻轻点了点头,眉宇间仍萦绕着散不开的忧虑。
东南大营的军报也已经送到了朝中。皇帝御驾亲征,但朝会没有取消,暂时由刘相和各部尚书带着大臣们商议朝政,共同决策。
散朝后,怀文回到状元府中,还没来得及去见师父与师娘便先到了容清棠住的院子外面。
容清棠很快便从屋内出来。
怀文师兄从不进她的院子,若无必要,怀文师兄也不会单独见她。
怀文师兄今日应有要紧事。
“师兄。”
怀文朝容清棠行了礼,温声问道:“娘娘收到陛下的信了吗?”
容清棠仍然不习惯家人以君臣之礼待自己。但她知道怀文师兄平日里已经不会如此了,只有在拿她当皇后时才会恪守礼节。
“收到了,他在信里说即将与海山国兵戈相向。”她答道。
怀文点了点头,“两国对峙已久,这一仗很难避免。按朝中军报推论,两国应已经开始对战了。”
“那师兄来找我是为了?”
“刘相今日在朝会时的态度让人起疑,群青的人也回禀说,昨夜,驻扎在城外的那些人马有异动,禁军营里也有部分人暗中与刘相里应外合。”
“应就在这几日,刘相会有所动作。到时无论街上有什么动静,娘娘都切记不要出府。”
容清棠皱着眉问:“他想攻入宫城?”
怀文:“嗯,陛下即位以来深得民心,而他姓刘,无法名正言顺地坐上那个位子,只能谋逆。”
“你们会有什么危险吗?”
容清棠知道卫时舟让自己住在状元府里是为了她的安危考虑,但她也担心师兄和群青他们在对付刘相时会身陷险境。
“不会,”怀文摇了摇头,声音沉静,“陛下临行前做了周全的安排,只等收网即可。”
而早在那封军报作为导火索出现之前,怀文和群青便已经筹划好了一切,只等着刘相踏出那一步,再顺理成章地将他在朝中的根基清除干净。
但还有件事让容清棠放心不下——
“我待在状元府里是为了不被刘相找到,不让他得到任何筹码,可若他打定主意想用我来威胁陛下,却找不到我,那坤宁宫里的宫女和内侍……”
“陛下也考虑到了此事,”怀文顿了顿,解释道,“所以在这封军报抵达长安之前,宫城中的宫女与内侍大都换成了禁军和雨隐楼里的人。”
为了将此事中的伤亡降至最少,群青已经按照陛下的安排,提前将身负武艺的人替换进宫。
宫城是帝后的家。
怀文知道,陛下是不愿让他和容清棠的家,尤其是不愿让容清棠的坤宁宫沾染血污,也不愿让容清棠看着她认识的人惨死。
为了容清棠,陛下将方方面面的事情都考虑得很细致,而不只是为了处理刘相。
就连容清棠的心绪变化,陛下都没有忽视,所以才会让怀文在刘相生乱之前先来见容清棠一面,让她可以安心。
容清棠没想到卫时舟虽远在泉州,却早已将长安城中的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甚至还提前想到了她可能会有的顾虑,做了相应的准备。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