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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大佬清穿日常-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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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都明白,黎答应的“挺好的”,是一句威胁。
  “你敢把杏儿杀了吗?”常德直接道出了关键。
  杏儿得带回去交差,他们哥俩没资格杀。不杀,黎答应只需用“我会为你求情”哄一哄杏儿,杏儿抓住最后一丝活命的希望,定然会把数额交代清楚。
  到时候杏儿说的和黎答应实际所得对不上,他俩一个也逃不掉。
  “还回来。”常德重复了一遍,“你做事不要牵连我。”
  回想起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六子咬着牙割肉似的往外掏。
  另一边,离钺在钱匣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枚银质的长命锁。
  这是原主母亲从高僧那里求的,原主随身携带藏得非常隐蔽,因此没被杏儿搜刮走。今天预感到自己命不久矣,原主攥着它直到咽气。
  离钺穿过来发现手中空空如也,便猜到是被杏儿偷了,好在顺利拿了回来。
  不一会儿,常德他们回来了:“启禀小主,杏儿狡诈,财物藏得隐蔽,这是方才又找到的。”
  四五寸大的竹筐里,银票银子乱七八糟的混了小半筐。
  比料想中多。
  离钺接过竹筐,从里边抓一把碎银给两人分了:“做的不错,辛苦你们了。”
  “谢小主赏,不辛苦。”常德很知足。
  六子拉着个脸。
  付了钱,离钺使唤起他们更心安理得了:“那箱衣服放左边,拿条干净的被子给我,床帏一薄一厚挂双层,炭盆烟太重,放远点儿……”
  忙活了半个时辰,总算把东西都归置妥当,常德抹了把脸上的汗,问:“小主可还有要吩咐的?”
  “渴了,给我倒碗水。”
  “小主请慢用。”
  离钺润了润唇就递了回去。
  常德一接,微怔,碗底有东西。
  离钺挥手道:“退下吧。”
  “嗻。”常德将东西悄悄收进了袖中。
  出了门,六子重重呸了一声:“几粒碎银顶多二两,就没见过这么小气的主子。”
  幸好自己机智,私藏了一点,加起来有十几两呢。
  常德没吭声,那东西手感像银票,银票五十两起,他或许是得了重赏。
  房内,离钺恍若未闻,专注地处理身体问题。
  她准备一口气打坐到明天,彻底激活全身机能。
  ***
  时至后晌,养心殿仍是很安静,雍正仍在批阅奏折。
  殿里的奴才们也习惯了轻手轻脚地做活,一个个或是整理书架,或是煮茶换水,无声地对视交流,配合默契。
  “奴才恭请皇上圣安!”幽静的大殿忽然被一道急呼惊扰了。
  苏培盛到门口领人:“怎么毛毛躁躁的?”
  “总管恕罪,实在一言难尽。”掌仪司的人气息都未喘匀,前行几步纳头便拜,“启禀皇上,那黎答应她,她又活了!”
  雍正笔尖一顿,在折子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点,继而又一划一勾,晕开了墨汁,若无其事地完成了朱批。
  合上折子放下御笔,他意味不明地道:“死而复生,倒是蹊跷。”
  为了见朕一面,真是煞费苦心。
  与此同时,常德和六子又来到了景阳宫。
  “奴才李有义,教徒无方,特来请罪。”
  半个时辰前,常德他俩把杏儿带回去交了差,仔仔细细把事情给李有义讲述了一遍。不料李有义当即命六子自己掌嘴,见血才叫停。
  之后,就来请罪了。
  “进。”离钺没下床,机能恢复是由内而外的,目前体表细胞还在死亡状态,动多了可能会头秃。
  师徒三人推门而入,低着头往前走了几步,齐刷刷地跪下:“请小主责罚。”
  隔着纱帏,离钺问脸肿得像猪头的六子:“你自己说,错哪了?”
  六子变得很乖顺:“以下犯上,狗眼看人低,贪婪无度,手脚不干净。”
  豆芽:“知错不改,爆他头!”
  离钺在心中安抚:“不过是个秃鹫般的小人物,也没太大恩怨,不值得我出手,等他踢到铁板那一天。”
  豆芽冷哼:“算他走运。”
  离钺跟那师徒三人说:“既然有人替我罚了,此事便揭过,你们回吧。”
  “谢小主宽恕。”
  李有义又说:“小主容禀,那杏儿罪大恶极,已交由慎刑司惩处。”
  慎刑司,后宫闻之色变的地方,被抓进去的罪奴,不死也得脱层皮,大多数罪奴到最后,连死都是奢求。
  杏儿肯定是回不来了,李有义趁机表明此行的另一个目的:“小主这儿不能没人伺候,奴才厚颜,想为您举荐不成器的大徒弟常德。他人不算机灵,胜在憨厚,小主若是需要个洒扫跑腿的,还望考虑一二。”
  “可以,铺盖自备,房间自选。”离钺确实需要人手,而且她喜欢老实人。
  常德连忙磕头:“谢小主恩典。”跟着黎答应至少不用整天扛尸,他可太愿意了。
  出了景阳宫,李有义告诫常德:“当奴才最重要的是忠诚,认了主就万不可有二心,要一切以主子的利益为先,敬主护主急主子之所急。”
  “多谢师父提点,徒儿一定牢记。”
  李有义感叹:“你是走了运了,恰巧赶上她缺人,不然再过些时日,让你提鞋人都嫌你手粗。”
  六子瓮声瓮气地插嘴:“说得跟她一定能出头似的。”
  “那是个有手段的,你啊,还有的学。”李有义对黎答应可谓信心百倍。
  也不想想,黎答应忍下这半年的磋磨,难道就为了算计一个杏儿?
  未免也太看得起那奴婢了。
  “黎答应死而复生”这件事最重要的一点,在于万岁爷会得到这个消息。
  万岁爷会想起来:哦,景阳宫还有个伺候过朕的女人呢。
  询问一二,他就会得知,那女人过得凄苦。
  然后,他会愤怒: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那毕竟是朕的女人,区区奴婢怎敢作践与她?
  处理了杏儿,他又会心生怜惜:这半年的苦头,她都生受了,够了。
  若万岁爷严苛冷酷些,大概会差御医来给黎答应请个脉,施舍一点关怀;
  若万岁爷宽和心软些,说不定会亲自来探望探望,给点赏赐补偿。
  不管哪种,对黎答应来说都是翻身的好机会。
  只需忍耐半年的磋磨,就能把在万岁爷跟前犯的错一笔勾销,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可以说,黎答应的心机手段,后宫少有能出其右者。


第3章 
  “苏培盛,你看她手段如何?”雍正的视线不曾从奏折上移开,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苏培盛却清楚,万岁爷没有“随口”的习惯,问了,便是有兴趣听个答案。
  在他看来,黎答应一天内被万岁爷提起三回,成功引起了万岁爷的注意,手段够狠也够新鲜,一招起死回生用得妙极。
  可话不能这么说,得拣万岁爷爱听的,还不能说无根无据的假话。
  “皇上难为住奴才了,奴才哪晓得什么手段啊?”苏培盛满脸堆笑,“不过有一点总是错不了的,不管用没用手段、用什么手段,目的都是为了得到您的垂怜。”
  闻言,雍正总算从奏折里分出了一丝目光,睨着他笑骂:“你这老东西,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奴才说的都是实话。”苏培盛拿了本新折子给摊开在案上,语气诚恳,“不光后宫,就是前朝,哪有不盼着皇上垂怜的?”
  雍正看着眼前的折子,没了闲聊的心思,蓦地冷斥一声:“垂怜给多了也不行,有些不知恩的会恃宠而骄,认不清谁才是主。”
  苏培盛心中暗道不好,眼观鼻鼻观心,全当自己就是个铜人摆件,不能听不能言那种。
  这臭手,咋在这时候正好拿到了廉亲王党羽的折子?
  弄的跟他对廉亲王有什么意见似的,廉亲王再如何,也轮不着他一奴才发表意见啊!
  雍正也没想听他什么意见,随手将折子丢到一边,继续批其它的了。
  半晌,他说了句:“刁奴欺主子良善,胆大包天,合该严惩不贷。”
  无论黎答应“死而复生”是不是有蹊跷,这半年来受的罪都是实实在在的,那宫婢以下犯上着实罪无可恕。
  “皇上圣明。”苏培盛立马就要去传达“严惩”的指令,免得动作慢了,叫人死得轻松了。
  雍正执御笔沾了沾墨水,补充道:“使个御医去看看。”
  万一没有蹊跷,是真病得快不好了,总不能让人自生自灭。
  他这边一下令,平嬷嬷和御医马不停蹄的就去了景阳宫。
  这一拨一拨的人,没完没了了!
  离钺心下无奈,隔着两层床帏把手伸了出去。
  御医瞪大了眼睛,这手乌紫肿胀、皲裂化脓,找不到丁点儿的好皮肤。她手掌肿得极厚极大,手腕又骤然变细,瘦得皮包骨头状如骷髅,直教人担心手腕会被坠断喽。
  隔着丝帕,指腹轻轻搭在脉门处,脉象果然弱得几乎要摸不到。
  许久,御医温声道:“您这是心气郁结所致,请千万看开些。”
  离钺:“哦。”
  豆芽:“你身体这么多的毛病,他就看出来个心气郁结?不是庸医就是在驴你。”
  平嬷嬷亦是语气和蔼:“小主且歇息罢,奴婢一会儿差人把调养的药给送过来。”
  “哦。”
  “他们一起驴你。”
  出了门,御医低声道:“这黎答应,怕是要不好了。”
  一身暗伤、脏器衰竭,完全是行将就木的脉象。他都不敢当面说实话,怕把人给刺激没了。
  “别叫里头的人听到,走吧。”平嬷嬷不光看见了那只手,她在御医之前进门,还看到了床上的人完整的模样。是以比御医还先断定,黎答应快不行了。
  事实上,黎答应这会儿还挺行的,没人打扰她她就很行。
  常德去内务府申报过转迁,扛着铺盖卷一路小跑回到景阳宫,放下行李就去烧饭了。
  简单煮了锅面,见盈梦居门窗依然紧闭,他凑到窗台边试探地问:“小主,要用晚点么?”
  离钺干脆利索地拒绝了,让他自己吃完随意待着,不要打搅。这一下午陆续来了三四波人,严重耽误了她的激活进程。
  豆芽宽慰道:“别急,秃了也不影响我对你的爱。”
  “神女到底给你设定了什么鬼畜人格?”
  “嘻嘻。”
  离钺耳聪目明,打坐时也能感知到外面的动静。
  常德是一会儿都没闲着,吃完饭就挂起灯笼,然后给她换了炭盆,添了茶水,接着修补破损的门窗,最后是扫雪。
  勤快得豆芽都感叹:“五十两给的值了。”
  景阳宫位置偏僻,一入夜就静谧得很,唯有扫雪声清晰而有节律地响着。
  咯吱——咯吱——咯吱——
  出乎意料的,一串鞋底碾轧雪地的声音慢慢逼近。根据脚步声判断,来人是一伙四个。
  一个普通青年,一个还算健朗的老人,和两个练家子。
  庭院里,常德专注地扫着雪。
  扫到二门前,视野里出现一双黑缎龙纹尖头靴,他连忙跪拜:“奴才常德恭请皇上圣安!”
  亲娘嘞,万岁爷啥时候来的?站多久了?
  雍正刚到。
  平嬷嬷从这离开后,直接去养心殿回禀了。
  说是:“景阳宫的雪积得有一尺厚,门窗破破烂烂没人修补。黎答应住在盈梦居,身旁也没个伺候的,虚弱得下不来床。天一黑,偌大的景阳宫恐怕连个灯光都没有。”
  既已重病不起,总该探望探望。
  趟过前院积雪来到二门外,见到这个连夜扫雪的奴才,雍正问:“在景阳宫当差的?”
  “回皇上,是的。”
  前院的雪一点没扫,后院的只清了一条小路,景阳宫如此漆黑荒凉,都是这奴才的错。
  “偷奸耍滑,打二十个板子。”
  ?!
  常德傻了,没来得及求饶就被两名壮硕太监反剪了胳膊。
  “德子!”在他即将被摁趴下时,一道震耳欲聋的怒吼从房内传出,“滚进来给我倒碗水!”
  如此中气十足的,整个后宫怕是都找不出第二个。
  雍正眯起了眼睛:朕可得好好看看,她到底是真病假病。
  苏培盛见主子爷面色不对,转身就把常德的嘴堵了,并低声交代:“别让这奴才闹出动静。”
  王守贵王守和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打板子推后,要先去抓黎答应个现行。
  后院,灯笼在檐下高高挂着,门窗也修缮得差不多了,并不似平嬷嬷口中那般凄凉。
  正殿漆黑一片,后配殿闪烁着烛光,猜也知道人在哪儿,一行人径直朝盈梦居走去。
  及至门口,王守贵王守和驻足守卫,苏培盛随着雍正推门而入。
  房内,离钺觉得自己这一副死相,应该不会有人苛刻到要她仪容整洁地跪迎。
  于是靠坐在床头,静待外面的人进来。
  少顷,内室的门帘被撩起,身穿黑狐皮端罩、头戴貂皮冠的男人,昂首阔步地走近。
  来人剑眉虎目身形颀长,行走间脊背挺拔步履沉稳,很有处变不惊运筹帷幄的气度。
  而他最吸引人的,是那双眼睛,那里满是属于上位者的、目空一切的矜傲。
  豆芽上蹿下跳的:“你男人你男人,威严大叔,不错不错,可惜你不好这一口。”
  离钺挑眉,原主就是被这大叔吓失忆了。
  惹怒他的原因还是想不起来,只是油然而生一股浓浓的,交织着恐惧、歉疚和感激的复杂情绪。
  原主后来听说,她侍寝那天,皇帝进殿不到一刻钟就怒气冲冲的走了。
  一刻钟=十五分钟。
  此时见到真人,心情就……微妙。
  “大胆!”苏培盛怒斥,直视圣颜,也不请安,这黎答应果然是个不知礼数的。
  “罢了。”雍正摆摆手,已然没了追究的心思。
  无他,她看起来真的很虚弱,不可能是装病。她上下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审视这个陌生的女人。
  他自然是记得她的,只是没想到,短短半年不见,她竟成了这副模样。
  形容枯槁骨瘦如柴,完全没了初见时明眸皓齿笑靥如花的甜美。
  曾经那般生机勃勃的女子,也要逝去了吗?
  房内没放椅子,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他上前一步坐在了床沿上。
  然两人面面相觑许久,无言以对。一个是不知该如何宽慰,另一个是满脑子都在琢磨“一刻钟”。
  好在苏培盛脑子灵活,及时给找了个话题:“皇上,外面那个奴才,您看要怎么处理?”
  “哪个?”离钺先一步开口道,“不是叫德子来倒水吗?怎么还没来?”
  “小主有所不知,那奴才偷奸耍滑,已被拿下了。”
  “什么?”离钺看上去很惊讶,“今儿后晌才调过来的奴才,竟然是有前科的?”
  后晌才来,连夜扫雪,与偷奸耍滑不搭噶呀。
  雍正尴尬了。
  苏培盛连忙将常德叫进来,不甚严厉地责备道:“既是才调来景阳宫的,说话怎不一次说清楚?简直又憨又钝,差点蒙蔽了皇上的视听。”
  常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认错:“都怪奴才蠢笨,请皇上恕罪。”
  奴才们把台阶都搭好了,雍正也没有不下的理,沉声道:“下不为例,去端碗水来。”
  “嗻。”常德松了口气。
  离钺并不渴,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雍正见她低头时,脸侧有一束鬓发滑落,便想替她别到耳后。
  然他手一碰,那束头发齐根掉了!
  看看手里的头发,又看看她明显秃了的鬓角,他懵了。
  “大叔没别的毛病,就是手有点欠哈哈哈嘎嘎嘎嘎嘎……”豆芽在识海里笑得打跌。
  离钺劈手夺过发束,满脸悲痛地质问:“你是不是嫉妒我头发多?”
  雍正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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