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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我抛弃的前夫登基了-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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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自己这?一日究竟吃了几顿,晚食似是?吃过了,又好似没吃,左右他也一点不在乎,只待天黑便在炕上躺下。
  纵然事实就摆在面前,可萧煜仍在不住地麻痹自己,固执地相信苏织儿还会回?来。
  那发作的毒一点点蚕食着他的理智,加之他压抑在心底的悲楚,竟令双眸猩红的他教之从前变得更加暴戾可怕。
  他撕碎了手底下的被褥,努力维持着仅存的理智,直熬到深夜,痛得周身?大汗淋漓的萧煜蓦然听见屋内传来动静。
  是?她回?来了?
  她果然不会抛下他!
  他心下陡然一喜,挣扎着站起身?,尽力收敛起浑身?摄人的气息,生怕吓着苏织儿,然当他亮着一双眸子正欲伸手去掀开草帘子时?,却被一道锐利的寒光迷了眼。
  他下意?识躲闪,然下一刻却觉似有什么擦过脖颈,传来细微的疼痛。
  习武之人的本?能令萧煜登时?反应过来。
  有人想杀他!
  这?段时?日,那位赵睦赵大夫开的汤药虽没能抑制住他体?内的毒,但却阴差阳错恢复了他以?往七成的武功。
  眨眼间,那杀手已然闪进屋内,纵然在一片黑暗中,萧煜依旧能感受到对?方?剑剑直指他的要盖。
  显然是?想要了他的命!
  即便他如今这?般,却依然容不下他的,还能有谁。
  萧煜唇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方?才刻意?收敛的戾气与杀意?在一瞬间迸发而出。
  他猩红着双眸,像头恐惧的野兽,不要命地伸手握住了那把刺向他的长剑,在对?方?因震惊而怔愣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长剑夺过,反一剑刺入了那杀手的胸口,旋即快速抽出,任凭那滚烫的鲜血溅撒在他的身?上。
  萧煜已然混沌了理智,就像是?在享受这?种杀戮的快意?,他抿唇笑起来,就这?般一剑一剑反复地刺在那人身?上。
  直到那人应声倒地,他的衣衫上也尽是?淋漓的血迹,他才松开手,任那柄长剑掉落在地。
  看着躺在地上千疮百孔的尸首,萧煜从起初的低笑出声到最后?像疯了一般不住地放声大笑。
  少顷,他拖着步子走出内屋,取了火折子毫不犹豫地丢在了墙角的柴禾堆上,有了助燃之物的火眨眼窜至屋顶,很快整个屋子都烧了起来。
  萧煜走出草屋,冷眼看着吞噬在火光里?的草屋,神志分明?因着毒发而混乱,却又自觉异常清醒。
  他知道,他等的人不会再回?来了。
  她是?自己走的,没有任何人逼她。
  她口口声声说要与他白头偕老,但到底抵不住对?荣华富贵的向往。
  昨日她抱着自己那般异样,或只是?对?抛弃他一事心生愧疚罢了。
  说什么不会再去寻她爹,原不过是?不想让他一个卑微的流人拖累自己。
  萧煜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可他分明?知道她从一开始就在欺骗他,为了自己的目的而故意?接近他,却还愚蠢到对?她动了真心,心甘情?愿地入了这?场骗局。
  是?啊,这?世上哪来的什么山盟海誓,至死不渝!
  都不过是?假的!
  萧煜静静看着被火舌吞噬而逐渐坍塌的草屋,似乎也眼看着他与苏织儿的过往和曾共同幻想过的未来一道悉数付之一炬,就像她亲笔写下的那封和离书一般。
  他们之间从此两不相干。
  他会回?到京城继续做他的六皇子。
  而她则如愿以?偿,成为她的苏家姑娘。
  萧煜敛起唇角笑意?,须臾,一双猩红的双眸褪去最后?一丝的光亮,彻底漆黑沉冷下来,周身?散发的阴鸷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第52章 偶遇
  天还未大亮; 范奕派去接人的马车便自县城往兆麟村而去?,驶到半途,车夫却蓦然勒马而止; 蹙眉往后望了一眼; 少顷,复又掉头?回返; 追赶方才与他擦身而过的男人; 直至跟前,他才认出萧煜来?。
  看他一身衣衫单薄; 其实满是?鲜艳的血迹,眼神还凉得吓人,车夫不由?得心下发怵; 但想?到是?范奕下令来?接的人,仍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将人恭恭敬敬地请上了马车,一路心惊胆颤地?送抵了县衙。
  范奕着一身官服亲自来?迎,甫一看见萧煜这副模样和脖颈上的伤; 登时?惊道:“殿下,您这……”
  他原以为萧煜身上这血是他受伤所致,但仔细一瞧才发现并非如此,这像是?沾染在上头?的血迹。
  当是?旁人的。
  他也不知萧煜究竟发生?了何事; 但外头?凉,不宜久站,他忙命人烧了热水,又将提前准备好的衣裳交予萧煜替换。
  待萧煜沐浴罢,任人伺候着梳整一番再?出来?时?; 已是?一身天青锦袍,玉冠束发; 丰神俊朗,再?不见昔日落魄寒酸的模样。
  萧煜在前堂坐定后,范奕才站在他身侧毕恭毕敬道:“殿下,微臣得了消息,前来?迎接您的人马约摸午后便会抵达。”
  “嗯。”
  听?萧煜低低应声罢,范奕看向他脖颈上已然干涸的伤口,蹙了蹙眉,“殿下您的伤……可要请个大夫来?瞧瞧?”
  “无妨,小伤罢了。”萧煜声音低沉平淡,旋即眼皮微抬,看向范奕道,“我杀了一个人,那草屋也教我烧了。后续之事你便替我处置吧……”
  言至此,他沉默了片刻,方才接着道:“往后,兆麟村便再?无周煜此人。”
  眼见他轻描淡写地?说出杀了人这话,范奕顿觉后背一阵阵发凉,不过,他还是?多嘴问了一句,“殿下,那人是?……”
  “来?杀我的,只反教我给杀了。”萧煜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似在说一件没什么了不起的事一般,随即又道,“你再?帮我寻一个叫赵睦的大夫,他就?住在韦家,我要带他一道进京去?。”
  “是?。”
  虽不知萧煜用意,但范奕仍是?恭敬应下,紧接着便听?那低沉浑厚的嗓音又淡淡道:“关于那科举舞弊一案,将你知道的和那些?证据尽数告诉我吧。”
  听?得此言,范奕猛然抬头?,似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去?,心下顿时?激动难抑,一时?间连嗓音里都透出几分颤,“是?,殿下……”
  他定睛看向萧煜,便见他端坐在那厢,举手?投足间透出令人难以忽视的矜贵威仪,一如他昔日记忆中的模样。
  然很快,范奕唇角的笑意淡下去?,眉宇间笼上似有若无的担忧。
  因他发觉,与此同时?,这位六皇子殿下的眼神冷得可怕,薄唇紧抿着,周身上下竟无一丝生?气,神色阴沉沉直教人头?皮发麻。
  与先前和苏织儿相处时?那温润且平易近人的模样截然不同。
  范奕垂了垂眼眸,一时?竟不知,他做的选择究竟是?不是?对的。
  而且若这位殿下将来?知晓真相,知道是?他设局逼走了苏织儿,他的下场定然惨烈。
  范奕捏了捏拳,强行抑制住心底涌上的俱意,眸色坚定了几分。
  然无论如何,事已至此,已容不得他反悔。
  何况,一切正朝着他希望的方向顺利发展着。
  *
  那日,范奕为苏织儿叫的马车将她带离沥宁后,苏织儿便寻了个就?近的当铺,当了方升那块玉佩,换了些?碎银两和铜钱。
  她生?活在沥宁十余年,从未离开过那里,这还是?她头?一回远行,且还是?孤身一人。
  女子在外危险的道理,苏织儿自然晓得,故而她还特意去?香粉铺子买了些?脂粉,将脸抹黑了些?,还在上头?额头?鼻尖点了不少难看的麻子。
  再?用麻布盖住脸,遮住容颜,沿途边同人打听?边往西面的禹葵而去?。
  她一个弱女子,也没什么防身的本事,不敢轻易露财怕教人盯上,因而那几两黄金她虽带出来?了却没始终使过,最多敢用些?碎银和铜钱。
  正常而言,自沥宁一路向西,若搭车的话,最快十日便能抵达禹葵。
  可不知怎的,打启程后,苏织儿的身子一直隐隐有些?不适,倒也不能说有多难受,只格外疲乏没有气力,没走几步便觉累得厉害。
  如此这般,苏织儿也不能强撑,只得一路走走停停,行得极慢,直过了大半个月,才终于到达了禹葵县城几十里开外,快的话再?过两日便就?能进城。
  大澂幅员辽阔,自南至北,从西到东,可谓气候风景各异,不同于沥宁的群山环绕,终年风雪不息的极寒天气,几乎处在大澂最西端的禹葵虽离沥宁虽算不得太远,但却是?一片荒漠戈壁,沙尘漫天,不少地?方都是?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
  离禹葵越近,苏织儿心下便越是?惴惴。
  她贸然来?到此处,其实也不知如何能见到她的祖母和叔父。他们如今身在牢中,她总不能跑去?县衙说要见人吧。
  虽有些?心事重?重?,但眼见天暗下来?,苏织儿还是?忙寻了个附近的客栈落脚。
  她可不敢在这般荒郊野外露宿。
  她拿出一钱银子,要了间稍好些?的客房歇息,还顺带要了碗面吃。
  她倒不觉得饿,反是?一点胃口也无,可今日才吃了一顿,无论如何都是?得吃些?的,不然哪来?的气力继续赶路。
  苏织儿才在大堂随意寻了个空位置坐下,一旁恰好上了盘羊肉。
  和他们那厢不同,此地?百姓多以畜牧为生?,故而常以牛羊为食,因非用于耕作,官府也不干涉,便算默认可食。
  伙计端着那盘羊肉自她身侧而过时?,那股淡淡的膻味不由?得钻入苏织儿的鼻尖,也不知是?不是?腹中空了太久,肠胃不适,一瞬间,苏织儿只觉胃里翻江倒海地?一阵,待她欲捂唇掩盖之时?已然来?不及。
  一声清晰的呕声在安静的大堂中陡然响起。
  紧接着,苏织儿便听?“啪”地?一声响,临桌的客人砸下筷子,凝眉不悦地?冲她大吼道:“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当真恶心,影响大爷的胃口!”
  临桌的是?两个身材魁梧,瞧着十分凶相的男人,苏织儿不敢招惹,也知是?自己?之过,忙歉意道:“抱歉,两位大哥,近日身子有些?不适,还望你们见谅……”
  听?着这若银铃般动听?的嗓音,两个男人眉梢微挑,然定睛一瞧,瞥见苏织儿露在外头?黝黑的皮肤和难看的点点麻子,登时?厌嫌地?蹙眉道:“没想?到连脸也生?得这般恶心,滚,别脏了我们的眼,影响我们的胃口!”
  两人蛮横不讲理,其中一人说着便伸手?要推搡苏织儿。
  那人看着便气力大,被他这般猛然推一把哪里了得,苏织儿正欲侧身躲闪,下一刻,却见那人冲她伸出来?的手?被猛地?攥住了,她抬首看去?,便见一三十有余,皮肤黝黑,身材高壮的男人立在她面前。
  紧接着一个略有些?尖细的女声在她耳畔响起。
  “两个大老?爷们,人高马大的,欺负个弱女子算怎么回事!”一个头?戴碧玉簪的妇人亦上前,愤愤不平道。
  原是?在坐在角落里的客人看不过去?,上前相帮。
  “干你们何事,莫要多管闲事。”那两个男人见状拍桌而起,满脸凶神恶煞。
  可很快,瞧见这对男女身后,几个腰间佩刀的男人上前,作势要拔出刀鞘,那两人顿时?面色一变,方才嚣张的气势全无,旋即跟缩头?乌龟似的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将身子转了回去?。
  见他们替自己?解了围,苏织儿感激地?冲几人福了福身,“多谢几位相帮。”
  “无妨。”那妇人笑道,“这出门在外,难免遇上些?蛮横无礼的,小娘子一人可得小心些?。”
  苏织儿点了点头?,目送他们坐回去?,才发现除方才帮她的一对男女,三个佩刀的似是?护卫的人以外,那厢还坐了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见她看来?,那老?太太还笑着冲她微微一颔首。
  苏织儿亦有礼地?回之一笑,旋即吩咐伙计将她点的面食送到客房去?。
  半个时?辰后,苏织儿将将吃下半碗面,便觉着口渴,想?吩咐伙计送些?水来?,可方一打开门,正见在大堂里遇着的那个妇人端着水站在过道上。
  “呀,真是?巧,你原是?住在这儿啊。”那妇人热情地?同她招呼,见苏织儿看了眼她手?中的铜盆,笑着解释,“我方才伺候我婆母洗脚出来?,她就?睡在你隔壁,我和我夫君则睡在你对头?,你若有什么事,尽量喊我们便是?。”
  “好,多谢……多谢婶子。”苏织儿瞧着这妇人和牛三婶年岁也差不多,便自作主张这般喊道。
  妇人听?见这称呼倒也没不高兴,只含笑点了点头?,下楼准备将盆里的水给倒了。
  苏织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心下不禁感慨,她这一路艰辛,虽遇到了不少事,但幸得这世上到底是?好心人多些?,才能让她顺利抵达这里。
  是?夜,苏织儿并未睡好,胃里翻腾总有些?说不出的恶心,她辗转反侧熬到半夜,便想?起来?去?茅房解手?。
  她轻手?轻脚地?将房门推开一条缝,视线往走道上一瞥,却是?陡然一惊。
  只见黑漆漆的走道上,两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她隔壁的客房门前,埋头?不知在做些?什么。
  看那身形轮廓,苏织儿认出正是?白?日在大堂底下险些?对她动手?的两个彪形大汉。
  他们还能在做什么,显然是?在撬门。
  她吓得牢牢捂住嘴,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教那厢察觉,旋即僵着身子缓缓将门闭拢,一时?呼吸急促,心若擂鼓般砰砰跳个不停。
  她本想?当做视而不见,不卷入此事就?能保全自己?,然想?到那位婶子说过,睡在隔壁的是?她的婆母,应当就?是?她白?日见到的那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若那两人进门后只是?为了搜刮财物倒还好些?,可若要伤那位老?太太的性命呢,她真能做到置若罔闻吗?
  苏织儿咬着手?指,迟疑了片刻,复又将门推开一条缝,幸得那两人还在外头?,但一想?到他们恐很快便会撬门而入,想?了想?,重?新闭紧门,手?忙脚乱地?燃起烛火,下一刻扯着嗓子喊道:“走水了,走水了!”
  这一声登时?惊醒了睡在这一层的客人,苏织儿听?见对厢的门被推开的声响,方才咬牙打开门,看向因事发突然而懵怔在老?太太房门口的两人,指着他们喊道:“抓贼啊!”
  站在对门的男人听?得此言,反应极快,同几个闻声出来?的带刀护卫一道扑上前,轻而易举地?就?将那两个大汉擒住。
  那两人的手?上尚且还拿着用来?撬门的匕首,真真是?抵死难赖。
  睡在对厢的妇人面色苍白?,见贼人已被拿下,尚来?不及披衣便担忧地?匆匆跑去?老?太太房里查看。
  闹了这番动静,客栈掌柜亦被吵醒了,忙随众人一道绑了那俩贼人,关押在柴房,待天亮了就?派人扭送到官府去?。
  苏织儿仍有些?心有余悸,但见尘埃落定,众人都回了房,便也闭门复又在榻上躺下,平静了好一会儿方才睡去?,再?睁眼时?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外头?的天已然大亮,苏织儿也不知如今是?什么时?辰,起身穿好衣裳打开门,就?见住在对厢的妇人盯着她的脸张大了嘴,怔愣在原地?。
  苏织儿意识到是?自己?去?了妆一时?让妇人认不出来?了,朱唇微扬,解释道:“婶子见谅,一人出门在外,就?怕遇着贼人,这才……”
  妇人闻言登时?了然,“我还心道声音这么好听?的小娘子怎生?长的,原是?这般……”
  她忍俊不禁,又紧接着道:“小娘子昨日救了我婆母,我婆母想?着要当面谢谢你,但她腿脚不便,不好过来?,只能教我喊你过去?,小娘子……可方便?”
  苏织儿垂首看了眼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讪讪道:“倒是?没什么不方便的,只婶子要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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