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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与夫君同掉马-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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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卿常于梦相逢,愿尺素遥寄相思,静待矜矜回书。”
  谢姝月心中一片柔软,将信抱在怀中贴在心口处好半响,陆鸣予此番来信不但未解思念之情,反倒是更甚从前,忍不住也起身走到书桌旁铺开信纸,欲写回信。
  绿芍和迎冬见她这般急切,自打回到侯府后还是第一次这么开心,忍不住相互抿唇一笑,推了推彼此,这才上前磨墨。
  “大小姐!”
  还未等谢姝月写完,一道焦急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只见一个侍女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正气喘吁吁道∶“宫中来人了,说是皇后娘娘要召见您,侯爷让您赶紧去前厅呢。”
  沾满墨水的笔尖猛然一顿,漆黑的墨迹逐渐晕染在了薄薄的信纸之上,在精细的几行簪花小楷中,像一只丑陋的爬虫破坏了原本的和谐。
  谢姝月轻啧了一声,倒是对此事并不惊讶,只是可惜了她刚写好的信,沉默地又看了好半响,谢姝月这才把笔搁在了一旁,伸手将手中的信纸揉成纸团,面色依旧淡然无比。
  “迎冬,替我梳妆吧。”


第16章 召见
  如果要问谢姝月所经历过最尴尬的时刻,那现在的处境定能排在前三位。
  雍容华贵的皇后含笑坐在上首,戴着精致镂金护甲的手挑起谢姝月的下巴细细端详着,神色颇为纳罕,转头冲女官夸赞道∶“倒当真是个美人,眉眼还依稀有些故人的模样。”
  “这还真是。”女官凝眉看了半响,惊讶道∶“谢小姐这眉眼与苏夫人年轻时候倒真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谢姝月默不作声地垂着眼,听到这话依旧面色不改,淡定的端坐在椅子上,任由皇后打量,但心中却未免生起了些许疑窦。
  皇后口中的苏夫人应该便是宣平侯已逝的正妻,谢轻寒的亲生母亲,也就是镇国公府的嫡女苏蓉。
  听着皇后的语气,似乎是与这位苏夫人颇为熟稔,只是谢姝月从未见过这位苏夫人,一时间倒是不知道皇后的话有几分可信了。
  “无须这般严肃。”似是察觉到谢姝月的紧张,皇后亲切地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以后便都是一家人了,自在点便好。”
  听到“一家人”这三个字,谢姝月不动声色地低下了头,嘴角扯出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听说你和长乐的关系还不错。”皇后屏退了殿中的众人,好似真的只是在话家常一般,笑意吟吟地看向谢姝月。
  来了。
  谢姝月闻言动作一顿,知道皇后今日召见自然不会那个简单,十有八九便是为了前些日子的花楼一事。
  不过她早就料到会有今天,姿态依旧不慌不忙,就连脸上笑容的弧度都没有变化,回答道∶“长乐郡主率真直爽,臣女与郡主颇为投缘。”
  皇后倒也不恼,反而因着谢姝月落落大方的态度还格外高看了她一眼,沉吟片刻才说道∶“前几日一事长乐已经跟本宫解释过了。”
  “长乐行事虽然出格,但也知道分寸,本宫倒也不是那种毫不通情达理之人,非要抓着不放。”皇后脸上依旧挂着笑,只是看向谢姝月时,话锋却猛然一转。
  “但如今你已是准太子妃,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家的脸面,前几日之事,你可知罪?”
  严厉的语气中暗含警告意味,谢姝月自然是听出来了,起身跪在地上,低声回答道∶“臣女知罪。”
  大殿中瞬间寂静了下来,仿佛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谢姝月安静地跪在地上,低垂着眉眼,表情和动作没有一丝改变。
  皇后撑着头打量了她片刻,这才收回了视线,挑眉道∶“先起来吧。”
  深谙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的策略,皇后亲自起身扶起了谢姝月,把她拉到一旁坐下,这才道∶“太子做的事本宫也知道了,确实是他的不对,你心中有怨气也是正常,这件事本宫自会为你主持公道。”
  “只是你再伤心,也不能闹出这等丑事。”皇后拍了拍她的手,殷殷劝道∶“听说这事是铮儿亲自出面给你压下的,这才没有坏了你的名声,本宫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
  “是,臣女知道了。”谢姝月低声应道。一双桃花眼湿漉漉地垂了下来,细白的手指搅着帕子,倒当真是一副为情所伤的作态。
  她倒未曾想到长乐郡主竟然当……………………………………/依一y?华/真在皇后面前告了太子一状,一想到狗太子焦头烂额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要不是还在皇后面前,她必定要点挂鞭炮好好庆祝一番。
  不过在人在屋檐下,该装还得装,谢姝月只得故作哀戚,默认了皇后的说法。
  皇后见状也是叹了口气,她这个儿子她是再了解不过了,一向最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不喜欢的东西就算是强加给他,也必然不会有什么好结局,这也是这么多年来,皇后一直没有给太子选妃的一个重要原因。
  偏偏这次确实是情况特殊,这才会将谢姝月指给殷玄铮,不然光凭宣平侯的身份地位,怕是连个侧妃的位置都排不上号。
  本来还担心谢姝月担不起太子妃的位置,前些日子又出了逛花楼那档子的事,皇后本就有些心生不喜,打算好好敲打谢姝月一番,让她安分守己些,不过眼下见谢姝月姿态自然,言语也不卑不亢,倒还当真与传闻中有所不同。
  “本来今日打算宣铮儿一起过来的,但近来朝中事务繁忙,他一时间也抽不开身,下次你再过来,本宫必定让他亲自给你赔礼道歉。”
  谢姝月闻言羞涩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忍不住翻了大白眼。
  想也知道这是狗太子的推托之词,不过倒正遂了她的意,免得两人相见还多出几分事端。
  “本宫今日倒是有一样东西要赠与你。”
  皇后拍了拍手,侯在一旁的女官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而后才慢慢打开。
  一支精巧的凤钗正静静的躺在其中,九根凤尾逶迤华美,口衔一颗明珠,莹润而带有光泽。
  盛朝对于龙凤图案有相应的规定制度,其中九尾金凤乃是皇后才能佩戴的纹饰。
  还未等谢姝月反应过来,鬓发便骤然一重,皇后伸手将凤钗慢慢插入谢姝月的发间,打量了片刻,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皇后娘娘……”
  谢姝月凝了凝眉,忍住自己想要摘下来的冲动,一时间甚至都猜不透皇后的意图,但言语中仍带着拒绝之意道∶“这与礼制不符,臣女万不敢受此物。”
  “无妨,你既然已经是太子妃,那早晚也是都要交予你的,就当做是给你的见面礼吧。。”
  说罢,皇后揉了揉眉头,似有些困倦,这才挥了挥手,“本宫乏了,你也先回去吧。”
  谢姝月倒是还想说话,可皇后已经起身走向内室,纱幔逐渐挡住了她的身影,可见是不欲再与谢姝月多言,谢姝月无奈,只得戴着这个像是烫手山芋一样的凤钗退了下去。
  皇后的鸣凤殿靠近御花园南侧,正值暮春与初夏交接之际,正是一片花团锦簇,蝶戏丛中之景。
  但是谢姝月却没有闲情逸致去赏景,她心里仍在想着皇后今日的表现,如果只是拿她做挡箭牌,那为什么还要赐她凤钗。如果不是拿她做挡箭牌,她的身份怎么看又都是不妥……
  眼见着过往宫人见到她都是一副吃惊的表情,谢姝月下意识想要摘下头上的凤钗,但金属冰凉的触感倒是让她冷静了下来。
  这皇宫禁地处处是眼线,她若是现在摘了,保不准不出片刻便能传到皇后的耳朵里。但众人的目光却着实让她有些不适,无奈之下,谢姝月只得挑了一条幽静小路,慢悠悠地边走边想。
  “谢姐姐!”
  一道熟悉的声音猛然从身后传来,
  谢姝月有些疑惑的转身,只见穿着一袭嫩黄色长裙的长乐郡主正小跑过来,兴高采烈地绕着她转了一圈,见谢姝月不像是受到重罚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谢姐姐今日怎么进宫来了?”长乐郡主有些紧张问道∶“皇舅母可有责罚你?”
  “没有,幸好有你帮我解释。”谢姝月摇了摇头,视线落在了一旁身着苍蓝锦袍的俊朗男子身上,倒是莫名涌上了一股熟悉感,不禁疑惑道∶“这位是?”
  “这位是睿王殿下。”
  长乐郡主见状,刚想为两人介绍,一旁的睿王视线落在谢姝月发间的凤钗之上,心下顿时了然,含笑打断道∶“这位便是未来皇嫂吧,果然风姿不凡。”
  “睿王殿下谬赞了。”一提到这个称呼,谢姝月心情顿时又变差了,勉强扯出了个笑容表示回应。
  “谢姐姐,你这凤钗……”
  长乐郡主后知后觉才注意到谢姝月鸦发间的那支九尾凤钗,难免有些惊讶。
  知道长乐郡主想问什么,怕她多想,谢姝月连忙回答道∶“这个是皇后娘娘赐下的。”
  “皇后娘娘与皇兄对谢小姐果然颇为看中。”睿王见状,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含笑看向谢姝月解释道∶“听说皇兄今日才命人甄选了三个教习女官,其中一个还是曾教引过皇后娘娘的。”
  谢姝月∶“……”
  确实是看重啊,怎么能不算看重呢,狗太子,我可真是谢谢你。
  “那些老虔婆最是死板,之前给我安排了一个,差点把我折腾个半死。”长乐郡主面容也是顿时皱起,大倒苦水,同情地看向谢姝月道∶“谢姐姐可千万要保重。”
  “长乐,其中两个是送去南阳王府的,剩下一个才是去宣平侯府的。”睿王看了一眼天色,好心提醒道∶“估计你一回去就能看见了。”
  长乐郡主∶“……”
  殷玄铮,我可真是谢谢你。
  ————
  夜深时分。
  殷玄铮处理完所有的公务,沐浴熏香后半靠在软塌上,映着窗外清寒的月光,杯中的玉酿酒香醉人,他小心翼翼地拆开心上人寄来的回信,嘴角不由自主挂上了笑容,只见信笺上书∶
  “平日素闻狗太子之名,果然传闻诚不欺我。”
  “?”


第17章 镇国公
  林州地处江南,距离上京城有段距离,又因靠着运河,平时商船货运来往多靠行水路。
  谢轻寒刚从林州回来,还未曾去拜见镇国公,便一路快马加鞭地回到宣平侯府,直接便赶往谢姝月的小院。
  只见谢姝月身旁的两个侍女正满面愁容的站在墙角,不知在商议着什么,见到谢轻寒前来,登时像看见救命稻草般眼前一亮,连忙便小跑上前。
  许是想着这位谢世子身份贵重,之前与谢姝月关系也算不错,一时之间,两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盼着这谢世子能赶紧进去帮上一把。
  “见过世子。”
  两人刚要行礼,便被谢轻寒抬手阻止了,打量了一下大门紧闭的小院,谢轻寒不禁皱眉问道∶“这是发生何事了?你家小姐可还在里面?”
  “昨日太子殿下派了位教习女官来,说是要好生教导一下小姐的姿容礼仪,今天一早便把我们都给赶了出来。”
  迎冬面色焦急,说道∶“劳烦世子进去看上我家小姐一眼。”
  谢轻寒听到教习女官也是一愣,心知可能是谢姝月逛花楼一事的后续,连忙点了点头,便推开了小院的大门。
  一脸肃容的宫廷女官正拿着戒尺站在桌旁,谢姝月今天难得打扮的素净不少,正抿着唇扯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看着倒是颇有大家闺秀的仪态,只是那双潋滟的桃花眸看向谢轻寒时却满是绝望。
  “谢小姐,腰身要挺直。”女官皱了皱眉,沉声提醒道。
  谢姝月闻言下意识地挺直腰板,满眼希冀地看向谢轻寒,心中不知道多少次痛骂狗太子的狠毒之处。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长乐郡主的崩溃之处了,这教习女官当真是油盐不进,丝毫不近人情,今晨一大早般把她喊了起来,美其名曰早课,其实就是抓着她练习各种贵族礼仪。
  光是一个笑便让她练了接近半个上午,谢姝月只觉得自己脸都要僵了,偏偏这女官还一直盯着她,稍有错处便要被戒尺敲打。
  偏生这教习女官不是常人,手上教导的贵人贵女数都数不过来,更何况有太子殿下的旨意在,更是严格异常,丝毫不顾及谢姝月的身份地位,一板一眼,毫不留情。
  不过见到谢轻寒走进来时,女官还是有些诧异,微微福身行了个礼,这才道∶“见过谢世子。”
  “原来是徐尚仪。”谢轻寒显然也是认识这位女官,回给谢姝月一个安抚性的眼神,含笑道∶“不知徐尚仪这里何时能结束,我寻月儿还有些事,不如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谢姝月顿时喜不自胜,连忙想要接话道∶“世子说的对……”
  话还未说完,徐尚仪一个冷淡的眼神便甩了过来,谢姝月乖乖闭上了嘴,继续端坐着,保持刚刚的浅笑∶“……”
  “不是奴婢不给世子面子,只是太子殿下有交代,谢小姐每日没有学完所有内容之前,是不允许出门的。”
  “麻烦徐尚仪通融上这一回。”似乎早就料到徐尚仪不会同意,谢轻寒面色依旧不慌不忙,解释道∶“因着过继一事,眼下外祖父还在镇国公府等着月儿,若是去晚了怕是会惹他老人家生气。”
  谢姝月腰身挺直,浅笑着微微颔首∶“世子哥哥说的对。”
  徐尚仪闻言皱眉思索了片刻,似是在斟酌其中的轻重,过了好半响,才松口道∶“也罢,那今天就到这里吧,明日我们再继续。”
  谢姝月顿时松了口气,刚想要站起来,只觉得后腰一阵酸痛,脸上更是僵硬的不得了,幸好谢轻寒扶了一把她才没有当场摔倒在地。
  直到走出徐尚仪的视线范围内,谢姝月才彻底放松下来,扶着腰半靠在墙边,颇为无奈地看向谢轻寒道了声谢。
  “听说你和长乐郡主一起去逛花楼,此事可是真的?”谢轻寒皱了皱眉,直接便出声发问。
  “是真的。”谢姝月也没有想要掩饰的意思,抱怨道∶“因着这件事先是被皇后召见,又是被太子派人来折腾,当真是吃了个大亏。”
  “简直是胡闹!”
  谢轻寒面色更是冷了几分,想到前几日的消息,沉声训斥道∶“你可知道这么做有多危险?单单这一件事便足以治你一个藐视皇室的罪名。”
  “长乐郡主也在场,我自有分寸。”谢姝月神色淡淡,轻描淡写地说道。
  她自然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不过是为了试探皇室的底线罢了。和长乐郡主在一起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若是到时候真的被追究起来,起码还有个说得上话的证人给自己作证。
  “太子不会退了和你的婚事的。”谢轻寒揉了揉眉心,语气中颇有些无奈∶“退婚一事,你还是尽早死心吧。”
  “为什么?”
  谢姝月水眸微眯,手指下意识地想要去摸手上的玉镯,却只摸了个空,只得缓缓收紧手指,保养得宜的指甲甚至深陷到皮肉中。
  语气中半是猜测半是肯定问道∶“我对皇室有什么特殊的利用价值,对吗?”
  谢轻寒眼神沉沉地注视了谢姝月半响,没有回答她,只是扭过了头,这才道∶“走吧,现在去镇国公府,外祖父还在等你。”
  谢姝月沉默地跟在了谢轻寒的身后,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毕竟谢轻寒的表现就已经做出了回答。
  ————
  镇国公府在西街,谢姝月和谢轻寒坐在马车车厢中,因着刚才之事,彼此依旧沉默无言,外面倒是时不时传来阵阵喧嚣声。
  谢姝月挑开车帘,只见一处棚子外正被一群人包围着,时不时还有官兵在维持秩序。
  “那是太子殿下今早新命人搭建的施粥棚。”谢轻寒扫了一眼,轻声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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