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夫君同掉马-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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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柄被人握在手里,他自然也没了可以自傲的资本,杜万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哆哆嗦嗦地说道。
“不要紧张,我只是想提醒一下杜管家管好自己的嘴,到时候债主找上门来,闹得人尽皆知可就不好看了”
谢姝月站起身来,脸上笑容不减,语气却隐约带着威胁的意味。
杜万顿时领悟了她的意思,连忙磕头保证道∶“大小姐放心,老奴绝不敢外传。”
谢姝月冷淡地收回了视线,这才抬腿走出正厅。
绿芍和迎冬见状连忙快步追上了她的脚步,正午的太阳有些刺眼,三人沿着树荫处走出了好一段距离,迎冬才犹豫着忐忑出声。
“小姐,杜万此人心术不正,他的话当真可信吗?”
“他还没那么大胆子敢拿这件事撒谎。”
对于这一点谢姝月还是有把握的,杜万心术不正但胆子也不大,当年琴姨娘之事,若没有宣平侯的指示,杜万可能连提不敢提。
“可是宣平侯又为何非要让小姐回去呢?”绿芍不解插话道,“莫非是发现了小姐的身份,想要借机来做文章。”
“应该不是,生意上的事一向是由薛掌柜出面的,查不到我头上。”谢姝月面色冷了冷,心下了然嘲讽道∶“估计是宣平侯攀上了哪门权贵,这才想起来我还算有点利用价值。”
“那小姐今日便更应该拒了杜万。”绿芍皱了皱眉。
“有些事情我必须回趟侯府才能弄清楚,也是时候跟他们做个了断了。”
迎冬闻言也是眼神一黯,拉住了一旁还气冲冲的绿芍,不动声色地冲她摇了摇头。
谢姝月的面容早已恢复了平静,只是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戚,似是不愿继续多谈此事,转头沉默了片刻,又有条不紊地吩咐道∶“一会儿去把东西收拾一下吧,书房的账本都一并交予许管事,他知道该怎么处理。”
迎冬连忙点头应下,拉着还有些不明所以的绿芍便要离开,但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淡然自若的谢姝月,心下隐约泛起了担忧。
她与绿芍不同,绿芍之前从未去过侯府,虽然知道琴姨娘便是谢姝月早逝的母亲,但却完全不了解其中的内情,这才会出言阻止谢姝月。
但迎冬却是实打实的曾亲眼目睹此事之人。
当年琴姨娘正值盛年却突发暴病而亡,全府上下都讳莫如深,迎冬当时年岁尚小,曾陪着谢姝月偷偷去看了一眼,琴姨娘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密布着大块褐斑,口鼻俱流着黑血,分明就是中毒而亡。
而琴姨娘的遗物都被宣平侯收走,知情的下人也被一并打杀发卖,事情的真相好似石沉大海,唯有奇怪的毒发症状还算是个突破口。
因着这个缘故,谢姝月离开侯府后便靠着庄子做上了药材生意,到后来越做越大,医馆更是开遍了盛朝诸城,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毒药却始终没有结论。
迎冬知道琴姨娘的遗物的重要性,自然也知晓谢姝月心意已决,连带着手脚都麻利了不少,不多时便已收拾完毕,将账本账册亲自交给了许管事,又仔细交代了好一会,这才回去复命。
东西早已被家丁装到了侯府的马车上,杜万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有些局促地搓着手站在车外,见谢姝月从庄子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却没想到谢姝月冷着脸直接上了马车,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看着拉的严严实实地车帘,杜万无可奈何,只能无声啐了一口,这才满脸恨色地命令车夫动身出发。
谢姝月坐在车中,神色还带着些许郁色,直到摸到手腕上陆鸣予所送的定情玉镯,温润细腻的触感落在指尖,才让她稍稍平复了翻涌的心绪。
迎冬和绿芍知道她心情不好,便挑着几件庄子上的趣事绘声绘色地说着,一时间车内的气氛也算是难得的融洽。
“前面的马车,速速停下!”
一声厉喝响起,不过行驶了几刻钟的马车突然被喊停,阵阵喧闹声在车外响起,隐约能听到“太子”,“刺客”之类的字眼。
“发生什么事了?”
谢姝月挑开车帘,只见几个身穿禁军服饰的官兵立于不远处,杜万正点头哈腰地和为首之人交涉着,不知说了什么,忽而指了指身后的马车,为首之人点点头,这才径直向这边走来。
“这位姑娘,打扰了。”
来者在马车三步远处站定,抱拳道:“在下金吾卫统领凌轩,奉旨追查太子殿下遇刺一案,不知姑娘可曾在附近见过形迹可疑之人?”
“这倒是未曾。”
谢姝月思索片刻,摇了摇头,脑中灵光一现,又皱眉补充道:“但附近倒是常有山匪出没,偶尔会袭击过路行人。”
“山匪?”
在场的几个金吾卫对视一眼,神色间颇有些不可思议。
倒也难怪他们这般惊讶,京郊好歹也算是皇城脚下,一向巡逻看管严密周全,寻常时候莫说是山匪了,就是小偷小摸的盗贼都不常见。
“多谢姑娘提醒。”凌轩眼底划过一丝深意,这才又抱拳告辞,“既然如此,吾等便多不打扰姑娘了。”
迎冬放下车帘,不禁有些唏嘘,“听闻太子为人贤良,很是关心民心疾苦,想不到也会遭此暗害。”
“我怎么听到的版本倒是说太子行事颇为心狠手辣,自打协理监国后,铁腕之下百官有口难言。”
“你又未曾见过太子,怎就知道他心狠手辣了?”迎冬颇为不服绿芍的说辞,出言反驳道。
“庄子上负责进货的小陈以前是张御史家的小厮,说是张御史曾进言要给太子选妃,不知怎的触了太子的霉头,第二天便被安了个贪赃枉法的名头抄家灭门,这还不叫心狠手辣?”
迎冬顿时哑口无言,又弱弱地说道,“那或许就是真的是贪官呢……”
“即便如此也应该交予刑部处理,哪有一夕之间就能把人断成贪官的?”
绿芍抱胸嗤笑一声,又补充道∶“不过是对外说的好听罢了,这种身居高位的人要是没点手段,估计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谢姝月闻言挑了挑眉,眼神若有所思地从绿芍身上滑过,倒是没有出声反驳。
马车继续行驶在山路上,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落山,因着中途的插曲,待到赶到上京城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穿过交错复杂的街道,马车最终在巍峨的朱红色大门前停下,门前的两座石狮子威风凛凛,高悬的牌匾之上赫然写着“宣平侯府”。
“大小姐,我们到了。”
杜万谄媚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迎冬和绿芍先行下车,这才扶着谢姝月走下马车。
借着绿芍的手,谢姝月轻巧的落到地面,抬头看到眼前之景,面上却划过一丝诧异,眼下天色已黑,侯府的大门前却悬着灯笼,照的周围分外亮堂。
宣平侯谢宇正站在最前,身后是众多侯府家眷,端着玉匣的内侍正等候在一侧,时不时与身边之人耳语几句,眼见着马车上走出人来,顿时眼前一亮。
谢姝月扫了一眼聚集的人群,未曾料到会是这般阵仗,心下未免有些警惕,眉头也轻轻皱了皱。
而在谢姝月打量他们的同时,侯府众人也正打量着谢姝月,他们一早便等在了此处,心底虽对这位久居府外的大小姐心怀好奇,也私底下暗中讨论了不少。可真正见到真人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
正所谓芙蓉不及美人妆,眼前之人面容灼若芙蕖,姿容妍丽,倒当真称得上人比花娇,更别说她姿态落落大方,比京中教养良好的贵女也不逞多让,放眼整座上京城,也少有如此姝丽。
“怎么回来的如此之晚,可是山路难行耽搁了时间?”
宣平侯并未动怒,反而是难得摆出了一副和颜悦色的慈父神态,似乎早就忘了当初的新仇旧恨,言语谆谆地关心着。
“这位便是府上的大小姐吧。”内侍闻言,笑吟吟的看了一眼谢姝月,拱手行礼道,“当真是恭喜谢小姐了。”
“不知大人所说的恭喜可是为何?”
谢姝月疑惑看向内侍,宣平侯颇为自得的面孔映在眼中,心中蓦然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陛下已经下旨,封谢小姐为太子妃,想必不日便可入住东宫了。”
第3章 赐婚
此话一出,顿时有如晴天霹雳般落下,谢姝月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踉跄着后退了半步,幸好被身后的迎冬扶住,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谢小姐这是怎么了?”内侍也被吓了一跳,毕竟是刚封的准太子妃,总不能让人出了什么闪失,连忙关切问道∶“需不需要宣御医过来看看?”
面对众人好奇的探究视线,谢姝月站直身子,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摇了摇头,“有劳大人费心,只是一路颠簸的有些难受,缓一缓就好了。”
“来人,赶紧送小姐进去休息。”
正在宫中内侍的面前,宣平侯眼下丝毫不敢怠慢,当年他将人赶到庄子上的事,虽然对外宣称是谢姝月自愿为祖母祈福,但宫里人也不是傻子,其中的蹊跷大家一想便知。
若只是普通的庶出女儿也便罢了,但苛待未来太子妃一事,这要是传到御史耳朵里那就是藐视皇室,宣平侯可担不起这般罪名,早在之前便派人收拾出了府上最好的院落,其中的摆设用物一概是挑着最精细的用,生怕落人口实。
话音刚落,一道身着月白锦袍的身影便从人群后走出,制止住了想要上前带路的侍女,俊逸的面容上生着一双与谢姝月别无二致的桃花眼,本应是风流多情的长相,可偏偏气质冷若冰霜,让人不敢亲近。
还挟着寒意的眸子漫不经心地扫了谢姝月一眼,嘴角蓦然浮现了一丝笑意,主动说道∶“父亲,我来送妹妹进去吧。”
宣平侯愣了半响,虽然不知自己这冷心冷情的儿子今日怎么这般热心,但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得答应了下来。
宣平侯所准备的院落在府上东南角,临近湖畔,春夏时分百花盛放,景致格外雅致,只是天色已黑,府上的道路有些看不太清,谢轻寒没有带小厮,自己纡尊降贵地提着灯笼在前面领路,时不时停下来回头看一眼谢姝月的情况,提醒她注意脚下,其他时候始终一言不发。
直到将人领到了院落的门前,谢轻寒才出声道,“就是这里了。”
“多谢世子。”谢姝月走进院门,对谢轻寒福了福身,轻声道谢。
她虽厌恶宣平侯府,但对谢轻寒的印象倒是出乎意料的不错,在庄子居住时,偶尔也能听到别人赞其乃是上京数一数二的少年英才,今日见其颇为热心,也并无恶意,也是放心了不少。
谢轻寒站在院外等了片刻,都不见谢姝月继续说话,皱了皱眉颇为不满道∶“你谢人都是这般敷衍,连茶不请人进去喝一杯?”
“什么?”
谢姝月嘴角抽了抽,见谢轻寒神色认真,只得继续客套道∶“今日天色已晚,我便不邀请世子进去了,改日若是得空,一定亲自上门感谢世子。”
“我就住在你隔壁的院落,明日便有空。”
言下之意,便是让谢姝月明日便上门道谢。
谢轻寒靠在门边半响,冰凉的视线时不时若有所思地划过谢姝月的面容,不咸不淡的提醒道,“就算不想当太子妃,也别让外人看出你的那点心思,你不想要这个位置,有的是人想要。”
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出了什么大逆不道之语,说罢,还未等谢姝月回答,便已转身扬长而去。
绿芍和迎冬对视一眼,纷纷在彼此的眼中看到吃惊的神情。
谢姝月站在院前,看着谢轻寒逐渐远去的背影,皱眉思索了片刻,转身对二人说道,“先进去吧。”
屏退了侯府上派来侍候的婢女,迎冬又确保了一遍门窗已经关严,这才出声问道∶“小姐,世子刚刚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发现了什么?”
“我刚刚在府前太过失态了。”谢姝月揉了揉眉心,颇为无奈懊恼。
这一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让她的脑中一片混乱,明明早上还在与陆郎告别,晚上便莫名其妙成了什么劳什子的太子妃。
她倒不觉得谢轻寒有什么别的企图,作为镇国公唯一的外孙,谢轻寒本就背靠上京数一数二的勋贵世家,自然也不需要从她身上谋取利益。况且退一万步讲,谢轻寒自幼便被镇国公接到膝下抚养,谢姝月少时还住在侯府时几乎从未见过他,两人更是谈不上什么恩怨。
与其说是警告倒不若说是一种提醒。
谢姝月坐在桌前思索片刻,从刚刚的不知所措中冷静下来后,又被谢轻寒这么一说,登时也品出了些不对劲来,喃喃自语道。
“这件事确实有些蹊跷。”
“小姐说的是赐婚一事吗?”绿芍站在一旁,也是眉头紧皱。
“先不提我只是庶出,宣平侯在京中虽是世袭侯爵,但也绝对算不上是一等一的显贵,既是太子正妃,那也应该选一个家世背景相当的贵女。”
谢姝月停顿片刻,又继续猜测道,“眼下太子并无什么大过错,陛下自然不会废储,刚刚世子说,想要这个位置的人大有人在,难道是想借我做一个挡箭牌……”
“怎会如此?”
迎冬也意识到此事的危险性,心里顿时也有些紧张。
“宣平侯在朝中根基不深,倒是比寻常的高门世家更好拿捏,但明面上还有镇国公府庇佑,如此看来倒是正中个别人的下怀。”
谢姝月抿了抿唇,秀眉微拧,过了好半响,才缓缓出声。
“天家富贵并非我愿,我绝不会去做没有意义的牺牲品。况且,我早就与陆郎相约定情,这门婚事万万不能留的。”
迎冬面色焦急,但又无可奈何,“这若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倒还罢了,但这陛下亲自下旨赐婚,对方又是太子,这婚事可如何能退?”
“怎么不能退?”
谢姝月面色依旧凝重,但倒是比刚放松多了,将手上的玉镯摘下,小心收到了匣子里,小心呢喃道∶“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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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内
亮着烛火的书房正陷入一片胶着的诡异寂静,守在门外的内侍无疑更加胆战心惊,又不敢进去触太子殿下的霉头,只能像没头苍蝇一样急的团团转,眼瞧着远处一道身影走近,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迎了上去。
“凌统领总算来了,殿下正等着您呢。”内侍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小声提醒道∶“刚刚陛下赐婚的圣旨送了过来,现在殿下的心情估计不会太好。”
凌轩自然也早已知晓,来的路上还碰到了皇后身边的内侍,想到此事,顿时更加头疼了。
内侍不知凌轩心中所想,凑上前来,神神秘秘八卦道,“听说这准太子妃只是宣平侯府上的一个庶女,自幼还长在山野,不仅样貌丑陋,行事也粗俗无比,也难怪殿下这般发怒。”
凌轩闻言心里更是叫苦不迭,直道差事难做,但还是小心谨慎地推开了书房的门。
一向雍雅大气的书房正点着几盏昏暗的烛火,烛影随着开门带起的微风轻轻晃动,绰绰约约地落在窗上,明明暗暗地看不真切。
殷玄铮正撑着手靠坐在太师椅上,面容藏在阴影处,直到听到开门声,凤眸微抬看向凌轩,冷声问道∶“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是,属下今日亲自去了一遍京郊盘查,现下消息估计已经传到睿王府了。”
凌轩从怀中拿出几封书信递上,又沉声禀报∶“之前刺客的身份也已经调查清楚了,正是南疆皇室培养的死士,属下派人截获了睿王与南疆三皇子之间的书信,发现两人往来已有数月有余。”
殷玄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