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迷民国-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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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两张照片就当是给你留作纪念吧。”花听也不知怎么的,话里竟含了几分惆怅。
“纪念”简亦脸上的笑容似是卡在了某一处。“花妹妹,你怎么说得好像自己要走了”
简亦眼中那抹稍纵即逝的恍惚与孤独竟扯得她的心微微地跳动起来,还跳得有些疼,右手便不自觉地抚上了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如果。找到了我的太爷爷和太奶奶,我便要走了。”
她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么了解他了解他每个眼神里暗藏的小情绪。
“花妹妹要走哪去”简亦眼角微缩,伸手握住她戴了钻戒的左手,有些温热,话语却似捂了一块冰凉的石头,“不对,是简夫人,还能去哪呢”
“当然是,”她语速飞快,“回我自己那个年代。”
“你那个年代是哪个年代”
“说了你也不懂。”花听将手抽回。
气氛便绕回了几丝轻快。
“未来”简亦只是同她玩笑。
花听却是答得一本正经:“没错所以。别怪我没事先向你道别啊。”
“不跟你玩笑了花妹妹,我要走了。”简亦说着取了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披上,上前伸手拧了花听的脸颊一下,一双眼尾微微上翘,行动间说不出的邪魅风流。
“又是夜间任务”花听跟着披上一件羊绒大衣。
“嗯。”
“一起去,我当你司机。”
“得了吧,就凭你的车技,”简亦稍稍缓了步子,等着花听跟上,“还是让我来吧。”
车子经过白日里热热闹闹的古家祠堂。门外铺了一地的烟花爆竹的碎沫,红灯笼依旧喜气洋洋地挂在石狮的两侧,闪着微光透着白日里的喜庆,花听便又想起了赵一然身上穿的大红色的旗袍。
古家祠堂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花听好奇地探出脑袋。
却见一袭黑衣的丁司成踏出了古家祠堂门前那道高高的门槛,又不紧不慢地将门带上,双手插进裤腰口袋,朝街的另一边去了。
怎么,这厮也想到要来给他的顶头上司道声喜么
然而第二天一早。
警察局内的电话铃铃铃地响个不停,办公室文员各司其职。忙得不可开交,清晨送日报的一来,一位警员便上前接过,看了眼标题的几个黑体大字,刚要叹一声战事扩大,时局不稳,视线又不经意间跳过几个版块,停留在报纸左下方的某一处不大不小的位置上。
“检世杰大婚之日刺杀国府主席杨啸权”
警局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怀疑自己耳朵出错,唯有丁司成懒散地抬了抬眉梢,表情看来似乎并不讶异。
警局外的长廊上及时地响起了一双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所有人默契地正了正神色,将腰杆挺得笔直。
来人将报纸重重地搁在了办公桌上,摘了手套,两手撑住桌沿,目光在报纸的第四版块处扫了不下三个来回。
“钱局长。”警员们齐声高喊。
这位钱局长原本只是代局长,平时懒得理事,便将事务全交由了检督查,因检督查年轻,才三十出头,又血气方刚嫉恶如仇,怎么会突然在自己的新婚之夜刺杀国府主席杨啸权而且报纸上写得证据确凿,丝毫没有辩驳的余地。
钱局长坐到椅子上,接过一名小警员递的茶水,浓眉一锁:“你们怎么看”
他长得方方正正,一笔一划都像是按着比例雕出来的,军服烫得一丝不皱,腰带常年扎在第七个扣上,帽檐中央正对前方,不偏一毫。
几位警员畏畏缩缩地不敢答话,唯有丁司成站了出来。
“此事不好说,证据确凿,也有目击证人。”
钱局长掀开茶盖,咂了一口茶,犹豫两秒。
“动手,抓人。”
起了个大早的花听怎会没有收到这则消息,她将手上的报纸细细地来回翻看,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阅读了几遍,越到后头眉头便皱得越深,看完报纸往书桌上一摔,双腿放下,脚尖落地一旋,转动椅背朝向身后的简亦:“走找检督查去”
简亦上前将报纸收起,动作有些迟疑,“他怕是已经被全城通缉了,你知道他在哪”
花听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报纸,将它用力地揉成一团,一贯带有几分笑的唇角此刻冰冷地耷拉着,她皱着眉头道:“这事摆明了栽赃嫁祸”
“没办法,证据确凿,容不得辩驳。”
简亦的一句话似带了千斤重,沉甸甸地将温度拉着往下坠。
花听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走,去古家祠堂看看。”
“你认为他还会在那”
花听有些气昏了头脑,转念一想,检督查没那么笨,怎么可能还留在事发地点。
“那他会去哪儿赵一然的家”
“我可不清楚,我跟他不熟。”
“走先去趟赵一然家看看”
尽管知道机会渺茫,花听仍坚持要去。
“行,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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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赵一然家的门是虚掩着的,许是她回来过,也或者是警队派人来搜查过,屋里的东西分毫不乱,唯有柜子的门是打开的;可想而知,警方那面已经派人缉拿检世杰,他的通缉令应该会在两个时辰之内贴满整个上海的大街小巷。
屋子正中间的一张方形茶几上堆满了整片红彤彤的贺礼,有一床手绣的百子被,大红的底色,金银线勾了整百个玉雪可爱的小童子,也有一尊玉观音,一方玉色夹纱枕,里头用晒干的花瓣缝了,隐隐能闻到玫瑰的清香。
昨天还热热闹闹地举办了一场人人艳羡的中式婚礼,两人携手准备踏入人生新的阶段,今天却惨遭陷害,一不小心就会人头落地,你说,事情怎会这般讽刺
花听微微皱着眉头,仔细思量着赵一然可能会去的地方。
然而她却忽然发现,自己其实根本不了解她。
“花妹妹,眼下上哪找人去”
花听双手冰凉,却沁了一层薄薄的汗,粘腻得令人不爽快;她站在屋子中央,缓慢地原地转了一圈,将屋内所有陈设仔仔细细地收入眼底,在看到床头柜上放的几瓶深棕色的小药瓶子,突然就想起了那位住她隔壁的中年男医生,“走他们可能藏在隔壁医生那。”
“隔壁医生”简亦眉头轻轻蹙起,跟着花听往长廊的另一端跑去。
“这里住着一位医生,心肠挺好,总是免费给大伙儿看病,”花听说话间,脚步已经停在了这扇厚重的雕花木门前,“我那次枪伤,也是他给治的。”
花听抬手在这扇木门前轻轻敲了三下,屋内好像有木椅与水泥地摩擦出来的声响。
等了一会儿,却无人来开门。
于是抬手又敲了三下,屋内便响起了脚步声。正缓缓朝门边走来。
那人的脚步声就停在这扇木门前,似是犹豫了一下,将门打开,果然是那位穿着深棕色棉布长衫并架着副金边圆框眼镜的中年男医生。
花听还没来得及开口。中年男医生便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左手撑在门框前,语调稍带警惕地问道:“你怎么来了”放心地将门拉开到足够一个人进去的宽度。
然而,他的视线投放处并不在花听身上,而是正站在她身后的简亦。
“来找人。”简亦平淡地吐出这句话。
让对面的中年男医生立马提高了警觉。
“进来再说。”
简亦倒像是熟客。一步越过花听,带领她向这位中年男医生的屋里头走去。
“你们认识”今早接收到的信息量还是挺大的,花听就怕脑容量不够。
“嗯,老姜也是我们的人。”简亦平静地用一句话概括了身边这位中年男医生的第二重身份。
“你意思是说,他也是共”
简亦伸了食指比在鼻尖处,示意她收嘴。
“你们要找的人是隔壁的赵小姐吧”老姜即刻进入状态。
在得到简亦一个肯定的回答后,他继续道:“我已将他们安顿好,迟些带你们过去,眼下这个时间怕是不妥。”
知道两人现下安全,花听放心地松下一口气。
中午刚过。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老姜将车停在了一座矮小的山丘下,虽是入了冬日还未进春,山上却不知种的什么树,依旧青翠的很,一大片蓊郁青山在烟雨的笼罩下,似披了一层薄薄的青纱,依依稀稀看不分明。
离山脚不远是一大片齐整的公墓,浅灰色小丘和墨黑的墓碑穿插在绿树中,显眼得很。
看的出来墓碑很新,还能依稀闻到新修的工匠味。被雨水洗刷得透亮。
老姜带他们去的,是离这片公墓不远处的一间破庙。
老旧的牌匾上依稀可见几个暗金色大字宝山庙。
在花听那个年代,这座位于宝山区西南至真如地区的一座小山上的宝山庙被重新整修了一番,不知怎的在民间流传起“宝山庙求子灵验”这句不靠谱的迷信传闻。竟吸引了大量的中外游客前仆后继。
打开寺庙大殿一侧的小门,便是一层厚厚的蜘蛛网,脚下灰土囤积,墙上长满了绿茵茵的青苔,再看一看大殿内的佛像,像是穿着一件破了几个大洞的肮脏袈裟。手指也掉了几根,庙顶一个大洞,连躲雨都成了问题。
而检督查与赵一然就藏身与这间肮脏的破房间内。
见来人是花听,赵一然便松了口气。
检督查坐在里间的一张矮凳上,身上的白衬衫布了厚厚的一层灰,他双手握拳在桌面,清晰可见额角处的几根青筋微微地向外凸起,显然一副隐忍发作的样子。
“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然姐”
赵一然还画着新婚当晚的喜妆,只是衣服换了件同检督查款式差不多的浅色衬衫,一双勾勒细致的眉眼此刻正透着比冬日冰霜更要凄冷的寒意,她说:“世杰遭人陷害,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我知道检督查遭人陷害,一然姐可知是遭谁人所害”
“怕是丁司成。”
“丁司成”花听同简亦对视一眼,脑中想起了昨晚路过古家祠堂,两人亲眼见到丁司成从古家祠堂那扇厚重的木门里头出来。
在听到丁司成这三个字,检督查握紧的拳头在木桌上狠狠地捶了一记闷响。
却是不发一言。
“昨晚张啸权来向世杰道喜,丁司成后脚进来,硬是拉着我们聊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赵一然说着,视线从检督查的脸上淡淡地扫过,她抿了抿双唇,继续道,“世杰高兴,同张啸权喝了许多酒,可我才喝了两杯差不多,竟开始犯困了,醒来的时候”
花听一下明白过来,丁司成用的手段,正是电视剧里头常见的一种桥段,“是不是醒来的时候,张啸权中枪倒在血泊之中,而检督查的手里却拿着枪”
赵一然点了点头,大大的杏仁眼里琥珀一眼的瞳孔静静的淌,能窥见里面的半分茫然和凄清。
“这件事明摆着是栽赃嫁祸,你们说,世杰倘若出面澄清,有没有机会洗冤”赵一然眼带期望地看着简亦,似是将全部希望放到了他身上,“政府能出面彻查此事么”
简亦面露难色,同一旁的老姜对视一眼。
“恐怕难,先不说人证物证俱全,这件事更是白起鸿的一手策划,他的目的,就是要检世杰死。”
赵一然霎时脸色煞白。
“那怎么办只能等死了吗”有湿热的液体自她眼角滑出,落入鬓边。
竟让花听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刻骨的残忍
白起鸿,他当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老姜开口道:“你们先在这里躲两日,我看看外边势头再做定夺,实在不行”他皱着眉头,低叹一口气,“送你们去北平,而且是越快越好。”
花听看着赵一然这双微红的眼眶,有深重的预感从心底漫上来。
“此事怕是翻身的机会不大,”简亦残忍地道出了事情的真相,“一旦检世杰落网,根本连辩驳的机会都不可能会有,而且,以白起鸿惯用的手段,怕是在半路上就被”
赵一然抬起头,咬咬牙,吸了吸鼻子,嗓音却轻轻地抖出来,“以你在新政府的权力,就不能为他平反”
简亦抿着嘴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赵一然的头低低地垂了下去,花听瞧不清她的表情,却听到了她声音里的恨意,她极力隐忍,隐忍得胸腔都开始发颤,“怎么连你也怕白起鸿”
简亦不说话。
赵一然咬了咬下唇,沉沉地呼吸了几番,再开口时,却是被一旁的检督查打断:“简亦身份特殊,确实不能出面帮我。”
赵一然自然是听不懂,“为什么”
检督查不作答,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声气。
“再等两日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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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上海的冬天雪迟迟没有落下,街边梧桐的叶子便掉光了,只剩了光秃秃的枝桠,老旧的树皮上印着粗糙的凹凸,偶尔有一两枝折了,现出白惨惨的内里来,在这份萧瑟的光景中又添了几分悲凉。
简家大宅的二层卧室正透出暖人的微光,花听梳洗完毕,换了件紫色的睡袍,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靠坐在床侧的梳妆台上;桌上的珐琅银盒盖子敞开着,露出里头晶莹剔透的茯苓膏;她看着镜子里头这张不施任何粉黛的脸,不远处还有另一张淡漠却极为俊逸的脸蛋,正一动不动地靠在门框边瞧着她。
“真的没有办法”花听这双眸子里的波光泛了一泛,抬头恰好对上镜中那人的视线。
简亦皱了皱眉头,轻声又带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没有办法。”
“警局那边有没有你们的人”
“没有。”
“那眼下就是等死了”花听眼尾一扫,话语里头带出一股浓重的激腔。
“等死”简亦反而笑道,“花妹妹怎么这么悲观”
“那不然怎么”
“去北平。”
去北平花听一张白净的素脸此刻松散了些过于紧绷的面部肌肉,只是眉头轻轻蹙起,有些淡,想起白日里检督查说的那句话,一双眼只愣愣地盯着镜子里头的简亦,“怎么检督查也知道你的身份”
“怎么不知道”简亦一双笑眼如黑玉石般晶亮剔透,“不然你当我们组织都是闲得没事干要去管他的闲事么花妹妹”他说着走进来,双手轻轻按压在花听的肩膀上,“老姜说安排他们去北平,自有老姜的道理,你不用担心。”
“检督查也是你们的人”
“不算我们的人,”简亦伸手在那盒茯苓膏上轻轻勾了一勾,接着涂抹在花听的脸颊两侧细细匀面,“花妹妹,你知道的太多了。”
“不算你们的人是什么意思”花听一掌拍掉他的手,抬手指尖在茯苓膏上一勾,再在掌心里轻轻揉搓。
“花妹妹就不要问这么多啦。”简亦转身从橱柜里取出一套被褥,开始为自己打起地铺。
“你不说我也知道,无非就是类似于那些既爱国又同肝胆相照的红色资本家。”
“花妹妹,其实我也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身份,”简亦抱着一只枕头在她身后站着道,“你有时候好像知道得要比我多得多。”
花听不紧不慢地做完手上的动作,既不回头,也不瞧他,只是微微掀了掀眼皮,“跟你说了我来自未来,爱信不信。”
她一头长发柔顺地披着,露出脖颈处白净的肌肤,皮肤很薄,像上好的薄胎玉瓷,甚至能依稀可见脖颈与眼皮处的细小血管;她很瘦,却不柴,肌体丰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