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迷民国-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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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田正二虽也礼貌式地伸了手,眉头却是不悦地皱紧到一起。
冷汗湿了花听后背,她下意识地滚动了两下喉结,面上笑意却是风轻云净得很,“藤田先生,你究竟有没有兴趣同我做这笔生意”
简亦在她身侧坐下。
花听心里暗暗责怪起简亦出现得还不够时候。
藤田正二不说话,只是一扬手,身后西装革履的心腹递了一个长条形的羊皮小匣子,藤田正二接过,放到面前亲手将它打开。花听的掌心微微汗湿,喉头微动,她晓得这才是藤田正二考量她的动作。
待到藤田正二从里头拿出一根透明的针管儿,她的心便彻底凉了。
玻璃针管儿里头有半支稍微浑浊的液体,像是粉末状稀释了开来一样的颜色,藤田正二拿起针管儿看了看,液体在里头轻轻晃荡,他人畜无害地一笑,将针管儿递给了身后的西装男人。
花听的眼睑不安地颤动了两下,藤田正二的手指搭在桌上弹钢琴一般敲了几下:“既是要合作,白小姐总该出个人替我试试货。”
“试货”花听的睫毛一抖,再一抖,“藤田先生的意思是要我替你试货么”
藤田正二却是摇了摇头,对着简亦一扬下巴,带笑的眼睛却直视着面前的花听,“他,不知道白小姐舍不舍得”
花听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扭头去看简亦,肩膀差点不受控地颤动起来。
简亦丝毫没有犹豫,“能为藤田先生试货,”潇洒而又坚定地朝对面的藤田正二点了点头道,“我非常乐意。”
“藤田先生,不如让我亲自验货。”花听哆嗦的唇线被牙齿紧紧地咬住,就差那么一点,只是那么一点,她就要全线崩溃。
“花妹妹,我非常乐意帮藤田先生试货。”简亦毫无压力地卷起一边袖管。
“还是”花听忽然间有些不知所措。
“赶紧开始吧”简亦催促道。
藤田正二一笑,对身后的人示意,穿西装的两个男人上前,恭恭敬敬地请简亦坐到桌几的一侧,又将他的左臂拉出,搁在桌上,用酒精棉消了毒,橡皮管儿一紧,针尖便抵在了手臂静脉处。
针尖刺入皮肤,一点儿也不疼,花听却如同自己被刺般止不住地战栗起来,她铁青着一张脸,嘴唇半点血色也没有,针管里的液体被一点一点推入简亦的血液,花听眼里的光亮也一寸一寸地失,最终只剩毫无生气的绝望。
花听不忍看他,转脸朝向了别处。
藤田正二瞧着她这副冷眸冷面的样子,手上还随意地玩弄着桌上的火柴,颇有些恶意地提醒道,“我听说,简家大少对白小姐可谓是情深义重。”
花听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意兴阑珊地挑了挑眉,手里的火柴盒转了个圈。
简亦的嘴里开始有了麝香味儿,眼神渐渐涣散,五官以舒缓却又诡异地形状摆布着,嘴唇微张,眉毛轻轻地拧着。一支液体注射完毕,西装男人将工具收好,简亦却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意识似乎有些迟缓。
藤田正二瞧着她的反应,将杯中最后一口酒水饮尽,才摇头道,“白小姐果然是白先生的女儿,也如传闻中的那般冷面无情。”
花听的手指一动,心里却似冰渣在一点一点地冻。藤田正二站起来,手下的人将西装外套给他披上,他将酒杯往桌几上一搁,语气里带了欣赏。
“我喜欢同这样的白小姐做生意。”
花听握紧的手松开,冷汗涔涔。
而不远处的陈树,面容平静地看完了对面雅座上的这一幕,才缓缓放下了手中一杯威士忌。
简亦是被陈树派人接回去的。
花听踏进别墅,缓慢又茫然地环顾了四周,抱着双臂,捏了捏瘦弱的胳膊,才回过神来一般狠狠地呼出了一口气。
一口气在胸腔憋得狠了,呼出来时竟然让她有些站不稳,扶住墙壁稳了稳身子,脆弱只是一瞬,眼底又迅速地回复了清明。这样的清醒像一个天衣无缝的铠甲,将她牢牢地包裹起来。
花听踢去高跟鞋换上平底拖,不敢看身后被扶着的简亦,只略微转头对陈树的人吩咐道:“将他绑起来。”
隐忍的泪水在眼眶内打转了许久,终于落下。
简亦被绑在二楼闲置的储物间,暗室里什么也没有,刻意只点了不太亮的煤油灯,怕强光刺激到他的神经。
他被绑在角落的木椅上,旁边两个男人大气也不敢出地守着他。
简亦很安静,或者说是死寂,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瘫软,脖颈无力地垂着,感觉不到肌肉和经脉的牵引。
简亦开始低烧,无法进食,连喝水都会吐。他的神经已有些涣散,却依然想强撑着给花听一个笑脸,面上不听话的肌肉被强行扯动,嘴向两边夸张地咧着,笑容难看又滑稽,却让花听的心狠狠地撞了一下,跳动的胸腔隐隐作痛。
花听抬了抬手,想过去抱抱他,才刚迈动了步子,却见简亦的瞳孔突然急速放大,五官怪异地扭曲,手脚开始不受控地痉挛。两指宽的军用皮带扎进他手腕脚腕的肉里,泛红的边缘渗出了血迹。
花听想上前,两个男人却拦住了他。
陈树用力拉住了她的手腕。
于是她眼睁睁地看着简亦的意识渐退,抽筋的幅度越来越大,脑袋难耐地胡乱摇摆,豆大的汗珠狠狠地砸到地上。
她咬住下唇,轻声呜咽,咽在喉头的哀鸣里似乎有千万只虫蚁在啃噬着她的筋骨。
她的心里被狠狠地砸出了一个洞,她瞧见简亦这个样子,突然控制不住地要不管不顾地往前冲,心里的酸涩极度扩大,在胸腔肋骨间横冲直撞。
穿越来上海滩以来,她从来就没有哭过。
从来没有。
简亦张了张口,艰难地吐不出话来,但花听看得出来,他是想要她离开。
花听握住陈树的手指充血,两只眼可怖地瞪着,睚眦尽裂,她的胸腔愤怒地起伏,表情像一只凶狠又绝望的小兽。
陈树从没见过她这个咬牙切齿的模样,甚为担心地捏着她的手。花听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简亦的惨状,她张了张嘴,却低低地笑了。
笑意从胸腔里发出来,绕过喉头,鼻腔的酸涩,最后从紧咬的唇齿间溢出。原本不出声的轻笑渐渐放大,变成了哑着口的大笑,她的眉眼都挤在了一处,表情放肆到近乎癫狂。
她抬起头,无声的笑中突然从喉头里挤出了一丝喑哑的哀鸣,然后渐渐放大,像被轻轻拨动的丝弦,然后轰然奏响,最浓墨重彩的乐章嘈嘈切切铺天盖地地砸下来。
恍惚间有一滴晶亮的东西从她的眼角滑出,又极快地隐到浓密的鬓角间,快到让陈树疑心是幻觉。
这是他头一次看到花听的崩溃,也是他头一次看到花听的眼泪。
未完待续n130418
第九十四章
陈树心疼地想要去扶她,眼前这个女孩却是拒绝地摆了摆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现在要怎么办你能告诉我么”
话语轻轻地抖着,抖出了哀恸和悲凉。不等陈树回答,她又眼扫过角落里已经不成样子的简亦,终于忍耐不住,声音几近癫狂,“去找藤田正二去找那该死的藤田正二”
她的尾音抖得厉害,吐出的力道却很重,她不知道心里天大的怒气是从哪里生出来的,只是强烈的恨意和怒火灼烧了她的思绪,心里的拉扯和痉挛明明白白地提醒着她,胸腔里是有东西在跳的。鲜红,火热。是角落那个人留给她的爱。
“我去找藤田正二”
她摇摇晃晃地跑下一层又一层大理石阶梯,却虚弱地跌坐在一层台阶上,脸埋进双手掌心,终于崩溃一般地哭了起来。
陈树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这番失控得不知所措的模样,伸出的一双手竟尴尬地停在了半空。
他紧抿着双唇,内心是嫉妒而恐慌的。
花听纤弱的双肩剧烈颤动,不堪重负地蜷缩着,胸腔起伏得令她快要喘不过气,只能声声不辍地抽泣,酸楚从呼吸到鼻腔,再从落珠般的眼泪里滚出来,她用颤抖的手胡乱地捂住自己的嘴,又手忙脚乱地狠狠擦着克制不住的双眼,发丝被肆虐的泪水糊到脸上,口红眼线眉笔花掉的妆容将她英气非凡的一张脸割离得乱七八糟。狼狈极了,难堪极了。
她的哭声喑哑又绝望,像撞壁的幼鹰一般声声泣血。
她突然间想到失去简亦后的自己将会是怎样一番模样
久违的恐慌、孤寂、患得患失便争先恐后地跑了进来,开始折磨她不堪一击的心脏。
她忽然间明白,暗暗黑夜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乍见的光亮。
悬崖攀登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温暖掌心令她日复一日地成瘾,痴恋。
倘若有你,便是春意融融桃花地,我尽可走马赏花干干净净。倘若没有你,便是白骨森森修罗境,我尚能遇神杀神笑下去。可若是炼狱乍然化作了人间,该教人如何面对自己狰狞的獠牙,和上头新鲜斑驳的血迹
简亦,我终于发现,我爱上了你。
花听擦干眼泪,从台阶上站了起来,视线虽没有恢复清明,但还是认出了眼前因愤怒而几近扭曲的一张脸,是施因爱。
“你怎么可以让他这么胡来”施因爱的情绪不比花听平静,只是在吐完这句话后,她深吸一口气,试着努力平定自己的情绪,“藤田先生的人就在大门口等你,他说”话到了这里顿了一顿,视线扫过她身后,“要想拿到解药,就去找他。”
“我知道。”花听脸上的眼泪珠子还在摇摇欲坠,她扯扯嘴角轻声道,“我这就去找他”
楼梯很短,不过十四五阶,花听站在楼道扶着扶手,踏下每一步台阶,都似被猛然间抽空了力气,脚下一软便要摔下去
陈树伸手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胳膊。
她一手掌着扶手,历历青筋撑得快要跳出来,一手反手用力握住了陈树湿润的掌心,触手的暖意令她惊惧自己浑身的寒意,终于后知后觉地颤抖起来。
到现在才发现,自己贪恋的,从来都是简亦手掌间的温度,灼人心窝。
“你确定要去”陈树的手劲在她胳膊上施力,带着层层阻拦之意。
花听回过头,眸光是他从未见过的寒冷与坚定,“我必须去”
当她踏进藤田正二的这栋三层式的跃洋别墅,迟来的警惕令她终于清醒过来。
空旷的客厅内,藤田正二穿着深蓝暗绣睡袍,随意地坐在一架白色三角钢琴前,落地窗没有拉窗帘,烤漆的黑面琴身上撒了半面浅浅的月华,一番空灵的琴声便从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中倾泻了出来。
“解药呢”艰涩的嗓音似从齿缝中挤出来。
“别急,”琴声外,藤田正二的嗓音慵懒而骄傲,他在笑,“你放心吧,他死不了。”
“解药呢”她站在离他五米外的空旷场地,面部扭曲得不像话,“给我解药”
“说了不要急,”指尖在一处音节上重重一敲,“曲子白小姐还喜欢吗”
他弹的是一曲月光,几个持续的慢板,半是低沉,半是隐忍。
一袭睡袍裹身的他双手不离琴键,一双精锐的视线偏投于花听一张憔悴的面孔上。
她像是刚哭过,眉眼间带着一番浓浓的愁意,和着琴声,窗外的月光仿佛也有了生命,流淌在她的发间,眉间,竟美得不似人间
“解药呢”她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藤田正二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尾指砸在最后一个尾音,流云似的音符回荡在静谧的大厅内,缓缓沉寂。
藤田正二重重地合上琴盖,站起来,朝一旁的大理石阶梯上迈去。
见身后的花听并没有跟上,他转过身,手指用力地握住了回廊上的栏杆,一双眼定定地瞧住了大厅里的这个人。
花听抬起头,看着楼梯上的藤田正二,“只要我跟你上去,”声音通透而理性,“就能拿到解药是么”
这样淡的一句话让藤田正二的一双色狼眼微眯,深棕色的瞳孔在夜里渐渐深了,只印出那个白衣如雪的身影。
他站在楼上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指尖微曲,低沉暗哑的嗓音在夜晚里愈加清晰:“没错,你上来,我便给你。”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丝毫没有犹豫地应了声:“好”双脚极轻地踏在铺满了地毯的阶梯上,昂头望着藤田正二一步一步往上走,指尖搭着木质的扶手,极轻地在上头划过长长的线条。明明走得这样优雅好看,却在心里头生出了一种步步刀尖的无力感。
她走到藤田正二身前,含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藤田正二伸出手,抚在她衬衫领口处裸露的一截锁骨上,便教她生生竖起了整个背部的寒毛。
他眯眼打量了她一番,然后拉住了她的手,带她进了房间。
刚关上门,藤田正二迫不及待地一手扣在了她腰间,将她拉近到与自己不到一毫米的距离,感受她潮湿的呼吸,和一双湿了又干的掌心。
花听浑身寒毛倒竖,眼神却是死寂一般的平静,“给我解药。”
“白小姐总是这么急。”藤田正二一只扣在她腰间的手稍一施力,便将她随自己的步伐朝床沿一侧带去,“我从来不会骗白小姐。”
真实的反胃差点令她当场呕出来。
“解药就在我这。”藤田正二腾出一只手来解她衬衫领口处的扣子,看着她紧抿住的薄唇和恼怒的眉头,心里头竟滋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这种征服的直教他痛快到不行。
纽扣解到第三颗,已经可见里头一番若隐若现的春光,花听却突然伸了手,用力地覆握在这只枯瘦的左手上,迫使他停止了手间动作。
“先给我看解药。”
“白小姐认为我在骗你”藤田正二下意识地滚动了两下喉结,眼中强烈。
“藤田先生不必那么急,先让我看解药,”一双淡如死水的眼眸忽然就染上了几分笑意,“接下来我听藤田先生的便是。”
她温温的嗓音愈是动听,便愈教他的心尖儿狠狠一荡。
“白小姐想看,我当然不会拒绝。”
藤田正二的一只手并没有离开花听的腰腹,而另一只手,则是轻轻一抬,拉开了一旁的柜门抽屉。
花听警惕地抬眼望去,抽屉里全是大大小小的银白色针管,大概有十来根的样子,在昏黄的夜灯下,透着莹莹绿光。
“目前解药只有这么多,”藤田正二反手将抽屉关上,“不过一支剂量就够,待会儿”将空出来的一只手掌重新抚上了花听衬衣的领口处,“我会让白小姐带一支走,你看,怎么样”
花听用力地咬住下唇。
眼前浮现方才简亦痛苦到扭曲甚至几近癫狂的一张脸。
几番挣扎。
她用力点了点头。
未完待续n130418
第九十五章
花听分明觉得周围嘈杂得很,而她的衬衫被撕扯开的声音却响得仿若惊雷,一声一声地钻进她的耳朵,扯着她的心脏。
平日里这张爱笑的脸蛋此刻什么表情也没有,她双眼虚空,木然的眼角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藤田正二的一张狰狞的面孔在花听眼前无限放大,她双手狠狠地抓紧了身下的床褥,骨节发白,面上血色全无,额头青筋暴跳,她用力地咬紧了牙关,浑身如置冰窖,仿佛一只巨大的手掌从她的五脏六腑间狠命撕扯。
眼看着藤田正二一张暗紫色的双唇向自己的脸蛋急速靠拢,花听强忍住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