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破案升官发财-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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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侧放着一个模样古怪,用鲜血写成的符文的牌位。
澄明把茶水放在一侧的案几上,之后熟练地找了一个地方跪下,对面正是那个古怪阴森的牌位。
“开始吧。”法明双眼微阖,眉眼不抬,淡淡说道。
澄明眉眼低垂,拨动着手中的佛珠,陈旧的檀木佛珠被秀白的指尖一衬,显出出尘之气。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隐约能听到屋内细碎的声音。
——“不得翻身……”
——“鬼神退散……”
——“百畜轮回……”
法明睁开眼,盯着面前神色冷淡的年轻僧人,微微有些出神。
直到子时的更漏声响起,澄明这才抬眸,恭敬说道:“念完经了。”
“好孩子。”法明看着他,蓦得露出笑来,“这些年我叫你做什么,你都不问吗?”
“师父做的自然都是对的。”澄明垂颈,平静答道。
“是啊,师父怎么会害你呢。”法明笑着指了指桌子上的那瓷白药瓶,“这是给你的奖励。”
澄明伸手拿起那瓶子,倒出一粒药丸,随后面不改色吞了进去了。
“当时给各大寺庙的请帖可是你弄的?”法明的声音在背后轻声响起。
“是。”澄明把药瓶塞好,重新放回柜子里。
“你为什么要给草堂寺、华严寺、东林寺和净业寺不一样的帖子?”法明盯着他的背影,声音微微压低,状似随意的问道。
“什么不一样?”澄明转身,不解问道,“帖子都是同一天发出的,师兄弟们陪我一起整理的,并无任何区别对待。”
他神色太过冷静,法明如鹰的眸光紧盯着他,也并未引起他的丝毫失态。
法明脸上缓缓露出笑来,看着他面容的目光微微一动,脸上露出慈悲之色:“是我想差了,去休息吧。”
“是,这碗参茶师父记得饮用。”澄明垂眸,毕恭毕敬说道,随后行礼退下。
他站在漆黑的庭院里,看着被夜色笼罩的竹林,头灯的月光依稀照出朦胧的轮廓,偌大的院子就像在黑夜中沉睡的巨兽。
澄明扭头看了一眼唯一发亮的厢房,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轻笑一声。
“师弟。”门口传来一个压低的声音。
澄明长睫微动,放下手,最后扭头去看拱门处。
只看到澄心正提着一盏灯笼站在门口。
漆黑的庭院在这一瞬间被骤然带来光明,就像浑然安静,绝对漆黑的深夜,有一道光自缝隙中漏了进来。
澄明忍不住微微眯起眼来,却又站着不肯动弹。
“怎么了,是不是走不动了。”澄心见他站着不动,立马担忧上前,小声说说道,“我背你回去。”
澄明看着他,最后无声摇了摇头。
他走得很稳,丝毫看不出刚才曾一动不动跪了一个时辰。
澄心连忙提着灯笼跟在身后:“肚子疼不疼啊。”
“晚膳你都没吃多少,我给你拿了一个饼,你吃一口垫垫肚子。”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胡饼递了过去。
澄明脚步一顿,盯着落在自己身侧的影子:“师兄。”
“哎,怎么了,是不是走不动了。”澄心凑上来担忧问道。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澄明并未转身,只是盯着那道影子,嘴角微动,平静问道。
澄心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说道:“说起来师弟不要笑我,是我六根不清净。”
澄明垂眸,心中轻轻吐出一口气。
“我出家前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但我阿耶吃喝嫖赌,在他八岁那年把他卖了,我找了很久却没找到,最后愤而出家。”
他看着澄明的背影,声音微微放柔:“我当时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你很像我的弟弟,瘦瘦小小的,不爱说话,很乖的样子,这些年看着你长大,我就觉得当年的那个遗憾总算被填补了上来,希望师弟一辈子都被菩萨保佑。”
澄明握着佛珠的手一紧,指尖泛出苍白的冷意。
那一瞬间,烈火灼身不过如此。
“怎么了?”澄心察觉出不对劲,立马探过脑袋,担忧问道,“是不是不舒服啊。”
“师兄。”澄明微微侧首,虔诚说道,“诸天神佛会保佑师兄一辈子的。”
澄心闻言笑了笑,合掌,认真回道:“保佑师弟就好了。”
澄明喉结微动,看着她,握紧手中的佛珠,最后缓缓吐出一口气:“走吧。”
“好嘞。”澄心把灯笼往他边上送了送,照亮两人面前的去路,“明日北阙的人和礼部的人就要走了,师弟要去送送……明庭千吗?”
澄明手指一颗颗拨弄着佛珠,摇头:“明日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这样就算了。”澄心话锋一转,忧心说道,“师弟明日想来也会不舒服,每次你轮值方丈室,师父为何就要你为他诵经啊,还要给你吃药啊。”
他眉心紧皱,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师父给你吃的是什么东西啊。”
“让他安心的东西。”澄明说完便沉默,随后又冷不丁说道:“师兄觉得我和明郎中长得像吗?”
澄心不解地看着他,随后当真仔细打量了一下,嘴里嗯了一声:“倒也不是很像,只是师弟和明郎中皮肤都白白的,脸也小小的,加上身形清瘦,眼睛这里都是弯弯的,不过明郎中爱笑,师弟不爱笑,可能乍一看有些相似吧,可仔细看确实完全不一样的。”
澄明轻笑一声,眸光微动,斜眼去看澄明:“这样呢?”
“奇怪,笑起来反而更不像了,师弟其实和那个唐少卿长得有点像,感觉都冷冷的,只是唐少卿一看就知道是世家郎君,有些不容靠近,可师弟身上却是常年礼佛的冷淡,很安静的那种。”澄心惊讶说道。
澄明摸索着手中的檀木佛珠,喃喃说道:“连师兄都看得出是明明完全不一样的人。”
澄心并未听清楚,凑过去,不解问道:“师弟在说什么。”
“莫知的为,恐钟有声。”澄明意味深长说道,“俗语佛源当真有趣。”
“师弟一向精通各类佛法,功力高深,你说的我听不懂。”澄心老实说道。
两人很快就赶回厢房内,几个澄字辈的师兄弟都是住在一起的,听到动静立马迎了上来。
“小师弟回来了。”澄静披衣站了起来,见他神色正常,这才笑说道,“水都打好了,洗把脸赶紧休息吧。”
澄明看着屋内齐刷刷站着的师兄们,脸上皆是掩盖不住的担忧,心中那团火烧得越发熊烈,几乎在刹那间吞噬了他的神智。
八岁那日,他独自一人爬上相国寺,敲响山门,自此成了他们的小师弟,八年时间,他们一起长大,相互扶持,成了相国寺内最紧密的关系,可……
他拨弄着佛珠,眸光自他们身上一个个扫过去,最后缓缓垂眸,掩下心中波涛而起的动静。
——一切众生,皆是幻觉。
——是他不配。
————
“着火了!”澄静扭头,随后大惊,“这好像是方丈室的位置,快,快去提水。”
几人说话间,原本稀疏的黑烟顿时浓密起来,直冲云霄。
原本谈笑风生的僧人们顿时紧张起来,人群也紧跟着乱起来。
澄心莫名觉得心慌:“我去看看小师弟。”
“对对,去看看师弟,把人带出来。”澄静连忙说道。
姜则行惊诧说道:“好大的火啊,法明方丈是不是还在里面啊,快,木桶内,快去灭火,方丈可不能有事。”
“陈策哪里去了!人呢,我要去告诉陛下!玩忽职守!”
“礼部的人会随我去山门口等着。”
沐钰儿和唐不言对视一眼,随后沐钰儿直接揽着唐不言的腰,几个起伏间就消失在众人面前。
“哎,你们怎么走这么快。”姜则行大惊,“怎么还往火堆里跑啊。”
明庭千见状,立刻脸色大变,直接挣脱开千牛卫,朝着着火的后院跑去。
“哎,怎么也往火堆里跑啊。”姜则行吃惊地看着消失的背影,终于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正准备也跟上,北阙的人哗啦啦的围了过来。
“着火了啊,快,保护姜尚书离开!”张一扯着嗓子,故作惊恐地大喊着,一屁股把姜则行往人群里推去。
姜则行猝不及防,差点摔了一个屁股蹲。
“礼部的人都先去山门口等着。”王新也跟着一本正经说道,甚至点了两个千牛卫,“你们去保护姜尚书,尚书金贵,可万万不能出错啊,陛下还看着呢。”
众人一听顿时觉得很有道理。
礼部的人立刻把姜则行团团围住,连哄带骗,连拉带扯,把憋了一肚子话的姜则行拉走了。
“笨蛋,他们走了啊,不要拉我。”姜则行挣扎得不愿走。
“法明方丈固然重要,尚书更是陛下肱骨重臣啊,不能以身犯险。”两个礼部的人对视一眼,直接一左一右把尚书强行架走。
“不是,有鬼啊,你们没察觉出来吗!”姜则行气得鼻子都歪了。
“是是是,北阙的人还在呢,已经有唐三郎进去了,可万万不能再进一个啊。”身后的人随口安慰着。
“就是他们搞的鬼。”姜则行七窍生烟,大骂道,“蠢货,放我下来,一定有事情,我要去看看。”
礼部众人对视一眼,皆不敢听从。
那火一看就烧的很大,姜尚书可是陛下的侄子,一点错也不能出,挨尚书的一顿打,还是挨陛下一辈子的打,他们还是分的很清楚的。
庭院中,北阙几人对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随后随着混乱的僧人走动中,很快就散入人群中。
沐钰儿带着唐不言很快就走到起火的地方。
起火的地方果然是法明的方丈院,如今整个院子早已陷入一片火海中。
正中的庭院内,有一人正站在大火中,烈火在他背后狰狞腾飞,灰色的僧袍在风中微微飘动,他就想一根挺直的竹子,站在台阶上,巍然不动,清秀的面容上是出人意料的冷静,正是澄明。
此刻,他脚下躺着一个不知死活的人,正是迟迟没有见到的法明。
沐钰儿看着那熊熊大火,鼻子间是明显的桐油味,喃喃自语:“他是打算烧死法明吗?”
火光照得唐不言冰白的眉宇间,火舌的残影落在他清冷的眉宇间,就像通红的血色不经意倒影而来。
澄明察觉到两人的视线,看了过来,那双浅色的眸子被两侧烛火一照,他就像庙堂上那座高高在上的佛像突然多了一点人间烟火气。
“人都是我杀的。”澄明看着沐钰儿,神色冷淡说道,“明郎中不过是替我背锅,还请两位贵人明鉴。”
沐钰儿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捏紧:“你们两人都说自己自己干的,我要如何信你?”
澄明眸光微动,脸上露出浅浅笑意:“我才是萧家人,明郎中是无辜之人,唐少卿若是去查便会知道,些许能查到萧家当年有一个六岁的幼子,垂拱二年正月生,早产一月,当年陛下还政睿宗,睿宗奉表固让,陛下复临朝称制,也在那年南北两阙建立,是以我的阿耶为我取名箫明昭,意味天地昭昭,正统不熄。”
唐不言神色微变,盯着在烈火前神色冷淡的澄明。
“你才是萧家的旧人,那明庭千是……”沐钰儿吃惊问道。
“他,他是救我的好人。”澄心握紧手中的佛珠,眉眼低垂,神色慈悲,“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此事因我而起,也该由我结束。”
“你根本不可能杀了那些人,你生来体弱,光是搬动性空尸体就不可能完成。”沐钰儿冷着脸说道。
澄明笑了笑:“可信是我发的,人也是我约到西山的,棍子是我打的,尸体也是我搬出来的。”
沐钰儿蓦地想起西山那条小径上那根莫名滚落在其他地方的棍子。
“玄气头顶的灯,我养了一只鸟,让它叼着鱼线给我穿上去,之后我就把小鸟放走了。”澄明继续说道,神色冷淡,就像诉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道善避开千牛卫的路是我画给他的,我在这里多年,知道一圈套着一圈的回廊结构会产生重叠,只要我们直接从重叠处走,再躲在高墙下,就能避开所有人,走到大雄宝殿的位置。”
“敲钟是我提议的,法明好大喜功,越是能引人轰动的事情,他越会同意,我不过是投其所好。”
沐钰儿屏息看着他,火光已经紧逼他身后,撩人的火舌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台阶上那个清瘦的僧人吞噬殆尽,可那人却镇定站在远处,巍然不动。
“戒律也是我引过去的,他想要先下手为强,所以杀了莲昭,我约他出来,他不仅不怕,反而欣然接受,我声东击西打晕了他,狠狠打了他鞭子,然后把鞭子挂在恶字门口,也是为了告诫下一个死者……”
他的目光落在法明身上,把最后一颗佛珠拨了过去,轻笑了一声:“第五个人。”
“当年去你家的有五个人。”沐钰儿沉声问道。
澄明笑了笑:“是六个人,但第六个人不知道去哪了,那人最是心狠手辣,就是他提议虐杀我的亲人,最后又把我家烧了,甚至最后发现了我,打算把我也赶尽杀绝,可惜他一直戴着面具,装可怜自己脸烧伤了骗得我阿娘心软,我当时太混乱了,直看到他右手是六根手指,可惜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他。”
沐钰儿眉心紧皱:“那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我就跑,一直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这么多年来,我每次睡觉都会回到那个时候……”澄明唇色发白,整个人就像失去活气,成了一个冰冷的雕塑。
“那些草比我还高,大雨一直在下,我又冷又怕,可我不敢停下来,因为后面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我太害怕。”澄明眸光微动,眼底似有泪花闪动,却再定睛一看似乎只是被火光照耀下的错觉,“可我更害怕我不能为我阿耶阿娘报仇。”
他看向门口站着的两人:“万般皆由我而起,本就是我该死,若是我当年死在那个雨夜,便也算了。”
沐钰儿呼吸微微紧绷,看着完全陷入回忆中的人。
他是痛苦的,可再多的痛苦都在常年累月的噩梦中被一层又一层的叠加起来,变成了惊人的,无人可窥的冷静。
这样的痛苦,一旦爆发就是死局。
“只要我现在当着你们的面,杀了他……”澄明笑了笑,蹲下身来,手中握着一把刀,“是不是凶手就是我了。”
“他是那个和尚庙里的人,是不是?”唐不言冷不丁问道。
澄明一怔。
沐钰儿扭头去看唐不言,呼吸微微顿住,一个可怕却又清晰的想法骤然浮现在眼前。
“那个寺庙根本就不是人去楼空,而是……”唐不言唇色微微发白,火焰灼得他全身滚烫,可眉宇间的冷淡在火光照耀下却似不化的冰雪,“都死了。”
澄明看着他,脸上露出苦笑来:“少卿好厉害。”
“是,也不是。”背后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我是萧家收养的义子。”
“不许说!人是我杀的,和你没有关系。”澄明大声打断他的话。
明庭千恍惚走上台阶,似乎要走上火焰,却被唐不言死死拉着袖子。
“说吧,昭弟。”他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让他帮我们找到最后一个杀人犯。”
“你和我没有关系。”澄明咬牙说道,“你走,你走啊。”
“昭弟早产,命悬一线,有大师算卦,说要找一个永隆元年二月寅时出身的男孩送入寺庙中,为他挡灾,所以我是萧家为了给他续命买来的小孩。”明庭千声音微微抬高,压下他的声音。
沐钰儿吃惊地看着他。
澄明握着匕首的手用力收紧:“不要说了!”
“萧家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