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破案升官发财-第2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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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钰儿心中一动。
“来了。”灿珍杨轻叹一口气,反而露出忧愁之色。
沐钰儿听到外面有凌乱的脚步声,顺势看了过去,
只见无数千牛卫正把整个后院团团围住。
不远处,唐家的马车正在和一辆对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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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珍珠怨
死亡
明明外面站满了千牛卫; 可空气中却没有一点声音,连着驾车的马儿都安静地站在原处,警觉地动了动耳朵; 却又一声不吭。
北阙的人不过零星十来人,围着唐不言的马车,不安得看着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千牛卫。
陛下为千秋公主安排了两个千秋卫郎将,郎将一般会下辖三个小队; 每小队二十人; 今日是陈策带着三个卫队,整整六十人,把牡丹阁后院; 阳春街的半条街围了起来。
阵势浩大,气势汹汹; 路过之人无不避而退之。
唐不言虽然隐约觉得这次抓捕不会轻松,却还是没想到……
——公主殿下竟然亲自来了。
唐不言坐在马车内; 耳边是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不见的声音,可即便如此; 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古怪的气氛。
“三郎。”马车外; 瑾微的声音突然紧张起来。
“少卿。”很快,陈策的声音艰涩响起; 空气中蓦地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 但很快又安静下来; 窗帘上倒映出一个影子。
“公主殿下想要和您单独说话。”陈策的声音隔着那层薄薄的帘子也能察觉到压制不住的颤抖。
一个对外不理俗务,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竟然为一个别人眼中的男宠出面,陈策心绪不稳才是正常的。
唐不言抬眸; 漆黑的目光冷沁沁的; 隔着车帘影影绰绰能看到不远处的那辆马车; 轻轻嗯了一声。
“少卿这边请。”陈策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还请移驾殿下马车。”
唐不言下了马车,乍起的秋风瞬间扬起他的衣衫,他走了几步,突然抬眸抬着牡丹阁的后院看去。
只看到高高耸起的凉亭上站着两人,大红色的绸缎发带在风中摇曳。
小猫儿许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扭头看过来,那双琉璃色的眸子被刺眼的秋光一照,好似含着光,看不出半点怯意。
唐不言收回视线,最后安静上了公主殿下的马车。
大周红妆相比较开国乃至前朝都已变化多样,尤其是当今陛下以女子身份登基,更是让华丽雍容的风格一夜高涨。当年陛下自己就尤为爱美,由上到下效仿而来,民间都以金银艳丽之风盛行。
千娇百宠长大的千秋公主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金凤银龙,琉璃发簪,东海的珍珠珊瑚,佛家圣物,应有尽有,不论何时都是满头璎珞,华服锦绣,处处都透出尊贵傲气。
只是今日的殿下注定是要让人吃惊的。
她倚靠在一侧的隐囊上,只穿了一件素白色的银丝团花长裙,外罩青丝容纱,头顶发髻也不过簪了一朵大红色的牡丹花,脸上妆容只那细长眉眼下的那点珍珠是唯一亮色。
唐不言垂眸,跪坐在门口的位置,沉默不语。
公主擅长制香,一侧的牡丹炉鼎上冒出袅袅白烟,味道格外好闻。
马车内,一人斜堂,一人跪坐,安静地却连呼吸声都在暗香中消失不见了。
“本宫与少卿做个交易如何?”千秋公主缓缓睁开眼,看着面前即将燃尽的熏香,淡淡说道。
唐不言依旧跪坐在蒲团上,脖颈低垂却腰肢停止,青竹色的长袖安静垂落在一侧。
千秋公主见他沉默,眸光微动,终于落在他脸上。
细长上挑的妩媚双眼被朦胧的日光一照,那点温柔被眼波模糊,只剩下一点高高在上的冷淡和矜傲。
“永隆二年,那年我十六岁,阿娘为了选了一位驸马,乃是阿耶的滴亲外甥,城阳公主的儿子,我阿娘甚至觉得驸马的嫂嫂出身不够高贵,想要薛家休妻。”千秋公主笑了笑,“当年应该是你的祖父出面,这才打消此事。”
唐不言依旧沉默,他就像一座安静的玉雕,美丽而精致,神色冷淡,眉眼疏离,和唐家人完全不相似。
“本宫一出生就被赐号千秋,食封三百五十户,只是后来二郎出事后,阿娘为了让我开心,破例封户加至一千二百户。”千秋公主身形微动,散落在一侧的裙摆便好似花开一般动了起来。
她坐了起来,捋了捋鬓间的牡丹花,笑了笑:“这一殊荣,我如今是享福了,只怕以后是要被人骂得,只是人生苦短,哪管未来洪水滔天,三郎觉得我说的对吗?”
唐不言缓缓抬眸,注视着面前的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
“自小,我阿耶,我阿娘,我的几位哥哥都跟我说,只要是我想要的就都会给我。”千秋公主伸手,掌心向上,手指缓缓收紧,却在最后只是虚虚拢着,嘴角笑意加深,“二郎是极好的人,长得好,脾气好,读书好,一手琴艺更好,成婚第一年,他为了建了一个牡丹园,他穿着那白衣在弹琴,我喜着红衣在一侧制香,当真是琴弦和鸣的日子,只是可惜,二郎与我到底有缘无分。”
千秋公主轻叹一声,原本虚握的手落在雪白的绸面上,手指抚摸着银丝勾勒的暗线,眼波微动,声音微低,笑说道:“三郎如今也不是一尊小玉人了,想来也该明白的我的意思。”
唐不言沉默,最后又低垂眉眼,声音平静而冷淡:“薛驸马德行高洁,品性无双,自可惜被奸人所累,只是若薛驸马知道殿下现在还如此惦记,一定是心中欢喜,殿下不必过于伤怀,伤了凤体。”
公主殿下手指一顿,嘴角笑意缓缓敛下。
“本宫以为少卿……”千秋公主缓缓开口,目光紧盯着面前油泼不进的小郎君,继续说道,“知道本宫的意思。”
北阙的衙役不过都是寻常手脚,千牛卫可是皇家重兵,刀山火海里练出来的人,能走到公主身边的,更是数一数二的翘楚。
千秋公主想要灿珍杨的命已经是不容置喙的事情,可她如今还肯低下头来和唐不言多说几句,若是寻常人早就感恩戴德,顺了公主殿下的话。
可,偏偏面前之人是唐不言。
若是当年他肯在陛下面前低头,就不会外放六年,直到去年冬日才终于回到洛阳。
“按律法第二百五十八条规定:“诸谋杀人者,徒三年。已伤者,绞;已杀者,斩。从而加功者,绞;不如功者,流三千里。造意者,虽不行,仍为首,灿珍杨因一己之私杀贯韵香和裴眠,已是死罪,无功不赏,无罪不罚,灿巡官草菅人命,目无法纪,自然该严惩。”唐不言镇定说道,口气谦逊温和,态度却分毫不退。
“律法之内也应有天理人情。”千秋公主淡淡说道,“贯韵香潜入行院,态度不明,灿巡官不过是失手罢了,至于裴眠,可有谁看到是灿巡官亲自推的人,也许不过是裴眠自己胆小,摔下去呢。”
唐不言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守一而制万物,法为止奸之禁,若是巡官真的是无意杀贯韵香,为何不是在殿下的别院,而是在西南面的小楼,分明是尾随而至,蓄意为之,至于裴眠,他假借他人之明诱人上山是不争事实,他冷眼旁观裴眠摔落,说明也是故意为之,以上种种,灿珍杨杀人为实,按例当斩。”
千秋公主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只是冷冷地看着面前之人。
唐不言姿态不卑不亢,毫无退缩之意。
“少卿若是同意此事。”千秋公主缓缓吐出一口气,轻声引诱道,“那你最近再查的那件事情,本宫可以完完整整告诉你。”
唐不言垂落在一侧的终于动了动。
千秋公主笑了笑,继续说道:“洛阳不安全,此事你自然也看得清,陛下年迈,东宫已定,却不知这是最后一把火,虎视眈眈之人不再少数。”
公主殿下整个人往后靠去,轻薄的纱衣散落开来,隐约可见大片大片的雪白肌肤。
“这些年陛下确实修身养性,对着那些忤逆之人也宽容许多,可这不代表在涉及旧事后,陛下不会杀人了。”
唐不言缓缓抬眸,露出一张冰白的脸,这张脸毫无血色,偏双眸漆黑,成了唯一的颜色。
“你我皆有心爱之物,为何不各自退一步。”公主殿下软下口气,轻声哄道,“明日我就送会他离开,这辈子都不会回洛阳,裴家和贯家本宫自然也会大肆褒奖,用来弥补,少卿觉得如何。”
唐不言眨了眨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在冰白的眼下留下一簇簇浓重的阴影。
“三郎,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长辈。”千秋公主低声说道,“这些年与你阿耶也算是内外有度,你就帮帮我这个忙,可以吗?”
骄傲的公主终于底下高贵的头,柔声说道。
—— ——
牡丹阁后院,那些黑衣人只是围困这沐钰儿,却又没有进一步动作。
灿珍杨一反刚才的反骨,只是安静问道听着外面的动静,白衣翻飞,绸带飘扬,飘然欲仙。
“其实吴嫣儿手中没有账本。”沐钰儿冷不丁说道。
若是扬州那位长史有这等偷天换日的本事,怎么可能直接被人在狱中杀死,一定是有人详细查过,这才敢动手。
一个重要的账本根本走不出扬州那张铺天盖地的网。
“我知道。”灿珍杨笑了笑,终于收回视线,侧首,似乎去看沐钰儿,却又失了准头,“只是想要再确定一下罢了。”
沐钰儿惊讶:“那你为何不借着暗道直接离开,反而让那个日本人大费周章去吴家杀人。”
灿珍杨沉默,并没有说话。
“你从暗道离开,我们根本抓不住你,此刻你也许都已经离开洛阳地界了。”沐钰儿不解问道,“但你偏要让日本人去吴家一探究竟,何必这样多此一举。”
“你小时候被人孤立过吗?”灿珍杨冷不丁问道,“那些小孩欺负过你吗。”
沐钰儿犹豫一会,小声嗯了一声。
灿珍杨笑了笑:“我也是,他们骗我说带我出去玩,却把我推到一个荒废的捕兽洞里,我看不见,还摔断了腿,饿了三天三夜,甚至能感受到老鼠爬过我的手背,虎视眈眈地盯着我。”
秋风渐起,他脑后垂落的发带几乎要飞了起来,挣脱人间的束缚。
“她救了我,把我带在身边,对我很少,给我衣服穿,给我东西吃,还教我弹琴,用带子蒙上我的眼睛,告诉我,我这样是你最好看的。”
沐钰儿眼皮子一跳。
“七岁那年,阿娘死后,我尝遍人间冷暖,她是对我最好的人,我就像那日肮脏的老鼠躲在黑暗处,觊觎着外面不属于我的一切。”灿珍杨笑了笑,“她明明是最尊贵的人,所有人都说爱她,可所有人都利用她,我不过是想要她开心一点。”
他终于‘看向’沐钰儿,嘴角露出温和的笑来:“贯韵香不自量力想要用我那见不得人的心思威胁她,我怎么可能让她因为我为难呢,更不想离开她身边,至于裴眠,不过是和我一样的困在情爱中出不来的倒霉蛋罢了。”
沐钰儿心中微动。
“扬州的安歇是都是我做的,科举舞弊案不过是想让姜家的人死而已,鲁寂更是如此,东宫太让我恶心了,我就想要当年那些人付出代价而已。”
沐钰儿眉心一动。
“澄明和明庭千也是我救的,你的好友琉璃也是我的人。”灿珍杨轻叹一口气,“只可惜了,东宫还在,姜家未灭,我却不能再为她做什么了。”
沐钰儿冷哼一声:“东宫和殿下未兄妹,要你做什么好人。”
灿珍杨笑了笑,“你当真以为东宫无辜吗?”
沐钰儿嘴角抿起,轻声说道:“但你这样只会让殿下为难。”
“为难。”灿珍杨轻轻念出这两个字,眉间微微皱起,无奈说道,“我怎么会让她为难呢。”
“她便是眉头皱一下,我都觉得难受。”他目光看向外墙的位置。
正是公主殿下的车辇位置。
沐钰儿眼皮子一跳,突然伸手往后挡了一下。
一声尖锐的鹤鸣声。
那个日本人不知何时竟然悄无声息靠了过来,一身是血,满脸狠厉。
与此同时,灿珍杨手中出现一把匕首,毫无惧色地朝着自己胸口捅过去。
沐钰儿立马用刀背把人拍下,随后伸手去拉往后倒去的人,突然脑袋一晕,用刀柱住地面。
——那个迷香,是在这个时候发挥作用的。
“长命锁。”
沐钰儿在意识恍惚间只听着灿珍杨最后一句话,呼吸骤然一顿。
“摔下来了!”外面,张一尖锐的声音骤然响起。
千秋公主等不到唐不言的回答,下意识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只看到一道雪白的声音自高处惶然无依地落下,好似一只不会展翅的蝴蝶。
她瞳仁一缩,搭在车窗的手指骤然捏紧,指甲发出微不可为的断裂声。
唐不言的目光落在上首唯一的那个小女郎身上。
高处的风似乎要把她吹走一般。
—— ——
千秋公主告病,宫内都派人出来探望,东宫姜家自然也不逞多让,只可惜这次公主殿下谁也没见,五日后,陛下亲自来公主府看望,紧闭多日的大门终于再一次打开。
谁也不知道陛下到底和公主讲了什么,三日后,公主殿下便去曲园居住,牡丹园即将落成,千秋公主索性住在那里,为即将到来的陛下大寿准备。
北阙这次意外帮助陛下破了扬州案,陛下自内宫下诏,由容成女官亲自宣旨,抬北阙品阶,所有人都往上走了一品,连着陈菲菲都不例外,最后又赐沐钰儿第一神探的牌匾,一时间原本门可罗雀的北阙顿时热闹起来。
——打听过了!正三品呢!
北阙众人喜气洋洋。
新出炉的三品大官沐钰儿倒是镇定地坐在一张矮椅上,手中捏着一个银制的长命锁,心不在焉地翻看着。
“老大!那个户部尚书蒋素舟派人问你是亲自去户部注册还是他让人来。”
“司长,安乐郡主的马车来了。”
“老大老大,修业坊的暗哨来人说有个自称是姜家的人,刚才拦住张叔说要他送酒,说半月后要办宴。”陈安生倒腾着小细腿跑进来说道。
沐钰儿拧眉:“富贵楼的酒不买,找我做什么?”
”哼,姜家最近被陛下骂了一顿,受了冷落,还不是打算拍你马屁。”安乐郡主蹦蹦跳跳走了进来,“走,升官了,庆祝一下。”
沐钰儿耸肩:“还上值呢,不能溜,也不能喝酒。”
安乐郡主抱臂,不悦说道:“那我等你。”
沐钰儿笑了笑,把手中的长命锁握在手心,对着任叔说道:“给郡主找个干净的椅子来,再让厨房弄些糕点端出来。”
安乐郡主眼尖,惊讶说道:“这个长命锁哪来的,样式有些旧了,但手艺真不错。”
作者有话说:
修文中感谢在2022…10…18 23:53:00~2022…10…20 23:58: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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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玫瑰求
三品
安乐郡主简直是不知疲倦的小马驹; 拉着沐钰儿在北阙疯玩了一下午,散起财来毫不手软,直到夕阳西下; 这才被东宫的嬷嬷连哄带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