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陛下天天碰瓷-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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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婉儿伸了个懒腰,一个不慎将墨汁沾染到手上。她赶紧看看周边,见没人发现,悄悄掏出手帕来擦。她现在是互助会的会长,不能如此丢人了。
擦干净手,秦婉儿思考着要怎么把手帕毁尸灭迹,就听见平和的脚步声传来。
“婉儿公主。”来人带着浅淡笑意开口,“我还有些事想要问问。”
秦婉儿把手帕一塞,忙抬头:“芦先生,您不用这么客气。”
芦钟是个长相普通,家中有点闲钱的江南女子。她父母早亡,被师傅拉扯长大。后来师傅也亡了,就一个人雇佣了一些家仆过生活。
“我一点也不客气。”用假名在互助会的钟如霜朝着秦婉儿笑着,“我这不是有什么不懂,全然来问。到时候互助会开到江南,我也好能帮上一把手。”
按照帝王规划,互助会以京城为第一要点。其后很可能将第二个互助会的点定在应天府。
秦婉儿知道七皇兄和容宁的计划,当然也是这么和众人说的。总有一天互助会可以开遍天下,让天下百姓都受益。
她忙将桌子稍微整一整:“是哪里有问题?尽管说。到时候在江南,都需要像你们这样热心关心百姓的先生。”
钟如霜不和秦婉儿多客套。
她想要知道的事很多,关于年轻的帝王,关于容家的这位新一代女将军,关于互助会。面前的公主年幼天真,说话和漏勺一样。
一个人行走在外,难免消息闭塞。她换了各种身份,一点点铺设道路至今,并不想轻易崩在半路上。
钟如霜轻笑:“京城的百姓多来这边求助。互助会给他们介绍了各种活。但只是很小的一群百姓受益。受益也不过是吃口饱饭。”
奢靡的高门与贫苦的百姓,依旧活在不可逾越的两个世道。
她问:“互助会,或者说上面两位,是如何打算让大多百姓能够过更好,而不是只是如同在替各种商户高门挑选更合适的仆从?”
而这个天下,又要如何不会因私欲而迫害忠良,如何做到能者有所获,善者有所靠?
秦婉儿微愣。
这种问题太难了。对于秦婉儿而言,她小小的脑瓜里做不到思考那么深奥的问题,只能尽可能用自己所理解的那些来回答问题:“这是皇兄会考虑的事。而且要做能做的事情太多,一两句话讲不清楚。他和容中将一起,有朝廷那么多臣子,天下那么多学子。所有人一起朝着一个方向想方法做事,必然能让百姓过更好。”
她想了想:“至少我们现在来看,百姓有变得过更好,对不对?”
秦婉儿对着这两人有着坚定的信任。
“芦先生,就像我读书不可能读几页就能教书,老百姓不可能来互助会几天就能变得全然不同。”秦婉儿对着人说自己,“我,三岁和十五岁,两种姿态。十八岁又是一种姿态。”
“老百姓能从桌上没肉,到桌上有肉,再去识字懂礼。他们这样当然不是仆从。”
秦婉儿松了松神情:“别想那么复杂的事。不如就想最简单的,江南的先生们要从哪里来,百姓要如何知晓互助会。谁负责什么更合适。京城这儿肯定也要派一些人过去。”
“是。”钟如霜轻微应声,又转了话,“不过如今京城最先考虑的还是陛下大婚的事。公主会前去观礼吧。这场婚事百姓里各种说法都有。郎才女貌很是登对,也不知道两人之间感情如何。”
秦婉儿说起这个,真能说上几天。
她呵呵一笑,苦大仇深起来:“他们两个一天到晚黏在一起,简直不拿旁人当外人。我跟你说啊,上回我和他们一起吃烤肉……”
屋子里不少人竖起了耳朵。
帝王和皇后婚前事,谁心里不好奇想偷听一二呢?
在场这群人也没想到,偷听一二很容易撑着。年轻人之间的爱慕之意,在说开之后半点没法再藏着掩着,恨不得将最好的东西放到对方面前。
容宁身为当事人,在时间一日日到成婚日的当口试起了婚服。她半点没有嫌弃,非常主动。问就是不想在成亲当日,穿着衣袍原地表演一个当场下跪。
人可以丢人,但不能那么丢人。
到时候满朝文武百官都要看她成婚,她怎么都不能摔。
除了试衣服之外,她还要尝试各种发型。皇后要佩戴凤冠,沉重的头冠光戴都要戴好一会儿,而她要确保到时候不会随意低头,不能让满头的配饰坠地。
当然,容宁这些都不准秦少劼看。
看了真到成婚那日就没了惊喜。
宫女秀柒满脸笑容替容宁休整发饰,望着镜子里的明眸艳丽的容宁,忍不住直夸:“容中将真好看。”
容宁以前身为容家女,身边没有贴身伺候的侍女,可身为皇后身边就不能没有人了。皇太妃为此精挑细选了好些宫女太监,全是在宫中表现最好的那一批。
换成先帝那会儿,这些太监宫女算不上自己人,免不了要被怀疑一番,又或者被彻底警惕。然而现在后宫实在太干净,且全然是一言堂。
皇太妃半点没有得罪容家的意思,挑选时替容宁将这些太监宫女家室背景全部调查清楚,都交到了容宁手中。
秀柒早前就帮容宁准备过衣服,做过几次头发。如今自然被安排到容宁身边。
容宁起身穿着顶着沉重的头冠,穿着华贵的婚服走动起来。她对这套完整的行头就只有一个念头:“富贵,原来要付出这么沉重的代价。”
她语气沉重:“以后谁都不能看不起宫中女子。这头上堪比重骑兵上马。盔甲头都没那么沉。”
秀柒当场笑出声:“当然是该沉。皇后挑起的是天下女子之首的担子。将士挑起的是百姓性命的担子。挑担子哪里有轻的呢?”
容宁不得不服后宫的人:“真会说话。”
她掏掏荷包,美滋滋给秀柒银钱:“陛下赏我钱,我再赏你钱。”她没亏。
秀柒高兴收下:“谢过容中将。”
容宁走动着,尽量让自己习惯沉重的头饰和衣裙。她和秀柒搭话:“我嫂嫂年初下了江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秀柒把钱塞好:“林夫人当然要早些回来的。她要看您大婚。”
容宁脚步停下。
对,她大婚。
有的人棺材里没影子,会不会真的还活着。如果活着,会不会特意赶到京城,来看她大婚?以前他回京,总是在找她。
现在轮到她找人,却没找到什么消息。
要是多年不回来的人,突然回来京城,会去哪里?去家里,去墓地,去见很多年不曾经见过的人。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
她爹回来,容府现在肯定如同铁桶,被将士们守得严严实实。墓地去太引人注目。永安园又进不来。她爹这次回来,除了家里和永安园之外,最可能去的地方是青山寺。她娘说不定会陪同去。
容宁稍作思考:“你说得对。他要看我大婚。”
被她逮住,先打一顿。
第99章
容宁换下了衣服; 打算去一趟青山寺。
她算了算日子,找了个喜庆的日子,诚邀爹娘一起去青山寺烧香。
生怕旁人不知道她这番举动; 她让宫女秀柒亲自出宫送的消息; 还让人想办法把消息传了出去。
混在当初茶楼的“凤命”谣言里,接着她原先的故事续章,叫“还愿”。
容家女有了凤命,真要成皇后,亲自前往青山寺还愿。容靖虎将军与诰命夫人曹夫人一同前往。
老百姓不管真假; 对这个话题说的是津津有味。
被安排好出宫的秀柒带上了一堆给容府的礼,上门传信。
当今帝王在皇子中排行第七,宫女秀柒能取这么个名字,自不是什么简单普通的小宫女。她自小进宫; 心思讨巧; 小小年纪在宫中已有一定职位。
在被送到容宁面前时; 她身世背景以及这些年宫中经历的事; 全在皇太妃和帝王那儿过了一眼。帝王专赐了秀柒这个名字; 随后才被送到容中将身边。
等与容中将熟络; 没被排斥; 算是过了门路。当皇后身边需要宫女了; 她正式被转入容中将名下,成皇后今后身边的大宫女。
秀柒到了容府; 恭恭敬敬送了消息,半点不拿翘。她巧笑着告知两人:“容中将在宫中一切都好。容中将不习惯穿衣裙、戴头饰。这几天一直都在试。一心一意想的都是陛下。陛下待她亦然是一样好,吃穿用度只要自己有; 必然与容中将分享。隔三差五询问内库中好物,恨不得在京城替容中将摆出十里红妆。”
皇家这般恩爱; 每天全然想着对方的,真是不算多。
容靖虎和曹夫人听此,稍稍安心了一些。两人对秀柒相当感谢,送了点银钱让人在永安园里好好待容宁。
秀柒婉拒了钱财:“谢过两位。秀柒收不得。”她再度恭敬行礼,随后折返永安园。
她能收宫里的赏钱,却万万不能收旁人的赏钱。
不过她人传话说容宁过得好与不好,远不如让人亲自见面。
容靖虎和曹夫人送人离开,互相对视一眼。他们在永安园里没法和女儿讲太多体己话,以后容宁正成皇后,回来省亲,三人也不再能和以前那样说话。这次一道去青山寺倒是一个谈话聊天的好机会。
当约定的时间一到,容靖虎和曹夫人便大早上坐上马车,朝着青山寺出发。
青山寺住持依旧是净惠大师。
去年因矿洞一事,整个青山寺上上下下对皇室和容家都充满好感。当然,他们本就对容家充满善意。容靖虎将军毕竟曾经在青山寺住过一段时日,带发修行。容府对青山寺上下多有关照。
净惠大师知道容家要来上香,叮嘱自己徒弟:“善回,让人多烧两个好菜。”
善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身边明明全是如同净惠大师这般人物。小时候尚且还好,长大一开口很容易阴阳怪气。
是那种我佛慈悲的阴阳怪气。
大多数时候他面对外人很是克制,除非实在忍不住,一般不外露性子。但面对自己师傅就不同了,他格外诚恳,双手合十:“都是素斋,青菜边上多加个白菜。”
又没油水,多烧两个好菜有什么区别。
净惠习惯了善回这说话的样:“总是一个心意。”
善回便应下,出门去吩咐人要多做两个蔬菜。青山距离集市有些远,菜都是自给自足,就寺庙周边种着。实在没有好的菜,也能上山去挖两个笋采摘一点野菜。
这样当然算两个菜。
这份心意对于来访的容家人来说,足够。
容宁出永安园,和秦少劼说了声。
秦少劼是想一起跟出来,可惜事务太多,婚事哪怕礼部等早有准备,要他过目的事也不少。他不乐意把事推给旁人,只能自己忙。
他用那双带水雾的黑眸望着容宁:“朕没法一起去,只能让容中将把朕的心意一并带到。今日朕一个人在永安园吃素斋。”
说话说得一本正经,言语背后那是相当委屈,好像是他体弱多病没法外出一样。他明明一样练武,这些天早上不管是否有早朝,都晨起练剑,就为了大婚那日做准备。
这勤奋的劲,全天下无人可媲美。
他脱衣有肉,然而穿衣显瘦。这几天天气莫名又冷了些,帝王裹着袄,看上去衣服繁重宽大,身型哪怕能支撑起帝王威严,也免不了惹容宁心软。
容宁知道秦少劼是刻意摆出姿态,还是很吃,不停点脑袋:“嗯嗯。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她按习惯不带旁人,才出门就已经考虑起要给秦少劼带什么吃的了。
京城人一多有个好处,商户会变多。人多,买吃的人更多。为了能够赚更多钱,老百姓满脑子琢磨怎么将吃食做得更有意思,什么花招都想得出。
容宁好些日子没出来,骑马沿途左看右看,只觉得这闻着香气扑鼻,那看着口感可人。
今日既然上香,秦少劼吃素,可以带些甜口的糕点回去。
容宁美滋滋将回去的行程安排妥当。
青山寺上能骑马,容宁途径悬亭,不由多看了两眼这座亭子。
这日子学子们陆续出门,在茶馆酒馆听说容家要上山烧香,一个个都想来碰碰运势,瞧瞧今后皇后与定国公容靖虎。
如今悬亭坐了好几个书生,看着一副游山玩水的姿态,俨然下一刻就要迈开步子吟诗作对,留下不朽篇章。
容宁身为武将,不是很懂这些文人墨客为何到哪里都有如此雅致,脑子里的那些篇章不用想就能脱口而出。
这些文人见到容宁骑马路过,心中顿时激动起来。好在他们都有举人功名身,要脸,一个个面上神态自若笑盈盈朝着容宁拱手。
容宁顺手便回了一个拱手礼。
她骑着马匹到了寺庙,翻身下马,将马交给一位上前的僧人。
青山寺有僧人专门带马去马厩。
善回由于和容宁见过面,在门口候着,见到人来后双手合十行礼:“许久不见,容中将。”他将容中将往里面引,“容将军和曹夫人已经到了,正与净惠住持在偏房。”
容宁跟着善回往内走。
走的同时,她沿途望着周边的香客。
善回在容宁面前露过性子,说着这段时日青山寺的常态:“开年至今,青山寺香客众多。春闱前后香客络绎不绝。现下多是些求中贡士的举人。”
他想了想今天格外多的人,以及在门口等候时听到的闲聊:“今天不少人是来看您一家人的。”
容宁放出消息,是为了套人。
没想人暂且没找到,意外得到这么个话。
她学着善回的样双手合十:“看来在下太过出名。下回来一定收敛一些。”
一家人来上香,这种事必然不可能轻易传得沸沸扬扬。善回本以为是歹人作祟,没想是容宁自己折腾的。他钦佩:“容中将不愧是天下第一女将军。”
就算是夸奖的话,说得也很阴阳怪气。
但容宁是谁?她听出善回的玩笑意味,腆着脸笑开:“过奖过奖。”
话这么说着,她视线没落在善回身上,继续用余光扫着周边众人。别人看她,她一样看别人。要是有眼神特别关注她的,她还会转过头去与人对视,轻微颔首。
一人走过,诸多香客纷纷议论:“难怪陛下要求娶容家女。边塞艰苦,没想到在边塞过了那么多年,容中将长得还是一绝。”
“要不然怎么能让帝王牵肠挂肚?”
“别说帝王了,见过容中将的男人,有几个再能眼中入得了寻常人?她好友甚多,几乎都没有早早成婚的。”
容宁很快到了偏房。
房间窗门都敞开着,墙面上挂着一些字画,多是佛经相关。桌上茶水糕点简单,从茶杯里的水量可以看出,来客已经到了有一点时间。
净惠起身行礼,容宁赶紧回礼:“不用客气。”
她坐到爹娘身边:“今天只是借着上香,想和爹娘多相处一会儿。借地一用,劳烦您了。”
净惠没有再坐下,笑着表示:“不麻烦。今日香客众多,就不打扰三位叙旧。”
说着,他出门带上善回,示意人和自己一块儿去前头。
屋里就剩下他们三人,周围没有任何人。
容靖虎有很多关于女儿婚事的话要说,可对待子女上,不常关切,连关切的言语都太过生疏。他沉吟片刻:“要是陛下欺负你,你尽管来找我。我虽腿脚不便,但面子还在。”
小夫妻要是吵架,真找家长才叫出大事。尤其是她爹手掌军权。
容宁直摇头:“他要是欺负我,我就欺负回来。我不吃亏。”
什么吃亏是福,全然屁话。
战场上以退为进都是要用命填的。计谋用好了叫计谋,用不好那叫兵败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