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陛下天天碰瓷-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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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仗冲在最前面的通常是最容易死的。古往今来很多将领; 甚至会特意安排一些新兵冲前面; 足够倔足够逞强; 足够有冲劲。当他们活下来之后; 必然会成为军中良才备选。
他们并不是真的一心想要针对丁勇康。
而是这一千余人; 是所有士兵当中气势最强,且天天操练的阵法最适合前排的。要知道丁勇康推出来的这个阵法; 几乎是十一人左右为一组,每个人都各自有安排。远近皆有对敌方式,其中盾牌也能护住己方。
以此来冲击歹人; 实属是一良策。
可对于这些兵来说,他们不懂这些良策不良策; 只觉得是借口。在奋勇的情绪下,冒出一丝委屈。他们明明是在军中最为耿直、最勤奋之人,结果却像是被抛弃一样,被挑拣出来交给稚童,被丢在前面。
他们的命难道不是命吗?
在这种复杂的情绪下,他们一个个的杀意比平日操练时更甚。他们心中有百姓有自己,他们想要冲出去证明给世人看,看他们骁勇善战,他们并非装腔作势。
他们也要对得起丁将军,不能让天下人嗤笑帝王和皇后的眼光。要知道丁将军是被皇帝皇后亲自送往户部,如今又送到江南的。
当战鼓敲响,战旗高昂,士兵们浩浩荡荡冲出去。
容宁站在后方高处望着,对此评判:“要是这样还打不了,是该从头到尾换一批人。”
她身为并没有任务在身的将军,在前头蹲守战况。
帝王秦少劼没有出现。
要是要是区区八百的人都要他亲临现场。那实在太过可笑。往后说出去能被后人笑掉大牙。就说,打八百个人需要御驾亲征,哪个皇帝能丢的起这个面子?
就算秦少劼不在意,百官也不乐意。
容宁算是替秦少劼候着了。
战场上战况一向来是瞬息万变。没有任何人可以凭借原定的计划去揣测战场上的每一步。就连风向、水势等等,都无一不代表着:唯有在战场上灵便的人,才能成为最终的胜者。
丁勇康的一千人士兵,简直不知疲惫。他们冲向了八百外寇所在的村子,在远远看见人之后就开始举旗冲锋,发出了骇人的吼叫。
这种仗势一般人完全没有见过。
那些原先和江南士兵打过的外寇也没见过。他们心中势头不由一弱,但还是如往常一样,快速动了起来,还跟学一起大叫。
两边互相大叫的冲锋,可外寇们全然没有预料到,当他们冲上前的时候,根本无法靠近这些士兵。这些士兵竟然用当地不知道什么树,朝着他们挥舞过来。
锋利的枝杈能刮伤人,尖端犹如长矛。
有人扛着伤,勉强想要应对这个武器,又被真的长矛刺伤。当有人反应快一些,终于朝着人群挥舞起了刀,结果一刀只能砍在对方的盾牌上。
在这一个看似一团一团簇拥在一起的阵法上。这群外寇茫然发现,打不到人。
让他们更觉得害怕的是,这群士兵在发现他们无法突破后,士气愈加高涨。他们吼叫着当地的言语,涨红着脸继续冲过来。
刀剑无情,血腥味很快在战场上蔓延。有了这么一群凶猛的士兵在前面冲着,后便江南的兵们顿时有了跟随大众的冲劲。
在发现前方几乎没什么人死亡,而敌方仿佛溃不成军,他们的士气跟着冒起。
这么多天来的训练,并不是空有的训练。他们被罚了三个月的钱,内心的情绪不比前方一千人好多少。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杀红了眼。
当所有士兵冲进了村子。村子里的一切惨状朝着他们展开。
土地经过连日阵雨,依旧是被鲜血浸染的褐红。死人被堆积在一起,上面全是烧的痕迹。由于没有烧透,可以看到无数的普通村民老百姓的死况。不成人形不成人样。所以说男女分不清,可尸体中的小孩还是分得出的。
有些看着似乎刚出生,就死在了这些歹人手中。那些娃娃还不曾见过外面的世道,说不定还只会咿咿呀呀。说不定,其中还有几人可以学念书识字,成为人中龙凤。
到这一刻,士兵的恨意达到了巅峰。
他们曾经做不到,所以心中倦怠,懒惰。没有仗打,碰上了歹人发现打不过,干脆不如保全自己一条性命。反正身边的人都这样。
但他们现在能做到了。
既如此,必要这群人血债血偿。
一群人越打越猛,越打越凶残。歹人有终于扛不住求饶的,有到处逃窜的。士兵下手仍然不留情。如果求饶有用的话,为什么他们当初不放过那些最普通的村民?
老百姓,没有过错啊!
为了活命,这群人逃窜到异国。但他们有千万种活下去的方法,为什么要选择杀人要选择掠夺无辜百姓?错的是这些外寇,是他们歹毒扭曲的心。
当俘虏都不配。
江南的士兵生怕到时候帝王仁慈,说一句善待俘虏,恨不得动手个干净。
容宁在收到前方战况反馈后,让人去通禀帝王捷报。这场历时几个月的荒唐战役,终于结束。以后江南的兵至少不用被嘲讽“南兵五千”。
士兵们没有归来,容宁带着人过去帮忙清扫战场。
村子的惨状全落入了容宁眼中。她心情沉重,知道这是打仗不可避免的。袁景辉等人在她身后,忍不住骂起来。
屠杀极其残忍。有些将领和兵甚至会有攻下就给兵“烧杀抢掠”几日的规矩。这等歹人比这种规矩还残忍,直接是全部屠了个干净,看着还是虐杀。
袁景辉:“就一个活口不该留!”
容宁:“那不太行。”
容宁作为将军,不得不说:“还是得要把一些人留个几天。问清楚现在海外是什么情况,各岛的纷争又如何。问完再杀。”
袁景辉愤愤:“算他们好运。”
后期清扫,战场统计,丁勇康肝了过来帮忙,身上穿着的小衣衫一样蹭上了血污。他忙前忙后,来到容宁面前汇报时,眼眶红着:“容将军,死了十几个兵。”
他总共一千多个兵,死了十几个。
容宁听着小家伙的话,揉了一把人的脑袋:“知道吗?你的那套方法,已经将死亡的人数降低到了很可怕的地步。从来没有听说过死那么少的。要知道,这个世道只有不打仗才不会死人。”
她的兵死一百多个,已经不是人了。丁勇康现在才几岁?
他现在不过是带一千多个兵,算是个千户长。打一场凶残的战争,只死了十几个兵。只要他现在出门,所有活下来的人都得给丁勇康磕个头。
“要让你的兵成为这个天下最厉害的兵。光是站在那儿,就能吓得人不敢过来。这样你就一个兵都不会死。”容宁说着,“这是我此生的目标。”
丁勇康用力点头。
容宁转移话题:“你这次有功。想来不管是陛下还是江南的武将,都会给你再增加一些兵。你如果不喜欢江南的士兵,可以考虑征兵。江南缺少一批水兵。”
这是她和秦少劼之前讨论过的事。
步兵争斗,丁勇康几乎可以说用对了方法,只要好好训练,往后必是天生将才。既如此,水兵也帮帮忙。
她说着:“你把水兵的那些兵法也看一看。江南造船的技术停滞了一些时日,你也看看能不能看得懂。我对打仗可以说擅长,对造船不行啊。”
不是南方人,几乎没怎么接触过。船战看是看过一些,也从来没机会试过。
丁勇康应下:“好!”
容宁见小家伙情绪好些了,微微一动,蹲下身子来朝着丁勇康招招手:“我还有个事情,想要拜托你一下。”
丁勇康靠过去:“什么事?容将军尽管说。”
容宁低声讲着:“我希望你能够在边部帮我打探一些消息。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打探到三十年前,兵部各官员与蒲盛宏、钟如霜的关系。”
丁勇康绷紧身子。
他听出了这不是简单的事:“锦衣卫查不出吗?”
容宁认为锦衣卫要查,能查的出。但他们不会在这种关头去审问还没有暴露的官员,免得官员们兔死狐悲。她表示:“有点难。”
第120章
小小的丁勇康认真点了头。
他知道蒲盛宏就是蒲先生。蒲先生身为帝师; 名气极大。能当皇帝老师的先生很多,但多是朝堂重臣,唯有蒲先生不同。
至于钟如霜这个名字; 他倒是没有听过; 只能在心里暗暗记下。
容宁和人约定好,很快继续去听那些江南的将士统计和汇报。她走在前头,丁勇康跟在后面。对于丁勇康而言,他心中依旧是难过的,可那种战胜的喜悦一阵阵蔓延上来; 根本压不住。
太高兴了。
丁勇康的脚步雀跃起来。他战胜了丢人、证明了自己。他向所有人都展露出来,他的阵法是有用的!没有人可以再轻视他!
容宁察觉到丁勇康的轻快脚步,很快放下心来。
为将者注定不能太将伤怀挂在身上。要是收不起悲痛,若有后续战争; 则很容易顾此失彼。他们要顾及活着的人。活着的人更多。
江南的士兵们也是又悲痛又高兴。他们悲痛于战场的残酷; 高兴于他们终于没有彻底落下面子。虽然他们是以多胜少; 死了不少人; 但他们是赢了!
他们彻底剿灭了这一群令人愤恨的凶徒; 可以护住余下的百姓!
“要我说; 打仗这种事情还是要看我们。我们当初就是没准备。”
“可不是。我们一个能打十个!”
他们很快红着眼眶吹嘘起自己杀了多少个人。
军医治的兵; 严重的可能扛不过。不严重的好了之后也很容易无法再留在军中。好在军中会拨一部分钱给他们。
容宁带着丁勇康看这些; 一点点和人说着:“行军打仗永远不是只有冲锋陷阵那么一点事。战后的繁琐也一并要在意。他们有些受了伤,回家没法种地; 得给他们想谋生的法子。兵部一向来对此事放在心上,但这么多年政令下达总有疏忽。容家能做的有限,你以后也要放在心上。”
丁勇康细心听着。
兵法书上很少有会说这些。兵法书上多教的是如何练兵如何打仗; 有些也会讲利用各种兵器地形,甚至神神叨叨不可信又忍不住要提一嘴的迷信。
容宁开口:“有的人为何会变成细作?是因为对方给的好处多。外人都知道给人以利益才能挖人; 我们在内要是什么都缺可不行。云南以及北塞就是如此。江南富裕,则是要防细作便攻心为上。让兵知道他们该做好什么。”
丁勇康听得认真。
容宁能教的尽量教。
教到后来,军中休整差不多,容宁折返。
江南之前的战败太过难看,如今战胜也不敢太过张扬。他们没有人敢向帝王邀功,一群人庆幸着保住了自己的位置,见到旁人都压不住笑意。
当然,此时松了口气的总领军蔡将军已经有了个外号,叫“蔡五千”。丁勇康身为小丁将军,在打完仗后很快一样有了个外号,叫“丁一千”。前者是嘲讽,后者是荣耀。
秦少劼看到战损,多看了一眼丁勇康的练兵效果。区区一个多月,丁勇康带出来的士兵比别的将士带出来的士兵死亡的人数少。
丁勇康的一千人冲在最前面,最早对上八百外寇。
这就代表着两种可能,一是这批士兵都是肯吃苦能打仗很勇猛,二是丁勇康的眼光和指挥统军本事好。
两个可能都是好事。
往后是可期。
“该罚要罚,该奖要奖。”秦少劼见容宁回来,朝着人招招手,“丁勇康年幼,这次来是临危受命。奖多一些。但他已经是四品,不太能轻易升迁,先奖一些银钱粮食,再赐一把剑。”
这对于没钱的丁勇康来说,是最实际的东西。
容宁走过去:“江南的将士呢?”
秦少劼:“按小捷算。杀敌者按照每小队嘉奖。他们如今是分了十一人一小队对吧?”
容宁:“是。”
秦少劼应声:“嗯,那就这么奖。”
……
丁勇康领了容将军的命令,每天都去兵部几人面前露脸。
军中的奖励下放下来,给江南的军多是以银钱和米粮嘉奖为主。唯有丁勇康被馈赠了一把宝剑,名下兵还被帝王亲赞“江南勇士”。
本该是快乐的丁勇康,不算特别快乐。
他小小年纪,陷入了一点愁苦。
要怎么才能够让这些大人和自己讲那么以前的事情?
詹大人一边处理兵部的事,一边带丁勇康。他不介意带丁勇康。别人讨厌带孩子,多是讨厌自己怎么教都教不会。但一旦教一个只要教很快就会的孩童,那满足劲别说,格外让人飘飘欲仙。
太舒畅了。
詹大人见丁勇康愁眉苦脸的,笑着问:“怎么了?是军中要招水兵的事苦恼到你了?这事蔡将军更需要操心。再者水师练兵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阵法上也与步兵作战不同。我回头给你找几本书。”
丁勇康摇头:“不是。”
詹大人好奇:“哦?那是什么事情能让你这表情?”
丁勇康绞尽脑汁,说出口:“我想知道兵部的大家以前念书时是怎么样的。”
詹大人恍然大悟:“哦,你在愁科举。”
武举和文举截然不同。武举大多是走的军路,升上去也是指挥使,其后是将军之位。当然一旦少了打仗的事,晋升是相当困难。只有极为罕见的个别,会弃武从文,转而当文臣。
这极个别的例子,多要帝王赏识,又要吏部和内阁同意。
文举走的是仕途为主。科举中举之后入翰林,三年后出翰林去各种适合的地方任职。有些实在是人才,三年不到就能被破格提拔。
现在的丁勇康才八岁。
詹大人实话实话:“我八岁还在被我先生打板子。”
他想起过往好笑说着:“稍有天资,年少轻狂,后来考科举的时候才发现有天资的人太多。尤其是春闱殿试左右见到的学子。什么过目不忘的、什么出口成章的,还有人书都出了不知道多少本。”
丁勇康问:“先生在京中朋友很多么?”
詹大人自鸣得意:“那是多。每一届科举,很多人到后头都能互相认识,通过他们又能认识朝廷中其他人。有的是老乡当然也就认识了。”
京城官员总共才多少人,基本上都能一个串一个。
“我好像没有什么认识的同龄人。”丁勇康又问,“冯大人和徐大人在京城那么多年,一定认识的人比先生更多吧?”
詹大人莞尔:“不一定。徐大人是兵部尚书,本就不该与群臣多私教。他成婚多年子嗣环绕。这把年纪已经很少会出去和好友一块儿吃喝玩乐了。哪里忙得过来。至于冯大人……”
“冯大人是一个很守旧的人。认定的事情也会较为固执。这些年好友就那么几个,来往也都是那么些人。”
丁勇康:“那其他郎中呢?”
詹大人又把其他郎中的交友情况一一说了。有的是极为能交友,比詹大人他自己更夸张。这人在军中的熟络程度堪比容宁容将军。
有的人则是格外埋头苦干,每天不干活的时候就回家。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孤臣。
詹大人以过来人教育丁勇康:“人各有性子,往后也会有自己生活。不用太在意。”
丁勇康根本不在意。他只是为了套话完成容将军的任务。
小丁将军稍稍有点心虚,但还是努力和自己先生说着:“我听说陛下的先生是蒲先生。那像蒲先生这样博学知名又不需要在意朝堂上的人,是不是会有很多好友?”
詹大人听到这话,只以为丁勇康想要做一个博学的人,这样就能拥有很多朋友。
他眼神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