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陛下天天碰瓷-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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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子越面无表情; 像是没听见一般。
秦少劼:“朕让人送她过来,是想让她往后能跟着容宁做点事,不是让您多收一个徒弟。”他知道容宁为了小花; 一直很想边塞通商。
这些时日,官家的商队已经出发朝向西北各大部落试探; 送去了不少东西,也将买回来的东西清单先行送了回来。人赶回来的时候,他便让商队顺便将小花带回京城,暂时寄养到自家先生那儿。
谁知道转眼小花就成了他的小师妹。
蒲盛宏还在给自己台阶,砸吧了一下嘴:“这可是要从头开始教。而且我也没说直接收了。关门弟子的要求高,得她完成我要做的事情,我才乐意认这么个关门弟子。”
小花识字很少,要学的很多。
蒲盛宏最喜欢的学生,是那种心中有着野望的学生。只是关门弟子,必要有执着不断专研的心,要有一定的天赋,要有看破世俗的通透。
在京郊碰见的人有限,多是被宠溺长大的孩童,韧性不足。哪怕有看见天赋不错的,通常也没一门心思想要做他弟子,能继承衣钵的那类学生。
寻常的百姓孩童,则是眼界有限。他们被父辈母辈灌输了一些老旧的观念,在互助会中慢慢被点拨已属于进步,实在难当他的学生。
直到小花被送了过来,虽基础极差,但野蛮生长中性格里有着包容万物的良善与坚韧,属实意外之喜。
一向来贤惠乖巧的小花,微仰头:“师傅说,先端茶认了。到时候要是没完成,可以逐出师门。要是他反悔了,就当普通的学生。”
在尊师重道的如今,秦少劼不得不用一种复杂且沉重的眼神看向自家师傅:“您怎么可以把拜师和逐出师门这事说得这么随意?”
蒲盛宏腆着脸笑:“不随意,不随意。考核非普通事。”
他开口:“我要把她送到我师姐那边去。你应该能知道钟如霜大概会出现在哪里。”
秦少劼微顿。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容宁。这事容宁必不会同意。
千千万万的事,该是由他们这些已成年的人为主去做,而非让还没长成的孩童涉险。
蒲盛宏却说:“这等考核,对得起你们早年拜师的不易,对得起关门弟子这个身份。对师门而言,如此重要之事,必所有人都得参与。若成,从今往后,想来你们也会对她多方关照。”
钟如霜的事,是天下的事,也是他们师门的事。
秦少劼沉默半响,颔首:“刚来的消息。宝坤,带小师妹去。”
宝坤指挥使拱手:“是。”
年少的小花很快被送走。
她穿着粗糙的衣服,眼眸明亮朝外张望着。她以为她一生都不会离开边塞,普通长大,或许年轻轻轻就死去。她没想会被送到京城,更没想到会被送来江南。
一切如同梦一般。
她见到了闯入她地方的驻守官兵,见到了天下唯一的女将军。她在出来前,见到了边塞的商队开始往来,见到了无数人探出脑袋试探性询问熟识的人,是不是再次可以做生意了。
一旦踏出了步子,每天起床见到的是好像一样,又好像不一样的生活。
小花见多了官兵,见多了生死,胆子很大。
她见着宝坤指挥使也不怕,见着宝坤指挥使身边多了别的锦衣卫更不怕。她如同最普通的一株小花,在寻找着她的路。
当被送到一条道上时,马车停下。
宝坤微揭开帘子,指着屋子那儿里:“这里是容家容宁的嫂子,林夫人名下的商铺。林夫人刚到江南,送了消息到宫里。”
他念了个一个住址:“你要做的便是混进这户人家,而林夫人可以帮你。出了马车之后,任何人你都不可信,包括我,包括帝王。”
小花应了声。
她悄然从马车上下来。
在走到商铺面前时,她仿佛仓促没走稳,当场摔了一跤。宝坤在马车内观察着,见着小姑娘摔得手掌破了渗血,见着商铺里的人忙出来看情况。
宝坤不动声色放下了帘子。
难怪蒲先生会看上。要是放到锦衣卫,这也是不错的苗子。她明知道林夫人可信,连入商铺也不是打算直接进去问人,而是想了个最简单的法子。
马车悄无声息离开,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江南很大,每天早出晚归的容宁,终于和丁勇康琢磨出了一套适合水师的练兵方法,以及几套合适的水师打斗的阵型。
平时闲着没事,这些水师除了训练之外,还可以出海打渔,习惯海上生活的同时还能补贴军用。要是捕捉上罕见一点的拿出去卖,转头说不定能赚上一票。
别的兵在种田,水兵在抓鱼,大家都有美好的新生活。
至于船,工部连同着周边能找到的能工巧匠,考虑在木船下方增添铁的方式,来造就军用的海船。由于不是帝王出海,所以那些更好用更奢靡的材料都被驳回了。
容宁见一个工部官员拿出轻薄打磨过的贝壳,说可以做窗。开玩笑,这三年过去,海上都死光了,他们的水师都要新征一批兵了,船可能还没造出来。
她驳回了这个点,直接让人把这比造船奢靡的钱,让人放在武器上。到时候船上放那么重的炮弹,船的吃水问题肯定还要解决。
工部的人被折磨得恨不得去跳海,可惜他们跳不了,只能卑微继续兢兢业业造船。
丁勇康这段时日,每天过得比工部更深水火热。
他没有想到小小年纪,要一边干活一边上学。每天早上起床,就被容将军抓着去看看新征召来的兵,带着这群人按照军营中大家平日操练的先练起来。
练了一身汗后吃早饭,吃完和开完朝会的兵部一起忙。
中午别人午间休憩,他要跟着请来的先生学四书五经。不然到时候去学堂跟不上。
午后忙的中途还要探听一下兵部过往的事,翻找资料时,询问各种与三十年前相关的人际关系。
丁勇康很聪明。
他知道容将军一直过来,必然除了练兵之外是有别的目的。这目的必然和要他探听的消息有关。于是他忙完工作后,要学习的这段时间,就和先生詹大人聊天,也和兵部偶尔留下多忙碌的几个官员聊天。
容将军不可能一直留在兵部,要知道消息,最好还是他来了解。
每次知道一点事情,时间久了,关于三十年前的事自此一点点铺开。就连詹大人以及年长一些的兵部官员,都能和他聊起过往隐秘。
丁勇康一点点整了消息,趁着时日和容宁总结起来。小家伙板着小脸,在小小年纪感受到了官场水深:“三十多年前,当时发生了庞太师一案,又被称为庞氏冤案。”
庞氏冤案,是官员之间的说法。毕竟没有人胆敢对着皇家人说你们当年断错了案子。
“蒲先生本来有心仕途,受其影响后再也没打算入官场。他当初念书,一是师从庞太师,常常去庞太师家中听课。另是在京流书院。”
“京流书院里大多数是寒门子弟。有身份的多去了国子监。”丁勇康说了一下,“当时京城中蒲先生与冯大人,名气都不小。不过蒲先生重文治,冯大人重武治。两人的观点截然不同。”
十几岁的人,很多少年还在家里苦苦陷在四书五经中。他们两人则已经有了自我的观点,且对此有所看法,写的文章也在京城中被人反复拎出来说。
朝堂之上一些官员也有所耳闻。
“冯大人当初是比较冒头且激进的性子。在经历了那一案之后,蒲先生身边一下子空了。冯大人也因此性子低调起来,按部就班科考入翰林,再入了兵部。”
一切听上去都极为顺畅。
容宁听着人只说冯大人:“你觉得他和蒲先生以及钟如霜有关?”
丁勇康点头:“嗯,直觉。”
第125章
小小年纪的丁勇康知道说直觉不好。
但他经历过的事很多; 见过各种复杂眼色。为了读书的事,他到处走动,见过很多不当他一回事的人。也见过很多想帮他; 可惜无能为力的。
因此他一向来很是敏锐; 察言观色的本事比常人更厉害些:“兵部的大人都是好人。冯大人一样如此。他看上去有些不假辞色,实际上也会照拂我。”
丁勇康只是说:“冯大人或许和他们有关,但不是容将军想的那种往来关系。就好像若是京城中有一个女子,与容将军名气并齐。容将军会好奇吧?要是对方人生波折,容将军必然也会做点什么。”
容宁想想京中女子。
文采出众者里; 比她嫂嫂出众的不多,武学出众者里,和她齐名的更没有。她挠了挠脸颊,只想着要是嫂嫂没嫁入她家; 要是林家出什么事情; 京中互助会肯定会去帮忙。
很多京中文人; 其实年少时多满腔热情; 算得上是有抱负有理想; 只是踏入官场后不少被世俗揉搓成团。
冯大人和蒲先生之间的关系。容宁想; 当年站在冯大人的位置来看; 他该是对蒲先生遭遇感到惋惜的。一惋惜; 说不定是会做点什么。
至于冯大人是否和钟如霜有关,或者说钟如霜是否利用冯大人达成了什么目的; 那就是另外一码事。
容宁对冯大人上心:“你说得有点道理。不全是直觉,有合理推测在里面。”
她和丁勇康再多说了两句:“麻烦你这段时候再多上上心。我也有点直觉,总感觉有事要发生。”
丁勇康点头应声:“我知道。”
两人就此告别。
身为武将的容宁; 对危机有种敏锐。她知道潜伏在暗处有很多危难,她兄长容轩现在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她又说不好到底是会什么事。就像山西的事; 一旦发生时,百姓都已冲到京城。容宁担心危机潜伏在和平之下,一个没注意转头发现危机已在面前。
细看江南的一切,她已经尽人事,把能安排妥当的都安排上了。八百敌人处理了个干净,水师操练跟上,海船建造也一道并行。
所有事都动用各路人马劳心劳心。再想要折腾,也没什么人手可以给容宁折腾。她抬手放在自己胸前,感受胸腔内的轻微急躁,没法彻底放松:“应该不至于有敌从海上直接蹿出来。”
秦少劼那边有侍卫护着,也不至于出事。
内忧如今几乎没有可以打的,外患已在解决。
容宁将事情一件件放在脑中思考过去,寻找是否有疏漏处。打仗时便是如此,要清楚己方的一切,以已知的不变应万变。
她觉得没什么地方需要再加把劲,骑马回到秦少劼身边时,稍稍安心一点。她就算有疏漏,后面还有秦少劼。
他们大乾有无数的人,去应对万难。
秦少劼此时在看他师傅写的游记。翻来覆去看,关于江南的,关于天下的。他在从中窥探着他师傅的想法,也窥探着他师姑的想法。
他见到容宁回来,朝着容宁望去。
容宁行礼,大咧咧找着位置坐下,探过脑袋:“又在看先生的游记?”
秦少劼低声应:“嗯。”
桌上有糕点茶水,容宁试图探出手去拿糕点,却被秦少劼抓住手:“没洗过手。全盛。”
容宁小脸垮下,实在想说自己作战的时候,紧张的时刻别说这么直接用手吃饭,赶路直接好些天不洗澡都有的。
但不好说,李古阳那是真有洁癖,秦少劼说不定会借着她开口的理由,拉着她大白天去洗澡。
全盛拿了沾湿的帕子。秦少劼把游记放在一旁,给容宁擦了手,才放任人去用手抓糕点。
容宁用干净的手拿着糕点问秦少劼:“有什么新发现么?”
秦少劼在思考:“我一直在想。师姑她做到什么地步会选择放手?她似乎至今并没有收弟子和下属的念头,所有的做法只打算在她有生之年达成。”
容宁:“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但去考虑钟如霜的想法,就好像正常人要将自己代入一个疯子。她完全不会放手吧。”
秦少劼垂下眼:“她除了自己很可能谁都不会去信,是个会将一切利用到极致的人。”
容宁认真听着秦少劼的分析。
秦少劼重新抬眼,拿起游记再次翻看起来:“她从出现在你面前开始,应该是打算弄一场大事了。这一场大事,成则影响天下,败则影响人心。”
容宁对秦少劼的谋略之才,带有一种深深的钦佩,一边忙将糕点吃下,一边追着问:“什么大事?怎么弄?”
秦少劼:“不知道。”
容宁顿了顿,随即拍了拍手上糕点碎屑:“……陛下。您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秦少劼当场低笑出声,又很快收敛。他这段时日许久不曾在容宁面前装样,现下又宛若累过头病了一般,往身边靠了靠:“容宁,朕有些乏。身体使不上劲,没什么力气。”
容宁:“……陛下,臣可以给您叫御医。”
秦少劼以前好歹和御医合谋,现在已经连合谋这种事都不做了。他长叹一口气:“是心病。这些时日受了疏忽冷落,内心空落落的,快要入秋,想来也是时节有所影响。”
越说越病恹恹,把以前的那一套套完全拿了出来。
容宁拿起一块糕点往秦少劼嘴边递:“多吃点。臣认为陛下不是内心空落落,是肚子空落落,这才浑身上下没力气。”饿发昏了。
秦少劼就着容宁手一口一口吃着糕点,垂着眼想事。
当糕点吃完,秦少劼再度开口:“朕要是不得不做一些你不喜欢,但却对大局更好的事,你会生气多久?”
容宁挑眉。
原来恹恹的这幅作态,是为了有别的事?
秦少劼更问着:“要如何让你不生气呢?”
容宁:“……”好家伙,听起来已经犯了错,是开始先讨饶了。
她左思右想,最近在朝中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再想想家里人,好像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突然给自己寄信说点什么。
不知道秦少劼到底是干了什么事情,竟然是想要提早如此和她说。
容宁是个很清醒的人,知道对于天下,身为帝王的秦少劼肯定有很多不得不做的事。她说:“一般不会太久。只是怕日积月累,有一天臣就跑了。但臣想,陛下不会做到让臣失望离开的地步。因为陛下是那么聪明。”
秦少劼应了声。
他是聪明,明白很多事那样做,对众人更好。
钟如霜要设局,他便配合她设个局。两人都明知道有局,还要往前走。只有踏入局里,才能够真正的破开这局。最终让一切回归到原样。
“容将军。”秦少劼如此这般喊着容宁。
不是喊皇后,不是喊容宁,而是喊她在朝堂之上的官职。
秦少劼吩咐着:“水师一事,劳你上心。半月后在沿海展露一下大乾水师风采。船若是尚且没有准备,也可用小舟比拼来考核。这能让朝中百官知道户部给兵部拨的这一项开支,并不是白花钱。考核过后,回京。”
容宁当即领命拱手:“是。臣遵旨。”
命令很快吩咐下去。
才刚刚被征召入水师的各大水兵,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们没有想到还没怎么操练,已经要在帝王和百官面前展露自己本事。
这真的没有问题吗?
而负责这一块的蔡将军以及兵部,一样都绷紧起来。他们绝不能丢人!
第126章
帝王不论年幼还是年老; 其身份在百姓和百官之中注定居于高位。
很多人此生能见到帝王的机会几乎没有。江南征召来的士兵自出生以来也就遇见这么一次,哪怕只是“我以前可是见过皇帝的”、“我当初考核是在陛下眼皮子底下考核的”,也远比“我以前在皇帝面前出丑”来得能让人吹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