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楼-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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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祺说道:“那何家很不地道,想来你吃了不少苦。”
何苒她在何家还真没吃过什么苦,她倒是让何家人吃了不少苦。
“还好,我在何家总共也就住了几天,他们还没来得及让我吃苦,我就进京了。”
何苒哈哈一笑,她还挺怀念在何家的那些日子,在她这金戈铁马的人生中留下了很多有趣的回忆。
宗祺想起小妹以前的那些事迹,释然一笑。
小妹在何家住的那几天,恐怕是把何家搞得鸡飞狗跳吧。
而且据他所知,何家也是从那时开始,便渐渐败落,如今更是
想来这也是小妹的手笔吧。
“对了,我听到一些传言,说何家老夫人来金陵后委身于一个姓余的老混混,这件事,你可知晓?”
何苒一笑:“你也听说了?我还是这两天刚刚知道的。”
宗祺问道:“对你可有影响?”
何苒:“几十万大军我都不怕,这点影响,于我,不算什么。”
宗祺淡淡:“既然这样,那操控这件事的人,也就不用交给你了,我来处置吧。”
何苒吃了一惊:“啊?你查到了?哥,你比锦衣卫还要厉害,是什么人?”
她把这件事交给了钟意,可是整整三天,至今也没有找到何书铨,就连余老头也下落不明,而那幕后黑手,更是不得而知。
宗祺微笑:“这人名叫乔西常,原本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七品小官,但是他的妹妹却是齐王后宫的美人,而且就在上个月,刚刚产下一个男婴。”
齐王得位不正,私德败坏,因此,何苒来到金陵之后,下发的两道旨意,一个是封孟老太君为仁义夫人,另外一个便是将停在城外寺庙的大行皇帝灵柩找了一处,以亲王身份下葬,不以帝制,没有庙号。
此举相当于废掉了周炽这个皇帝!
因此,现在周炽不是先帝,只是齐王。
何苒眉头轻蹙,何盼,曾经是齐王后宫的宫女碧桃,据她所说,齐王对后宫女子都没有兴趣,就连皇后和四妃,也只是偶尔过去坐坐,从不过夜。
何盼说起过一位乔美人,乔美人和她当时服侍的小主一样,都是从未被临幸过的处子之身。
难道在何盼离开之后,齐王转性了,开始宠幸后妃了?
乔美人的这个儿子,如果只从年龄来看,是能对得上的。
可是何苒却觉得有些蹊跷。
“齐王都死了,荆重光新立了永和帝,难道乔西常还想拥立一个小皇帝,与我为敌吗?”
宗祺说道:“他就关在地牢里,你可以亲自审问。”
何苒想起了乔美人,问道:“乔美人和那个孩子在何处?”
“乔西常不肯说,暂时还没有审出来。”宗祺说道。
何苒笑了:“好,你把他交给我吧,对了,还有余老头和何书铨,也一并给我,我让他们一家团聚。”
宗祺笑着摇摇头:“小坏蛋!”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是一怔,接着便一起笑了起来。
曾经,每当她淘气的时候,哥哥也会叫她“小坏蛋”。
何苒前脚回到仁义夫人府,乔西常、余老头以及何书铨便被送了过来。
余老头与何书铨倒是没吃什么苦头,乔西常却是伤痕累累,宗祺为了让他说出乔美人母子的下落动了大刑。
何苒让人把余老头和何书铨与何家母子关在一起。
一家四口终于团聚。
认出被扔进来的两个人都是谁,何三老爷一巴掌打在何书铨脸上:“一定是你泄露出去的,你这个小王八旦,看我不打死你!”
第375章 夜壶
何书铨被这一巴掌打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站稳了,立刻怒火中烧。
“有你这样当爹的吗?我吃了这么多苦,你问都不问,上来就打,好,你就打吧,把我打死了,看谁给你捧罐打幡!”
最后这句话以前百试百灵。
可现在不一样了,以前何三老爷连睡暗门子的银子都要东拼西凑,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是皇叔,他可以找年轻漂亮的大家闺秀给他生儿子,一个不行就多来几个,总能生下几个文武双全的儿子,何苒打下这么大的家业,总要有几个娘家人做帮手吧,外人哪里比得上自家弟弟,对吧。
这几天,何三老爷虽然关在小黑屋里,可是吃喝却都不错,除了没有酒以外,其他的比在外面还要好一些。
并非是何苒想要厚待他们,而是下面的人不敢太过怠慢,何苒太忙,只是让人把这母子俩关起来了,别的就靠下面的人自己揣摸了,这不,虽然没有特别关照,但也没有苛待。
事实证明,饱暖思淫欲,哪怕是在提心吊胆的情况下,何三老爷吃饱喝足后,还是把让名门千金给他生儿子的事提上了日程。
今时不同往日,何书铨再次用捧罐打幡来拿捏,不但没有拿捏住,脸上反而又来了两记耳光。
一旁的余老头看不下去了,出声劝道:“老三,有话好好说,别打孩子。”
屋里没有灯,只有从外面透进来的灯光和月光,因此,何三老爷这时才看清与何书铨一起进来的人是谁。
“姓余的,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打?”
就在三天前,余老头还是何三老爷的爹,是何老夫人的饭票,可现在不同了,余老头已经是这对母子清贵身份的耻辱,富贵路上的绊脚石。
余老头当了一辈子混混,素来都是他欺负别人,更何况还是以前上赶着给他当便宜儿子的何老三呢。
余老头怒火中烧,破口大骂:“何老三,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没有老子,你们娘三早就露宿街头了,何老三,你有十个爪子也让人剁完了,你个白眼狼,这个时候看不起老子了?我呸!”
何老夫人听到余老头骂自家儿子,立刻急了,拍着大腿骂了起来:“你这个老王八,谁让你来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也配来这里?给我滚,快点滚,我们不认识你,快点滚啊!”
余老头更气了,他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他是被装在口袋里抬来的,他想来吗?他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
“老妖婆,你还敢让老子滚,你从老子手里拿银子的时候,怎么不让老子滚了?”
何老夫人:“谁拿你银子了?我没有,我清清贵贵的老夫人,家大业大,儿孙满堂,我会和你要银子,你胡说八道,不要脸!”
余老头大怒,挥起拳头,却没有打向何老夫人,而是一拳打在何三老爷脸上。
第一,他不打女人;
第二,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可惜,余老头还是不了解何老夫人,至少,他不了解何老夫人对何三老爷的爱。
那爱再多,也不如爱自己更多。
何三老爷虽然年轻,但是无论体力还是打架经验,全都远远比不上余老头。
无论单挑还群架,余老头身经百战。
何三老爷被打得抬不起头来,趴在地上鬼哭狼嚎。
更让何三老爷郁闷的是,何书铨居然没有帮他,抱着胳膊站在旁边看热闹,就差大喊加油了。
小黑屋里的动静很快便传到何苒这里,祁红把在门外听到的全都告诉了何苒。
何苒冷笑:“余老头对他们不错,现在却翻脸不认人,连狗都不如。去打听一下余老头在街面上的风评如何,手里有没有人命。”
消息很快便打听到了,余老头的风评还不错,讲义气,手下有个兄弟前两年被锦衣卫用鞭子抽死了,留下两个儿子,都是余老头出钱养着,现在那两个孩子都在学堂念书,没有跟着余老头当混混。
余老头年轻的时候手里有人命,且不止一条,但不是老实百姓,全都是和他一样好勇斗狠的混混。
何苒点点头:“如果余老头受伤,就给他送金创药和跌打酒,余老头的饭菜里有酒有肉,告诉他,这是给他的奖励,另外三个,粗食便可。”
自从何家母子关进来,这还是何苒第一次提起他们的伙食。
祁红领了吩咐出来,下面的人立刻便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粗食管饱,就当喂猪了。
次日早饭送过来时,还有给余老头的跌打酒,他没有受伤,但是毕竟上了年纪,打得太过用力,肩膀酸疼。
何家三口大眼瞪小眼,看着面前的早饭。
何书铨是第一顿,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落差不大。
可是何老夫人和何三老爷就像是从泰山顶上被人推了一把,打着滚掉了下来。
这黑乎乎硬梆梆的是什么东西,没有菜,只有这个,一人一个。
何老夫人别过脸:“我不吃,以前咱家庄子里的长工也没有吃过这个,还是有一年闹灾,我看到那些逃难的灾民吃过这个。”
何三老爷当然也不吃,至于何书铨,他正直勾勾看着余老头的饭碗。
大排面!
除了一大碗大排面,还有两个茶叶蛋。
一大早就吃大排面,不油腻吗?
余老头吃了一口,享受地晃着脑袋:“好吃,这面不错,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的大排面。”
当然好了,这是仁义夫人府的厨子,是当年定国公从京城带过来的。
趁着余老头不注意,何书铨伸手便去拿茶叶蛋,手还没有碰到蛋壳上,就被余老头打了一下:“一边去,你祖母都说了,咱两家谁也不认识谁,敢碰老子的茶叶蛋,看老子不打死你。”
何书铨忙道:“爷,您忘了,昨天你揍我爹时,我可没拦着,咱俩才是一拨的。爷,你就给我一个茶叶蛋吧,大不了你再揍我爹时,我从后面抱着他,让他动弹不得,让你老打个痛快。”
余老头斜睨着他:“嗯,小子有出息,比你爹强,给,吃吧。”
何书铨连忙把那个茶叶蛋剥了皮,两三口便吃个精光。
有点噎,余老头又把自己吃剩的半碗面汤给了他,何书铨是从李四那里被宗祺的人抓走的,这两天只吃过两个干烧饼,早就饿得前心贴后心,一个茶叶蛋,半碗面汤下肚,何书铨的饥饿感终于缓和了。
可他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这点儿吃食哪够啊,至于那个黑面饼子,他是不会吃的,他孝顺,就留给他爹和他奶吧。
而何老夫人和何三老爷,当然也吃不下,反正饿一顿也没什么,就饿着吧,
转眼到了中午,何苒从不会苛待下面的人,因此,只要不是穷到揭不开锅,她走到哪里,跟着她的人都是一天三顿。
何老夫人和何三老爷已经有经验了,这里是一天三顿饭,早饭不吃,那就等到中午时多吃一点,总不能中午还是黑面饼子吧。
可是他们猜错了,他们没有午饭,但是余老头是有的。
余老头的午饭是两菜一汤,和两大碗白米饭。
菜是红烧肉和炒青菜,汤是酸萝卜老鸭汤,火候足,霸道的香气直往何家三口的鼻子里钻。
何书铨得到了半碗米饭半碗汤,至于红烧肉,余老头只给了一块,这红烧肉太太太好吃了,余老头舍不得多给。
若是早晨还不明白,现在到了中午,余老太还有啥不明白的。
这是奖励,打人的奖励。
于是下午的时候,余老头抽空又把何三老爷揍了一顿,何书铨自告奋勇,从后面紧紧抱住何三老爷的腰,让余老头狠狠地抽了何三老爷十几个耳光。
到了晚上,余老头得到一整只肥鸭和一壶酒,他大方地把一只大鸭腿给了何书铨。
何家母子的晚饭依然没有,何老夫人冲着门又喊又叫,祁红开门进来,指着被何家母子扔在角落里的黑面饼子:“不把那些吃完,别想要新的。”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何三老爷挨了两顿打,颗米未进,此时趴在地上惨不忍睹。
何老夫人大骂何苒没良心,刚骂一句,何三老爷便挣扎起来捂住了她的嘴。
到了这个时候,何三老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何苒是故意把余老头和他们关在一起的,就是为了让余老头收拾他们。
哪怕他们死在余老头手里,那也是被余老头打死的,不关何苒的事,何苒片叶不沾身。
毒,太毒了!
“娘,你快别骂了,你越骂,咱们死得越快。”
这话太有用了,何老夫人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吞进肚子里,母子二人一起看向正在自斟自饮的余老头。
这个老东西,也不怕那酒里有毒,怎么不毒死他?
余老头才不怕酒里有毒呢,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可那些人能把他抓走,又把他送来这里,无论是抓他的人,还是这里的人,全都不是普通人。
他是谁?他就是一个老混子。
余老头在街面上混了大半辈子,早就过了只会好勇斗狠的年纪,他心里清楚,他们这种人,混到最高境界,也就是达官显贵的夜壶。
啥是夜壶?
有用,很有用,做的是最脏最不体面的事,永远也不会摆到人前,只会藏在最隐蔽的地方。
这一天一夜,余老头都在寻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到现在,何老夫人竟然提到了何苒!
现在的金陵城,谁最出名,肯定是何苒;谁最有权势,肯定是何苒;谁能掌握生死,肯定是何苒!
何苒是真定人。
何家母子也是真定人。
自从何苒来到金陵,这对母子便不对劲,有一次他回到家里,这对母子正在屋里窃窃私语,见他回来便立刻不说了。
原来如此,他们竟然是何苒的家里人!
可是显然,何苒不认他们,好端端的家里人为什么会不认?
还用说吗?一定是恩怨。
而且还是这母子俩做过对不起何苒的事。
呵呵。
余老头知道,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机缘,用好了,抓住了,余生吃香喝辣,面子里子全都有;抓不住,那他就是那阴沟里钻出来的老鼠,只有被拍死的份。
在绝对的强权面前,他这样的混混,连蝼蚁都比不上。
余老头站起身,走到何老夫人面前,何老夫人吓了一跳,本能地把身子往后缩:“你过来干啥,你快滚开!”
余老头冷笑:“刘阿花,你这说的什么话,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咱们在一个被窝里睡了两年呢。”
何老夫人一怔:“什么刘阿花,你喝多了?”
她能嫁到何家,娘家当然也不会太差,她爹好歹也是个秀才,怎么会给她取刘阿花这种名字呢。
她闺名叫似玉,如花似玉的似玉。
余老头冷哼一声:“你装什么装,你不就是刘阿花吗?你儿子把你典给我时立了字据,白纸黑字写的就是刘阿花。”
何老夫人又惊又怒,老三把她抵给余老头时还立了字据?
这怎么可以?
这不就是被人抓了把柄吗?
老太爷死了多少年,她就守了多少年,她还想让何苒在她百年之后,给她立个节烈祠呢。
她是要做节妇烈女呢,怎么能有被典卖的字据呢,不行!
何老夫人看向何三老爷,托余老头的福,祁红担心余老头打人时看不清楚,特意在窗外挂了一只马灯,虽然隔着窗纸,但是屋里被照得亮堂堂的,何老夫人能够清楚看到何三老爷的脸。
鼻青脸肿,还有已经干涸的鼻血。
“你立字据了?”何老夫人问道。
何三老爷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不立不行,都得立,这是规矩。”
“什么规矩?你疯了傻了,谁让你立这种字据的,你这个不孝子,王八旦!我打死你!”
何老夫人扑上去,朝着何三老爷又抓又打,何三老爷那原本就惨不忍睹的脸,瞬间便又添了几道血痕。
“你别打了,我虽然立了字据,可我写的是刘阿花,没写你的真名,是假名字,是假名字!”
第376章 卖身契
何老夫人闻言大喜,抱着何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