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楼-第2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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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祺眼中是掩不住的喜悦:“嗯,是她。”
何苒大笑:“恭喜你们!天呐,活了三辈子,我终于有嫂子了!”
宗祺:“哪来的三辈子?”
何苒:“你别管。”
宗祺与陆畅订亲!
何苒算算日子,这一对的进展可谓神速。
用宗祺的话说,他活了两辈子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当然要赶紧娶回家,当然,他嫁过去也行。
而李锦绣则觉得宗祺哪里都好,就是年龄太大,所以不能再拖了,男人的黄金期就那么几年,不趁着有心有力的时候生几个孩子,万一以后宗祺年老体衰那方面不行了怎么办?
不得不说,不愧是曾令无数男人闻风丧胆的女人,说出的话就连何苒也表示佩服。
陆畅闻言偷笑。
只有宗祺在风中凌乱,他是二十七,不是七十二,不知道的还以为陆畅找了个老头子。
各地风俗不同,京城订亲除了过礼,还要摆酒。
何苒对宗祺说道:“订下摆酒的日子一定要提前告诉我,我一定去!”
送走宗祺,何苒的心中被喜悦填得满满的,如果现代的亲人们,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
何苒忽然很想与人倾诉,她提笔,给周沧岳写信。
她告诉周沧岳,她的哥哥要成亲了,她的嫂子是一个既可爱又能干的好姑娘。
与此同时,周沧岳正一脸懵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女人。
侬六娘,这女人是侬六娘!
就在今天,军营外面忽然来了几个峒人打扮的女子,她们要见虎威军大元帅周沧岳。
士兵当然不肯让她们进来,其中一个女人用并不太流利的汉话说道:“告诉周大元帅,侬六娘求见。”
士兵吓得后退几步,他以前是王豪汉军的人,后来当了俘虏又加入了虎威军,汉军口中的侬六娘,全身是毒,张嘴喷毒烟,十丈以外就能致人死地,因此,他虽然没有见过侬六娘,却早就谈之色变了。
士兵不敢耽搁,屁滚尿流进去报信,得知侬六娘来了,周沧岳怔了怔,看来他猜对了,王豪就是被侬六娘害死的,他,就是替侬六娘背锅的那个。
不行,虽然王豪不是好东西,可这口大锅也不是说背就背的,他要和侬六娘谈条件,王豪已经死了二十多天了,侬六娘却直到此时才出现,周沧岳不敢轻敌。
正在思忖间,侬六娘走了进来,看到周沧岳,侬六娘一怔,说道:“你是周沧岳?你怎么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难怪都说你不男不女呢。”
周沧岳:我可谢谢你啦,你这人还怪幽默的。
“不用你说,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你来找我是为了王豪吧?”
周沧岳:我当小姑娘的时候,连苒姐都给瞒过去了,你就知道我有多好看了。
侬六娘是峒女,也是直来直去的性格,见周沧岳也是如此,她便觉得周沧岳越看越顺眼,果然,汉人里除了何大当家、钟指挥使和他的手下,也还是有好人的。
曾经,因为王豪,她认为全天下的汉人都是坏人,哪怕她派人去京城求助,也只是因为何苒是女子,而不是因为何苒是汉人。
能让侬六娘觉得顺眼的汉人不多,周沧岳后来居上。
“是啊,你这个小阿哥还挺机灵的,我就是为了王豪才来找你的。”
周沧岳现在听不得王豪的名字,只要听到,他便想起那没有皮的尸体,太恶心了,他为此好几天没吃肉。
“王豪是你杀的,可是世人却都认为他死在我手里,他的那些手下都想杀我为他报仇,侬六娘,我知道你和他的恩怨,可是你杀了人,就大大方方承认,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承认杀死一个早已下堂的前夫,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吧。”
侬六娘被他的一顿输出弄得有点懵:“前夫?那是什么?”
周沧岳:“王豪就是你前夫,是你上一任的丈夫。”
侬六娘懂了,前夫,她学到了,以后再说起王豪,她就说前夫,汉人懂得可真多。
“我没有不承认,王豪就是我杀的,但我当时没有在场,即使我承认了,也没有人会相信。”
周沧岳的嘴角抽了抽,她不在场也能杀人,传言诚不欺他。
侬六娘又道:“我在他身上下了毒,他会在一个月内慢慢死去,临死之前,他会像蛇一样,褪下全身的皮。”
周沧岳连连摆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很厉害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侬六娘莫名其妙,这个俊俏的小阿哥脑子好像有点不正常。
不就是褪皮吗?这有啥不能说的?
侬六娘说道:“我只要他的命,不要他的地盘,可是他的地盘也不能给你,我来就是要告诉你,王豪的地盘有主了,你敢抢,我就杀了你!”
已经忘记有多少年,不曾有人面对面说要杀了他,周沧岳有些新奇,忍不住嘴欠:“你要给我下毒?”
话一出口,他忽然想起侬六娘的那些传说,他连忙后退几步,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文明人,不要动不动就给人下毒,这样不好,侬六姐姐你人美心善,一定不会这样做,对吧?”
侬六娘冷哼一声,已经扬起的手放了下来。
周沧岳松了口气,侬六娘一扬手就是一把毒,太吓人了。
“你说的是王豪的地盘啊,你不要,也不让我要,那你想给谁?”
侬六娘看着他,一字一句:“何大当家,这是我给何大当家的谢礼。”
周沧岳眼睛亮了,别看侬六娘说话怪声怪调,可是“何大当家”四个字却是咬字清楚,特别好听。
“你说的何大当家,是何苒?”
侬六娘点头:“天底下还有谁能配得上何大当家这个称呼吗?”
周沧岳想说,几十年前还有一位何大当家。
算了,峒人大多目不识丁,说了她也不知道,就不浪费口舌了。
第407章 香囊
“你怎么不早说呢,侬阿姐,你放心,只要这地盘是苒姐的,我不但不抢,还会帮她看着,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抢,保证让他有来无回。”
侬六娘远在峒地,并不知道周沧岳曾与何苒结盟,她做事全凭喜恶,当年如果不是何苒派了钟意前来救她,她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峒女敢恨敢爱,她若是爱上一个人,便是飞蛾扑火,至死方休;她若是恨上一个人,同样是不死不休,千里投毒取他性命。
同样,若是有恩于她,那她便会捧上自己的一片真心,哪怕是刀山火海,也要把恩人想要的东西寻来奉上。
对于何苒而言,侬六娘送她的那只蛊虫便已经是报恩了,更何况那只蛊虫在关键时刻救下了劳大公子的性命。
一命还一命,恩情已了。
然而,在侬六娘看来,何苒对她的这份恩德,哪里是送一只蛊虫便能报恩的。
她是峒人,她的那些狼心狗肺的兄弟们,已经被她杀死了,其他峒子里那些不服她的,也被她打服了,现在,她就是峒王,也是峒家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峒王。
所以,她不会离开峒地,汉人的花花世界,她去过,她不喜欢,她一生中最悲惨的日子便是在那里,所以她不向往。
峒人里也有坏人,甚至她的亲人让她伤透了心,然而,她就是喜欢这片生养她的土地。
虽然这片土地贫瘠愚昧,可是这里是她的根,她也只有在这里,才能成长、绽放。
她杀死了王豪,就要接管王豪的地盘,可是她不想要,那是汉人的地方,不是她的,即使被她占了,那里的汉人也不会接受她。
但是她却可以把这块地盘当做礼物送给何大当家,这是她的谢礼。
在来见周沧岳之前,侬六娘甚至想过,如果周沧岳不答应,那她就杀了周沧岳,再把周沧岳的地盘也一并送给何大当家。
好在,周沧岳不敢和她硬碰硬,及时认怂。
侬六娘对此很满意,周沧岳一口一个“阿姐”让她身心舒适。
因此,当周沧岳毕恭毕敬准备送走这位大神的时候,侬六娘递给他一只匣子:“这是痴情蛊,你若是有喜欢的姑娘,就把这蛊放进水里让她喝下去,这样她就能爱上你,你们永永远远不分离。”
“真的?还有这种好东西?”周沧岳又惊又喜,可是却没有伸手去接。
侬六娘催促:“给你的,你收下。”
周沧岳咬咬牙,把手藏到背后,摇摇头:“还是算了吧,她若是知道我给她下这个,她会杀了我,我怕她,真的,我真的怕她。”
侬六娘显然没有想到周沧岳居然不肯收下她的这份礼物,小阿哥不是都会喜欢这个吗?
“你真的不要?”侬六娘问道。
周沧岳态度坚决:“不要,坚决不要,你不要诱惑我。”
侬六娘对“诱惑”这个词半知半解,但是她没有在意,汉人心眼多,这样的好东西都不要,谁知道他们在想啥。
“好吧,你不要后悔,不过,你把地盘让给我,我不会让你吃亏,你可以让我为你做一件事,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周沧岳:你们峒人都是这样的吗?热情得让我无法抗拒。
“侬阿姐,你擅毒,那一定会解毒吧,有没有什么能解百毒的东西?比如天山雪莲,宝蛇血什么的。”
侬六娘冷哼一声:“你们汉人用的毒,有什么难解的,哪里用得着什么宝物。”
周沧岳嘴角抽了抽,姐姐,你说这话时能不能顾及下小弟的感受?
“阿姐真厉害,那阿姐能不能赐给小弟一件解毒的东西?”周沧岳厚着脸皮问道。
侬六娘从身上摘下一只香囊:“这里装的地蚕宝花丸,戴在身上百毒不侵,不能解毒,但是可以防止毒烟毒香一类的毒物。”
周沧岳眉开眼笑,看向侬六娘腰间,只有这一只香囊。
“阿姐,您还能再给弟弟搞一只吗?嘿嘿,一只不够……”
侬六娘问道:“你要送给心爱的姑娘?”
周沧岳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侬六娘一看就懂了,汉人就是矫情,男欢女爱再普通不过的事,值得脸红吗?
她看一眼身边的女子:“木玲,你有香囊吗?”
木玲摇摇头,她这次出门身上没戴空香囊。
侬六娘从怀里掏出一只拇指粗细的长竹筒,递给周沧岳:“我们没带多余的香囊,这个给你,你找个香囊装进去吧。”
周沧岳千恩万谢,从现在开始,侬六娘就是他阿姐,亲阿姐。
送走侬六娘,周沧岳打开那只长竹筒,里面是十几颗药丸子,周沧岳又打开侬六娘送给他的那只香囊,里面装的也是药丸,他闻了闻,味道一样。
周沧岳叫来白狗:“你去找点毒香。”
白狗:“我看王豪的那些手下也成不了气候,你不用想不开,担心他们来杀你。”
周沧岳:“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不开了,我想得要多开就有多开。”
“那你要毒香干啥?还不是想自杀又对自己下不去手,只好用毒香,不知不觉就死了,多好,多舒服。”
周沧岳:“滚!”
正经人一般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到毒香,可这对于不太正经的丐帮而言却是轻而易举。
不到半个时辰,白狗就找来一篮子毒香,屋里放上一只五花大绑的鸡,再在鸡脖子上挂上香囊,点上毒香,关上门窗。
一个时辰后,刚刚打开窗户,白狗便噗通一声倒在地上,中毒了!
可屋里的那只鸡却还神采奕奕地等待挨刀。
周沧岳大喜,踢一脚地上的白狗,问红豆:“这玩意儿怎么解毒?”
红豆:“童子尿!”
说完,就要解裤子。
周沧岳嫌弃地挥挥手:“上一边尿去,什么毛病!”
片刻之后,白狗死里逃生,大吐特吐去了。
周沧岳铺开信纸正要写信,心念一动,不行,这信还是晚点再写。
他去了市集,买了针线,又把卖布大婶好一顿猛夸,卖布大婶眉开眼笑,送给他一堆碎布头。
周沧岳回到军营里,开始拼布头,第二天晨起,周沧岳跟着号子出现在演武场上,白狗揉着自己的眼睛:“你夜里干啥去啦,这眼睛,怎么像食铁兽?”
蜀地山林间经常看到食铁兽,力大而凶猛,虎威军进入蜀地之后,周沧岳明令禁止猎捕食铁兽,无论是军还是民,违令者一律处以重刑。
因此,虎威军里的人,只要看到食铁兽便跑,一来怕被食铁兽攻击,二来担心被攻击时忍不住还手,还要受刑。
周沧岳没说话,他才不会告诉白狗,他用碎布做了好几个香囊,每个都不一样。
不久之后,这些香囊便送到了京城,何苒打开香囊,发现每只香囊里都有药丸,散发出淡淡的草药香。
周沧岳在信里讲了这些药丸的来历,也把侬六娘的打算告诉了何苒。
一个月后,何苒再次见到木玲,这一次,木玲带来了王豪治下四府七州四十二县的降书,这些降书是侬六娘派人去往各地收集而来,上面有当地世族豪绅的签字画押。
何苒大喜,派冯赞率军前往,此时正值春闱,刚刚出炉的进士们正在等待派往各地实习,他们要经历漫长严苛的实习期,考评合格后,方能正式做官,因此,他们并没有沉浸在金榜题名的喜悦中,便要面对实习的忐忑。
西南归降的消息很快便在这些进士之间传开了,有人激动,有人不安,还有人恨不能来年再考。
西南是蛮夷之地,那里多瘴气,民风剽悍,他们不想去。
而这次有很大可能,他们要被派往西南。
今天,何苒心情很好,她见到了两个人。
一个是阿秋,阿秋国子监的医科班毕业了,现在只有西北有战事,因此,她们这一批军医全部被派往西北,她是来向何苒辞行的,这是她第二次辞行,上一次是在金陵,那时她要来京城上学。
和上次一样,她亲自下厨,给何大当家做了一顿饭,何苒笑着对她说:“现在要称一声何军医了,我吃过很多饭,还是第一次吃到军医做的饭。”
阿秋有点不好意思,她现在叫何秋,已经是一名正式军医了,而且马上就要奔赴战场,她要像她的前辈们一样,怀揣满腔热忱,投入到救死扶伤之中去。
从前年开始,便有将军为军医请功,让军医和将士们一样立下军功,至今为止,已经有八名军医立功受奖,受到何大当家的召见。
阿秋的愿望便是下一次她是以立功军医的身份来见何大当家。
何苒见到的另一个人是徐秋离,此次春闱,她名列榜首,被何苒点为状元。
她是自有官员考后,第二位名列前茅的女子,也是第一位女状元。
徐秋离已经三十七岁了,这个年纪,大多数人已经做了祖母,而她却在这一年迎来了人生中的高光时刻。
去年此时,她在考取全县第一之后,她的考试名牌被所谓的丈夫以十两银子的价格卖掉,她的名次被人冒名顶替,而她被锁在山洞里默默等死。
谁能想到,仅仅一年,徐秋离便摇身一变,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女状元呢。
消息传来,不仅是京城,整个江南全都轰动了。
此番江南考生甚多,成绩也非常优异,前十当中,仅有一个北方人,另外九人全部为江南考生,然而这么多江南考生,却是徐秋离拔得头筹。
何苒问徐秋离:“你想做官还是想专心做学问,教书育人?”
毕竟,徐秋离年纪大了,三十七岁的女性在现代职场上也不占优势,更何况这是在人均寿命只有四十出头的古代乱世。
在来京城参加春闱之前,徐秋离一直都在金陵的女子书院里教书,她已经是徐夫子了。
何苒的问题正中她的下怀,她说道:“学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