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贵妃-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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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只为了个女子!连安危都不顾了!”知子莫若父,骂是骂,却还是配合行事,问藏云:“他将计就计,心里是有成算了?谁指使的?”
“殿下没说…”藏云心里挂着个怀疑三皇子的影儿,却也不好没凭没据胡乱指摘。
顿了顿…谨慎道:“殿下大约是要在九江府下船,已飞鸽传信九江府刺史大人接应。”
“九江府?老三?”皇上非但没有怒意,而是满脸的错愕…轻咳一声:“你退下吧!”
藏云退下后,转头看向身边的孙行,大惑不解:“老三在哪?”
“回皇上,三皇子与九皇子、二皇子今早同去了崇福寺。”孙行明白皇上的疑惑,心里琢磨着…无论如何,也不该是三殿下啊!
“你亲自去,将老三给朕宣进宫来!”皇上听说他也在崇福寺,瓜田李下脱不得干系…也不知是在骂哪个:“不省心!”
“回皇上…三殿下早上出了京便没回来,同行的的九殿下和二殿下都回京了,听说三殿下也是赶去了九江府。”
“也去了九江府?”皇上挑眉,与赵齐父子二人神态肖似,忽然松了口气…
另问道:“贵妃见了辅国公嫡女?”
“是,皇后娘娘也在。”孙行替皇上掌握着内宫的眼线暗桩,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想是这会子得了信,正往这赶呢!”
“皇上!臣妾求见!”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贵妃哭哭涕涕的动静。
“朕惊闻太子遇刺噩耗,忽发晕厥,替朕传太医。”皇上继续拿起桌上的水晶镜片扣在眼睛上,悠然自得赏画。
……
许卿娆觉得自己并没睡多大一会儿,醒来时却见床舱里黑漆漆一片…
“璟淮哥哥?”
“醒了?头可还疼?”他的声音很近,似乎就在耳边。
“不疼了,你怎么不点灯呀?”许卿娆觉得奇怪,揉了揉眼睛,半丝光源也未见。
不开灯?赵齐看着船舱里虽不算亮堂,可是点着许多根蜡的…心下一沉,凑到她榻边:“你说什么?”
“黑漆漆的,你怎么不点灯呀?”
“阿娆…不要再闹了。”赵齐见她神情不似作伪,没来由的后怕,语气也重了几分。
“璟淮哥哥…”许卿娆这才听出不对劲来,慌张失措摸摸索索抓住他的手,心乱如麻:“我…我怎么看不见了!”
看不见了?这个念头宛若一颗焦雷直劈在赵齐头上,从来镇定自若的人此时却丢了魂一般…
只是看着许卿娆,手颤抖着在她眼前晃了晃…“阿娆…你…看得见我吗?”
“我看不见!我看不见了!”她顺风顺水长到今日,哪里受过这样的磨难委屈,登时便吓得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摸索着便要趿鞋下榻去找灯,却被绊了一跤…
赵齐眼疾手快将人捞回怀里,回过神来揽着人柔声哄着:“没事的…璟淮哥哥在,阿娆别怕…阿娆别怕…”
“怎么办!怎么办呜呜!”许卿娆窝在他怀里紧紧环着他的肩膀不撒手,“我瞎了怎么办!”
“乖阿娆…”赵齐轻抚着她的后背,将人安抚住。
心知与她额前的伤有关,奈何却不通医术,心里忐忑着…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可以治好的,阿娆只是受了伤…我们就要靠岸了,到了九江府我便找大夫,一定给阿娆治好!”
他自以为护住许卿娆是得心应手的事,满心想的都是如何以正妃之位迎她入主东宫,却也让她成为了众矢之的!心中岂是一个悔字了得!
“璟淮哥哥…”许卿娆哭得眼睛鼻子都是红的,可怜兮兮缩在人怀里…抽噎着:“我害怕…”
“我这便带你下船。”本就是微服,赵齐本不愿冲突起来将事情闹大。
原打算等天都黑透了,再用迷药迷晕了船上的伙计,兵不血刃让船在九江府靠岸。
眼下却管不了那许多,尚且不知她病情如何,哪里还敢耽搁…将人抱在怀里,沉声道:“霍封,进来。”
霍封推门进来,见他怀里抱着美人本想打趣,却见人脸色不对…“殿下。”
“还有多久船到九江府?”
“一刻钟。”
“阿娆,抱紧我。”赵齐低头让她双手环在自己的颈间,一手托住她膝弯,另一只手抽出袖中通体漆黑的玄铁折扇。
抱着人踢开门,与霍封道:“冲出去,留活口!”
“好家伙…”霍封摩拳擦掌,直呼痛快!
许多人只见东宫养尊处优,出入常常带着近卫,便以为殿下只会些个花拳绣腿。
可事实上…这位主子的功夫,是皇上精心请岭南侯府的武师磨练,与他一起承了霍氏家学,比起暗卫来也不逊色。
心说上次看见殿下使兵器还是…大约五六年前,在秋狝遇刺那回…
英雄救美!这不就有了!
“璟淮哥哥…会…会死人吗?”许卿娆紧紧抱着他,从前只在话本子里看时拍案叫绝的桥段,今儿亲历起来…便只觉得害怕。
虽然看不见,杏眼却瞪得滚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儿。
“别怕。”
朱雀帮成日游走于鱼龙混杂中,跑船的个个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娘的!抢人抢到你祖宗头上了!”伙计本就盯着他二人,听不见单间里该有的动静本就生疑,听见破门声便已拿着家伙跑了出来,
手里举着蹭亮的宽刀,挥舞着直冲他门面砍来!
赵齐非但不退,反而身法极快地迎了上去,侧身避开锋刃,反手持扇柄直敲延髓和大椎两处穴位,人便晕了过去。
船舱通道狭窄,却避开了这些人一拥而上的危险。手上力道加重,出扇速度也越快,干净利落直击来人各处大穴。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们所在的下层船舱里便七七八八倒着下十余人。
“殿下,小心身后!”霍封在走廊另一头,一边动手收拾着这些杂碎,一边替赵齐留意着身后。
“将这些人捆了。”赵齐反手击倒身后的偷袭,抱着许卿娆往甲板上去。
朱雀帮的大当家听见他上来,便躲在门后先发制人,手持长刀带着冽剑气逼向赵齐面门!
“竟是太子殿下!”他非但不怕,愈发地穷凶极恶…
原来这人早在赵齐上船时,便注意到他探查铁粉的动作…以为是自己私冶兵器的事被发现,刀刀下死手:“今儿便是天王老子来了!命也要留在这!”
楼梯口狭窄,赵齐一手抱着许卿娆活动不便,并不占上风…
足尖轻点,以扇面挡剑退身拉开距离,几个闪身便到了宽阔的甲板上。
大当家占兵刃优势,刀锋画空圈,直劈二人:“牡丹花下死!太子殿下今日不亏!”
赵齐面色沉静,借力打力将刀尖弹空,夺其声势只攻不守,硬是一手扛下了万钧之力。
合上折扇,抬脚踢上他下颚,同时敲他刀脊。刀尖一偏,矫若游龙间,又躲了过去。
大当家落了下风,心思便打在了他怀中美人的身上,以力破巧,手中长刀佯攻赵齐,又闪身转过他,直奔他怀里许卿娆的脖颈而去…
一直只想留下活口审问的赵齐,观他攻势,目光陡然锐利动了杀意…
推肘偏击,绕至他身后,直打檀中、气户两处大穴。扇面打开,以指为轴飞快旋动,划过其头顶,削落他发丝一缕。旋身回来,扇刃质于其颈间堪堪收住杀心…
兵不血刃,胜负已分:“霍封,将人捆了。”
这厢,霍封刚将这起子乌合之众捆在甲板上,呼听噗通一声!有漏网之鱼跳河跑了!
捡起一旁的弯弓,刚想将其射杀,却被拦下…“殿下?”
“让他走。”赵齐似笑非笑…垂眸安抚许卿娆道:“没事了。”
掌舵的伙计见了这两尊杀神,哪里还敢挣扎,乖乖将船开到九江府的码头靠岸。
早便同九江府刺史等在岸边的三皇子上了甲板,打量着船上的“战果”,啧啧称奇:“真难得!这几个草包竟能逼得五弟动手!”
“微臣顾卫,给太子殿下请安!”九江府刺史即三皇子亲舅舅上船。
看着洒出的满地的铁粉,大惊失色:“这货出现在微臣管辖途中,臣有罪!”
“这群人,你亲自审问,子时前将供词交给孤。”赵齐以帏帽盖住许卿娆的脸,不假辞色抱着人下船。
与身后吩咐道:“霍封,拿着三皇子的令牌,将九江府的大夫都请到刺史府。”
三皇子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将自个儿身上的令牌扔给霍封。。。好奇与他问道:“啧。。。英雄救美啊?”
第11章
九江府是京畿十二州府其中的水路要塞,商贸繁华,盛世气象比较京都毫不逊色。
刺史作为正三品一方长官,府邸却不大,只是座回廊包绕的合园式宅子,中间为门,左右为塾,门内是庭院上方为堂,堂左为厢,堂后为寝。
不奢豪,却别具雅致匠心,玲珑布局不似出自男子之手,想来这宅子的女主人是个蕙质兰心的才女。
府内人来人往,城中的大夫都被召进刺史府,给个来路不明的眼盲姑娘会诊…
整个九江府,凭谁家也没见过这样大的阵仗!想是患者来头不小,大夫们自不敢掉以轻心。
诊了又诊,断了又断,才敢给那位不怒自威的公子回话:“这位姑娘前额受过撞击,造成前房积血,进而导致一过性失明。好生静养,再用剂散瘀的方子,待积血化了,盲症自然便好了。”
“多久?”赵齐提着一口气,不敢掉以轻心。
“冒犯了…”回话的大夫抬手擦了擦额上的细汗,手持烛台往许卿娆眼前近处晃了晃,“敢问姑娘,可能感光?”
“能。”许卿娆紧张得脸儿都是白的,紧紧握着赵齐的手…生怕有什么不妥,又细解道:“只是看不见,却能感觉到有一团烛影似的光亮。”
“这便对了。”大夫心里直念阿弥陀佛,万幸不是个棘手的毛病。
“只要姑娘静养着,好生用药,老朽保证七日…啊不…十日内,复明无虞。”鸡贼得很,还给自己留了点病势反复的时间。
“有劳大夫。”如此,许卿娆才算安下半颗心,粲然露出笑意来。
“霍封,带人下去领赏。”
众人退下,赵齐将人抱到床上安置,亲自沾湿了帕子将她面上的泪痕薄汗擦拭干净,柔声哄着:“阿娆这下可以放心了,我陪你在这养着,待你恢复了再动身回京。”
许卿娆本就心性纾阔豁达,如今听说眼疾可愈便不再害怕,索性闭上眼睛说话儿,权当偷得浮生数日闲。
忽然想起不得了的事,惊呼:“找不见我,我娘与姐姐怕是要急死了!”
“我已差藏云到府中告事了,只说你是随我出游,你爹娘自不会再担忧。”赵齐抚了抚人额发,事无巨细早已打点妥当。
“太子殿下,我…臣女顾芷,可以进来吗?”外面有人叩门,声音亮堂。
“进。”
刺史府的嫡女、三皇子表妹——顾芷,是个长在九江府市野巷陌的俏丽姑娘,推门进来搭眼见赵齐右臂伤口的血迹已浸湿了外衫…
顿了顿,十分有眼色道:“殿下,臣女带了人来,帮许姑娘梳洗更衣。”
“璟淮哥哥你去忙吧!”许卿娆眼睛虽然看不见,但耳聪心灵,早前下船时便听他与旁人交代审问船上的伙计,便知大约是有公差的…
巧笑倩兮摸索着将人推走:“这里很好,我不怕的。”
“我等下便回来,霍封在外面守着,若有不妥就喊他。”
顾芷听着太子殿下与许姑娘说话时的自称,眼睛瞪得老大!
看人出去了,急忙跑到她床边去打量…这得是个什么人物,能将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诚不欺我!”
“我看不见,有劳顾姑娘帮我。”许卿娆虽然有些局促不安,可听她声音亲近,心想她或许是个好相处的人。
顾芷本就爱瞧美人儿,惊为天人之下一听她声音清灵,心尖尖都酥了…不知如何称呼:“我是三皇子的表妹,太…太子妃…你与我年岁差不多,唤我阿芷就是!”
许卿娆觉得她平易近人,也不再紧张,莞尔:“我叫许卿娆,并不是太子妃,你就唤我…”
“我就唤你卿卿吧!”顾芷是个自来熟的,打量着美人竟是个娇憨明朗的性情,愈发喜欢!一见如故!
“卿卿?”从来没有人这样唤过她,觉得过于亲密…却不想拂了她的热情好感,爽快应下:“那就卿卿吧!”
“你长得真好看!难怪凶巴巴的太子殿下独独待你特别。”顾芷已然忘了自己到这来的正事,也不拘束,靠在床边看不够似的打量许卿娆。
“特别?”许卿娆何曾见过赵齐在朝上外人面前的样子,自然不觉得稀奇…
却留意着“凶巴巴”三个字,不以为是:“璟淮哥哥从来待人都是温柔和气的,你不常见他,怕是有误会。”
“误会?”顾芷本以为她是个京中来得胸有成算的闺秀,不曾想却是只傻乎乎的兔儿,连连摆手:“怕是你对他才有误会哩!”
“我们府上的大夫多少也算是见过些市面的,方才打你们这出去,竟被吓得在廊下坐了好一阵儿才缓过来。”
“还有你们船上逮住的那些恶人,个个儿鼻青眼肿,断胳膊断腿的!我原以为太子殿下是个与我姑父那般书生似的人物…”
她姑父…那不就是皇上么?德妃去世二十年,顾芷不过十六岁,如何见过?说了一半忽然自己捂住了嘴,万幸她看不见!
言归正传,招呼门外的使唤丫头们:“快进来吧!”
顾芷瞧着丫鬟们侍候梳洗,自己也插不上手来,到外间若有所思与霍封搭话…
“霍…霍…霍侍卫…”她山间水路野孩子似的大,着实不甚懂得宫中称呼人的规矩,与霍封说起话来磕磕绊绊。
“太子殿下往何处去了?”
“殿下正与三殿下、刺史大人议事,顾姑娘有事尽可吩咐在下。”
霍封觉得这姑娘无论言行举止有股与京中闺秀不同的鲜活肆意,一身嫩绿的衣裙,整个人柳条似的俏生生。
“你能不能…替我到十里街的锦绣阁裁缝铺取衣裳?”黑溜溜的大眼睛,淡淡的眉毛一轩,指不定打得什么鬼主意。
“取衣裳?”霍封不解,偌大的刺史府还缺件衣裳不成?
“许姑娘的身量较我高了两寸有余…我的裙子尺寸着实不合适,家里又没有旁的姑娘…所以…”与陌生男子说起这些,顾芷有些羞赧。
霍封脸也有些发热,挠了挠头…云里雾里的也没想她为何不使唤旁人去,着急忙慌:“我明白了!劳烦顾姑娘照顾好…太。。。许姑娘,我去去就回!”
“搞定!”顾芷见他离开,神情慧黠地吃吃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来。
转身推门进去,遣散了众人,神神秘秘与许卿娆道:“我认识位神医,你可想见见?”
许卿娆正盼着能有剂先方神药,哪有不应之理!黑眸突然亮了起来,握着顾芷的手:“多谢阿芷!”
“那你等等…”顾芷推开后窗,探头探脑见四下无人,半个身子悬在外面掐着嗓子喊人:“姑姑!您快来!”
“姑姑?”许卿娆听她说起姑姑,心里疑惑…三皇子的生母德妃早逝,阿芷还有旁的姑姑?
“来了来了!”中年女子猫着腰沿窗下走过来,一双上挑的瑞凤眼灵动似一泓小泉,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倒是个风韵犹存的佳人。
手搭在窗沿儿上,抱怨顾芷:“你倒是拉我一把!”
许卿娆听得热闹,觉得顾家人个个儿的有趣和气,侧身寻着动静:“劳烦顾家姑姑了!”
“你就是太子殿下带来的那位姑娘?”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