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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我死后帝君火葬场了-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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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君放心,我一定会把紫萸神女的心血还给你的!”
  霎时间; 银川心口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反复扎着; 泛起绵密的痛意; 他手中一攥,狠狠拍下去,仿佛只要这棵树不在了; 梨霜受过的痛苦就会消失。
  即将触到树干时,却凝住了。
  这树是梨霜用心头血一碗一碗浇灌活的; 他不能; 不能。。。
  他的手越攥越紧; 紧到扣进树里,指尖浸出殷红的血珠。他闭上眼眸,深吸了口气,蓦然转身,踏月飞入了天镜阁。
  当他出现在那里的时候,里面有一个陌生的女仙。他蹙起眉头,冷然道:“你是何人?”
  陌生女仙脸一白,噗通跪下:“回帝君,自先掌星使于南境失踪后,小仙便奉天帝之命,接、接替。。。”
  “滚。”话未说完,银川已冷声打断。
  “是。。。”陌生女仙打了个哆嗦,连忙往外开溜,堪堪走到门口,身后传来银川冰冷的声音。
  “从此之后,三界之内,掌星使只梨霜一人,任何人不得擅入天镜阁!”
  “诺!”女仙战战兢兢,慌不择路地逃了。
  一时间,整间屋子空寂下来,融黄烛光随风摇曳,映得屋子格外凄清。
  环视着陌生又熟悉的环境,银川眸中一刺,抬手拂过屋里的每一件桌椅、器具。
  微凉的感觉在指尖寸寸加深,化作利剑将他的心割了又割。
  他闭上眼眸,深吸了口气,扶着椅背的手越攥越紧,痛意伴着窒息将他的心揪成一团,可心里越痛,他反而有种报复的快意与沉沦。
  恍然间,耳畔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帝君。”
  他心头猛地跳了跳,连忙转头,见梨霜坐在床畔,白瓷般的脸颊蕴着浅浅的烛光,恬静柔美。
  “阿梨!”
  他瞳孔一颤,喉咙沙哑战栗,仿佛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女子扬起唇畔,伸出如葱根般纤白的手,眸光温柔熠熠,似一泓秋月。
  她什么都没说,却似道尽了千言万语。
  银川恍了恍,不自禁地伸出手,指尖相触的刹那,女子如同泡沫般,豁然消散。
  他手臂一僵,从头到脚瞬间冰凉。
  果然,一切都是梦。。。
  他扯了扯唇,眼底骤然猩红,他攥着拳头,拖着沉重的双腿,缓步走到床畔坐下。
  月影偏西,从床头扫到床尾,直至黎明破晓,晨曦微露,他始终坐在那里,一动未动,双眸死寂,好似蒙了层灰蒙蒙的雾霭。
  片刻后,门外响起琅桓小心翼翼的声音:“帝君,你在里面吗?”
  银川眼皮微动,语声淡漠:“何事?”
  “天帝听闻你醒了,特与天后娘娘前来探望,此刻正在殿里候着。”
  “不见。”
  “天帝亲临,帝君若避而不见,只怕惹人非议。。。”
  外面的人压低声音,很是为难。
  银川剑眉一蹙,眼底掠过厌烦,半晌才站起来,将屋子环视了一遍,这才起身开门,回了重华宫。
  到那的时候,天帝天后正在殿中候着,见他只着了件里衣,发丝披散,同时蹙起眉头。
  银川只淡淡行了一礼,便在左边首位上坐下。
  天后按了按天帝的手,温然笑道:“听闻帝君苏醒,天帝大喜,特命本宫挑选了灵丹圣品送过来,望帝君早日痊愈。”
  “多谢。”
  淡漠的神情令天帝脸色越发不好看,他双眸一狭,俯视着银川:“你既醒了,朕也就放心了。只朕与天后只有落梵这一个女儿,自她为了救你殒命,天后日日以泪洗面,你说此事该如何善了?”
  银川拳头骤紧,抿着唇没有言语。
  纵天帝态度不好,但落梵是因他才落得如此下场,他难辞其咎,更何况。。。
  “请天帝放心,银川但有一口气在,定会设法复活公主!”
  “哼!希望你说到做到!”天帝冷冷一哼,走下台阶拂袖而去。
  天后叹了叹,眼里泛起薄薄的烟云:“为保存落梵的仙身,本宫将她安置在琼华宫,你。。。去看看她吧。。。”
  银川睫毛微抬,颔了颔首:“嗯。”
  天后深吸了口气,随即离去,偌大的宫殿只余银川一人,他转眸望向殿外,庭院深深,莲叶田田,微风过处,落叶随风而起。
  恍然间,他看到梨霜拿着笤帚在青石砖上扫着,面容皎洁柔美,乌发如云垂落,将曼妙的身形掩的若隐若现。
  银川心头一跳,不自禁地站起来,瞳孔深深锁在那个身影上。
  在他眼中,美人白骨素来没什么分别,纵然梨霜在一众女仙里也算出挑的,以前也只觉得不过寻常。
  此刻凝着那抹熟悉的身影,他却似撞进了一片碧绿沉静的湖泊,越陷越深。
  然而,只片刻功夫,那个身影就消失如烟。他瞳孔一紧,连忙追过去,却看到梨霜又坐在沉香树下荡秋千,羽睫曲翘,笑颜如花,颊边的酒窝好似噙了一汪美酒,清甜的醉人。
  “阿梨。。。”
  银川下意识往过走,堪堪抬起脚,女子再次消失。
  “帝君。。。”
  “帝君。。。”
  耳畔的声音此起彼伏,他随着声音四下追寻,时而看到她在窗畔迎风而立,时而看到她在廊下翘首期盼,又或者看到她在屋里暗自垂泪。。。
  她一次次出现,又一次次消失,令银川的心如同大浪时而飞上云端,时而跌入深渊。
  良久后,银川终于停了下来,他扶着冷硬的石柱,脱力般跪倒地上,不远处,梨霜捧了一束荷花,美眸善睐,颊边噙着羞怯的笑。
  他颤抖地伸出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如烟絮般消散,他脊背一僵,浑身上下凉到极点,他胸口似是有巨大的滚轮反复碾压着,越来越重,直至血肉模糊。
  炙热的泪盈冲破眼眶,顺着消瘦的脸颊落入指尖。
  他扯了扯唇,眉梢眼角蕴满了无尽的凄凉与自嘲。
  银川,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不在意,那这些随处可见的身影,是如何刻入你心底的?
  你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他死死攥着拳头,低着头,肩膀抽搐的越来越强烈,最后竟抬起手,一拳一拳地朝胸口砸去。
  砰、砰。。。
  手背都被血染红了,他却越捶越重,最终猛地喷了口血,倒在地上,殷红的血淌的满地都是,将他的衣衫浸透了。
  他却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眸变得麻木空洞,整个人灰败的没有半点生气。
  听到动静,仙侍琅桓偷偷看了看,却不敢上前,只得远远守着,过了许久,发现银川不知何时昏死过去,这才大着胆子将他挪到屋里安置好。
  银川这一睡就是整整五天五夜,醒来后,琅桓终于松了口气,可银川却躺在那里,如同木偶一般,始终不吃不喝、不言不语。
  望着他越发枯槁的面容,琅桓满脸担忧:“帝君,小的知道您难过,可是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着啊!”
  然而,如同泥牛入海,银川没有半点反应。
  琅桓叹了叹,索性使出杀手锏:“帝君,你是三界的战神,是紫萸神女唯一的弟子。”
  “现下您命在旦夕,全凭药王苦苦撑着,若再不顾惜自己,只怕。。。。。。您若出了意外,这世上还有谁能继承神女的遗志,护卫三界啊?”
  掷地有声的话语,终于引起银川的注意,他羽睫微颤,眼底起了细微的变化,但是依旧没有动。
  琅桓眸光微亮,连忙将清粥送到他唇边,可银川不但没有张口,反而闭上了眼眸。
  见此情形,琅桓如同泄了气,身子一萎,悻悻地走了。
  这般僵持了大半个月,银川滴水未进,更不肯用药,身体情况日益恶化,望着他凹陷的透着乌青的脸颊,药王心急如焚,只好集结几位上神,运功替他疗伤。
  然而,源源不断的灵力灌入之后,却似针入大海,陷入一片虚空之中。
  几位上神不肯放弃,拼尽全力施为,却被一股强劲的力量震飞,重重撞在墙上。
  “噗!”
  几人纷纷吐血,似是受了内伤。
  药王抹了口血,气鼓鼓地冲到银川面前,眼里怒火熊熊:“银川,论起来,我们这几个老不死的比你师傅还大一辈,我们这么拼命救你,还不是为了三界,可你倒好,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
  “你对得起你我们,对得起所有对你寄予厚望的众生吗?”
  榻上,银川眼神空洞,依旧没有反应。
  药王气的一拳砸在床柱上,指着他破口大骂:“银川啊银川,当年你师傅为了让你留在天界,不仅九死一生去取那混沌石,更不惜为此与几大帝尊大动干戈。”
  “若非她力排众议,费尽心机,你早已沦为魔道,生死不知,焉能有今日之荣耀与尊崇?还有那次你性命垂危,是你师傅去南海归墟取了玉蝉果,才救了你,却累得她身受重伤,甚至因此死在神魔大战中!”
  “她对你寄予厚望,倾尽所有,可你呢!只因为一个女人,就自甘堕落,放弃你师傅用命换来的一切!”
  “银川,我倒要问问你,九泉之下,你可有面目见你那死去的师傅?”
  银川羽睫一颤,猛地攥住拳头,瞳孔里浮浮沉沉,变换了数度,最终沉沉一叹,合上眼眸:“没有。”
  见他这样说,药王眸光一松,擦去额上的汗珠。
  琅桓试探道:“药王,那我。。。”
  “用药啊!”药王瞪了他一眼,转身时却红了眼眶,他深吸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摇着蒲扇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自此之后,银川终于肯进药了,只饭食依旧用的极少。琅桓虽然心急,却也莫可奈何,只能变着法子给他进步。
  与此同时,药王翻阅古籍,使出了浑身解数,终于稍稍吊住银川的性命。只银川虽好转了一点,仍旧整日偎在床上,拿着匣子和白玉棋子默默发呆。
  最后,琅桓实在看不下去了,心一横,走到银川榻前。
  “帝君,今日五月初七,您。。。”
  银川空洞的眼眸颤了颤,呼吸都止住了
  五月初七,正是梨霜的死祭!
  如今她肉身已毁、神魂皆散,纵然想祭奠,就连坟茔都没有。。。
  他死死的咬着唇,眼底骤然猩红。
  琅桓眸光微亮,垂下眼皮,继续道:“帝君节哀,为今之计只有替璧月仙子立一处衣冠冢,青鸢与仙子交好,不如让她。。。”
  “不必。”
  银川冷声打断,攥着匣子和棋子沉吟了片刻,这才起身下床,只他身体尚且虚弱,刚下地就差点摔倒。
  琅桓想扶他,他却不让,硬撑着走到屋外,朝天镜阁飞去。
  环视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屋子,银川心头似刀子插了又抽,抽了又插,他深吸了口气,压住眼底的酸涩,强撑着将梨霜常穿的衣物、佩饰一一收好。
  按规制,以梨霜的品阶只能葬在天墟界外围,连陵地都进不去。
  银川拂了拂微凉的纱衣,眸光一定,纵身飞下云端,去了芒砀山。
  望着隐在山谷深处的小院,他呼吸一紧,颤抖地推开门,入目所及满是荒芜,与昔日幽静雅趣的模样天差地别。
  地上杂草丛生,满地狼藉,那两间茅屋也疏漏破顶,连窗户都烂了,半掉在窗棂上,风一吹,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
  望着眼前的景象,他心里好似虫蚁啃噬着,漫起阵阵痛楚。
  这是梨霜长大的地方,可他只来过一次,甚至没有机会在这里同她喝杯茶,用一次饭。。。
  他立在那里,拳头越攥越紧,仿佛用尽了全身气力,才抬起脚朝里面走去,每走一步都好似踩在刀刃上,沉重迟缓。
  片刻后,他终于走到门前,拳头紧了紧,颤抖地推开房门,扑鼻而来的是潮湿浓厚霉气,屋里陈设简单,只有几张桌椅和一张木床,房梁上布满灰尘与蛛网,简直破烂不堪。
  他眸中一揪,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床畔,抬手挥去厚厚的尘漫,露出陈旧的被褥,然后将遗物放在上面。
  拂着冰凉的床褥,银川依稀能感受到梨霜曾经的气息,他鼻尖一酸,指尖似被针扎了,生出丝丝痛意。
  “阿梨,我来了。”
  他扯了扯唇,眼角泛红,然后将遗物一件件折叠整齐,用金丝檀香箱子装好,这才起身走到院外,从墙角抱了堆枯草,去修补破漏的屋顶。
  原本,这不过是挥手间的事,可他却未动用任何法术,上上下下,跑了七八次,累得脸色发白,冷汗涔涔。
  紧接着,他又开始清理屋子,扫地、擦桌,每一样亲力亲为。
  完事后,天已暮定,星月沉沉,整个芒砀山都笼罩在凄冷的月色里。
  银川却没有停歇,又马不停蹄地拔地上的野草,一下一下,尖利的野草将他的手割破了,浸出殷红的血珠。
  直到野草拔尽,他又开始清理院里的杂物,柴堆、簸箕、木架,每一件都安置的妥妥帖帖。
  待一切料理完毕,已晨曦微露,朝霞如锦,远山叠嶂间,一轮旭日缓缓升起。
  屋檐下,银川捧着木箱立在那里,眼里布满血丝。丝缕般的熹光透过树影映在他苍白消瘦的脸上,如同镀了层沉沉的暮霭,透着淡淡的苍凉。
  他摩挲着箱子,唇角微扬:“阿梨,喜欢吗?”
  顿了顿,举步走到走至最西边的梨树下,徒手挖了一处坟茔,将木箱放在里面,用黄土亲手掩埋,最后又寻来一大块石头,以指尖为刃,一笔一划雕成碑铭。
  细碎的石屑混着血迹,如雪花落下,当最后一笔落成时,指尖已鲜血淋漓。
  浅淡的天光中,墓碑上血迹斑斑,上面刻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醒目异常。
  ——吾妻阿梨
  ——愚夫银川立
  秋风乍起,枯黄的树叶纷纷扬扬,落在他身身上。
  “咳。”他掩嘴咳了咳,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他只擦了擦,便伸手抚摸着石碑上的名字,半滑的衣袖露出一截瘦窄苍白的手臂,腕上青筋隐约可见。
  “阿梨,好好睡吧,以后再也没有人打扰我们了。”他温然一笑,眸光温润如水。
  末了,从胸口掏出一枚白玉棋子,轻轻地摩挲着,只见白光一烁,沉香花纹竟变成了梨花。
  “你看,这本就是你的,以后别伤心了,好吗?”
  他微笑着,将棋子送到唇边吻了吻,苦涩的冰凉在唇齿间漫开,越来越重,漫到心尖上,浸红了眼眶。
  模糊的视线里,依稀浮现出梨霜灰飞烟灭的情形。
  他深吸了口气,胸口处似有一把利刃反复地抽了插、插了抽,割的血肉模糊,连呼吸都是痛的。
  凄风中,银川默然地跪在那里,晶莹的泪迸出眼眶,带着滚热的气息落在栩栩如生的梨花上,尔后吧嗒,淹没在尘土里。
  旁边,墓碑无声,随着寒风越发死寂。
  作者有话说:
  咱就说,您配吗?


第32章 只为复活她
  (用尽一切)
  过了许久; 他缓缓起身,到谷外买了些瓜果米菜,亲自去灶房生火做饭; 只动作生疏,触了满鼻子灰。
  舀水时,看着水波中尘烟满面的男子,银川瞳孔一颤; 眼眶顿时湿了。
  若阿梨还在的话; 她一定很开心吧……
  他深吸了口气; 忍着鼻尖的酸涩,舀水下锅。
  片刻后; 幽静的小院升起寥寥炊烟,空气中漫出淡淡的饭香。当饭食准备停当; 银川提着食盒,将饭菜一一摆在梨霜墓前。
  两道清炒素菜,佐以两碗米饭、两盅清酒,当真清淡到极点。
  “阿梨,原本昨日就该祭奠你的; 拖到今日; 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他拿起酒盅; 笑意温润似水,眼尾却泛红了,而后朝地上一撒; 又拿起酒盅灌入口中,入口辛辣; 呛得他连连咳嗽; 脸颊泛起病态的殷红。
  “对了; 这是我亲手烧的菜,你尝尝。”
  他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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