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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成欢-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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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其实仍心存侥幸,盼望着?她先前对他说的都不是假话。
  “啪。”
  静穆的夜里,声音响亮得突兀。
  元衍转过脸的时候,嘴里有血腥气。
  又是一声,他的脸再度偏过去。
  湛君坐回榻上,抱着?手臂小声啜泣起来。
  红痕太重,一夜也未消去,眼?下还添了乌青。
  元衍就顶着?这么一张狼狈的脸出现在?湛君眼?前,手里捏着?个瓷碗。
  “给你,我说了,要什么都给你。”他咧了嘴笑,“你真的心狠,叫一个父亲去杀他的孩子。”
  他这样讲,湛君知道?了他手里的是什么,于是伸出手去接。
  她摸到了,他却捏紧了不松给她。
  “你肯定想不到,知道?有他在?的时候,我有多高兴。”
  说完,他松了手。
  湛君却抖了一下。
  汤汁淋出来,乌黑色,闻起来苦涩非常。


第89章 
  良药向来苦口。
  喝下去就有?解脱。
  可是?; 可是?……
  碗掼在地上,湛君伏榻哀哭,震颤如风中枯叶。
  瓷盏碎裂; 水迹蜿蜒,苦意四散。
  人的心也给浸透。
  元衍坐到榻上; 一下下轻抚她?的背,小声地说:“不闹了好不好?”
  湛君仍是?哭。
  “你其实也爱他的; 是?不是??”
  “我想回?家。”湛君抬起头?,哭着?对他说,“我想先生,想英娘……我要回?家……”
  她?这样子也太可怜; 元衍拥她?到怀里; 温声软语:“怎么不叫你回?去?等都好了,你带着?我; 也带着?他; 咱们一道去; 好不好?”
  “不好!你可恶!”她?大声喊。
  “是?; ”元衍笑说:“我可恶; 不是?个好人; 你人美,心又慈; 最讨人爱; 我最爱你; 只爱你。”
  元衍正一句句的哄人,忽然有?喧闹声; 脚步声急促杂乱,由远及近。
  “逆子!这个逆子!”
  听得出咬牙切齿。
  方艾踹开了门进来; 先看见地上的狼藉,脸松了松,随即又绷紧,狠盯着?榻上相?拥的两个人。
  湛君要落胎药,元衍既决定给她?,便绝不会掺假哄她?,是?以?端给她?的那一碗,能够切实葬送父母子女亲缘。
  药是?渔歌煎的。
  她?是?个聪慧的使女。
  从元衍手里接过药的时候,她?简直心惊肉跳。
  她?再怎么得看重,也还只是?个使女。
  兹事体大,知?情不报,主母能活剥了她?。
  她?听令行事,她?的主子也许会保她?,只是?性命攸关,哪里是?可以?赌的?
  何况二郎也不是?真?不想要那孩子。
  该如何选自然一清二楚。
  “毒妇!”
  方艾怒骂。
  “逆子!”
  又骂自己不争气的儿子。
  “你昏了头?!虎毒尚不食儿,我看你是?疯了!”
  又指湛君,“你这妖妇!惑人误人!我儿子早晚毁在你手里!”
  “母亲!”
  “叫她?走,快叫她?走!”湛君抱着?元衍哭,“我不要看见她?!快叫她?走啊!”
  方艾如何能忍,发指眦裂,“反了你!”
  湛君推了元衍一把,“你看她?!”
  元衍果断起身,“母亲,我有?话讲,先与我到外间吧。”
  他这般选,哪个母亲受得了?
  方艾张嘴就要再骂。
  元衍抢在她?前?头?,“她?本来就体弱,母亲,别叫她?生气,对孩子没好处,你只当?心疼我孩儿。”
  方艾有?再多话此时也讲不出一个字来,立在原地,手脚僵硬,呼吸急促,脸色青白?如鬼。
  元衍连忙上前?,亲自扶住了她?,引着?她?往外走。
  母子两个庭中站住了,方艾扶着?头?,闭着?眼睛小声呻、吟起来。
  “药是?她?自己打翻的,她?到底没那么狠的心,母亲莫要再气了。”元衍温声劝道。
  “我气是?为?着?谁?”方艾出冷气:“今日心是?软的,明日呢?”
  元衍不说话。
  方艾便又冷笑:“还有?八个月,谁知?道她?又会闹出什么事?”
  元衍道:“还要母亲多费心,要是?母亲也不帮我,我还能依靠谁?”
  这话叫方艾心中熨贴,气不知?不觉散了,脸上带了笑,只是?说话还是?怪声气,道:“我有?用,你记得我,用不着?我,不知?将我丢哪里。”
  元衍笑道:“母亲这话叫我伤心,好似我真?是?个逆子了。”
  “你做出这种事,还不是?逆子?那落胎药你难道甘愿给她??还不是?她?逼你!为?着?讨好她?,你连我的性命也不顾,不是?逆子是?什么?”方艾气道:“你是?真?没出息,叫她?这么摆布你。”
  两人正说着?话,元希容急匆匆跑来,到了跟前?,先看她?兄长,语气怨怪:“二兄你怎么能做这样的糊涂事!”又问母亲,“她?没有?喝吧?”
  “那就好,那就好……”
  得了否定的回?答,元希容抚膺舒气。
  她?一路跑过来的,绯红的脸上带汗,正像一朵结露的海棠。
  这样的妹子叫人如何不喜欢。
  元衍问她?,“青雀你好像高兴得很?”
  元希容睨他一眼,没什么好气:“我侄儿还在,我当?然高兴得很,要是?……”她?顿了顿,“二兄你脸上是?怎么了?”
  问的自然是?元衍脸上那还未消去的红印。
  方艾先前?一颗心全在湛君肚子上,倒没空闲仔细瞧她?儿子的脸,女儿提了醒,她?便也去看。
  不看倒罢了,看清楚了,当?即怒生心上,浑身颤抖不止。
  “这妖妇!”
  元希容着?实吓到了。
  “……二兄,她?真?敢打你?”
  元衍倒不在意,教诲他妹子:“青雀,日后倘若你夫婿惹了你生气,你也同她?学,莫要忍让。”
  元希容神色变幻,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恍然间,元希容突然对这二嫂生出了特别的深不可测的敬意。
  又说了几句话,元衍要送方艾同元希容出去。
  方艾自是?知?道撵了她?们走后他要去做什么,面上很不高兴,元衍哄了她?几句,又讲自己还未用朝食,她?到底最疼他,便不再同他计较,如了他的意领着?昏头?昏脑的元希容走了。
  元衍回?到内室,湛君早不哭了,此刻坐在榻上,手搁在腹上,无神的双目正望着?地上一片将干未干的水渍。
  碎掉的瓷碗早被使女收拾干净,地也洗过了。
  听见声音,湛君怔怔抬起头?,一双盈盈的眼睛忽然淌下泪来,虽无声息,却像秋冬天的凉雨,万物都被摧毁得衰败。
  杜擎的到访使郭青桐稍有?一些错愕。
  她?已?许久不见客了。
  她?也没有?什么客。
  十年来,她?一直侍奉在方艾左右,并没有?太多机会结交同龄朋友,且她?也不愿费心思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她?只需要叫方艾对她?满意即可,毕竟她?所拥有?的最叫人艳羡的东西正是?来自这位婆母的恩赐。
  她?是?元氏二郎的妻子。
  曾经是?。
  元氏为?妇十年,她?自认无有?过失。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如今还不是?身处这般不堪境地。
  她?得到了他的尊重,他的怜惜,他的负愧,却没有?爱。
  他不是?没有?爱,有?的,只不过不给她?。
  她?终于也羡慕起旁人来。
  她?早已?经拿到了放妻书,由她?曾经的夫君亲手所写,言辞恳切,未道她?半个字的不好,只写分薄缘轻。
  他实在是?一个太好的人。
  所以?她?才这么不甘。
  许多人劝过她?,她?知?道他们全是?为?她?好,讲的话诚恳又合理,她?听了,且牢牢记住,深夜里劝解自己。
  她?的眼泪已?经流尽,可是?依旧不能将自己劝服。
  她?做不到。
  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是?以?一日日的憔悴。
  这狼狈样子实在不好看,而且不该给人瞧见,所以?她?谢绝了杜擎的拜访。
  因着?元衍,郭青桐与杜擎算相?识,可并不相?熟,远不到能够私下会面的交情。
  上次不过是?望门投止,如今她?已?不需要人听她?诉苦了。
  全然无用。
  可是?杜擎强闯了进来。
  这可真?是?失礼之至!
  郭青桐由错愕转为?惊异。
  杜擎是?老样子,并没什么变化。
  郭青桐看着?他,难免自伤。
  竟有?一种自惭形秽之感。
  她?笑着?叙礼,气色虽不好,举手投足却无可指摘,自有?一番风度在。
  十年来,她?已?然纯熟。
  “三郎,可是?有?事?”笑也是?恰如其分。
  杜擎看着?眼前?人,心有?千言万语,可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长久不说话,郭青桐面有?疑色。
  窗外鸟叫了一声。
  杜擎呼出一口气,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缓缓道:“你受苦了,青桐。”
  郭青桐自嘲一笑,并不作答,而是?抬手请杜擎落座。
  两人对坐,中隔着?一条长案。
  郭青桐从使女手中接过茶盏,搁到杜擎面前?,柔柔一笑,睇眄流光。
  杜擎无言饮茶。
  礼数周全了,郭青桐才开口:“我自是?有?说不尽的苦楚,只是?任谁来看,我都是?自讨苦吃,并没有?什么好讲。”
  一阵沉默。
  郭青桐并无待客之心,因而又将先前?话问了一遍。
  杜擎猛然抬头?,定定看着?郭青桐,目光乌沉沉,竟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我有?话说,青桐。”
  郭青桐一副洗耳恭听之态。
  “二郎同我讲,他已?与你绝婚……”
  郭青桐笑容不变,颔首应是?,“不错,诚然如此。”
  “是?以?如今你非元氏妇。”
  郭青桐心里已?很不高兴,但?脸上仍笑着?,声音也听不出半分勉强,“是?,如今只是?郭氏女,怎么了吗?”
  “青桐,我今日来此,是?为?了同你求亲。”
  饶是?郭青桐再好的教养,此刻也不能端坐,似遇到了一个霹雳,脸色破碎,整个震悚起来。
  “……什么?”
  “我今日来此,是?为?了同你求亲。”
  杜擎复述了一遍,目光平静。
  “青桐,我想带你走,到我家去,做我的妻子。”
  “我知?道你的心仍在二郎身上,不能自已?,可是?没有?关系,我不在乎,我此番不是?出于怜悯,而是?为?我的心。”
  “觊觎挚友的妻子,不是?件光彩事,倘使你一直是?二郎的妻子,这些话我只会死后带进棺里,绝不会此刻讲与你听。”
  “我比你更清楚二郎对那位的心,如今他们更是?有?了孩子,你再没有?机会,何必枯耗?”
  郭青桐有?过慌乱,不过只是?一瞬,很快她?便恢复了镇定,心海波澜不起。
  她?爱元衍的心实在太过坚决。
  “三郎,多承你厚爱,难以?为?报,你的真?心我已?知?晓,只是?难免辜负,今日这些话我只当?没有?听过,往后再不要讲。”
  说这话时,她?仍是?微笑着?的。
  她?一向从容不迫。
  杜擎想不明白?,“为?什么!难道你认为?二郎还会回?头?吗?”
  “为?什么不?三郎,你难道真?的以?为?他两个能够日久天长?”她?摇头?,“不可能的,倘若能够,算我当?初错看了她?。”
  “三郎,他们绝无善终。”
  “你大可以?嘲笑我是?个渴望着?残羹冷炙的可怜乞儿,即使如此,我仍想从他那里得到哪怕半分的爱意。”


第90章 
  元衍并没有如愿在咸安久留。
  南州出了大乱子?; 他须得前去主持大局。
  收到急报是在夜里。
  渔歌连声叩门,疾声呼唤。
  湛君听见声响,从不安稳的睡梦中醒来?; 眼?睛微微一睁,带些迷茫之色; 下意识要坐起来?。
  元衍正?披衣,见状将?她按回去; “无事,你且睡。”
  湛君懵懵的,听话得很,眼?睛眨了眨; 真的又接着?睡了。
  元衍笑?着?摸了摸她的脸; 小心下了榻。
  一开门便看?见渔歌忧急的脸,“二郎; 大事不好!”
  极轻薄的一张笺; 寥寥几字; 元衍看?了一遍又一遍; 慢慢攥成一团; 张开手面无表情地丢掉了。
  方艾已急得哭了; 巾帕在脸上点抹,“这要怎么办?”
  元衍长长呼出一口气; 语调不见起伏; “母亲问我; 我又岂知该如?何是好?”
  湛君难得做了好梦,青云山上花开如?锦; 灿似艳霞,她坐在桃树底下; 拿着?本书慢慢地翻。远处有人呼唤,她想必然是英娘找她来?了,于是阖了书站起来?,抖落满头满身的香软花瓣。
  忽然就醒了。
  才从美梦里抽身,看?人的一双眼?里尽是茫然。
  “我得走了。”
  她还懵着?,“到哪里去?”
  “南州,许是要耽搁得久一些,事情有些麻烦。”
  湛君清醒了些,于是不说话了。
  她是不想说话,元衍却以为她难过,这夜里竟然也心生欢喜,带着?些笑?,安慰她:“一定尽快回来?看?你。”又说,“我不在你要听话。”
  湛君不应答。
  “睡吧。”
  湛君闭上眼?睛。
  他又讲,“近来?收着?音信,好似有了姜先?生的踪迹。”
  湛君猛地坐了起来?,一双眼?睛圆睁着?。
  “有人曾在江邑见过他,身边跟着?个仆妇,想来?是你的英娘,不过是两?个月前的事了,想知道?他如?今在哪里,只怕还是要费力气找,我本想着?待人找到后再告知你,免得你受等待煎熬之苦,如?今倒不如?先?告诉你的好。”
  “怎么样,高兴吗?”
  湛君抓住他胳膊,嘴唇颤抖,眼?里满是恳求,瞧着?竟委屈得很。
  指节在她唇上蹭了蹭,元衍站起来?,“我真得走了。”
  湛君追着?要起来?,含泪凝睇,一副哀婉神色。
  元衍登时心软得不行。
  “怎么,舍不得我?”
  湛君张了张口,颤声道?:“……你要早些回来?。”
  “好。”元衍拖着?声音答应,笑?着?摸摸她脸,“你既说了,怎么不应你?驾马御风回来?,好不好?”把她按回榻上,盖好锦衾,“快睡吧。”
  “她们会好好看?顾你的,你听话,别叫我忧心,闲了写信给?我,嗯?”手隔着?厚衾放在她腹上,摩挲了下,“他怎么样了也告诉我,要是敢折腾你,我一定教训他。”
  说完笑?起来?,心中无限感?慨。
  儿女情长果然消磨志气。
  “我真得走了。”
  幽蓝的天幕,白而且冷的月,没有星子?,一人一马奔驰在大道?上,尘烟飞溅。
  昼夜兼程,一日两?夜。
  众人早等着?。
  营前下马,来?不及拜见,元衍径自问道?:“现?今如?何了?”
  “孝孺前去看?了,郡公尚安,并未受怠慢,他们也不敢,只是……”
  元衍略不耐烦,“只是如?何?”
  “只是若想赎回郡公,单药材粮食马匹还不够……”这人声气渐弱,“他们还想要二郎你……”
  南州地势复杂,高山平原相接,河川纵横其间。平原在东,沃野千里,古来?繁华,高山在西,曲折险峻,少有人烟。
  贼众劫掠州府后聚集山林,倚山川为仗,连营结寨,守望相助,竟有一番峥嵘之态。
  是个不算小的麻烦。
  元衍数次出手,虽多是胜,可没意思得很。
  小打?小闹,好似隔靴搔痒,全?然影响不到大局。
  食之无所得,弃之则可惜。
  元衍于是收敛了攻势,另寻他计。
  匪众而已,安州兵马十万,尽是帝国精锐,输赢自是不必忧虑,只是不大值当。
  元衍并不赞同南下,由他来?看?,东进占据中州之地才是上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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