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清冷美人他跌下神坛了-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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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眼睛都不会眨动了,像是躺在干涸池塘里的鱼,垂死挣扎地发出喘息。
她这样呆呆地看了他良久,眼泪无声无息从迟滞的眼眶里溢出,一颗、两颗、三颗……打湿了手中色彩鲜艳的海棠。
“我,我不知道,”
她用手指抹了抹泪珠,抹掉又溢出来,抹掉又溢出来,“我一直以为,他在等我。”
“将纸鸢放出去罢,他会看见的。”
少女抽泣着点头间,纸鸢摇摇摆摆地飞向天际,在满城的灯火通明里,越飞越高。
“看!海棠花飞到天上去了!”
“是谁做的纸鸢,真厉害!”
有孩童兴奋叫喊,音色稚嫩。
“只有嫦姝死了,才能让主角黑化吗?”
抬头望向天空的苏纨突然问了一句。
第40章 看人间
“宿主大人……”
系统掏出了《论如何劝导叛逆宿主走剧情的100种方法》。
他一身锋芒陡现; 薄眼皮底下是幽深的黑眼仁,透着股难以琢磨的高深莫测,“我自有成千上万种法子使主角黑化; 无须她以命相抵。”
紫色花雨中; 布满泪痕的那张脸绽开丝丝缕缕的盈盈笑意; 眸里除去水光潋滟,沉毅决绝亦生长在其间,就像是水边蒲苇,柔软不失坚韧。
“所以这一世; 弟子想为自己活一次。”
他记起那日少年们放风筝时,少女扯了扯手中的线拐,回头看向他,发梢边的青绿丝带随风翻飞,容姿鲜明艳丽:“五师叔; 您也重新为自己活一次; 好不好?”
那份柔软坚韧落在他眼里,他抿了抿线条清晰的薄唇,将面具重新覆盖在脸上:“她想过什么日子就让她去过。”
嫦姝不该是被剧情设定拴住的惨淡纸鸢; 她应该成为冲破设定禁锢的鲜丽鸿鹄。
“她会过得很好。”
他似乎又替她算了一卦。
“宿主大人; 这剧情线一乱; 恐怕到时候损失最大的是您啊。”
系统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于是又去抓他的「软肋」。
每次都用这把戏,腻都腻死了。
苏纨暗自讥谤,目光渐深,“我记得合约里的任务条件是活着见到主角; 并在大结局让主角一掌拍死; ”
他若有所思的眼眸闪出精明的光:“照这样来看; 其实原剧情崩不崩跟我有什么关系,只要结局时,我能死在主角手里就行。”
被,被发现了。
系统惴惴不安:“宿主大人,要是这样,这本书不就相当于全部大改了一遍吗?”
“你怕什么?”
他语调稍稍上挑,捕捉到其中的不寻常,“哦,怪不得你非让我维持好原书剧情,所以剧情大改,你也会受罚,是不是?”
“这,这这……”
一语中的,它结巴起来。
它宿主大人却肆无忌惮地笑起来,语气里颇有种威胁的意味:“让我猜猜,那时你是会变成一堆废弃的垃圾,还是千疮百孔的破铜烂铁,或者直接被删除焚化,连痕迹都不剩?”
他们本同为一体,系统却觉得此刻的自己被掐紧命脉,根本无法动弹,压迫感排山倒海覆来,宿主的身体变成了漆黑囚笼,让它无处遁逃,那堆破铜烂铁的结局仿佛近在咫尺。
原本它是个负责聊斋志异板块的惩罚系统,特性是召妖魔鬼怪来追杀任务失败的宿主,让他们不断死亡又不断复活,永远困在被追杀的恐惧中。
直到它突然接到非惩罚任务,为适应原书设定,它的特性由此变成召兽,这也是它头一次遇到刚开局任务就调高了难度系数的宿主。
亏它还天真地认为这家伙开局吃了苦头,应当懂得收敛了,遂想着对他态度稍微软一些,给他尝点甜头,好让他放下戒心,这人就能乖乖为自己所用。
哪里想到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也对,它宿主大人是即使死掉了也能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煞,绝不会被别人轻易掌控。
“连人都算不上的东西,还想算计我?你记住,我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我让你暂时呆在里面,你就得认清自己的身份。”
他眼里黑渗渗的,精致俊朗的五官扭曲了一瞬,语气轻蔑,尾音暗藏强势,犹如黑夜里蓄势待发的猛兽。
“宿,宿主大人说的是。”
明明它才是寄生源,却被他的气势压倒,反成了倚仗他求生的蝼蚁,系统吃了瘪,急溜溜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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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边放灯的人并不比城南的少,于是有小贩支起方桌,摆上各式各样的祈愿灯和笔墨,不一会儿摊子前就挤满了买祈愿灯的人。
嫦姝拿起两枚菡萏样式的花灯,欲要给五师叔递一盏,腰侧银铃突然摇动,令她惊惶失色,朝四下望去:“师尊!”
城内西大街的钟楼崇隆敞丽,灿然一新,重檐歇山顶覆着赤金琉璃瓦,在灯火中熠熠生辉,就连飘卷的衣衫亦被沾染,素袍者面似淡白梨花,身比玉树琼枝,若轻云从朦胧山影旁飘浮来,仿佛徐徐微风就能轻易将其拂散。
“唉哟,被抓住了。”
苏纨笑眯眯接住从她手里掉落的粉白菡萏,往钟楼的方向远眺,隔空传音道,“师兄,你站得太高,是体会不到这人间盛世的。”
他含笑的脸躲在狰狞的魈首面具后,慵懒垂眼,漫不经心地说:“你是该看看这人间。”
说完后,他执起毫锥,在祈愿灯上写下寥寥数笔,弯腰将灯一推,那盏菡萏随着水波荡悠,慢慢飘远。
“嫦姝,该回去了。”
那声音威严且不可动摇,徐清翊的目光略略在那河灯上停顿一秒,扫过旁侧的高挑身影,最终落到了人群里急骤奔来的少年身上。
他速度极快,在人来人往中擦肩而过,却未令行人惊觉,有时候甚至跃过众人头顶,高高蹿上屋瓦,飞檐走壁,灵活得不像个寻常人,只留下黑黝黝的残影。
一个鹞子翻身,他已轻盈地跳到蓝花楹树下,抬眼恰好见到那戴着魈头鬼面的人。
少年原本面无表情到有些漠然的脸,破开一个缺口,由裂缝里溢出柔软来:“师尊。”
“来的正好。”
苏纨递给他一个方正的祈愿灯。
“这是?”
他不解其意。
“用来祈愿的,你有何所思所愿,就写在上头,再把它放入水中便是。”
陆杳望了眼湖面的灯,认真问道:“祈了愿就能成吗?”
“不能。”
他师尊回答得极肯定。
陆杳更加疑惑了:“那为什么还要祈愿?”
“为了有个念想。”
念想,那是什么东西?
陆杳挠挠耳朵,看着别人拿起笔在纸灯上写下所思所想,他便学着他们的模样,刚要在灯面落笔时,又猛然想起:“师尊,我不会写字。”
对了,这只老虎连人情世故都不懂,更别提什么写字读书了。
“你想写什么?”
苏纨问他。
“师尊想要什么就写什么。”
他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眼睛明亮通透,似乎是嵌了两颗玻璃珠子。
“我祈过愿了,”料到他会这样,苏纨把灯推给他,“你自己呢?就没有什么想要的?”
陆杳沉思片刻,眸里燃起灼灼亮光,真心诚意道:“师尊,您能否……教我写您的名字?”
“我的名字?”
听到这,他眉头轻微地蹙拢,透过面具看到陆杳满怀期待的脸后,再柔和地舒展开。
“行。”
他俯身握住他拿笔的右手,左手则托起方灯,用三分之一的笔尖蘸了蘸墨,在砚台边刮掉余墨,磨出笔锋,以腕力运笔,顺峰行笔,劲瘦挺拔的字体即刻跃然于纸上。
少年将一笔一划仔细地记在心里,好生数了数那字迹:“师尊的名字有些长。”
然后他听见这人在他耳边发出轻笑声,拂的他耳朵痒痒的,不由动了动。
“师尊,今夜恰巧是朱明灯会,您也放盏灯罢。”
嫦姝早回到徐清翊身边,顺带着捧了两盏花灯回来。
徐清翊置若罔闻,盯着湖边的人影,眼底透出掩饰不住的狐疑之色:无灵根者,哪怕体质出众,也绝无可能像方才那样迅如雷电,捷如鹰鹘。
且他门下弟子再如何不济,都修至开光之境,那日竟全部败在一个无灵体灵根之人手上,怎么想都不对劲。
看来这人收的徒弟怕是没明面上这样简单。
轰鸣声响起时,五彩斑斓的火花忽是绽放在苍青的夜空,接着又绚烂而无畏的从无数人眼眶中死去。
焰火忙着将天空点亮,整座城里的人更沸腾了,欢声笑语遍布人间。
前方一阵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穿着大红喜服的男子坐在马背上,带着迎亲的队伍沸沸扬扬地从石拱桥上走过。
见有办喜事的,孩童们围着队伍一路跑着,想要沾沾喜气,新郎官笑得合不拢嘴,随手抓起一把喜糖就扬了出去,引得周围的百姓们边道喜边争抢。
嫦姝被这热闹场面吸引,兴致勃勃地往那处张望,为此她使劲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花轿里的新娘子。
徐清翊知道她玩心重,正要对她耳提面命,拱桥边的惊叫与焰火爆炸声混在一起,同时,他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鬼气。
“师尊!那边好像出事了!”
嫦姝亦发现了端倪,桥边的迎亲队伍不知何故停滞不前,本来围观的人们挨挤地倒在一起,刚爬起来就惊慌失措地乱跑,嘴里还喊着什么,八人抬着的花轿歪斜,新娘子从里面狼狈地爬了出来,脸上同样是惊魂未定的表情。
焰火的轰鸣声消减后,拱桥处的尖叫声终于变得清晰起来:“不好了!新郎官被抢走了!”
此刻,放在袖子里的聚灵囊自行飞出,散发着柔和的荧光。
苏纨一把给它拽下来放进衣襟里,端量着那乱成一团的迎亲队伍,“看见了吗?阿杳。”
陆杳将河灯轻柔地放进水里,朝他点点头,“看见了,是鬼。”
在队伍下桥的一瞬间,有道血红血红的影子凭空出现,抓着那马背上的新郎官就溜,一路过去风卷残云,整个西街人仰马翻,哀嚎四起。
当然对于苏纨来说,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它身上带着莫秋折的魂气。
“待着别动。”
他让陆杳待在原地,自己则顺着痕迹追过去,余光里白影自钟楼跃下,亦以极快的速度往前飞去。
第41章 动怒
苏纨留了个心眼儿; 他没想到出来找个残魂会阴差阳错地碰上徐清翊,陆杳这家伙的变化太快,定是会让他师兄起疑的。
有了帛金兽的前车之鉴; 他得让陆杳收着点; 免得一激动变成老虎; 徐清翊这头疾恶如仇的犟驴绝对会掏出霜隐砍了他。
眼前密密麻麻的人海将红影化成的血雾隐在海浪里。猜灯谜的高台挂满了灯笼,文弱秀才扶着灯笼架从摔倒的人堆中爬起来,青竹香忽地拂面,心旷神怡。
他诧异昂首; 那带着魈头鬼面的人青燕似的落在架子上,只能窥见他那白瓷质地般的下颌,其腰系鎏金镶玉带钩,足穿墨缎登云锦皂朝靴,活脱脱的一个清贵公子。
以为在闹市里就能浑水摸鱼吗?
目光锁着那团远去的血雾; 苏纨鬼魅一笑; 不紧不慢打了个响指,街上灯笼里燃的火纷纷游出来,自发结成火势熊熊的绳索; 无数道火焰向前延伸; 流光穿梭街市; 以蛇行之势接二连三朝血雾扑去。
即将要灼到它时,它身上嘶嘶冒出青烟,裹着红衣新郎官,拼命地冲进西街巷尾的墙面,一下穿墙而过。
被烟云点缀的湛蓝苍穹里; 徐清翊脚下浮起月白水纹阵法; 腰间玲珑嵌玉银带散出幽光; 无数道冰蓝水凌似流星陨落,照着轨迹纵横交错,围住穿墙而过的血雾并朝它射过去!
火索亦破墙冲出,紧缠在一起,怒潮爆涌地追袭来。
血雾变回了青面獠牙的血红面貌,半分不惊不慌,一个转圈往地底一钻,竟带着那新郎官直接没入土中。
独剩赤色火索与幽蓝星流碰撞,爆出刺目的白光来,水火相交后,传来巨大的嘶啦声和破碎声。
城中的百姓看后大呼:“今年的朱明灯会竟然还请来了变戏法儿的?”
“城主大人想得也太周到了!”
周围的鬼气瞬间消失无踪,就像从来不曾出现过,苏纨怀里发着光的聚灵囊也变得安稳。
事出突然,绿影奔雷逐电,人已站在刚才那红鬼消失的地方——平平无奇的青石地面。
他拂开衣摆屈膝半蹲,左手撩起衣袖,右手则摁在地面,细细探了良久,愣是没感受到半点鬼气。
“阿娘,那是神仙吗?”
稚子惊呼声从人群中响起,把混乱场面再次点燃,“天呐,那是朱明神吗?”
“神仙,神仙来了!”
苏纨冷眼瞥去——
原是那明亮圆月前,道人头戴烧蓝鹊尾冠,玉莲簪上的绸带与墨发交融,他一袭卷云纹银丝边的道袍滚滚飘动,浑身渡上微蓝的光,像极了月中而来的神仙。
他仿佛看不见这凡尘中的一众惊艳神色,只落到那带着魈头面具的青年身侧。
在众人眼看一个神一个鬼,对比更为鲜明了。
莫名让红鬼逃了,苏纨怫然不悦,愠怒腾腾上升,紧绷的指节收拢后,发出咯咯作响声。
他透过面具与徐清翊对望一眼,目光短促交织,会意后又瞬间错开——这红鬼在他们都出手的情况下还能逃走,可见它有点东西。
“怎么回事?”
大批大批身着盔甲的护城兵拿着□□赶来,将损坏的残垣破墙围住。
为首的男子在伏热天里仍穿着一身元青团花纹大氅,内里着锦缎兰花暗纹竖领襦衫,身长八尺却微佝偻着背,一副样貌本该坚毅英俊,无奈被惨淡的面色压下。
“城主大人!是那城东的邵家公子今日娶亲,迎亲队伍刚至西街,途中不知被什么东西掳走了,那东西跑得极快,都不知长什么模样呢!”
开油坊的老头将方才发生的事完整说了一遍。
“邵家的?会不会是他们家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刚才那玩意儿你看清了吗?好像不太像个人呢!”
“就是,人哪能跑这么快哩!那不就是……”
“哎呀!这大热天还闹鬼的,多吓人!我得赶紧回去!”
“莫要自己吓自己,再者说人多阳气重!今日锦州城人山人海,阳气冲天,小鬼们敢出来吗?”
百姓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其中不乏有一直往前方那谪仙般的人身上偷瞟的:“那是从金洲来的道人罢,长得跟画里的仙人似的。”
“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好看的人,刚刚他还能飞哩。”
“道长都来了,莫非那掳走邵家公子的真的是妖魔鬼怪?”
被称作城主的男子早注意到了身边惊鸿落雁的人,亦看见那戴着鬼面的青年。
他上前一步,先安抚众百姓:“诸位父老乡亲少安毋躁,今夜之事顾某定会查个明白,若是真有妖魔鬼怪作祟,就以布告行事,重金寻求天下道者武者为吾城除去妖魔;若并非妖魔鬼怪作祟,待吾揪出那凶恶之徒,绝不轻饶。”
男子用力挺直单薄的脊背,虚弱气势瞬间变得威严:“在此事水落石出之前,暂请诸位父老乡亲散去,夜中多加谨慎,即日起,锦州城城门增设严防关口,护城兵分六拨日夜巡逻,顾某保证为大伙儿谋得安宁!”
“城主大人为锦州城费力费心,宵旰忧劳,我等深铭肺腑!”
听其言,百姓们感动不已,齐齐行礼,再是三三两两地边聊着边往四周散开。
不出一会儿,西大街只余下几个收拾食摊的小贩儿。
苏纨看那倒霉城主掩袖咳嗽两声,实在撑不住自己的一副病弱身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