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清冷美人他跌下神坛了-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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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一会儿,西大街只余下几个收拾食摊的小贩儿。
苏纨看那倒霉城主掩袖咳嗽两声,实在撑不住自己的一副病弱身躯,又佝偻起来,整理好仪容,笑着朝他二人拱手:“二位道长不远遐路,幸见光临锦州城,顾某这厢奉迎了。”
他瞥向同样轻微颔首回礼的徐清翊,不屑地笑了声:两个死病秧子凑一块儿了,真晦气。
“顾城主!”
有人音吐宏亮,声如洪钟。
余光里,一个阔脸耳大,鼻直口方,约摸三四十岁的道人迎面走来,身边带了几个身穿灰鼠色羽线绉布的弟子,还煞有其事地扬了扬手中的拂尘。
“尽缘道长不是在锦湘阁用膳,怎么来西街了?”
城主一言一行有礼有节,做出迎客之态。
“听说西街出了事,贫道特来看看是何方造孽在作祟!”
被唤作「尽缘」的中年男子神完气足,“顾城主待客有道,如今遇到难处,贫道岂有不出手相助之理!”
说罢他上下打量周围,想查看查看情况,结果那惊鸿一面映照入眼,给他当即震惊在原地,只差掉下来几滴哈喇子,更别提他身后那些弟子了。
啧啧啧,这徐清翊就这么好看?连脸面都不要了。
苏纨嫌弃地咂着嘴,听他收起下巴发问:“道友仙风道骨,如圭如璋,请问师承何门何派?”
“南华道。”
徐清翊惜字如金,嘴唇都不愿多动一动。
“南华道?”
尽缘听完,做惋惜面目,“道友,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南华道明面看乃是道界的名门大派,实则内里腐朽,泥古不化,再过两年气数必尽,贫道劝你,早日苦海回身!”
哪里来的蠢蛋?
明显感受到徐清翊身上气波微动,阴冷渐生,苏纨对眼前的道士来了兴趣,想看他还能说出什么「金句」来。
“如今金洲修行正道唯有一条——炼兽,”
他像是说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昂起脑袋,眼里充满自信的光芒,“贫道在炼兽上造诣颇深,曾亲下赤洲,与一只凶恶无比的穿山獒大战三百回合,最终将它成功捕到手!”
“就是,我们师父可厉害了!”
他身边几个弟子跟着应和。
“哎,一些寻常之事罢了。”
尽缘摆摆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得意之色,他一点儿也没察觉出素袍美人身上有种风雨欲来山满楼的阴沉,反而继续对他说,“正好贫道见你根骨奇佳,你我今日有缘,小友何不拜入贫道门下,由贫道传授你独门炼兽秘籍呢?”
笑容还摆在脸上,一股冷寒扑面,重重击进他胸膛,使他整个人飞出去,砸在那摊贩的锅碗瓢盆里,稀里哗啦的破碎声混着惨叫声,显得格外扎耳。
“师父!”
几个弟子忙跑过去,争相七手八脚地扶他。
“你你你,你这人怎么好生不讲理!贫道好心规劝你,你不领情就罢了,还出手伤人,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这一下给他摔得不轻,被一众弟子搀扶起来后,他不仅觉得胸口痛到骨髓,就连脊背也是火辣辣的疼,以至于催生出了数道怒火。
“你知道我是谁吗?”
清越薄凉的音色像被覆上一层雪,声音的主人长而浓密的睫翼动了动,灰眸颜色变得深沉,令望进他眼里的人恍入数九寒天,冷得毛骨悚然。
“你能是谁?你总不能是南华道那人称清风朗月的鹤悬真君吧?”
说完这话他发现了有些不对头,磕巴道,“你,你不会真是……鹤悬真君罢?”
寒意与月色相映,到处疯狂弥漫,让在场的每个人身上都多了把正割肉放血的钝刀子,他们两排牙齿哆嗦地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顾城主的脸色变得更惨淡了,犹如误入了残冬的枯雀,瑟瑟地抖动着,将死似的。
苏纨见徐清翊没有收手的意思,挥袖将寒气驱散。
他走到那尽缘道人身边,问他:“你知道我又是谁吗?”
“你又是谁?”
道人有些发懵。
“我是你二大爷。”
苏纨轻轻一笑,魈头鬼面上吊着的小银镩子跟着笑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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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秘密
凡是远来客; 大都选择落脚在西街的醉春楼,那块繁盛热烈,来去方便; 占地广大; 前为膳楼; 后为憩所,亭台楼阁皆有,再以楼中独有的甘酒锦江春知名当世,吸引无数食客酒客。
前些日子; 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还是城里来了个偷东西的妖怪,这阵子又换成了邵家公子大婚之日被掳走。
“哎,听说了吗?城东邵家的事。”
“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谁人不知,这事蹊跷得过分; 不仅邵家心如火焚; 城主大人亦慎重其事,没看这几日城中加强布防了吗?”
“要我说啊,这事肯定不是人干的; 好在锦州城来来往往的道人多的是; 求他们就对了; 前阵子那偷东西的妖怪不也闹得满城风雨,后来求道除魔的布告一出,就再未见那妖怪出现过。”
“最惨的还是邵家,好不容易等邵公子消停两日,愿顺从服软了; 谁承想会出这等事。”
“对了; 那个让他寻死觅活的小情郎呢?”
“谁知道呢?指不定被邵老爷派人偷摸着打死了或者发卖偏远乡下了。”
谜团未解; 疑云密布,引发了不少猜测。
朱明灯会一过,街上的张灯结彩被撤下,恢复了往日模样。城中发生的事大伙儿心知肚明,只当是他人瓦上霜,日子依旧照常过着,并未受多大影响。
区区一只鬼罢了,怎么做到瞬间消失无踪,连点痕迹都没留下的?
立在当日红鬼消失的断墙边,苏纨拧着眉毛,颇有几分不爽利。
敏锐捕捉到身边人的气息逐渐沉冷,陆杳敛下脑袋:“师尊,我再去找!”
“不用了。”
他眉间拢成一道浅细的纹路,习惯性地在玉扳指轻轻摩挲:要这么简单早就逮到它了,何必做无用功。
“道长。”
男子带着城卫匆匆行过,认出他的身形,远远就朝他俯身作揖,就算走得太快有些气喘,那张惨白的脸依旧不掺任何血色。
都好几日了,这姓顾的城主还在为「新郎失踪案」奔波,企图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奈何每日都是无果。
别的不说,到时候这事还没查个水落石出,他自己就先驾鹤西去的可能性应该挺大。
苏纨一眼就能看出,他这病的结症始于阴气过重,再加上是常年久病,约莫与他的命格和体质有关联,不然也不会病成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
唢呐与锣鼓声交叠,潮水一般涌入,虽不比前日热闹,但胜在喜气洋洋,花天锦地。
“这就开始办喜事了?”
苏纨半眯着眼睛看了会儿。
“道长有所不知,所谓朱明神善赐姻缘,是锦州城的一个旧俗——”
顾城主已走到他跟前,歇了口气后继续解释道,“每至朱明前后,办喜事者众多,都想趁此机会讨个好彩头。说来今年因邪祟纵横于市,与去年为之相比,婚娶一事已削减大半。身为一城之主,未为百姓谋福,眼看城内终日鸡犬不宁,顾某难辞其咎。”
或许是说到惭愧处,他捂着胸口,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言语中透着一股钟鸣漏尽之感。
“城主保重身体要紧。”
跟在他身边老者一脸严肃,眼里不带半分关心的情意,只程序化地吐出一句话。
“劳烦金老为顾某忧心,旧疾罢了。”
男子收紧了外袍,柔和笑道。
是哪只眼睛看出这老古板忧心的?算了,反正他也没两天活了,糊涂就糊涂吧。
苏纨没闲心管一个不相干之人的死活,掏出衣襟里的聚灵囊,金线锁绕在玉珠上,时或流溢安谧零光,显得岁月静好。
以往不是挺能拽着他赶路的吗?这会儿怎么不管用了?
刚想奚落它两句,锦囊里的残魂突生动静,若不是他抓得稳,这东西怕是早就蹿出去了。
“师尊!”
鬼气是在瞬息之间凭空出现的,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发出惊叫,身旁的少年欲要追过去,苏纨眼疾手快将他拦下:“莫要打草惊蛇。”
这回他倒要好生看看,那红鬼究竟是如何从他眼皮底子底下逃窜的。
一旁的顾城主自是也听见了响动,忙拖着病体带身边的城卫兵追过去,不过他还跑了没两步,人就不太行了,上气不接下气地摆摆手,让身旁的副卫继续带兵追击。
与上次的情形无二,依旧是那只浑身通红的恶鬼一把揽走队伍前方戴着红绣球的新郎官,不过它这次并未化成血雾遁逃,而是在大摇大摆地待在原地,发出「嘻嘻」的邪笑声,吓得周围的人四处逃蹿。
看它这副只会耀武扬威蠢样,大概是不懂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苏纨暗凝功力,远远瞥见白影虚无缥缈,犹如镜花水月,浅映在上空。
他下意识看了眼陆杳,只听有人高声喝道:“大胆野鬼!竟敢在闹市作恶多端,看贫道不收了你!”
素白拂尘一扫,数十道黄符甩出,身着灰鼠色羽线绉布的弟子们右手执桃木剑,左手握朱砂,赤红朱砂往剑上一抹,便摆出天罡诛邪剑阵攻上去。
迎面攻势迅猛,那红鬼笑声更加刺耳,混浊的眼珠里添了丝鄙屑,再是舔了舔獠牙,化成血雾故技重施往地底一钻,瞬间带着笑盈盈的新郎消失得没影,鬼气跟着散去,一时断了踪迹。
见此苏纨深吸一口气,复而慢慢将吸进去的气息沉沉地吐出来:难怪它气焰嚣张,这鬼东西分明是想走想走,想留就留,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一股子沾着怒火的血涌到头顶,使他额头两侧绽起青筋,他捏紧聚灵囊,里头的残魂不安地拱着手心,被迫挤压在指缝的边边角角。
亲眼所见那红鬼真面目,顾城主明白再探查下去,以他凡人之力,定是寻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这才速速命人张贴文告,以重金求奇人异士除去作怪邪祟。
醉春楼憩所处通常四阁为一院,院里种了白木香,枝叶攀了满墙,一簇簇的白绿相间,略微招摇。
苏纨选择在此处落脚,主要是这醉春楼的锦江春不愧是楼中一绝,以至于他贪念了极其世间寻常欢乐,平时就坐在院里饮酒赏花逗阿杳,也惬意得很。
只是清闲日子还没过几天,就来了只来无影去无踪的红鬼。
他把胳膊肘搁在金丝楸宽桌沿边,晃了晃杯中的酒水,长睫轻翕,未掩住的半块瞳仁是磨钝的黑曜石,暗沉无光泽。
这世上真的有既能遁藏又能消隐鬼气的鬼吗?
按照原主这脑袋对鬼界的认知,鬼界的鬼都是由人死后,它们的怨、怒、恨气化成的,怨念太重入不了轮回的魂,就会去鬼界雾洲,再加上它们没有实体,大多只是恶魂,就算修炼也难成大器。
所以那只红鬼,行事招摇过市的,有没有可能……只是放在外头的一颗棋子?
苏纨懒散地掀起眼皮,想起先前被鬼抓住的新郎,那人脸上没有任何惊恐不说,且露出了一个幸福到看上去很是诡异的笑容。
邵家公子笑没笑他就没注意了,但既然都是迎亲时被抓走,想必这二人是有什么共通之处的。
“师尊……”
陆杳已经盯着他看了很久了,见他指节盘在酒杯边,手腕缓悠悠一摇,满杯酒水都被晃晕了。
苏纨从沉思中回神,乍见陆杳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谁让你喝酒的?”
他瞳孔骤然收缩,窥觑向玄字阁的窗台边,徐清翊于朱绘菱彩屏风后阖眸打坐,仿佛一尊精美绝伦的白玉雕像。
那红鬼身上沾着属于莫秋折残魂的气息,就算是念及同门,这人亦会插手此事,现下他那群弟子伤势未愈,除非南华道出了事,否则在找到那红鬼身上的残魂之前,徐清翊暂时大概不会回道门。
况且那南华道要是出事,首当受重损的是他自己,毕竟他的半魂还覆在浮玉山结界上空。
见他脸色不好,陆杳罔知所措地放下杯子,俯身跪地:“是我自作主张,欲同师尊对饮,扰了师尊兴致。”
“过来。”
苏纨把他叫到面前,摁了摁他蓬乱又软绵的头发,再三确认没有老虎耳朵冒出来后,问他,“你知不知道,你一喝酒就会现原形。”
“不,不知道。”
愕然浮上少年的脸,显然这事让他自己都有些惊诧。
“不仅如此,上次你喝醉了,还连带着把你的逆鳞告诉了我。”
他边说着,手掌边顺着他的脑袋滑到其右耳后,圆润温暖的指腹摸了摸那道月牙疤痕。
陆杳像是被摁住了什么开关一样,愣愣地看着他,身子一动不动的。
他收回放在他耳朵后的手,用指尖在他眉心不轻不重地敲了敲:“记住了,下次别再干这种事。”
陆杳实在是记不起来那日他做了什么事,只知道醒来时是躺在师尊怀里的,那是他睡得最安稳的一觉,梦里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见之不忘。
细微寒意在空中流荡,惊落了一地的白木香。
苏纨对陆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退下,自己则朝来人笑道:“师兄可是有事相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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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危机四伏
白木香的花瓣飘进瓷杯; 浮在酒面上,苏纨不甚在意细眯一眼,“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怎么看?”
“邪鬼避符逃隐; 皆需诛剪灭绝; ”
徐清翊神情一惯冷硬,脊背如苍山挺拔,“寡恩少义者,竟肯管人间闲事。”
本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相商红鬼作乱一事; 看他这明嘲暗讽的态度,好像又不是。
苏纨扬唇笑了笑,尖锐素齿探出头,“师兄,你还不了解我吗?”
他将混着花瓣的酒喝下去; 酒水滑过喉咙; 洁白脖颈处清晰可见喉结上下滚动,“让这么个东西逃了着实丢面,不给它扒皮拆骨; 难消解我心头之恨。”
眼前的人话语中轻狂荒唐; 笑里蕴藏锋芒; 跟方才敲击少年脑袋时眉目柔和的那副面貌判若两人。
这不禁令徐清翊想起灯会那天,他立在钟楼上,见记忆里狗行狼心之人握着少年的手,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教他写下名字的模样; 恍惚间; 他心中无比怪异; 顿时生出一种「此人非彼人」的错觉。
他一直都不明白,为何莫秋折会笑貌惨淡,说出那句,“他若是早些服下月隐无忧草,或许我与他,会是知己至交呢?”
试问一头自私自利的恶狼,怎么可能与人交付真心?
望着他无关痛痒的模样,徐清翊脸色微变,怒气汹涌,恨意难以遏制,从心头迸发后又被狠狠压下,全然刻进骨髓:这人怎会不知那红鬼身上携有故人残魂气息,却一心只顾自己的虚假脸面,也对,他既视宥虚为无用之人,连他为他断一条腿亦不放在心上,自然不屑多看其残魂一眼。
可笑他三师弟至死都不知道,自己这一生,皆被忘恩负义者玩弄于股掌之中。
徐清翊眼底厉色涌动,厌恶化成杀意,冰封之下,蓄势待发:那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