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清冷美人他跌下神坛了-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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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感觉不到吗?”
苏纨伸出手,露出里面的灵契来,钩印发着光,血丝似的红线溢动,顺着血脉交接到心脏里。
“师尊召唤我时,我是感觉得到的。”
陆杳把手靠过去,似乎是无心地碰了一下他的指尖。
苏纨这才想起来,他自己未曾身陷九死一生的险境,这家伙怎么可能体会到被烈火灼心的感觉?
也罢,他这么厉害,蠢老虎这辈子大概都不会知道这种感觉。
“早些歇息罢,明日好替那病秧子算算,他还有几日可活。”
第46章 坦言
瘦长的影子挑了挑铜台里快要被油脂浸没的灯芯; 让即将熄灭的烛火再度燃起,并把绘着梅兰竹菊的纸罩子放置在上头。
“贫道前些日子配的那几味修神养气的丹药,城主服下后感觉如何?”
道者手执拂尘; 躬身笑问。
挑灯的人回过身; 言行举止是谦谦君子:“尽缘道长配的丹药自是极好; 顾某这几日精神是好多了。”
“如此甚好,那贫道再去多配一些赠予城主。”
“道长有心了,顾某特备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望道长务必收下。”
“哎,城主不必客气,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至于红鬼祸乱一事; 请城主放心; 贫道定会在三日内将它除去!”
“那就有劳尽缘道长了。”
城主府宅里,二人相聊甚欢。
眼看尽缘嘴上说着「不必客气」,眼睛却一直往那「薄礼」上边瞟; 趴在屋檐处的嫦姝咂咂嘴; 小巧玲珑的面颊里带了些鄙夷神色:“这人贼眉鼠眼的; 说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心里是直想着那金银呢,身为修道者怎么能生贪欲呢!”
“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
苏纨光明正大地立在房檐边,身形隐在浓稠的夜色里。
“五师叔; 您说那个与红鬼为伍的道人是不是就是他呀?”嫦姝稍微挺直了腰; “他看上去实在不像什么好人。”
“不好说。”
他瞄向不远处穿山獒的影子; 它正警惕地盯着他,做出防御姿态,“不过,人不可貌相。”
以这人先前种种行为来看,确实不像是心思阴诡深沉之人,包括拦截红鬼时,这家伙亦是被困在雾阵中,就是他身边这只穿山獒不太简单。
意识到「以貌取人」的确不对,嫦姝认真反思了自己,接着看向她五师叔,大约是今夜昏黑黯淡,他的轮廓独独生出光辉,以至于她总感觉像在看一盏点在黑暗里的长明灯,“五师叔,二娃师弟平日都寸步不离跟着您,这会儿怎么没见他?”
“养伤。”
嫦姝立马明白跟她师尊有关,犹豫再三还是说道:“五师叔,今日发生的事,我问过师兄他们了,师尊他此番举动,并非是恶意所为,他只是……”
“我知道。”
他打断她。
“诶?您怎么知道?”
“一个愿以身死魂灭为代价,护住道门成百上千性命的人,不会是恶人。”
这话让她似乎又想起数月前,那轮在漆黑鬼影里逐渐沉沦的明月。
“弟子一直以为,师尊在您心里,是个不太好的人,就像……”
她支支吾吾。
“就像他看我一样,”
他把她没说出口的话直截了当地道出来,“南华道的门规没有教他辨鬼邪善恶,人情是非,只教他如何做个循规蹈矩的掌门,所以他不懂世间情由千万种,一昧执而不化,偏要撞破南墙。”
“五师叔,原来您是这样看的。”
嫦姝感到惊讶,心中不由对他多了几分敬慕。
“你先前不也跟他一样,满脑子想着斩尽天下恶障,从不问是非对错。只是后来,你选择了回头看看这人间。”
“五师叔,师尊他也会想看一看这人间的。”
“或许罢。”
他并不关心徐清翊会不会想看这人世间,反正他与他此生注定交恶,哪怕他能从浅显的层面读懂他,却不会去触碰他,毕竟他们本身就是殊途不同归的人。
“说来惭愧,五师叔,其实我也曾对您心怀憎恶,甚至别有用心地试探过您。”
嫦姝咬了咬嘴唇,低头去看青灰的砖瓦。
“是吗?”
他没料到她会这样说,是什么时候呢?是伏笙殿外初遇?还是她前往雁埘峰给他送纸鸢?
“嗯,当时您因走火入魔致使记忆缺损,师尊一直对此有所怀疑,于是我想帮师尊试探您是否真的失忆了。”
她双手不自觉地搓了搓衣角,“其实我也很怕您的,在走火入魔之前,您对门中弟子永远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常常怒斥我等是难成大器的废物。且您恃才傲物,性情暴烈,经常与师尊大打出手,屡次破坏门规,即便您是南华道中修为最高的人,除去贺长老外,道门内无一不畏您憎您。”
“修为最高?就是说,我比徐清翊厉害?”
苏纨只从长篇大论里抓重点。
嫦姝婉顺地点点头,“如果不是为试探您,我大概也会像其他师兄师姐一样,对您仍旧心怀芥蒂。”
“不足为意。”
他以为她是担忧自己心里会因此生出嫌隙。
嫦姝却使劲摇摇头,“五师叔,您知道伏笙殿里那株只开了几日花就凋落的海棠树吗?”
只开了几日吗?
苏纨记得清楚,那树花开得确实漂亮。
“它已经几百年都没有开过花了,偏偏恰似一夜忽临春风,满树繁花盛放枝头,那般明艳耀眼,弟子至今都忘不了。五师叔,我想让他们看看,那株哑海棠绽放时有多美。”
她目光灼灼地望着他,看他就像在看那株海棠,“我想让师尊,想让南华道的所有人都看看,他们一定会喜欢的,就像我一样。”
“你有没有想过,它之所以不开花,是因为不适合生长在那里。”
苏纨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轻轻地笑了笑,“我也是。”
他明白系统为什么要带这样一个要他命的特性,如果不困住他,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南华道。
“五师叔……”
眼前的人变成一阵卷炎埃的长飚,饶是她努力伸手去抓,也只抓住看不见的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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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春楼的长赢庭院里极安静,不时会听见烛芯燃烧时发出的沉痛声,靠窗书案前,有人肃然端坐,借火光秉笔疾书,力透纸背,字字珠玑错落,瘦劲清峻。
那张朗目疏眉的容颜如雪,使得照在脸上的烛火都添上了一丝冷意,其笔下写的依旧是《心印妙经》,笔势行千万遍,刻在其中的只有宿恨。
他握紧笔管,指腹一用劲便将其掰折,狼毫尖蘸的墨汁甩出去,零零星星地溅在抄写了满满一叠纸的字面上,把字迹毫不客气地晕开成一坨黑。
火光被寒意惊得不断怂动时,书案边的人早已没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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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不点灯吗?还是说一进门就睡下了?”
瞧着城主府里的男子拖着苍癯细长的影子,走过花池,绕过假山,七拐八拐的,走进了最里的苑阁里。
他进去前里面黑漆漆一片,进去后里面仍然黑漆漆一片。
嫦姝注意力被吸引去,“这城主身上的阴气未免也太重了,难怪病得不轻。”
苑阁周围雾沉沉的,散发着缕缕森冷。
“去看看。”
“好!”
少女跟只秀气轻巧的猫一般,妙曼身姿在空中跃过,人已经停到了苑阁前,看着两扇紧闭的房门,她手刚覆在上头,身后就有人叱责道:“哪里来的野丫头!鬼鬼祟祟作甚!”
吓得她身形一晃,莫名多了「做贼心虚」的感觉,总不能是深更半夜的,她一个小姑娘家家来找独身男子秉烛夜谈罢?
嫦姝强颜欢笑着转过身,发现抓她包的正是她先前觉得「贼眉鼠眼」的道人,他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城主府宅换了当家的。
“看你也是个修道的,师承何门何派?你师门难道没教你礼义廉耻吗?怎么能半夜不请自来?莫非,你也是城主请来抓鬼的?”
“我……”
他一顿炮语连珠,嫦姝还没来得及插上嘴,就又被他接了话头,“你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哪里懂得驱鬼辟邪之术!贫道好心奉劝你一句,这城中闹事恶鬼好生厉害,它们最喜爱吃你这生得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了!”
语罢他话锋一转,“不过你莫要害怕,贫道身上有几张护身黄符,曾请三神天君开过光,可庇佑佩戴黄符者百邪不侵,既然你与贫道有缘,贫道亦不忍看你即将遭临生死劫难,你就以三枚上品灵石与护身黄符置换罢!”
这小算盘打得飞快,连小姑娘都忽悠,要不要一张脸皮!
嫦姝不是容易被三两句话给拽着走的,虽然「以貌取人」不好,但她此时已认为「相由心生」四个字说得十分有道理了:“谁稀罕要你的符呢!你就算送我,我也不要!”
“冥顽不灵,粗野无礼,你是谁教的傻丫头!今儿贫道就替你师尊好好教训你!”大概是黄符没忽悠出去,又被年纪轻轻的小辈呛了声,拂了面子,他颇有种恼羞成怒的意味。
“我看你是活腻了。”
熟悉的冷冽声混进耳廓里,那青年在气冲冲的少女面前现了身,一张俊美又阴邪的脸噙着不含温度的笑意,让人如坠冰窟。
见是「熟面孔」,尽缘挽起的袖子自觉放了下来,身体僵硬,打哈哈地往后退去:“贫道与南华道小友说笑呢!今夜月色不错,贫道诗兴大发,先去赏月吟诗,恕不奉陪!”
“来都来了,就先投石问路罢。”
话音刚落,他就被一股力量给吸了回来,不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只得眼睁睁飞向那扇门,「哐」得把门撞开,人也滚落了进去,并发出一声惨叫。
与此同时,一直暗中观察的穿山獒瞟见不对劲立马奔了过来,跟着那身影一并进了苑阁。
尽缘正想着该怎么像顾城主解释他半夜擅闯他寝居一事,万一将城主惹怒了,不给自己奉为上宾了,那该怎么办?
结果等了半响都没有等来城主大人的责问,他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四周,陈设摆放整齐,里面却空无一人。
在外面的苏纨和嫦姝也走了进来,自然发现了这其中端倪——他们明明是看着那姓顾的走进来的,看来这房里还暗藏其他玄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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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蚍蜉撼树
“是不是有暗道?”
嫦姝东翻翻西翻翻; 不经意瞅到黑暗里还有个身形高大的人,她一哆嗦,发出惊叫来; “五师叔; 这里有人!”
苏纨转动眼珠子; 视线透过幽暗,落在窜进来的薛獒身上:“他可不是人。”
薛獒轻而易举地把尽缘提起来,神经紧绷,注意力集中在前侧; 面带警惕。
他一见他心里就犯怵,百年前那场死劫,至今令他如恶梦初醒,梦里的赭玄道君与那日的鹤悬真君无异,甚至比他还要凶狠几分; 一句「恶兽必诛」; 提起赤煊剑就追着他满山遍野地砍,哪怕当时他只是从山头路过,心血来潮想顺手摘一朵小野花而已。
“不是人?他是鬼!”
嫦姝赶快从腰间抽出佩剑往前一挥。
“你不是说他比那鹤悬真君还要厉害; 看到他就得逃吗?”
尽缘伸出手护着薛獒往后退几步; 压低声音道。
“还不是因为跟你结了灵契。”
薛獒把护在自己面前的人推开。
“贫道有这驱鬼辟邪的护身黄符; 哪里用得着你来救!”
尽缘被推开后十分不喜,掏出兜里的黄符又站在他身前。
“你这黄符连条狗都吓不走,还想保命?”
“谁告诉你贫道这符是用来吓狗的!”
尽缘火气更大了。
“你们吵什么吵!好你个奸滑之徒!嘴上说着驱邪除秽,暗地却与邪鬼为伍,城里的闹事红鬼定跟你脱不了干系!”
嫦姝晃了晃拿剑的手; 气势汹汹。
“谁告诉你他是鬼了!小丫头靠一口尖牙利齿; 就妄想颠倒是非黑白吗!贫道潜心修道; 一身清白,怎会教猱升木,为虎作伥!”
他辩驳起来时,脸红脖子粗,瞟到苏纨后跟在洪水泛滥中抓住了漂来的浮木,急忙指了指他,“你自己见识浅薄就会胡诌乱扯,还不如问问你那五师叔!”
嫦姝回首看向她五师叔——他一副晏然自若的样子,不急不缓地弹燃了放置在铜台的烛火,随后与她探寻的目色对上,下颚往下压了压,“他是兽。”
“兽?”除了听那帛金兽会借她脸皮化形外,这还是嫦姝第一次见会化人形的兽,她好奇地盯着薛獒打量半天,既没从他身上找出尾巴,也没找到耳朵利爪亦或是角之类的兽类特征。
这么像人的兽……莫非是……
她左手掩住嘴,小声问她师叔:“是猴子吗?”
薛獒耳朵尖,听这话立刻不乐意了,把在身前的尽缘拨到一边儿:“我这样高大威猛,怎么可能是瘦巴巴的猴子!我是獒!”
“獒?那不就是狗吗?”嫦姝突然恍然大悟了一般,看往尽缘手中的黄符:“所以你这符就是用来吓他的?”
“说了贫道的符不是用来吓狗的!!”
“我是獒!!是獒!獒你懂吗!”
他们两同时不满地嚷嚷起来,像是被戳了怒处。
见此嫦姝拿着剑后退几步,不解地向她五师叔发问:“獒难道就不是狗了吗?”
“是狗。”
苏纨给了她肯定的答复,森森然睨了眼正在一旁对小姑娘「炸毛」的两个大男人,眼里闪过凛冽寒芒。
那一人一狗立马收起炸开的毛,怂乖怂乖地缩起脑袋,避开他刺骨的锋芒。
“都说狗鼻子灵得很,找这满屋阴气的源头,应当不在话下。”
心里的「阎罗王」发了话,薛獒看他不像是要取自己狗命的样子,便像模像样地耸动了下鼻子,又听尽缘嘀咕道:“有什么好找的,苑阁是城主久居之地,他体内积阴数年,由此生出大病,故阁中阴气长存,谓之常情。”
“想来你这脑子也没无大用,多行善积德,争取下辈子投个好胎。”
苏纨潦草扫视过他,落到薛獒身上。
“你!”
尽缘气得一口气闷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走到凤穿牡丹楠木多宝阁前,薛獒想摸一摸挂在后方的泼墨松鹤图,手靠过去,画上丹黄突显,使得他吃痛,忙缩回来。
兔起鹘落之间,苑阁外水塘里的清水化水柱游出,被晶蓝气脉牵引,撞在画卷上。
章丹神光涌现,四面墙呈露太岁符,朱砂绘成执方天画戟的人形,头顶盖荡魔佑圣章印,整个房内充斥着阳橙色,将内里的人映在其中。
“镇邪锁恶太岁符!”
尽缘大惊,“城主是从哪里寻来这符纸的?贫道好像没见过他身边有金丹期以上的修道者。”
接着望见刚才引水击画之人,脸上布满惊恐,急着往薛獒身后缩:“他他他……”
“拜见师尊。”
薄罗云纹道袍的人踏门而入,似琼枝一树,嫦姝忙收剑抱拳。
徐清翊手中结出霜菱,像握了一朵有棱有角的素净冰莲,他漂亮的脸颊上无任何情绪沾染,灰眼仁盯着前方的穿山獒,带着一种不容反扑的威压。
真是倒霉,怎么又来一个。
见是比冰冻三尺还要寒上几分的煞神,薛獒只觉得被寒气重击的伤处再度痛得天翻地覆,他无路可退,好像已入必杀之局,成为刀俎下的鱼肉。
看透了徐清翊隐藏在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