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清冷美人他跌下神坛了-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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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人眼泪「哗哗」地掉,他垂着脑袋,模样伤心极了。
“陈师弟,你别哭,我没事的,”宁璇生弯着眼睛笑了笑,试着安慰他,“真的,我一点也不疼。”
“手都断了,怎么会不疼呢?”
陈妄哭得更厉害了,眼泪鼻涕一起流,嘴里吐字都有些含糊不清,“对不起,宁师兄,都怪我逞能,害得你手断了,是我不好……”
“陈师弟,我救你时就已做了最坏的打算,你我既然都能活下来,已是万幸,又何必纠结于个中对错。对了,正好我想试试练左手剑,你会帮我的,对罢?”
他打断他,转移话题的同时,坚定的眼神定定地望进他血红的眼睛里。
陈妄捏紧拳头,用力点了点头,跪下拱手道:“从今以后,我会成为宁师兄的右手,与师兄同生死,共进退!”
“你做不成他的右手。”
耳边传来长昭殿主说的话,二人都不由一愣,齐齐朝他看去。
苏纨拂去围在宁璇生身上的火,火焰褪去后,躺在火中的人右臂完好无损,像是不曾断裂过一样。
“这……”
眼前这幕明显惊诧到了二人,待反应过来后忙欣喜道,“道君妙手回春,深仁厚泽,大恩大德,吾等没齿难忘。”
“莫要高兴太早,右臂只是暂时接上,要想治好还是得去找岳长老。”
他瞥了眼眼泪仍旧止不住的陈妄,无奈摇摇头。
“那,那弟子即刻带师兄回南华道!”
少年随意抹了把满脸的鼻涕眼泪,顺手就要御剑。
此时赤煊金光剑出,剑身稳稳拖起二人,浮于上空。
察觉到长昭殿主没有与他们一并启程的意思,陈妄与宁璇生互看一眼,还是问道:“殿主不同弟子一并回道门吗?”
“我还有事要办。”
莫秋折的残魂还没收齐,他得继续找那红鬼的老巢。
苏纨在他二人身上加了道护身咒印,防止他们在归途遭受侵害。
“那请殿主将赤煊剑留下,以备不时之需。”
宁璇生为他思虑。
“我需要自会召它回来。”
他让他安心,又多看了眼陈妄,“你之前问我的话可有了答案?”
“嗯,这世上愿为弟子豁出性命之人,都值得弟子放在心头,万分珍视,”陈妄认真地点点头,“弟子要为他们活着。”
火红的剑光消失在远山,苏纨立在雾影里,手指摩挲着聚灵囊,低语:“你看,你教的好徒弟。”
聚灵囊在他手里发着暖融融的光,隐约间,他身边似乎多了道朦胧的虚影,那影子与他并肩而立,一齐看向两个少年消失的方向,看了很久,很久。
鬼界不愧被称为雾洲,不论何时都是大雾四起,根本没有日月星辰可言。
苏纨再次见到红鬼的时候,他都在鬼界溜达两日了,到了一个谷口前,身后就传来了「公子」的呼喊声。
他一扭头,自觉屏蔽了真气,那矮小精瘦的红鬼朝着他跑过来,一脸讪笑:“这两日公子过得如何?”
“还行,没死透。”
他粲然一笑,心里则想着这东西到底看透他身份没有,毕竟以凡人之躯,是很难在鬼界存活的。
“您莫要生气,之前出了些意外才将您给带丢了,小的这不是来接您了吗?”
它一副卑躬屈膝的形态,让他心生怪异,又听它道,“您画上的那人在等您呢!请随小的来。”
画上的人……看来是阿杳来了,总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心中防备不减,面上依旧笑眯眯地跟着它走。
往谷口刚行了几步,忽然刮起了邪风,红鬼咧着不整齐的牙诡异一笑,让他手心捏着一团火,只差给它燎了。
黑色的旋风卷着一人一鬼,眼前的道路更是看不清了,不知过了多久,包围着他们的风散去,眼前早已不见山影,入目只有一座跟山一般高的石窟。
石窟正中是一个巨型骷髅头,四周则是由圆柱堆成,远远看着就觉得这个骷髅头像活的,两个黑黢黢的眼眶正阴狠地盯过来。
红鬼带着他先渡过散发着绿光的河,进了最下侧的圆柱里,进来后别有洞天,内里竟是各种亭台楼阁,上头都挂着朱红的灯,就是木头灰沉沉的,有种腐败的气息。
顺着长廊一直走,廊下都是绿幽幽的水,直到走进靠南侧的小院,红鬼看了看上头挂着的灯,把他引到门前,神神秘秘地对他笑道:“就是这儿,他已经准备好了,请公子自行进去,小的先行告退。”
不等他问什么,它就化为一团血雾「咻」地溜走了。
准备好了?
苏纨保持着十二分警惕,沉思片刻后才推开门,里面摆设正常,与武界客栈的装潢无异。
“阿杳?”
他试探地叫了一声,屋里并没有人回应。
等他下定决心走进来,身后门突然「哐」地自动关上了,他也不在意,径直往里走,掀开挂在内屋的翡翠珠帘,目光瞟到床榻后,人陡然愣住——榻上的男子容貌清绝似雪,鬓发如墨,白衣出尘,美得不似真人,就是那双青灰的眸里明显沾着翻天覆地的怒意和竭力压制的隐忍,因为他被白绸布反扣住双手,绑在黄花梨木床架上,大约是因为挣扎,发丝和衣衫都变得略微凌乱。
第52章 一损俱损
这红鬼是有脸盲症吗?
苏纨心里一阵万马奔腾; 瞟见放置在酸枝木平角条桌上的画后,走到桌前拿起画仔细看了下,他画的这张脸分明是陆杳; 怎么到头来坐在这里的人是徐清翊?
不对; 以徐清翊的修为; 是那红鬼想抓就能抓来的吗?况且……
他跟被绑住的徐清翊对上视线,那人敛下眼睫,别过脸冷道:“解开。”
苏纨目光落在把他手腕绑得紧紧的白绸带上,心里想着这是个什么法器; 能让徐清翊都难以挣脱。
他充满兴致地走上前,俯身细瞧那绸带,好像跟普通的绸布无异,用手摸一摸,就是上好绸缎的细腻质感; 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遂他侧过头看向徐清翊; 在他耳边哂笑:“师兄,这区区两尺绸缎怎能困住你呢?”
徐清翊闻言眼帘轻抬,眸里寒波涌动:“你还没发现不对劲吗?”
目光碰撞的刹那; 他心骤然一沉; 迅即运转真气; 哪知体内空泛,如死海沉寂,感受不到任何气脉的涌动。
他匆遽折回门前,用力推门,奈何门纹丝不动; 被焊死了似的。
这狗东西是把他们骗进来当猪宰吗?
苏纨的脸蒙了层可怖的阴晦; 他闭眼沉思片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全身修为被压制下去的?入谷?渡河?进石窟?他竟半分都没有察觉。
他睁开眼睛,余光瞥向徐清翊:“你几时被它带到这里来的?”
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画的这幅画大概是被徐清翊做了手脚,不然这人怎么可能在这儿,他的目的跟他差不离,都是为了追寻莫秋折的残魂。
“两日前。”
那人再度垂下眼,默默攒紧了反绑在背后的双手。
两日前……不就是他假成亲「引蛇出洞」的那日吗?所以徐清翊跟他算是前后脚来的?
他回到黄花梨雕花架床旁,替床边的人解开缚住其双手白绸带。
徐清翊迅速抽回手,将身体微微佝偻着,与平日里那个脊背挺得笔直的人倒是不大像了。
苏纨注意到这点,却没心思揶揄他,现在好了,他二人都成了毫无真气的普通人,也不知道那红鬼把他们骗到这里,是要准备怎么对付他们?
千算万算,竟然被一只鬼算计了。别是到最后,莫秋折的残魂没找着,他们两先成了残魂。
“你这两日都待在这儿?可有什么发现?”
徐清翊来的时日比他长,以他的心思,应该能察觉到些不寻常的事,所以苏纨想从他嘴里得到点有用的消息。
这人依旧保持着脊背弯曲的姿势,几缕鬓发随着他低垂的动作遮挡住面孔,使他情绪变得不明,“没什么。”
徐清翊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他怫然不悦:都生死攸关之际了,这家伙还在为往日恩怨心存芥蒂,当真是拎不清。
他一把掰过他的肩,刚碰到他,这家伙突然恶狠狠地打掉他的手,眼神冷厉,似发怒的雄狮:“别碰我!”
苏纨瞳色沉暗,阴戾浮出,躬身用手肘将他半个身子用力抵在床架上:“徐清翊,我不管你我昔日恩怨如何,既然你借画来到这里,就该明白你我现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人被他猛地一撞,痛苦地咳嗽起来,与此同时,珠帘外响起了推门声。
苏纨眼里阴狠不改,目光朝门口斜睨过去,透过珠帘缝隙,看到有个秋香色金罗花缎绣衣的男子端着案盘走进来,嘴里说:“二位公子,该用膳了。”
用膳?
他正疑惑,门外又传来一阵笑声,目光远眺,景观山石间有两个男子相依相偎而行,说说笑笑亲昵的不得了,他要是没记错,个头高一些的那位,好像就是在朱明灯会上被红鬼抓走的邵公子。
被它抓走的人真的在这儿?
苏纨盯着那两人,松开不断咳嗽的徐清翊,把火气压下,并隐去面上的阴翳,掀起珠帘走了出去。
进来的人正往酸枝木平角条桌上放着各式菜肴,闻见响动转过身朝右看了眼,先是愣神,随后微微一笑:“公子丰神如玉,相貌堂堂,难怪会让榻上美人这两日茶不思饭不想。”
苏纨皮笑肉不笑,虚眼审谛着桌上的菜式,雪霞羹,脆琅莴笋,金玉笋尖,蜜饯青梅等,顺带着还上了一壶酒,瞧着都是正常人吃的。
“你是何人?”
他似是不经意地问了句,眼里的柔光在别处跳跃了会儿,自然地落到他脸上。
“奴是姻缘鬼仙派来服侍二位公子的,公子唤奴沉烟即可。此地虽不比人间,但能使有情人长相厮守,不必饱受相思之苦和世俗偏见,公子能来此地,是受姻缘鬼仙指点,安心住下便是。”男子屈身解释道。
鬼就是鬼,仙就是仙,什么狗屁鬼仙,不伦不类的。
苏纨心中暗云涌动,表面神色不变:本以为是红鬼识破了他们的身份,特意把他们引到此处,这么一看,它似乎是在走流程。
“承蒙鬼仙大人相助,”他慵懒地笑了笑,指了指山石间的两人,“他们莫非也受了鬼仙大人指点?”
“自然是,”沉烟收起案盘,点点头,眼神在他身上拂过,“不过公子刚来此地,是不能轻易踏出这扇门的。”
“为何?”
“玄妙不可说,待时机到了,公子自会明白。”
“那便多谢了。”
“公子折煞奴了,请二位公子用膳,奴先行退下。”
知道他该说的都说了,再问怕是会让他起疑,苏纨索性就不刨根问到底了。
男子退下时,忍不住再看他一眼,这才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难道这场戏还得接着演吗?
苏纨一想到徐清翊就头疼,觉得还不如破罐子破摔来得方便,这家伙可不是个会变通的人。
珠帘里又响起阵阵咳嗽声,听的他登时磨了磨牙:这个死病秧子真是折腾死他了!
死病秧子?
这个想法突然叫他脑里一清明,对了,徐清翊身上的寒毒!
苏纨忙从桌边站起来,钻进珠帘盖住的内屋。
那人还是坐在床边,右手手指紧紧缠在床架上,左手则揪住胸口的衣襟,咳嗽时全身不停颤动,犹如风中残烛,即将熄灭了般。
没有真气压制,他这一身寒毒岂不要了他的命?
苏纨扯过他的手,在他双手寸口处把了把脉,脉搏跳动得极慢,虚浮绵软,是无力多寒之象。
再者那叫沉烟的说他两日滴水未进,粒米不沾,他这具身躯没了气脉支撑,已经跟那姓顾的无异,不啖饭食养身,就活活等死罢。
他替他倒了杯水,随意往他面前一递,水杯里水跟着动作幅度洒出来几滴,全沾在他衣上。
徐清翊并不接过,青白指节握在黄花梨木上,声色凛冽:“别管我。”
“随你。”
苏纨不耐烦地收回递杯子的手,自顾自将杯中的水饮尽,再坐回桌前,拿起筷子用他的膳去了。
一个是可能毒死,一个是必然饿死。
他自然选择存活几率大的。
想他们一身修为已散,早是红鬼的囊中之物,它要杀他们大可以直接动手了,何必还要费尽心思把他们关在这儿,用在饭菜里下毒的法子呢?
苏纨夹了块金玉笋尖,放在口中细细咀嚼,竹笋清脆爽口,笋香在唇齿间蔓延,回味无穷。
再舀了一勺雪霞羹,芙蓉花还沾着独属于伏月间的浓香,入口微苦,后又被清甜中和。
最后还不忘倒上一杯白玉壶里的酒,这酒香醇是够的,可惜还是不如醉春楼里的岁寒堂那样热烈,喝着太过清冽。
他并没有忘记沉烟说的「玄妙」和「时机」,究竟是什么「玄妙」什么「时机」,才能让他出这扇门去外头转转呢?
是不是只要出了这扇门,他身上的真元之气就不会被压制了呢?
苏纨用手指习惯性地摩挲着酒壶,一面暗想着,眉头紧锁。
殊不知这房里一幕,已被人尽收眼底。
全身被黑烟拢住的人站在燃烧着幽绿火苗的炉鼎前,火苗里恰好显出房中景象。
浑身通红的赤鬼低头哈腰地说道:“阁主,小的已照您的吩咐,把他们二人引来了,您看,接下来……”
“我让你放的东西,你放了吗?”
“阁主交代的,小的哪敢怠慢,早在前一日,小的就强迫鹤悬真君服下它了,至于赭玄道君……小的吩咐沉烟送膳时,则让其把它放在酒中了。”
听它这样说,黑烟里的人大笑起来,诚然十分快活:“做得好!我倒要看看,他们修道百年载,满口断情绝爱,仁义道德,那他们自己究竟能否做到无情无欲!”
“阁主,就是那鹤悬真君硬气得很,不吃不喝已有两日了,看他气色不大好,怕是要死了不成?”
“死?他想求死哪有这么容易!我与他之间的仇怨,不是他死了就能一笔勾销的!他不是清高得很吗?那我偏要让他跌进泥潭里,永生永世万劫不复!”
“阁主说得是!”
红鬼连忙应和道。
“不如你猜猜,情思蛊会在谁身上先发作呢?”
黑影对火苗里的两人虎视眈眈,阴森森笑了。
“依小的看,赭玄道君性情洒脱,更具世间人性,鹤悬真君不通人情,冷漠倨傲,情思蛊在赭玄道君身上应当极容易发作才是。”
红鬼依照着对他二人的印象,有理有据地分析了一番。
黑影将自己的视线锁在在一身朱红锦服的青年身上,随后用念力拂灭炉鼎里跳跃的幽绿火苗,“那赭玄道君是有些意思,跟我先前认识的他不大相似。”
他顿了顿,像是回忆起了以往,慢悠悠道:
“他以前,同样没什么人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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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徐清翊(1)
耳边咳嗽声渐弱; 苏纨认为生死有命,这徐清翊是死是活他都懒得再干涉了。
他将手撑在桌边,困意慢慢席卷思绪; 让它粘稠沉重; 似乎是机器里运作的发条被卡住; 响动戛然而止。
是这酒后劲儿太大了?还是这该死的红鬼真不按套路出牌,在酒菜里下药了?
苏纨略感疲乏,用仅剩的一点意识思忖,最终还是抵不过困意; 陷入浑浑噩噩的幽暗里。
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