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清冷美人他跌下神坛了-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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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化身为白虎,“咻”地往东侧奔去。
上百支绑着火的短箭从瘴气外飞入,落在林间,让草木全部被大火灼烧,火势越发旺盛,黑烟滚滚。
被火吞没的野兽哀嚎不已,在草地上不停翻滚,血肉模糊,散发出阵阵刺鼻的焦糊味。
道人们来势汹汹,借助法器屏去瘴气,见到林中群兽,双目放光,手持捕兽锁与灭兽钉,对兽类发起围攻,一时整片东侧的树林都是厮杀搏斗声。
道人们有备而来,有的是法子对付野兽,尖钩瞬间钩入一头短尾鹿的后颈,见它还要挣扎,随即掷出几颗灭兽钉,让它无力动弹,再用力拖住铁钩往后一拽,将短尾鹿拖进阵网里。
独角火牛顾不得被钉入骨头里的钉子,忙去救小鹿,阵网顶尖的罗盘放光,竟也直直将它往这牢笼里吸来。
它急忙用蹄子扒着泥土,可再用力,身体还是抵不住身后的吸力,以至于在草地上留下一道拖拽的深痕。
“小火!”
白虎自火中腾空,立即吸引了所有道人的注目:
“雪云地魄虎?!”
“君山门的人不是说雪云地魄虎被赭玄道君斩杀了吗?怎么还有一只?”
“管他的,我们抓到了就是我们的!”
“都别管那些下品灵兽了,都来给我抓这只雪云地魄虎!”
所有道人拿回了放出的捕兽法器,全部朝着站在血泊中的白虎围过去。
白虎金眸闪烁凶狠的光,兽气腾腾散开,抬起利爪就选了个恶徒袭去,与此同时,冒着火的树藤伸出,甩在几个道人背上,让他们从高空坠落。
大批道人穿过瘴气前来相助,有人拍了拍手掌,几只被控制的铁皮沙猡兽从瘴气里现身,对着白虎展开扑咬。
见是同族,白虎心生不忍,实在不想自相残杀,攻击时未下死手,反倒被它们步步逼退。
道人们见来了机会,由四面八方分布开,纷纷掷出手上的灭兽钉,想将它一举拿下。
白虎感到不妙,纵身一跃躲开后,狠了心咬在沙猡兽的颈肩,并一把将它甩开,其余几只争相扑来,一口咬在它背部。
然而其额间显现一枚极亮的火印来,光亮让围来的沙猡兽惨叫一声,四散逃离。
道人们愣了几秒,忙甩飞手里的法器,势必要捉到它不可!
山林燃着的火停止了往里蔓延,如有了生命一般,甚至脱离了作为燃料的树木,疯了似的扑向道人们。
人的惨叫声胜过了兽的哀嚎声,苏纨侧过脸低低咳了下,再是从火光里走出来,赤金色染在他白皙的面皮上,更突显两个黑黢黢的眼窟窿里全是幽深黑雾涌动,其鸦青的衣裳边浮着灰色的,还冒着金红的余烬,似乎他才是这场火的本源。
“阿杳,到我身边来。”
他立在被血染红的大地上,看了眼正发着痴的小老虎,语气缓慢慵懒,有种与生俱来的从容和淡然。
小老虎眼里的凶狠全然褪去,像魇了般,乖巧地奔向他。
满地的道士们被火折腾得够呛,各个灰头土脸的,其中有人不确定地问道:“那是……赭玄道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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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失意
众人一听; 纷纷变了脸色。
这等驭火之术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似乎除了以火灵根著称的赭玄道君,没人能做到这般。
领头的黄胡子费了老大的劲儿扑灭胡子上的火; 理了理衣衫; 这才拱手弯腰试探:“敢问阁下可是赭玄道君?”
绯红火影在青年面容上纵横交错; 如同略显诡异的面具,与那张生得极为精致的脸融为一体,透着一种令人看不透的阴冷:“我是送你们下地狱的阎王。”
咄嗟之间,烈火崩落; 火焰无处不在,点亮黑暗,灼热的气浪迎面扑来,在空中肆意横行,却半分不伤及草木。
“遭了!快逃啊!”
刺耳尖啸声响起; 兽类也跟着发起了反攻。
混乱里; 苏纨神情微变,用袖子遮盖住半张脸,重重咳了一声; 察觉到陆杳看过来; 又面不改色地把嘴边的血迹拭去; 只在鸦青袖摆留下一道深黑的血印。
“师尊……”
白虎上前一步,用湿润的鼻尖蹭了蹭他的手指。
他安抚似的摸了摸它额间的根系结印,目光放在眼前的一片狼藉里,被烧毁的山林,血肉模糊的尸体; 以及皮开肉绽却沉默不语的野兽。
它们舔舐了一下流血的伤口; 自然而然地开始着手清理这片焦土; 叼起同伴的尸体放在土洞里时,其眼里的悲伤已经逐渐转为麻木。
大概是经历了太多次这样的场面,所有的悲伤都变得没有什么意义了,残酷教会它们凶恶、悲伤、恐惧、冷漠,让它们在这深林里苟延残喘,为活下去拼命挣扎。
难怪这兽界常年瘴气弥漫,就算进了林子,里头也冷森森的。
“原来我们阿杳是这样长大的。”
他想到他耳后的月牙疤痕,终于清楚的知道他能活下来实在是很不容易。
夜空里的一两颗星突然坠落在小老虎眼睛里,他变回少年模样,紧紧握住了那双柔软温暖的手。
树林里荧光四起,如同萤火飞舞,是万树灵公收取大地之力,替受了重损的族群疗伤。
“多谢道君出手相助。”
这千年老树精难得和善了些。
“真想谢我,就赶紧想办法把灵契解开。”
苏纨看了眼被放在土洞里没了生气的小兔,转过身消失在林子深处。
听这话陆杳顿时又耷拉下脑袋,头上笼罩一片阴云。
万树灵公盯着青年消失的身影,思索片刻,正色道:“其实解契……根本不用转契。”
少年惊疑地抬起脸:“可您之前不是说……”
“之前那样说,是本尊看得出你不想解开灵契。”
一语道破心中意,他虚垂下眼,闷声道:“树公不用在意我,我不打紧的,师尊想把我转给谁,就转给谁。”
“小阿杳啊,他若要用转契之法,就不会问本尊还有没有其他办法了,或者说他再心狠一些,直接将你斩杀岂不更好?说到底,赭玄道君确实是在意你的。”
“可师尊他还是不想要我,所以才会跟我解契。”
“主动结成的灵契最易解也最难解,说它易解是因为只要契主与灵兽决心离散,灵契便水到渠成,自可消解;说它难解,是因为解契双方,只要有一方心存执念,这灵契就无法消除,”万树灵公用枝条抚了抚他的脑袋,“小阿杳,你只想完成赭玄道君的心意,而并非是真心想解开灵契。”
“树公,我……”他嘴唇颤了颤,轻声道,“我舍不得师尊。”
万树灵公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忽然笑道:“你有没有想过,把他留下来。”
“留下来?”
他好像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阿杳,兽类因得灵智较晚,在五界之中最为薄弱,武、道、魔三界皆想占领赤洲,好炼化兽族,若让他们得逞,兽界将不复存在。而他们屡次大举进攻赤洲,即便有本尊在,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你身为山主,守住兽界是你肩上的重担,”
粗壮的树根钻进土地里,万树灵公托起地上的少年,移入深林中,
“本尊活了千百年,看人的眼光不会出差错,那赭玄道君不同于常人,你与他相辅相成,阴差阳错结下灵契,是天意要你与他捆在一起,你既然这样喜欢他,那就施计让他留下,日后他助你守住兽界,岂不更好?”
这种背后盘算的事情说就说吧,还被他给听到了。
苏纨隐去自身气息,无奈地摇摇头,将那一树一虎的对话清晰收入耳里。
他捧起从土洞里顺出来的小兔,感受到它魂气未散,便催发体内真元,替它稳固生魂。
眼看手里的兔子有了心跳,他轻轻把它放在草叶间,瞟了眼无边无垠的夜色,突然缓缓笑了起来:也对,好像除了这一身修为,自己就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小兔睁开眼,身边早已空无一人,它甩了甩长耳朵,跃进杂草中,往前跳了几步,就见山主跟树公在谈话。
它无意打扰,返身向后走时,听见山主说:“树公,我是想将师尊留在身边,可我看得出师尊并不喜欢兽界,薛獒大哥说过,喜欢会让人感到高兴,如果师尊不高兴,那我情愿他不要留在我身边。”
“你这孩子……唉……”
万树灵公欲言又止,干脆先转变了话题,“你见到薛獒了?”
陆杳还没答话,就听独角火牛喊道:“小兔,你怎么还活着?!”
小兔用爪子抓了抓耳朵:“好像是道长救了我,不过我醒来后他就不见了。”
少年不知何时站在了它们身后,像那人一样看了眼无边无垠的夜色,再是翻转手掌,望向手里的灵契,似乎心血在这一瞬全被抽干:“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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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玉山的天是昏黄的,连同月色也染成昏黄。
竹影盖住长廊,分割开弯月,把雪灰长衫遮挡得严严实实。
苍白的人孑然一身,站在竹廊里,宛如没有灵魂的独山玉雕塑。
风起,他转过脸,黯淡的眼里燃起一点零碎的火焰,瞬间又熄灭得悄声无息。
那双眼定定看着殿门的方向,好像在等一个永远都不会归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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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至寅时,再繁华的街道也变成空荡荡,剩下一盏灯笼挂在木杆上,孤零零地随风摆动。
苏纨不知从哪里寻了一壶酒,坐在湖边的凉亭里,屈腿倚靠着栏杆,提起壶柄,将酒水缓缓倒入口中。
薄凉穿肠,浇的心肺发冷。
他手肘支在栏边,稍稍侧过半张脸,声线轻慢:“来都来了,不妨喝一杯?”
“死到临头还想喝酒,那我就让你做个醒不来的醉鬼!”
长刀猎风挥来,径直砍向脖颈。
苏纨回眸时身形一倾,往后避开,人在原地未挪动分毫,反是空手握住刀刃,顺势往前一拽,刀锋扎进木柱,寒光照在他脸上,明丽灿亮。
“你这人真没意思,也不知嫦姝上一世看上你什么了。”
他细长眼尾上挑,形成一个带着戏谑的弧度。
“你!”
来人正是恨意冲头,先被「嫦姝」这两个字浇了盆冷水,再听到「上一世」,当即震在原地,“你也记得?”
“于你来说,你前世遭命运捉弄,痛苦无极,再世为人仍旧恨意难解,找伤你害你之人复仇,也是情有可原。”
他视眼前的长刀为无物,整个人像没骨头似的靠在柱边,自顾自地饮了口酒。
“你们这些人自诩名门正派,话说得冠冕堂皇,其实暗地里都是见不得光的畜牲!”
赵余涯气的身体发抖,像是又想起那段被陷害成为魔修后,遭昔日同门围攻,在绝境里九死一生的过往。
苏纨推开面前的刀刃:“你大约不知道,嫦姝也有前世的记忆。”
“什么?”
赵余涯皱起眉,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是不是在想,明明她也是含恨而终,为何重活一世,还是选择拜入南华道,成为徐清翊门下的弟子呢?”
他趔趄后退一步,盯着他含笑的眼睛,猝然觉得这个人他摸不透也猜不透。
“那丫头跟你不一样,她清楚知道人不能一直被困在过去,所以她选择重新活一次。而你呢,明明可以重来一次,却还是被上一世的恨意牵制,宁愿折磨自己,也不愿放过自己。”
苏纨扬了扬酒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无权干涉,但如果你执意要复仇,就别去招惹嫦姝。”
“这是我与她的事,与你有何干系!”
“你别忘了,不论是徐清翊还是南华道,她都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你想得到她的爱,又想叫她不恨你,可能吗?”
他的目光像两把刀子,将他钉在空气中,
“要不就是纯粹的爱,要不就是纯粹的恨,她这一生已经很努力的在活了,你自己要下地狱,不要将她也拖进地狱里!”
“我……”
他的心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记起少女那张干净明媚的脸,表情逐渐变得痛苦起来,“我知道她活得很好,我都知道。”
酒壶已经空了,苏纨把壶放在一边,扫了眼因心理挣扎而紧握双拳的赵余涯,朝他摊开手:“我三师兄的魂呢?”
赵余涯挣扎之余看他一眼,神色古怪:“在鬼巢。”
“多谢,”他拂了拂起皱的衣摆,走到那盏灯笼下时停顿回首,“作为交换,我拿我的命给你,但只有这一次,倘若这次你杀不了我,以后就没机会了。”
“宿主大人!您别乱来!!”
系统「哐」地跳出来。
苏纨把它当作耳旁风,散漫的眼色猛地变为凌厉:“你且记住,要是让我知道你敢负嫦姝,我就算死后身在血池岩浆,也要从里面爬出来杀了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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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难愈
赵余涯抽出刺在木柱里的长刀:“你让我取你的命; 就已经是在替我做抉择了。”
“是吗?”他负手往前行去,“但愿我给你选的,是条前途光明的康庄大道。”
看着那人即将隐没在无尽的黑暗里; 赵余涯握紧了刀柄; 闭眼掷出手中长刀。
长刀在空中飞旋; “砰”地削断挂着灯笼的木杆,木杆倒地发出一声闷响,灯笼滚落,里头的火点燃红纸; 将死前给了黑夜最后一点绚烂。
“宿主大人,您就不怕他真把您杀了。”
系统松了口气。
“他是个聪明人,只是被仇恨蒙了眼,脑子一时转不过弯,硬钻牛角尖罢了。”
苏纨乘风往雾洲; 俯瞰脚下山川; 眼里留下重重叠叠的山影,心境慢慢冷却,“其实; 我又何尝不是?”
一生都被困在恨里; 活该伤人伤己。
他笑了起来; 从喉咙里溢出的笑声单调、冷涩、酸刻,他在笑他自己。
这样也怪没意思的,是时候该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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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型的骷髅缺了一角,歪歪斜斜堆叠着,前阵子遭受的重创现在依旧清晰可见。
赵余涯那家伙不算尽干坏事; 对于收集莫秋折残魂这事; 他倒是做了点贡献的。
聚灵囊已由之前的空瘪变得鼓胀; 距离凑成全魂还差一些,想必莫秋折死的时候,长老们定也是收了些残魂。
想起曾在鬼巢里多次助他的沉烟,苏纨召来赤煊剑,施法打破鬼巢上空的鞫阴阵,阵法碎裂,受困的鬼魂全部化为黑影鱼贯而出。
“天地自然,邪炁分散, 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 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青年凌空于薄雾之中,口中念出《净天地神咒》的那刻,金光符文在其身涌现,符文作云篆幡围住百鬼,送它们渡往轮回。
孔雀蓝暗纹对襟外袍与银灰软缎交领襦衫一并扬在风里,偶见两条丹鹤红系带惹了眼,腰间数枚团花结玉坠相击,音色泠泠,如天地中奏一首送别之音。
灼热的气浪陡然冲散整个雾洲的大雾,天光陡开,将水墨似的山脉照亮,他放出所有真气,在一草一木一山一石里凝集故人踪迹,棠梨色的光点纷纷升腾,跟着飞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