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春舟-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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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萧铮正要换下衮服,云舟顺手接了他的腰带,伸手替他脱下外袍。
“现在从乳娘换回来,还来得及吗?”萧铮忽然问。
云舟絮絮答:“已经吃了汤药,没有了。”
萧铮低头看她,有些抱歉:“是我考虑的少了,尽考虑些规矩,也怕你不得休息,没有听你的意思。”
云舟将他常服的衣襟整理得当,微笑道:“你考虑的也有道理,若睡不好,我也没今日的精气神,有舍有得吧。”
萧铮捉住她的手,放在心口:“下一个,下一个孩子都听你的。”
云舟打开他的手:“这就开始想下一个了,想得美。”
她刚要走开,被萧铮一把拉回来撞到他坚硬的胸膛上。
萧铮俯身轻轻嗅着她的脖子,呢喃道:“世间那些王母神像,都该画上你的眉目。”
云舟不知道他何出此言,仰头问道:“这是为何啊?”
萧铮的手游移着,道:“不为什么,就这么觉得。”
他忽然将她抱起来向床榻走去……
作者有话说:
亲们我回来啦!
番外从今天开始更新时间一般在下午。
……部分继续敲敲 @熙桃见果
第97章 番外【劫难】
升平三岁时; 萧铮发现自己这位长女天赋异禀,聪慧异常。
云舟偶尔看书念一遍书中的诗句,升平在一旁玩着,听见了; 便过耳不忘; 再加之她生得像母亲,萧铮更加疼爱; 三岁一到; 便亲自教她读书开蒙。
豆丁大的孩子; 不贪玩; 每天倒花大把的时间在承天殿里和父皇写大字; 小手提着笔,一笔一划颇为稳当。
那时云舟正好怀了第二个孩子; 十分辛苦; 全不似怀升平时那样轻松。
自三月里; 整两个多月,几乎食不下咽; 几乎每吃一口东西就要吐出来; 吃得药比饭还多,后期她几乎起不来床,虚弱的只能躺在榻上; 然而越是不起; 身子就越发空虚下去了; 每日里一半时间在睡觉。
萧铮下旨早早从南兹接来了赵念; 陪在云舟的身边; 来安抚她的情绪; 想叫她高兴些。
赵念看着女儿吃这样的苦头; 心中忧虑不已,一日,每次升平过来看母后,云舟打起精神来陪女儿玩上一会,赵念怕云舟乏累了,让她歇着,云舟忽然看着女儿,轻轻地说:
“我现在不多陪陪她,要一旦有个万一,不知要如何遗憾呢。”
赵念心里一震,眼眶当即红了,偏过头去,不肯接云舟的话。
云舟撒娇似的攥攥母亲的手:“阿娘,我胡说的,我就只能在你面前胡说两句,别往心里去。”
升平小小一个人,虽听不懂母亲的意思,但敏锐地感知到悲伤和忧虑,她忽然摸了摸云舟的肚子。
“阿娘,我让她乖她就会乖了。”
云舟听着童言童语,笑道:“是吗?你们已经认识啦?”
升平认真地点点头:“对呀,在天上就认识的呀。”
赵念问道:“那你们在天上时都干什么呀?”
升平将拨浪鼓撵的咚咚响,回忆了一会,挠挠头,道:“记不清了,只是我若走在前头,她就在后头替我砍倒追过来的狼,她只听我的话,我去哪她去哪,本来我们是三个,还有一个先来了。”
听她编的煞有介事,云舟摸摸她的脑袋:“是不是小钗姑姑又给你讲奇怪的故事啦?”
升平摇头:“没有啊。”她的小手在云舟腹上放着,念叨着:“你乖呀,听我的话。”
赵念看着小升平认真的神情,忽然心中一动,正思量着,听见岷山王妃进宫来探望皇后的通传。
晨霜看云舟精神不济,说闲话也吃力,便劝她多歇着,只说了一会话就从寝殿出来,在外头见到赵念,唤一声赵娘娘。
赵念从晨霜眼中也看出一抹忧色来,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旎旎每近临盆一日,我这心便往上提起一分。”
晨霜忙扶赵念坐下,宽慰道:“赵娘娘,旎旎她命格贵重,断不会有事的,不过是升平生得太顺遂,显得这一胎尤为吃力罢了,赵娘娘宽心些。”
赵念想起升平说的那些话,虽是孩童稚语,当不得真,但听在耳里总是叫人忍不住揣摩,思来想去,便说给晨霜听。
晨霜听后道:“我阿娘说升平这孩子生的时辰就不简单,看陛下亲自教养的重视程度,恐怕以后要担大统也不是不可能,孩子的话要认真计较起来,恐怕旎旎肚子里这个孩子是来辅佐姐姐的,如此说来,这孩子必能平安降生的。”
到了临盆时,确如云舟之前不祥的预感,整整一夜,孩子都没有娩出来。
御医连下了两次催产的汤药,产婆使劲了浑身解数,总算在次日正午生下了这个孩子。
中途赵念几次想唤萧铮进来但云舟不许。
她虚弱地摇着头:“阿娘,别叫他来,他会让我软弱,我一旦软弱下来,就挺不过去了。”
她不能躺在萧铮的怀里去哭,生死关头,那毫无用处。
云舟闭上眼睛,不再去看旁人,不去看那些眼泪和惶恐,她只剩下一颗孤胆,和咬紧的牙齿,只有这些才能帮助她冲破那些风雨血火,和似乎无穷无尽的彻骨的疼痛。
她流了好多血。
恍惚中有人撬开她的牙齿来灌汤药。
不一会小钗的声音在喊,止住了止住了!
接下来她耳中嗡鸣,什么也听不见了。
这位经历了千辛万苦生下的第二位公主,名字是早前就起好了的,叫做安荣。
皇嗣的降生本是一桩喜事,但因为皇后的难产,有一些愁云缭绕在了渭宫之中。
难产是因为胎位不正,而且使什么法子都转不过来,当时产婆都做了掉脑袋的准备了,然而最后关头那腹中的胎儿突然自己转正了位置。
众人还来不及松一口气,随后鲜红的血就洇湿了褥子,叫所有人的心又沉入了谷底。
最后,血虽止住,但御医还是心有余悸,尤其是面对皇帝的时候。
凤梧宫的偏殿里,就只有皇帝与御医二人。
“照实说。”萧铮的声音响起。
“回陛下,皇后娘娘此番伤了生育的根本,恐怕以后难再孕育皇嗣了。”
他的话说完了,殿内便是寂静。
萧铮不说话,也不遣退他。
御医心里知道,此事不止关乎皇后的身体。
皇帝没有中宫嫡子,影响一定会蔓延到前朝,不知又要弄出几多风雨。
“知道出去该怎么说吗?”萧铮终于再次开口了。
御医此刻觉得自己的身家性命全在这一次揣摩圣心是否正确。?0?3?3?8?2?5?0?9
他凭着过去对帝后的观察,咬了咬牙,坚定道:“皇后娘娘此番虽有亏损但于日后子嗣无碍。”
皇帝端着茶也不喝,只将那茶盏的盖子在盏沿上磨出细微的声响。
御医觉得那像是在磨刀似的,把他悬着心的一线都要割断了。
“皇后凤体的情况,若有一字泄露……”
皇帝言语里的威压叫人喘不过气来。
御医连忙俯身道:“微臣明白!”
晨霜第一次见到襁褓中的安荣时便觉得与那婴儿特别投缘,简直想要抱回王府去,如此耽搁了两个时辰,比此前回府都晚,她回了府中,见到母亲,饭也没吃关起门来兴奋地私语道:“阿娘,这安荣恐怕是她姐姐麾下的七杀大将。”
刘夫人道:“不要胡说,好好一个女娃娃,叫你说得凶神恶煞的。”
晨霜道:“阿娘此言差矣,她若是个男孩子就不是来给升平帮忙的,而是添乱的了,您细品品,安荣这孩子趁着出生将旎旎的身子狠折腾了一番,旎旎私下里告诉我,她恐怕是再难有孕了,如此一来,升平岂不是没有嫡亲的弟弟了?保不齐真的做了女帝也未可知。”
刘夫人道:“中宫没有嫡子,皇帝或许会开后宫,总有人能生出儿子来,你言之过早了。”
四月里渭宫中的海棠开了,比桃花开的还略早一些,云舟领着升平和安荣,站在花树底下。
升平在树下转圈,想认真地选一支好的,折了回去给母后插瓶。
“阿娘,要那支。”升平选好了。
云舟蹙眉:“那支也太高了,你要阿娘爬树吗?”
升平吐了吐舌头,一回头,眸光一亮,欢喜道:“阿爹来了,阿爹抱我来折!”
说着就朝远处走来的萧铮扑了过去。
萧铮一把将她抱起,不提花的事,先问道:“功课都做完了?”
升平嘟嘴:“阿爹只会让我背书!”
萧铮道:“我看你是不怕我了,改日给你换个严厉些的师傅。”
虽是这么说,还是托着她折了花。
升平一落地,领着安荣到一边玩去了。
云舟过去他身边道:“你真把升平当皇子来培养吗?”
云舟的情况,御医连她也是瞒着的,但云舟怎会看不出端倪,心里早已经清楚的很。
萧铮再也没提过下一个孩子。
似乎他对子嗣的期望,就到安荣为止了。
云舟遥遥看一眼升平。
“你打算的事,很难的。”云舟忽然道。
萧铮牵住她的手:“比打天下还难?”
云舟摇摇头:“那倒没有。”
萧铮笑道:“我就喜欢做旁人做不到的事,开辟大胤如此,扶持升平也如此。”
不远处升平和安荣的笑声传了过来。
一阵风过,海棠摇落,无声无息落了所有人满身。
“那我就陪着你。”云舟轻轻将头靠在萧铮身上,轻轻地说。
第98章 番外【愿此天下见升平】
草原上的太阳总是升起得更早; 胤都已经春深时,燕山之北的边境草原才显露出初春的意向,嫩绿的青草上颤巍巍挂着的露水,还没被旭日蒸发干净; 就被一支有力的马鞭一抽; 扬渐在半空,沾湿了一点骑马之人的袍角。
骏马奔驰在青绿色的原野; 马上高大魁梧的男子一身大胤的军袍; 返回了营地。
他刚刚下马就被一个清脆甜美的女声唤住。
“哥哥; 阿爹让你不要在北边野了; 叫你赶紧启程去胤都; 母亲也想你了。”
妹妹勒桑静水眨着灵动的眸子,看着自己大半年不见的爱自由的兄长。
自大胤王朝建立后; 北燕部落的贵族们都搬进了胤都; 过起了养尊处优的贵族生活; 但她的哥哥就偏爱勒桑部的草原,宁愿待在这里做个闲散将军每日跑马; 也不愿意去胤都华丽的新府邸。
十几岁时如此; 父亲还由着他,如今哥哥已经二十多岁,是要慎重考虑前程和婚姻的年纪; 不能再由着他胡闹; 于是勒桑静水这个妹妹; 就身负重任亲自来一趟草原劝哥哥回去。
“哥哥; 父亲可在胤都给你谋了个好差事。”静水说。
勒桑腾炎看着自己妹妹; 面露不屑:“那种锦绣堆能有什么好差事?”
静水一笑:“在东宫; 护卫皇太女殿下。”
腾炎听了越发嗤之以鼻:“父亲让我去东宫做侍卫?”
给他崇敬的皇帝陛下做侍卫统领还差不多; 他堂堂勒桑腾炎,草原贵族中新一辈的佼佼者,可不屑给旁的任何人当侍卫,那简直是屈辱。
静水一瞪眼:“皇太女殿下可是未来的皇帝,怎么就屈就了你?再说,你就不好奇,让陛下铁了心扶持的公主殿下是什么样的?”
腾炎在手心一下一下敲着马鞭往毡帐里走,边走边道:“还能什么样?像你一样呗,为了不露怯,显得自己比寻常男人强,每日争强好胜,定然爱穿男装,且格外傲慢。”
勒桑静水小时候就总爱和哥哥比高低,整日里比骑马比射箭,为了不被哥哥气场压过,嗓门故意放得很大,以壮声势,兄妹俩小时候还曾经偶遇过皇后娘娘,和她赛过一场马,不服输的女孩子多数是这样,越被说不如男子,便越要拿男子做参照。
勒桑腾炎远在草原也听说陛下力排众议册立皇太女的不容易,所以他猜测,这位升平殿下为了保证自己不受非议,要维持自己不输男人的威严和气势,必是要做个女将军般的样子,就像他这个不服输的妹妹一样。
他这话静水不爱听,瞪了他一眼道:“反正这回你得跟我回去,母亲想你都要想病了,你忍心看她生病?”
勒桑腾炎是个孝顺母亲的儿子,听了此言,虽心里还是不乐意,但终归是开口道:“我就随你回去一趟,看看母亲然后就回来。”
静水一看他松动,便赔上笑脸:“我就知道哥哥会给我面子的。”
腾炎比妹妹高了一个头还多,居高临下哼一声:“你有什么面子?我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
兄妹回到胤都的第一天,勒桑腾炎就表明自己不去东宫,把父亲气得摔了茶杯,而后,他的母亲不知劝了什么,勒桑族长又缓和下来,转而让他和胤都里的权贵公子们结交结交。
腾炎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违逆父亲,于是应承下来,答应了庆国公长子一场马球赛的邀请。
静水和他同去,路上与他嘀咕:“听说升平殿下也会去呢,哥哥你也拜见拜见。”
腾炎是为了打马球来的,对什么皇太女不感兴趣,没有应声,静水瞥一眼哥哥,见他身材样貌在阳光下越发英挺俊郎,心道:这副好儿郎的皮囊给她哥哥真是暴殄天物,这家伙是个天字第一号不解风情的莽汉,母亲还急着张罗他的婚事,也不知到时候哪家的千金倒霉要嫁给他……
勒桑腾炎自然不知自己妹妹如何腹诽他,到了球场上,他一心扑在赛场,四周围观的座席上的众人他毫不关心,看也不看一眼,直到最后大胜,满场欢呼,他才终于擦擦汗水,骑着马悠然下场去了。
腾炎放下球棍要去帐中换下汗湿的衣服,忽然听见身后有鼓掌声,他回眸,只见一袭烈焰似得红衣骑一匹黑色骏马从后面追上来停在他旁边,马上穿艳红男装,面若桃李的少女笑着拍手,赞道:“你是勒桑家的吧?好身手啊!”
勒桑腾炎笑笑,心想,这位公主殿下果然和他想得一模一样,一副艳丽飒爽的女将军样子。
他低头行礼道:“末将勒桑腾炎,见过皇太女殿下。”
那少女闻言愣了愣,随后笑道:“我也没说我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是皇太女?”
“自然因为殿下威仪。”腾炎道。
可是那红衣少女笑了:“勒桑将军很会说话,可是你猜错了!”
马上的少女抬手遥指座席中心一处轻纱掩映的高台朗声道:
“我是安荣公主,我姐姐在那里。”
勒桑腾炎一愣,抬头看去,只能看到高台的纱帘后有个隐隐约约的淡色身影。
升平看见台下安荣领着一个男子朝这边走来,那男子身材高大,宽肩窄腰,鲜衣怒马,无疑是这场上最吸引人目光的一个。
因为勒桑腾炎刚刚认错了人,终于对这位皇太女的真容产生了一丝好奇,他依礼单膝跪地参见这位传奇的皇太女殿下。
一声悦耳温柔的叫起声后,侍女挑起了帘帐,勒桑腾炎抬头,一个柔美清瘦的身影落在他的眼中,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看到了皇后娘娘。
升平与她的母亲如此相像,像一轮淡而美的月,轻灵飘逸,看起来毫无攻击性,与腾炎的揣测完全相反。
“勒桑将军,进来喝杯茶吧?”
十几岁的少女淡淡开口,声音平和地发出邀请。
勒桑腾炎不知为什么,面对飒爽的安荣时,心中觉得不过是个逞强的小丫头片子,但面对眼前这个看起来更柔弱无害的少女,忽然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
只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勒桑腾炎就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紧张。
因为在那些大臣们不断质疑她是个弱质女流的时候,眼前这位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