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阴间小伙伴们-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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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为什么彻夜不回,是因为当地下葬的习俗是棺材深夜入土,他和师傅跑白事的场子时,得从晚上吹吹打打到天亮。
至于全身为什么要好好打扮,甚至把头发都染回黑色:
“人家老板们也要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师傅揪着我的头发,说很多顾主看我头发颜色会觉得我像个混混的。”银华掏出背包里的唢呐,委委屈屈地说道。
她那会儿听完对方的解释,却只是哭得更凶。
就这样银华一直靠着吹唢呐赚外快,补贴家用到末世前一天。
哪怕后来和工厂的工伤官司打赢,家里的钱宽裕不少,银华也没有放弃。
面对她的劝说时,银华却是一如既往地笑笑:“虽然家里钱多了,你给自己拨的生活费不也刚够吃饭的。我赚点小钱,梦云你可以去买买自己喜欢的衣服首饰。你别给我客气啊,就当我送你的节日礼物了,大不了以后你暴富了再补给我。”
成梦云想到记忆里的过往,她暴躁的心突然平静下来,那些郁结在眸中的阴翳渐渐退去。
一个黑衣工作人员对她挥着手匆匆走来,她明白这是又有新的任务了。
没关系的。
她笑得眉眼弯弯,眼睛像盛满了漫天的星星。
就像这些年银华来帮衬我一样。
这次不过是换我来养他而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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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带我走吧
成梦云揉着太阳穴走到基地门前的公告栏。
不痛不痛。
她反复念叨着; 全身漫上来的痛楚犹如被压制,她终于可以克服住脑袋的抽痛仔细查看公告栏上的信息。
过于频繁的参与任务,每天仅休息不到5小时; 她有时候睡醒时总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近期的记忆也因缺眠而渐渐模糊。
唯二还记得的,便是赚取贡献点提升排名,以及去中心病院探望银华。
身体在一次次的和二阶种搏斗时; 养成了肌肉记忆。哪怕是全身酸痛到连刀都握不稳,她也能在一定的观察过后; 精准找出丧尸的致命点,
她空洞的眼神扫过公告栏。
已经到32位了啊。
她比对了自己和前面几名的贡献点差距,头低垂。
还是不够啊。
她虽然已经将3万贡献点的欠款还清; 也积攒出下一支特效药的现款; 但是她的排名依旧不够。
哪怕K市基地做出巨大贡献; 已经和A市基地建立了较好的联系,但是交易到的特效药依旧少得可怜。尤其是不少异能者担忧自己执行任务后; 也可能会意外感染,所以不少异能者也牟足劲出任务给自己赚贡献点。
她的眼神瞥过其他告示单。
张贴在一旁的“处罚条例”上,她意外地看见了许多眼熟的异能者名字。因为常作为临时队友在各种队伍间流动,她也了解到基地一些异能者的信息。
除开常规的“故意伤人”、“私藏物资”等罪名; 她看到了“试图扰乱基地秩序”这一模糊的罪名。
她眯了眯眼。
最近基地内部确实不太平,就算她被任务的重担压到不怎么关注其它闲事,但是紧张的气氛也弥漫到外出任务中。
异能者队伍除了接受清理二阶种任务外,依旧要执行以往搬运物资、扩大基地外延等外出任务。
二阶丧尸数量的异常增加,执行清理任务的异能者队伍死伤率惨重; 尽管她在任务中尽力保全队友的生命; 但终究个别的生还率依旧无法挽回整个基地异能者的绝对损失。
就像公告栏上的讣告从她刚来基地时的短短几行; 变成如今的满满几页。
异能者死亡率的高速攀升和繁重的任务密度,让异能者内部怨声载道,不少独身的异能者选择离开基地。流失的异能者远远超过新补充进来的人数,这又导致分配到异能者头上的任务再度加剧,诱发更严重的恶性循环。
宿舍的公寓楼隔音效果不大好,有时她深夜失眠或从噩梦中惊醒时,总会听见哪个住户的恸哭。
谁也不知道刚从基地出发时和你言笑晏晏的队友,过几个小时,是否他就成了一具冰凉的死尸。
有一次成梦云执行任务回来,被守在基地门前的队员家属们堵住。
“我的儿子呢?”一个老婆婆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问她。
“姐姐,我妈妈在哪里呀,为什么只有你和另外一个大姐姐回来了?”牵着父亲手的小女孩懵懂地问道。
“小妹妹,我老公,就那个老张,他没跟你们一块回,是不是因为去出别的任务了?”一位妇人只看见执勤车上下来两个人时,她眼眶变得通红。
成梦云只是将中3个破破烂烂的盒子端出来,她的双手发着抖,手上的几道伤痕深可见骨,似乎是被什么高浓度的腐蚀粘液穿过。
伤口处漫出的血水,顺着惨白的手滑下。
“我们碰见了一只能喷射腐蚀性液体的二阶种。。。。。。”她几乎说不出话来,“我想把大家收好,但是粘液的腐蚀性太强,我收到盒子里,但是。。。。。。”
3个破烂的盒子里面,分别是一点衣服碎片,一小瓣玉镯,一半的手表。
盒子底部都破了大洞,似乎什么东西蚀空了底部又顺着落了下去。
小女孩呆呆地站在那,直直地看着那点玉镯,她嚎啕大哭起来。
“你赔我妈妈!为什么姐姐你回得来,我妈妈却没有办法回来。”小女孩哭得打嗝,尖叫着跑上前,抬起拳头拍打成梦云的身躯。
成梦云身体晃了下,被二阶种腐蚀完身体的残留记忆作祟,全身漫上来彻骨的刺痛,仿若自己还被那腐蚀性的液体包裹,连呼吸都被剥夺。
妇人双眼通红地接过那个装着半块手表的盒子,她无法接受般跌倒在地上,又哭又笑:“我们老张知道你是同伴时可高兴了,说和你组队死伤率很低,谁知道。。。谁知道。。。。。。”
妇人抱着狭小的盒子哭着,哭得肝肠寸断:“老张啊,你为基地拼死拼活,拼得连命都没了,你留我一个人怎么办啊。。。。。。”
老婆婆接过剩下的盒子,她浑浊的眼睛看了眼失魂落魄的长发少女,又收回目光颤抖地抚摸着怀中破破烂烂的物什。
站在基地门前的黑衣小女孩忙走上前将成梦云从那个地方带出来。
“成小姐也尽力了,您们节哀。”黑衣小女孩低头哈腰地对着三人说道。
黑衣小女孩小声朝成梦云说:“梦云姐姐你不要自责,基地知道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基地也会想办法补偿家属们的。”
成梦云只是垂着头,过长的头发遮掩了她的眸子,口中机械般地不停说着对不起。
攥着不停淌着血水的双手,她踉踉跄跄地走远。
懦夫般逃避着身后的悲号。
她不敢和他们对视,哪怕是后来在基地中偶然撞见他们时,她也会慌乱地躲开。
只是在之后的清理任务中更小心谨慎,近乎偏执地计较生还率。
成梦云蹙眉,她在公告栏前叹口气,心口仿若压了沉甸甸的石头。
又想到这件事了啊。。。。。。
熟悉的黑衣工作人员的呼喊声传来,她知道新分配的任务要准备出发了。
对了,今天是她来基地第几天来着?
她迟钝的大脑宛若生了锈,一些数字模糊地在脑中闪过,她辨不清。
记性已经变这么不好了啊。
执勤车上的新队友看见她时,小心谨慎地跟她打招呼。
成梦云点点头,她喉咙像堵着什么东西,刺得她无法吐露出话语来。
她明白这是昨天那只拥有木系异能的变异种,用那根尖刺状的藤蔓勒断她的脖颈时留下的后遗症。
熟练地在心中念叨着“不痛不痛”,喉咙的痛楚减轻不少。
看着身边队友紧张的神情,她知趣地阖上眼将头靠着窗边。
她知道自己每天死亡多次,面色因过度使用异能而像鬼般惨白又阴沉,不少幸存者都有点害怕她。
为了避免麻烦,她连去食堂都省了,也顺带避开了杨晴晴每天殷勤的招呼。
虽然感官变得迟钝,她还是能分辨出对方不加掩饰的拉拢之意。
刚阖上眼酝酿出的一丝睡意就被车外的喧哗惊扰,她蹙眉看向窗外。
她看见一堆人凑到了车外,认出了其中不少人是异能者的家属。
“小妹,你在这干嘛?”驾驶座的队长匆忙下车,要将人群中站在队伍前头的妹妹拉回基地内。
“哥哥,你好久没回家了,我好想你!我们来,是打算一起帮你们分担任务。”妹妹开心地抱住队长的腰。
她身后的人群发出应和声。
“一些异能者说我们普通人也可以做一些外出任务,我现在想想也是。”
“是啊,我们虽然都是普通人,但是也不能只让你们出这么危险的任务啊。”
“我进基地前,打丧尸可是有一手的,虽然打不了变态的二阶种,但是普通丧尸还是可以的。”
“我开大车技术可好了,搬运物资也有经验。”
成梦云眼尖地看到那女孩子露出来的手腕上,是几根突兀的黑线。
“别胡闹!”队长一把扯开怀里的妹妹,他又气又急地说道,“你们都是普通人,怎么可以碰这么危险的任务。现在的丧尸鼻子灵得跟狗一样,你们去外头就是去送菜。”
躁动的人群突然沉默,赶过来的红袖章们赶紧将聚堆的人群驱散。
被扯出哥哥怀抱的女孩子怯怯地看着队长,一步三回头的说道:
“如果我有异能就好了,哥哥你就不会这么累了吧。。。。。。”
队长却只是笑着挥别妹妹,待对方的身影在视野里消失,他笑到哭出声来,蹲在地上死命地揪着头发。
成梦云知道这个队长的名字,他在贡献点排名的前20位。
这些人不用在这捣乱啊,基地会有安排的。还耽误了他们出任务的时间。
烦躁地闭上眼,成梦云刚想浅眠,却突然眼睛圆睁,目光发直地朝向虚空。
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明明她不是那么刻薄的人,而且那些家属们都是好心。
一种一直被忽视的奇怪感觉从水面下浮上来,她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古怪感。
几乎是预料到这种感觉的瞬间,大脑忽地发出阵阵抽痛,她视野里闪烁着雪花,注意力无法集中起来。
那种突兀感自那时冒出来后,她就再也无法忽视。
时间依旧不停在流逝。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出了多少个外出任务。好像睁眼醒来就是模模糊糊间已坐上越野车,再是被拉扯着站在队伍最前头,依靠本能和丧尸战斗。
她被调拨到各个队伍里来来去去,她连他们介绍的名字和脸还没认全就来到下一个陌生的环境。
死又复生来得频繁,她有点分不清自己还活着,或者现实只是她死亡后的臆想。
唯独那种古怪感让她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态已经抵达崩溃边缘。
明明之前的大脑还在欺骗她身体还承受得住。
当她冒起离开基地的念头时,一种无法抗拒的思维硬生生地将那点念头掐灭,让她升起对K市基地的依赖感。
这一次她执行完任务坐回执勤车。
她第一次没有在心中对自己说,不痛不痛。
任由所有自第开始到最后一次死亡时的痛苦回忆翻涌,让自己进入灭顶的痛楚之中,仿若什么隔离的屏障被打破。
所有的痛楚都由模糊变成清晰,她感觉到全身被生生咬碎、被液体腐蚀一空,手臂被尖利的丧尸爪牙割断,腿上是活生生被剔骨刀砍裂。
她的头,疼到像是被无数的利爪挤压搅弄。她在这反复的后遗症中短促地晕倒又被刺到惊醒。
明明是痛到应当哭泣的场景,她却攥着胸前的吊坠,靠着窗无声地大笑起来。
那双眸子中翻腾着不知名的情绪。
执勤车返回到基地,她面对基地门前的黑衣小女孩,仍是以往笑意洋洋的模样。
她依照惯例来到中心病院探望银华。
银华仍在病床上昏睡。
那副屏障被打碎后,感官也随着痛楚的恢复变得明晰,她再度在病房内感觉到了初来基地探望银华时的毛毛感。
她敛去眸中的情绪,和往常一样坐在病床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今日的趣事。
却不期然地看到病床上人的睫羽动了动。
那双桃花眼缓缓睁开来,犹如含着满春芳华。
她呆愣在原地,身体快于意识地拥住了病床上的人。
感觉到自己也被那人环抱住,她支撑不住般淌下泪来。
半夏卷过窗外的爬山虎,仅发出一点风动声。
她小声在那人的耳边说道:
“银华,我被精神控制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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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听说我一觉醒来成为了吃软饭的
“我要变成丧尸了。”银华对着身前双麻花辫的少女说道。
他的语气饱含苦涩。
手臂上传来难以忽视的痛楚; 像是被锋利的尖刺贯穿。他明白这是手臂上被张贺咬伤的伤口正在恶化。
为什么他在超市时不可以再注意点?
为什么张贺偏偏是丧尸呢?
然而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后悔药,有的只是事后的后知后觉。
盛夏的蝉鸣不知疲倦地奏出嘶叫。
他慌张无措地安抚泪如雨下的发小。
看着发小抓住宣传单,孤注一掷般说着去往K市基地获得治疗丧尸化的特效药。
他再度选择沉默; 他的理智告诉他特效药这种珍贵的东西怎么会轻而易举的获取,他的身体又能否撑到抵达K市基地,但是。。。。。。
他垂眼看着玄关前哭得眼睛红肿的少女,那双麻花辫乖乖巧巧地耷拉在对方肩后; 气质柔和。
还是舍不得啊。
对方被水浸过亮闪闪的眸子,蓦地像是点燃了几盏灯。他似乎也被其中的期翼感染; 沉闷的心也随之松快起来。
他在这一刻忽视了自己即将成为行尸走肉的可能。
哪怕是发小抢过搬运东西的活,他还可以安慰自己这是为了防止自己的丧尸化雪上加霜。
直到随后收到大叔的赠礼:
一把枪。
那冰冷的触感瞬间将他从幻想打落回残酷的现实,他缓缓虚抚上手臂的伤口处。
刺痛感仿佛又往上扩散。
他终于清晰的认识到; 他已经被宣判了死期; 所有残余的时间都是他仅剩的苟延残喘。
在面对母亲和成阿姨的逝世后; 他再度直面死亡。
只不过这一次,是他自己的。
车窗外的香火街逐渐在后视镜中消失不见; 丧尸摇摇晃晃的身影和车身擦过。
细长的手指在唢呐上虚按,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保护他从S市返回的乐器。
梦云好像就那么轻而易举地接受了他的异能是吹唢呐,他也不会告诉她,那时候自己驾驶的车辆侧翻; 他被困在高速路上,被层层的丧尸包围。
他那时想,真可惜啊,距离安县只有几公里,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再见到她了。
他在月色昏沉的黑夜; 从被撞得挤压变形的车中勉力爬出来; 又因体力不支跌倒在血泊中。
甜腻的香味在一片腐臭味中挤占一角。包扎得精致的蛋糕也随着车辆倾覆。
他还没有给她过生日呢。
眼睛酸涩到什么东西要落下来; 他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