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揭棺而起了-第2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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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道,“我觉得应该没问题,对吧?”
余殊看了她一会,低下头道,“嗯,你是对的。”
她想了一路怎么说服曾祖,怎么说服阿敞,现在江枫改变主意,她想的那些都是没有意义的了。
江枫亲自去,和江末去,是两个概念。
前者会刺激到余家内心的恐惧,后者……
对余家来说是贵客,是她仕途顺利的写照,受到的待遇是不一样的。
江枫这么选是对的。
余殊低着头,抿唇深呼吸,终于还是没忍住,抬头问道,“是因为之前的事吗?”
她深深的看着江枫,“你是不是不信任我了?”
江枫愕然,不动声色的道,“不是,你想多了。”
“我之前只是单纯头铁而已,”她道,“但是现在想来根本没必要如此。”
她感觉到余殊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对劲,抓住她桌子上的手,温声解释道,“我只是不希望你为难。”
“而且现在我只是个南州牧,还跟御龙山起了冲突,又有珈蓝城出现,我自己都不那么肯定我是否能走到最后,前途渺茫。”
“余家在河内,如果我突然出现,不仅是你为难,余家也会被我连累的。”
“如果换成江末就轻松很多,”江枫看着她的眼睛,温声解释,“既可以表达我对你的看重,也不至于让地方守令精神紧绷,而且也好隐藏身份。”
余殊的眼睛真的很漂亮,清明而温和,她专注的看着别人的时候,就像能看进人心坎里。
但是,她说的话就不那么温柔了。
余殊:“江枫,你觉得我是李清明吗?”
江枫一愣。
余殊:“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江枫:“……”
余殊:“你敢说你的决定与之前无关吗?”
余殊抿着唇将手从她手中抽了出来,“你就是懒得再做多余的事情,只想看完笔记就走,对不对?”
“江枫,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你不要说这样为了我为了余家,”她语气压抑又隐忍,“我只会觉得你恶心。”
说着她再度低下头,“虽然之前你跟我打架,但是我至少觉得你是真实的,而你现在,说的再温柔,我都觉得恶心。”
江枫沉默了一会,脸色也很不好看。
“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了解你,你自己疑神疑鬼的不愿意,”江枫道,“我想了解你余家,你一会怀疑我了解代侯的居心,一会说我对清明图谋不轨,一会又讽刺我。”
“现在我以正经对待臣子的心态对你,你又说我恶心?”
“你想怎么样?余殊。”
“我一直以为你成熟,你圆滑,你能理解我的所为,”江枫淡漠的看着她,“你拒绝我,我也能理解你,也不以为意,毕竟只是拒绝交心而已,我们还是正经的君臣,有同一个目标,你为我工作,我发放俸禄,给予信任与重用。”
“但是现在你就让我不懂了,”江枫眼神审视,“余殊,我没生气,我只是想问问你,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想了解你,你可劲的以为我要害你,我不想了解,随缘了,你又说我恶心。”
江枫敲桌子,“天底下有这种道理吗?”
“余殊,你可够难伺候的。”
余殊肩膀一颤。
江枫挑起她的下巴,发现她瞳孔紧缩,一副心神震动的模样。
余殊很少失态,挺难得的。
江枫是真没生气。
她只是有点搞不懂,搞不懂余殊到底在想什么。
她不知道,有的时候拒绝靠近,本身就是一种政治态度吗?
江枫是理解她的心理,不然少不得就要疑惑她是不是心里有鬼了。
比如,谋逆?
比如,眷恋小皇帝?
比如,心怀鬼胎。
余殊真的是个让人无法理解的人。
就像之前,因为首辅的事情,余殊还跟她闹别扭,明明比李清明归顺的还早,到现在才刚刚入统战部。
于她来说,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了。
同样的,现在也是如此。
以前江枫可以毫不犹豫的将东州包括河内等郡的战场交给她,但是现在,江枫敢说,如果介时真的要开战,她就算需要借用余殊的威望,也绝不会将收复东州乃至河内的事情完全交给她。
余殊在东州的威望很恐怖,一旦她威望再上一层楼,她本身的态度就可以影响江枫和朝廷的实力对比。
江枫不会允许有这种可能出现。
她甚至宁愿放弃余殊在东州的威望,改弦易辙,让李清明一点点打过去,让余殊在后面当个劝降小队长。
只因为,她不确定余殊真正手握一州时,她会不会依旧忠诚,她会不会被皇帝拉拢?
谁知道呢。
反正江枫不敢赌。
如果到时候费好大劲打下东州,却因为她识人不清为她人做嫁衣,江枫怎么面对叶瑜她们?
惊世大傻逼吗?
“我也不知道。”
江枫回过神,发现余殊喃喃自语,肩膀都缩着,看起来十分可怜。
江枫有点点心疼,但是转瞬又收敛了情绪,走上前温声安慰,“阿殊,你不要多想,我其实之前只是嘴上说说,根本就没想清楚到底怎么去余家。”
“我之前不也说了,不以魔主身份上门,只以远宁后人身份上门吗?”
她扶住女子削瘦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语气很耐心,“我跟你打架而已,又不是没打过,哪有什么心思?”
“你的想法我知道,”江枫真诚的看着她的眼睛,“我也只是在找我们合适的距离。”
“不是不信任你,”江枫笑道,“毕竟当初你能因为槛车入洛的事情跟我别扭成那样,我知你只是怕重蹈覆辙,并非不忠。”
“阿殊恪尽职守,忠心耿耿,心怀赤忱,”她道,“你这次真的想多了。”
说着说着她自己都愣神了。
某种程度上,余殊和李清明一样心理洁癖。
江枫都快忘了这点。
余殊确实恪尽职守,也确实努力。
但是她确实有一定的隐患,江枫无法无条件相信她。
这之中的度不好掌握,江枫思虑着,面上却不显。
看来还是要跟余殊回去,否则她肯定会多想。
其实她是准备自己找个小院子住,让余殊把笔记带来。
这样既不显眼,也不妨碍她挖人。
好烦。
经历这么多事,同生共死这么多次,她与余殊居然越来越远,信任越来越少,也是讽刺。
等江枫回过神的时候,余殊已经平静了下来,她静静的看着江枫的眼睛。
江枫眨了眨眼,“怎么了?”
余殊语气平淡,“我自己做的选择,我自己承受后果。”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没必要骗我。”
江枫只是笑,“阿殊莫要多想。”
余殊沉默的抿了抿唇,“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笑?”
江枫:“……?”
余殊再度低下头,“我……我只求你不要在我面前装可好?我不喜欢。”
时间久了,她怕自己会当真。
以为江枫真的还是重视她,信任她。
她偏偏又总能发现那些细枝末节的真实,特别还有李清明做对比,她会很难受。
江枫却没再回答,坐了回去,“那边在做什么?”
“河内果真繁华,大过年的虞水之上全是画舫。”
她又突然卧槽了一声,“嗷嗷就在附近。”
江枫怎么可能会同意?
她这样余殊不一定会离心,她要是真装都不装,一开始余殊可能会理解,时间久了必定心生怨怼。
人心,是经不起消耗的。
她相信,只要她持之以恒的以友好君臣的态度对待余殊,她们还是能好好合作的。
说不定还能成为模范君臣。
现在只是阵痛,没事的。
余殊静静的看着她,眼眸晦暗,终究没再开口。
过了一会,余殊才轻声道,“项令的女儿好文,喜欢在虞水之上开办诗会,去年形势复杂,她可能没敢开,现在稳定下来,就补开诗会了。”
江枫露出了羡慕的表情,“有钱真好。”
一个县令的女儿举办诗会都动静这么大,河内富庶名不虚传。
她的钱现在不是筹划给三军换装,就是拿去建军校,还有各郡县的郡学了。
贼穷。
余殊沉默不语,只是安静的坐在原地。
江枫:“我们也去看看吧。”
“记住,我是江末,你是季红。”
江枫看了她一眼,“你要不要带个面具?”
余殊容颜绝色,一身红衣特色太鲜明了。
余殊沉默,“不需要,我未曾来过项城。”
江枫耸了耸肩,自己却是换了身衣服。
过了一会,她一身白衣,外罩轻纱,手持折扇,有种说不出的温润清朗。
她在余殊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像不像我?”
余殊看了她一会,“还好。”
她又补充道,“没见过你的人肯定想不到。”
江枫生的柔美,个子又娇小,平时全靠气质威严。
一旦她有意撒娇的时候,整个人就会特别柔软可爱,余殊之前就吃过亏。
此时江枫有意换装,的确与她往日风格大大不同。
余殊:“你笑的温柔一点,不要板着脸,不然看起来不像。”
江枫闻言笑的果真温柔了点,“真的?”
余殊点头。
江枫:“那你要不要换身衣服?”
余殊:“没有。”
江枫哦了一声。
船已然开向画舫。
余殊轻飘飘的道,“但是你给李清明买的那件,其实我能穿。”
江枫:“……?”
思虑不到两秒,江枫果断道,“拿去换!”
当一身松绿的余殊出来之后,江枫十分惊讶,“见鬼,你怎么换身衣服就是一个气质啊?”
一身松绿的余殊显得有些清润文雅,白皙柔和的脸颊,一双眼睛清明而从容,墨发精心束起,带着不知道哪来的竹冠,整个人就像是饱读诗书的士子,就差拿着书卷之乎者也了。
江枫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拉着她转了个身,颇为惊艳,“阿殊,你真好看。”
余殊滞了滞,然后直接的道,“江枫,你在调戏我吗?”
江枫:“?”
“我在夸你!”
余殊:“那你不要夸我好看。”
江枫:“……怎么夸?”
余殊:“夸我温润儒雅,风度翩翩,芝兰玉树……”
她说了好多词,江枫全程面无喵情。
余殊终于再次露出了笑容,“走吧,我家小姐。”
江枫:“……”
她觉得余殊好像又觉醒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属性。
这个女人就从来没认输过,每次都能成功的从别的地方恶心到她。
余殊仿佛看懂了她的眼神,递给她一个……肯定的微笑。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她已经反应过来了。
江枫的态度那么明显,余殊怎么能看不出来?
她现在确实只有自身价值在了。
她有用,江枫就不会丢掉她。
她突然能理解赵文景的思维了。
她很好奇,江枫的底线在哪?
她要如何放肆,江枫才会翻脸?
反正只要她作用在,就算一直恶心江枫,江枫又不会扔掉她。
对,江枫这点是非常合格的君主。
仕途,余殊不在乎了。
她准备怎么折腾怎么来。
只要她不涉及李清明,想来江枫也不会动她。
江枫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在余殊越发晶亮的眼眸下,眉心一跳一跳的。
见余殊上船,江枫突然拉住她的手,“阿殊,你想干嘛?”
余殊一脸疑惑的看着她,然后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小姐,请。”
她又凑到江枫耳边,故作俏皮,“要不要属下抱你上去?”
江枫:“……”
笑容渐渐消失。jpg
画舫之中,青衫士子三三两两坐于屏风之后谈笑风生,有锦衣少年少女于中央高谈阔论,红衣舞者蹁跹,江枫眸光一转,看见纱幕后有白衣琴师抚琴。
香桂木色泽明润,低调奢华,铜金兽香炉悄布,青烟袅袅升起。
因为江枫穿的不错,余殊又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个令牌,她们轻轻松松的混了进来。
坐在其中一个屏风后面,江枫兴致勃勃,“好家伙,我穿……我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参与过官宦贵游子弟的宴会,都没享受过纸醉金迷的乐趣,血亏血亏!”
她几乎不是在军营里,就是在战场上血拼,太离谱了。
有比她还二的穿穿吗?
余殊撑着下巴,小心翼翼的咬小笼包,生怕被炸到汁水,闻言依旧敏锐,“穿?什么?”
江枫:“口误,包子都堵不住你的嘴?”
余殊笑了,“你总是有事瞒着我们,我早就看出来了。”
江枫朝她假笑了一下,“余殊,你知道什么叫看破不说破吗?”
余殊:“我开心。”
她朝江枫抛了个媚眼,“我可是你的将军,前任镇东,东州和京城我都熟。”
“你舍得不要吗?”
她笑眯眯的将一个小笼包夹给江枫,“比如近的,薄怀杨是刑曹令,你想见她吗?”
江枫开始磨牙了。
余殊果然又知道了。
但是好像她又不准备按照剧本来了。
难道就这样慢慢磨合不好吗?
早晚她们能找到合适的距离的,到时候依旧是模范君臣,多好啊!
江枫咬包子,余殊故意将皮夹破,汁水全部流在桌子上,江枫只吃到没有灵魂的小笼包。
余殊啊呀了一声,“死罪死罪,”她又夹起一个小笼包,递来道,“主公原谅我。”
江枫:“……”
然后,她又吃到了一个没有灵魂的小笼包。
靠。
余殊好像很开心,眼睛都笑弯了。
隔壁的人透过屏风看了她们一眼,颇为莫名其妙。
余殊又夹了一个包子,“小姐,慢点吃,小心烫到。”
那人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转回头,“长明,你可知最近左冯翊那边传来的风声,说是皇陵塌陷,露出了许多陪葬黄金……”
江枫听的眼睛一跳,与余殊对视了一眼。
余殊收敛了表情,眼眸沉着起来。
那叫做长明的人道,“知道,那是天家的事情,估计老首辅又要挨骂了,居然让皇陵塌陷,大不敬。”
“你难道对黄金感兴趣?”
“不要命了吗?”
“皇陵器物可都是登记造册过的,乡野愚民不要命,你也不要命吗?”
“并非如此,只是我听说啊,”他狗狗祟祟的看了看四周,看见松衣女子笑着剥虾递给白衣女子,“申屠大人,好像派人去皇陵带了些东西回来,结果被韩大人逮了个正着。”
长明:“真的假的?韩太守不是一直和申屠郡尉不合吗?”
那人道,“这我哪知道,只是空穴不能来风,听起来像模像样的,说不定真有此事。”
他言之凿凿,“以前也就罢了,现在帝国危若累卵,郡尉想发发财,不也正常。”
“大不了渡河投靠宣武侯呗,”他又忍不住小声,“有几个人前几日渡河去了,反正这里又没我们的机会,都是些世家大族的人才有机会。”
“前几日申屠郡尉才去胡先生家做客,待了很久才出来……”
余殊眼眸一眯,江枫看见她的反应,递了个眼神。
长明:“胡先生?郡尉不是武人吗?怎么会和胡先生这样的大儒有关系?”
那人:“那你可不懂了,你知道镇东将军吗?”
“当然知道,”长明震惊,“据说她便是我河内人,舒城出身,没想到居然投敌了!”
江枫挑了挑眉,也聚精会神的听了起来。
那人一脸神秘,“那你知道镇东名讳吗?”
长明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