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揭棺而起了-第4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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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比她还委屈?
凭什么?
赵襄有种莫名的憋屈。
她都快死了,还得照顾失忆的江枫吗?
完全没有必要。
她生生忍住心底的情绪,语气冰冷依旧,“你可以出去了。”
“哭有什么用,丢脸,可笑,恶心。”
江枫心态炸开了,她仿佛回到了雪山上的时候,眼中闪过浓郁的恐惧,下意识想跑。
赵文景自然没法拦。
江枫刚出门就被人抱在了怀里,闻到熟悉的香气,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我什么都没做……”
“为什么……”
她感到特别的伤心,特别难过。
她是真心想让赵襄好起来,为什么她那么讨厌她。
她明明是真心想她好的。
余殊也脸色奇差,温声安慰道,“我也不清楚,恐怕只有她知道。”
“别哭,我在这里。”
余殊心疼的抱着她,心里恨不得现在就送赵文景上路,却还只能压着,不能生气。
江枫哭的撕心裂肺,哭着哭着就累了。
一抬头,她发现除了余殊和李清明,居然那个黑色女人也在,她下意识缩进余殊的怀里,眼中露出了恐惧之色。
余殊眼睛捕捉到这一幕,脸色不由自主发青。
该死的赵文景。
她将江枫送过去,是给她作贱的吗?
她明明已经不怕人了,刚刚试探着关心别人,就被赵文景这么狠心的打了回来。
现在连秦秋都怕了。
焦虑在心头,余殊在心里将赵文景骂了个狗血临头,仅存的理智瞬间不翼而飞,抱着江枫就走,“让叶瑾自己去和赵文景说吧。”
她发狠话,“让她死之前把该说的都说了,江枫不去了。”
李清明毫无异议的赞同她的话,招了个人传话,转身就走了。
唯有秦秋呆滞的站在原地。
她就看个戏,而已。
为什么怕她?
她下意识看向屋内。
正好看见女子抬头,单薄的身形削瘦如骨,气色灰败,今天稍好的气色,一瞬间比昨日还差了。
她手背拭去唇角殷红,勾起一抹冰冷讽刺的弧度。
秦秋皱了皱眉,“过刚易折。”
明明自己也不好受。
你若真的放下就算了,这明显是根本放不下,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
秦秋思索了片刻,“江枫与以前的区别,除了记忆,还有情绪的掩饰。”
“她现在哭的这么惨,以前也未必就能好过,”秦秋道,“你定要撑住,否则她不记得,你即使是死了,她也不会难过,甚至余殊都不会让她来见你。”
她知道这个时候,软话恐怕对赵文景不起作用。
“游吟擅长心理暗示,值此时期,江枫根本毫无心防,你若真在此时死了,”秦秋唇角抿出冷酷的弧度,“我会建议余殊,让游吟暗示,让她直接忘记你。”
“这样就算她恢复记忆,也不会想起你,不会有什么反应。”
赵文景撑着床沿的手青筋毕露,脸色狰狞万分,“她。敢。”
秦秋目的达到,立刻转身。
她倒不是为江枫鸣不平,只是,她喜欢解死结。
以前还是卫侯的时候,她在朝中就经常干这个,后来出事之后,在珈蓝城留守,她还是干这个。
到底不忍见故人相恨,反目成仇啊。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能善始善终的,终究是少数。
可是以江枫的性格,明明不必如此。
到底是什么样的问题才会让人至此呢?
秦秋也不明白。
甚至余殊也不明白。
她多多少少能知道一些,但是真正具体的事情,她一点都不清楚。
恐怕只有赵文景本人,还有江枫本人,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江枫失忆,而赵文景那种性格,你让她自暴其短,难于登天。
事情陷入了死结。
余殊是不舍得再让江枫去挨骂了,主要是她发现,赵文景不像她,一点都不心疼江枫,说话尽往人心窝戳。
这个时候江枫一点心防都没有,哪扛得住那种言语。
轻轻拍着怀中人的背,余殊无意识的亲吻她的眉心。
她哭累了就睡了,但是今天的她好像很害怕,死死的抱着她不愿意放手。
于是理所当然的,她就上床和江枫一起睡了。
李清明这次一言未发,安静的坐在门口看书。
有的时候,余殊忍不住想嘲讽她。
只要一涉及到江枫,她的坚持立刻就会放弃,有的时候她都想试试,李清明对江枫的事情上,到底有没有底线。
翻页的声音传来。
余殊才发现,自己好像不自禁问了出来。
李清明没有回答。
以她的耳力不可能听不见,她就是故意的。
余殊忍不住道,“如果江枫想当暴君,你不会一边良心谴责,一边助纣为虐吧?”
李清明还是没说话,书页闲闲的翻了一页。
片刻后,她收起书,“叶瑾来了。”
余殊:“让她动静小点,江枫在睡觉。”
李清明应声。
片刻后,叶瑾明显压着嗓音,“怎么回事?”
“赵文景怎么疯了?”
“她爬起来了!”
李清明却是十分意外,“她好了?”
叶瑾抓头发,“怎么可能!!!”
“她爬起来煎药去了,太医说是猛药,大猛药,”叶瑾现在很忙,此时真的头都要冒烟了,“她虚不受补,好好养说不定还能活,这样下去,她是非死不可了!”
“怎么回事?”
“她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听她书童说,她昨夜明明比之前好了不少,怎么突然又这样?是不是江枫又做了什么?”
李清明下意识皱眉,“关江枫什么事。”
她也忍不住恼,“我们让江枫去照顾她,她嘲讽江枫,江枫很难过。”
她很愤怒,但她干巴巴的话语,显然无法说服叶瑾。
“那就说,”叶瑾都快气笑了,“江枫有那么脆弱吗?”
“她被说一句不还有你们吗?”
“赵文景都快死了!!!”
李清明抿住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余殊终于皱眉,稍微转向门口,“现在的江枫对善意恶意感知敏感,她什么都不记得,分不清真心还是假意。”
“之前的经历对她造成很严重的阴影,”余殊语气压抑着怒意,“我们养了这么久,小心翼翼,在家里都不敢站多久,就怕让她害怕,结果你让我们把她丢给赵文景骂?”
“她现在能懂什么?”
“她只是真心想赵文景好,想照顾她,”余殊问道,“她能听懂赵文景的话吗?”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豪不设防的她,扔给赵文景肆意攻击?”
“那她还不如早点死。”余殊毫不犹豫的说出冷酷的话语,眼神没有哪一刻如今日这般冷厉。
她就像撕下了往日温文的伪装,将自己乖戾的一面露出,那是比李清明更深刻的冷酷。
叶瑾瞳孔微缩,也不知是因为她的面目,还是因为她的话语。
片刻后,她才道,“但是,等她恢复了记忆,不就没事了。”
“她又不是永远不会想起来。”
余殊不是李清明,论言语的犀利,李清明这辈子都难望其项背。
她冷白单薄的眼皮一掀,讽刺道,“你的意思是,她不会死,我就要看着她被人打?”
“你知道她到现在头上的伤都没好吗?”
“你知道她头骨裂开,差点就真正死了吗?”
“你知道她脏腑至今还有许多出血点吗?”
“你知道她骨头还没长好,四肢至今绵软无力吗?”
“你只能看见她能站起来走动了。”
余殊越说语气越冷,“她哭的多惨,你不心疼我心疼,她一边哭体内伤势也被牵引的疼,头肯定也在发晕……”
“你看的出来吗?”余殊眼神讽刺,“我看的出来。”
李清明无言,江枫一直是余殊抱的,她都不知道江枫之所以回来就睡,是因为伤势又复发了。
叶瑾被她堵的大脑发懵,甚至有一阵莫名的愤怒,“你很了解她吗?”
“我了解,”余殊第一次毫不避讳的与她正面对抗,眼神森冷,“她现在觉得痛苦。”
“她恢复记忆,就不会痛了吗?”
“还是说,只有你能看见的痛苦,才是真的痛苦?”
“叶祭酒,”余殊尊称,“她为什么不接受赵文景,是因为谁?”
叶瑾彻底失声。
李清明就是这么想的,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此时忍不住点头,然后怒视叶瑾。
叶瑾长舒一口气,颓废的学着李清明往地上一坐,“那你说怎么办。”
“真让她去死吗?”
余殊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她太明白叶瑾的心肠了,“你当初少刺激她一点,她也不至于这样。”
“现在把错误全推给江枫,你不害臊吗?”
叶瑾也暴躁,“我怎么知道她这么不顶用?”
“不就是正常的朝争吗?”
“谁家大臣不争?江枫是皇帝,我争宠有什么问题?不能因为我和江枫关系好,就要让位置给别人吧?更何况是赵文景,”叶瑾不客气的道,“我早就看不惯她了。”
“赵文景性子傲的很,与我不能相容。”
“一山不容二虎。”
“这点小事,我也不懂她为什么要死要活,那以前那些被贬谪的官员,不得各个都以死明志?”
“余殊,既然你都与江枫这样,你谴责我,你为什么不让位置给李清明?”
余殊:“……少偷换概念。”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余殊冷嗤,真元之前就封住了江枫的耳朵,让江枫在怀里睡得香,嘴里却不客气道,“她要是知道,你是这么想她的,肯定会伤心。”
“她可能真的负尽赵襄,但是她绝不曾负你。”
叶瑾都快崩溃了,“我最近都快压崩了,只想尽量稳住局势,说话没细想,你有必要抓着不放吗?”
“我还录音了。”
“****!”叶瑾难得骂了南州脏话。
李清明也觉得一言难尽,她默默的抱着腿,坐在一边,缩小存在感。
余殊这个操作,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叶瑾真的快气崩了。
余殊却轻飘飘的放过了此事,“赵文景怎么回事?”
叶瑾也无力了,“现在江枫不醒的话,她死定了。”
本来就虚的呕血,结果还猛喝虎狼之药,不死也得死。
余殊嗓音冷幽,“你不会放任她喝了吧?”
赵文景现在那身体,能喝什么东西。
除非叶瑾故意不管的。
叶瑾:“当然没有,我喊人拦下来了,还把药房换了个方向,她没精力找,她书童被我禁足了,现在照顾她的人是我的人。”
余殊表情舒缓了一些,“你的意思是?”
叶瑾揉了揉眉心,“知道你心疼江枫,但是,现在,可以让她想起来了吗?”
余殊还算心平气和,“严格告诉你,不行。”
“她身上其他的伤,都不算太严重,至少对我们以前受的伤来说,不算特别严重。”
“但是头上,不一样。”
“她伤了头,是真的会死。”
“之前那种状态还撑住,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余殊道,“在她头上伤口彻底愈合之前,我不会放任她吃白宗主的东西。”
“多严重?”叶瑾忍不住转头问道。
余殊想了想,“上次她伤到头,是河内墨白那次。”
“她有多虚,你问墨白就知道了。”
“躺了很久,后来回来那天还发热,被我抱在腿上不敢动,”余殊道,“但是那次前有墨白后有我,也没人给她气受。”
这是李清明根本不知道的,她猛然转头。
墨白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屋里,“是的。”
余殊:“武者不是万能的,我们平时对头保护的密不透风,但是江枫失忆了,她不会也不懂。”
“这次她身上最重的伤就是头了。”
“甚至我担心,她真的失忆也不是不可能的。”
叶瑾这次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但是片刻后,她忍不住捂住脸,“那现在怎么办?”
“你这么能说,不如你去开导赵文景?”
余殊都被她的脑洞惊呆了。
片刻后,她甚至难以抑制的露出些许笑意,“你太高看殊了,赵文景的心防,岂是我能突破的。”
别看江枫能轻松让赵文景崩溃,但是她,差太远了。
“你以为谁都是李清明呢?”
是个人都能破防。
李清明眯起眼,语气陡然冷幽了下来,“余殊?”
余殊若无其事,手里抱紧江枫。
李清明不能动手,不然江枫肯定醒。
这叫什么?
挟江枫以令李清明?
李清明果然没有动。
余殊:“不如叶祭酒去安慰试试?”
“你不怕她现在就死?”叶瑾也气笑了。
余殊:“说不定能以毒攻毒。”
叶瑾呵呵,“然后等江枫醒了,你就能理所当然的告状,说我把赵文景气死了?”
余殊笑,“怎么会呢?祭酒太误会殊了。”
叶瑾也幽幽道,“今日始知余将军锋芒。”
跟余殊相比,李清明就像天真的孩子一样,单纯无害。
余殊只是笑,“我倒是早知祭酒锋芒。”
除了开始的掩饰,后来的叶瑾可没怎么掩饰。
虽然互相吵了半天,但是她们还是不想赵文景死的。
实话实说,到底同僚一场,虽然有气她压她的需求,但是真到了让她死的地步,谁都是没想到的。
而且,叶瑾自问自己真的没做什么,明明赵文景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重,还越病越重?
余殊突然道,“李清明。”
李清明抬眸,冷眼看她,“你敢再阴阳怪气,等江枫醒了我就……”
余殊似笑非笑,“当着她的面打我?”
李清明:“。”
余殊笑,语气却有些复杂,“你怎么就不能掩饰一下,这样欺负你都没有意思。”
叶瑾也幽幽看着李清明。
李清明:“不需要。”
余殊又停了下来。
叶瑾也叹了口气。
“江枫能遇到你,是她的幸运。”
她跟李清明,都没有争的意思,实在是,不知道该争什么。
她枢密使的工作都扔给余殊,自己整天跟在江枫身边,也不理会别人,也不在乎名声,整个人几乎无欲无求,除非真的要她的命,不然什么主意都是白搭。
总不能真迫害她吧?
且不提江枫的反应,叶瑾自己也下不了手。
这种人……这种人……唉。
余殊:“我一直听江枫说,你心思敏感细腻,虽然嘴笨,但是直觉很可靠。”
“你能告诉我,你现在对赵文景的感觉吗?”
李清明沉默了下来。
叶瑾两人也没催,就这么等她。
好半天之后,李清明才道,“她跟你一样。”
“谁?”
“余殊。”
余殊也怔住了,“跟我什么关系?”
李清明已经斟酌好了语句,“你当初闹着要查真相,不也是这样。”
“只是她嘴比你毒一些,状态比你差的多,仅此而已。”
叶瑾若有所思,下意识看向余殊。
余殊不动声色的翻过身,“我没听懂。”
她才没有。
李清明早已想清楚,悠悠的道,“不就是想求个真心吗?有什么好遮掩的?”
“我当初想了四年,怎么可能想不清楚。”
“你想知道江枫是不是真心救你,”李清明有种难言的剔透,“她应该也有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与真心有关。”
“也许江枫真的辜负了她呢。”
“她的愤怒不像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