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偿所愿的爱情-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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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外界一直疯传,吴哲茂的夫人之死和他本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唯一的婚生女儿,早就和他离心离德多年,更别谈什么孝不孝的。
吴哲茂闻言,果然眉头一皱。
严修筠当然知道江晚晴怼人是为了什么,闻言微微笑了一笑:“明年耀康集团五十年庆典又恰逢我父亲傅耀康先生大寿,家兄近来一直劳心此事,今天来见吴先生,也是有意邀请您出席庆典,请帖我会派人送到您府上,请您务必赏光。”
他说起这件事,吴哲茂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点:“当然当然……傅老的宴席肯邀请我,我不胜荣幸啊。”
吴哲茂笑了笑,又一抬眼:“我听启思提起过,严教授是在英国长大的,江老师也曾旅英生活,耀康集团地处英国,贤伉俪回去为傅老祝寿,也算故地重游了……有没有想过,就此回英国发展呢?”
这话在江晚晴听起来怪怪的。
他们刚刚全面收购了“天翼”,而吴哲茂这老头居然在催他们回英国?她怎么听都听出了一股子谋朝篡位的野心家意味。
伶牙俐齿的江博士会让吴哲茂这点儿嘴上便宜得逞吗?
答案必须是不能!
于是她笑了一笑,正要怼回去,却感觉到了严修筠地手不动声色地紧了一下。
她一顿,便听到严修筠开口了。
“暂时没有这个计划,我们刚收购了‘天翼’,在这个壳公司内,清理旧业务,注入新产业,就已经够我们忙了,英国一来有我大哥撑着,不劳‘旁人’操心,二来,我们两边维持太牵扯精力了,那边也实在顾不上。”严修筠一笑,“更何况,我们还要和何校长一起操持‘华方’上市事宜。”
这句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吴哲茂闻言后,竟然奇迹般的偃旗息鼓另辟战场:“虽然严教授取代了我们,成了何校长首选的合作对象,但是‘华方’那边的情况,我到底是比你们了解的多了,日后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严教授不要不好意思开口啊。”
严修筠的反应滴水不漏:“现下,我确实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吴哲茂眼神一动:“哦?但说无妨。”
“平城大学的校办企业采用的是内部竞聘,我的资历不够,但是一个我们都很熟悉的人,完全可以胜任此职。”严修筠道,“吴启思教授是您的晚辈,又是我工作上的好搭档,我们私下的关系一直非常不错,我想,如果能请吴启思教授竞聘‘华方’负责人一职,肯定会对我们今后开展工作,有着非常好的影响……您作为长辈,也能通过吴教授,给我们一些有益的指点,一举多得。”
他这个要求,显然让吴哲茂有点儿意外。
江晚晴听他们一来一往,又仔细品了品吴哲茂话里话外的意思,觉得吴哲茂想插手“华方”的心思从来没有断绝。
他一手“奉命安排”了钱晓河,一手布局盯住了“华方”,原本该两面开花的局面,硬生生被严修筠的出现所影响,连效果都打了个折扣。
如今,钱晓河已经是秋后的蚂蚱,结局虽然不尽人意,但聊胜于无。
可“华方”这边,一旦被严修筠彻底把持,就无力回天了。
“华方”里一定有吴哲茂想要的东西,不然他不会把话说得这样模棱两可而客气。
江晚晴不动声色的看了吴哲茂一眼,发现对方露出一种权衡利弊的眼神儿,而按照吴哲茂的老谋深算,他这个眼神里,意外也过于明显了。
推断而言,吴哲茂原本的设想,大概是安插个人手进去从长计议,没想到,严修筠一出手就给他安排了个大的。
这个安排,无论是从私人情感上而言,还是从他理智上想要达到的目的而言,都是他无法拒绝的。
从私人情感说,吴哲茂了解自己的侄子,让吴启思接手“华方”,最大的弊端是,想要进行暗箱操作,几乎是不可能的了——吴启思为人板正,吴哲茂原本的那些手段,在吴启思面前必须藏着掖着,一旦被吴启思发现,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就是他。
而从理智而言,严修筠为了顾及他的面子和野心,直接提出将“华方”最高的职位拱手让人,吴哲茂如果不肯接受这样的“慷慨”,事后再想拐弯抹角地向严修筠提出“合作”,一定会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怼回来——当初提供“负责人”的位置你都不在意,事后再找补,别有用心就太明显了。
吴哲茂无声地体味了一下其中的两权相害,又微微笑了。
“老了,是该给年轻人锻炼的机会了。”他说着,又貌似无奈地摇了摇头,“但是启思这个孩子,严教授也是了解的,老夫有心栽花,就怕流水无意啊。”
严修筠笑了:“吴教授一向敬重您,您的苦心,他一定会懂。”
他们想怎么做是一回事,吴启思肯不肯配合就是另一回事了。
江晚晴原本也有这种担心,没想到严修筠一句话,把说服吴启思的任务撂给了吴哲茂,不由在心底幸灾乐祸的叫了一声好。
他们倒不是有意要坑吴教授,说白了,反而是信任所致——吴教授这个人光明磊落,有他在,吴哲茂不需要旁人提点,就会自动收敛自己,这可比以后随时提防吴哲茂的手段要省心地多了。
其实还有一件事,江晚晴并没和严修筠交流过,但是其中的意思,他们两个心照不宣——“华方”有朱和峰的痕迹,而当初陈雅云自杀前的很多事,无言的指向了这些痕迹。朱和峰已经死了,但是顺着那些痕迹深挖下去,陈雅云没说出口的一些事,总会浮出水面。事涉陈雅云,吴启思就一定会在这些事上尽心尽力。
“儿孙自有儿孙福。”半晌,吴哲茂似是感慨万千地道了一句,给此事做了个不是承诺的承诺,“我尽力而为。”
严修筠得到了满意的回复,和江晚晴对视一眼,与吴哲茂握手言别:“先谢过吴先生了,再会。”
半个月后,平城大学校方发出公示,吴启思教授受聘,成为“华方”旗下医药卫生行业分公司的主要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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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36。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但是对于吴启思而言; 他可能是最没有官威的“新官”了。
“华方”的总部大楼远在平城高新区,离平城大学新校区都还有一段距离。吴启思手里带的科研项目没完; 升了副教授以后天天被邀请参与各种学术会议; 如今兼职了“华方”负责人,他的工作量直接上升了一倍; 各种工作逼迫他在高新区和老校区之间来回跑; 吴启思没过几天,他觉得实在是力不从心。
为了照顾他的办公需求,学校这边权衡了一下利弊,专门在平城大学老校区设立了一个“华方”的办事处。
吴启思的办事处办公室就在隔壁——朱和峰死后; 他的实验室设备已经被以江晚晴为首的这群科研人员分了个干净; 只剩下一间空屋子。这屋子朝向好; 光线足,空间敞亮; 摆上办公桌,还是挺有老板气派的。
唯一的问题; 就是吴启思不经常用。
吴教授对科研的兴趣远远高于经营,于是,他还是待在原来的办公位上的时候多。
但是; 他走马上任官升一级; 明里暗里羡慕巴结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吴启思常常一出现在公用办公室,就被人一窝蜂的围过来恭喜; 这恭喜太热情,热情得吴教授生不如死,于是他越发喜欢呆在实验室,人也越发的冷酷无情。
不过确实如江晚晴所料——在她有意无意地提点过吴启思,此事可能与陈雅云有关后,吴启思就非常尽心尽力,哪怕他不擅长企业管理这些,他也没流露过一次“我撂挑子不干了”的消极情绪。
另一边,针对“华方”医疗卫生产业分公司的入股洽谈,也已经在何校长的主导下展开了。
因为涉及到后续“借壳上市”有关事宜,公司的账目必须清晰。
吴启思上任后,在专业人士的指导下,干脆的砍掉了一些盈利不清晰的小项目,加快结束了一些耗时很长的研发内容,除了一些十分有把握可控的业务外,其他业务暂时不再开展,等到入股协商确定后再说。
这样一来,公司的人手也正好闲下来,配合盘点查账。
这天,江晚晴去找吴启思,却发现他罕见的没有出现在公共办公室,也没有在实验室,而是去了那威武气派的办事处。
江晚晴敲门而入,这才看见办公室里不只有吴启思一个人,还有另外两个女士。这两个女士一个年轻一些,是个刚工作两三年的小姑娘,江晚晴不太认识。
而另一个,江晚晴就熟悉多了——这位女士叫周文敏,是严修筠征询了傅修远的意见后,从他那边调来的财务总监。
周文敏四十岁上下,整个人利落干练,带着职业女性特有的爽快精明,看见江晚晴进来,便对她笑了一笑。
周文敏为人谨慎,即使她和江晚晴早就相识,当着吴启思的面,她也没有和江晚晴过多攀谈的意思,而且非常识趣儿。
“吴总,大概情况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样。”
周文敏说着,一递眼神,示意她旁边的小姑娘把东西递过去。
江晚晴这才发现,这小姑娘用一个大纸袋拎了满满一袋儿的文件,因为重,纸袋都有点变形了。
“这就是我刚才和您说的那些,我让小李都找出来了,您看后再给我指示。”周文敏说完一笑,“您还有客人,我先不打扰了。”
吴启思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周文敏和江晚晴笑着告了个别,带着姓李的小姑娘一起走了。
看吴启思弯腰,江晚晴连忙搭了一把手,帮他一起把纸袋子拎上了办公桌。
这一上手,江晚晴就发现这东西真是不轻:“这什么?这么重。”
“公司那边的账。”吴启思把装订成盒的账目一本本排放到桌子上,却见江晚晴不动手了,“江老师怎么了?过来帮个忙看一看。”
公司账务牵连甚广,虽然江晚晴和“华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校企那边有自己的一套工作流程,而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这点儿“联系”靠的上的。
而吴启思愣了一下儿,体会到了江晚晴“避嫌”的意图,有点儿心累的摇了摇头:“没关系江老师,我找你来就是想让你看看这些……刚才财务周老师走的时候,话你也听见了,这些账目,有问题。”
那……这些有问题的账目,他就亲自一笔一笔地看?
江晚晴没料到吴启思都到了负责人的位置,还要抓这么具体的工作,一时愣了一下。
但是没等江晚晴把话出来,吴启思就叹了一口气:“严教授正在跟何校长谈入股的事情,我不好直接给他谈这些,我叫你来,是想让你给严教授一点心理准备。‘华方’这边的账务,比我想象中问题多得多……其实并不是一个好的投资选择。”
吴启思是个厚道人,他接任负责人后主持账务清算工作,这么一查,就查出来华方的诸多问题,从投资融资的角度,这个窟窿显然是会坑人的——吴启思就这么给了江晚晴一个直白的提醒。
但是江晚晴知道,严修筠决定入股,其实是建立在能够接受这个“窟窿”的前提下的。
她也不反驳吴启思,只是顺手接过了吴启思递过来的一份账目,坐下来翻开看。
“这些,还有这些……”吴启思一比划,“都是一些无法计提的坏账。还有一大批的账务,来源不明,去向不清,有的甚至在报销过程中存在明显的漏洞……尤其在老师上任后的几年,问题账目非常多,有些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给领导。”
他说着,脸色颇为难堪地叹了一口气:“近一年多以来,这种情况有增无减,周老师跟我说,公司早些年的账目,虽然有一两条不清晰的,但是明显还有高手能帮忙做平,而这些年,账目上的漏洞变本加厉,就算是最会做账的老会计都不敢打包票说这账能平了……老师……我是说朱和峰,他就算不因为之前那些事事发而身败名裂,只清查‘华方’的账务,贪污渎职的罪名也让他无处可逃了。”
江晚晴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并不意外,低头翻了几本账,发现很多单子都被周文敏亲自圈了出来,以示有问题。
听见吴启思这么说,她也并没表示意外:“关于这个,我们早有心理准备,朱和峰的问题我们也会慢慢向何校长透口风,这个责任不在你,你不用这么大压力。”
吴启思闻言,半晌无言,过了几秒,他才再次开口:“江老师,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他语气郑重,江晚晴不得不停下来看向他:“您说。”
“你……和严教授,是不是和我叔叔之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矛盾?”吴启思皱着眉,“我不是替我叔叔辩解,也不是站在他的立场替他委屈……我只是觉得,你们这么坚决的要取代我叔叔入股华方,不止是出于投资考虑,更像是一种针对。”
他说完,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话太过直白的毛病又犯了,只能有点无措地抓了一把头发,试图解释道:“怎么说,我……”
江晚晴摇了摇头,直接否认了他这番有关“私人恩怨”的猜测:“我们跟吴先生没有矛盾,在此之前,我甚至没见过吴先生……入股这个提议,甚至不是我们提出的,而是我们一个朋友——你听说过金融圈很活跃的‘瑞丰’投资吗?‘瑞丰’的老板季绍钧是严修筠多年的朋友,这次入股、收购虽然一直是我们俩在学校出面,但事实上,想法是他的,主要功劳也是他的。”
吴启思眼神里有迟疑:“真的?”
江晚晴自觉在这件事上并没说谎,于是点了点头:“真的。”
吴启思得了她这么一句回应,微不可查地缓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暂时不想追究了。
“我父母去世后,一直都是我叔叔照顾我,其实,我不是没听说过关于他的传言——都说他在商业运作中,手段非常的让人无法接受。”
吴启思叹了一声:“连我妹妹——我叔叔唯一的女儿,都一直因为我婶婶的死怪罪他,好像在很多人的描述里,他都心狠手辣且冷血无情……但是,一直以来,他对我的照顾也都是真的,我只是……没有办法把别人叙述中的他和那个关心我照顾我的长辈联系到一起。”
人总是有多面性的,而展示给别人的,却不一定是哪一面。她可以理解吴哲茂在吴启思眼中的“慈祥形象”,但是这不代表别人叙述中的吴哲茂,就是不真实的。
对此,江晚晴无法置评。
吴启思眼神动了动,似乎有点艰难地又说:“我以前也是这样看待老……朱和峰的,但是他的事情,让我不禁怀疑,我看人的眼光,是不是一直都是错的。”
这个问题让江晚晴无法回答。
她只好浅浅咳了一声,继续装模作样地翻账本,一边岔开话题:“吴哲茂先生应该和你父亲的兄弟感情非常好,我也有叔叔伯伯,这种来自长辈的关心,我们做晚辈的人应当感念。”
吴启思顿了一下,纠结果然被带开了:“是的,我父母去世地非常突然……当时如果不是有我叔叔,我可能连毕业都做不到。”
江晚晴一点都不想聊吴哲茂,于是只能硬着头皮问了些别的:“令尊令堂是因为什么去世的?……吴教授你觉得我太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