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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得偿所愿的爱情-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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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使眼神,跟在她身后的人就走了上来。

    吴雅兰环视着在场诸人和傅家的陈设; 又看着这一切的一切,毫不意外的确定了; 无论是江晚晴还是傅耀康,他们都没有出现在其中。

    看来,哪怕她这边要被迫面对兵败如山倒; 傅修明那边; 也依然成功了。

    对方上来,押着吴雅兰走了两步,无意间瞥到了傅家楼梯的转角。

    那个被她高价拍回来; 格格不入地摆在那里的青花瓷依然伫立着,似乎仍然在宣示她的一席之地。

    吴雅兰顿了一顿,在原地站住了,十分不驯服地甩开了对方押送的手,踉跄了两步才维持着姿态的站定,侧过身,指着严修筠:“我要和他说两句话。”

    严修筠朝沈安萌点了点头,沈安萌带来的警察便退开了几步,示意严修筠上前来。

    “严修筠。”她念出这个名字,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能把唐艺惟翻出来刺激吴哲茂,又能把布兰迪翻出来,逼他承认那个实验……你还算有点能耐。”

    该揭穿的已经揭穿了,该调查的,警方也会去调查,严修筠根本不需要和她在这种可有可无的废话上有所往来。

    “江晚晴在哪里?”

    吴雅兰神色惬意地看着他:“严公子神通广大,这些小事,不劳烦别人告知了吧?”

    严修筠静默一瞬,低下头忍了两秒,才又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她:“那你还想说什么?说说你怎么忘恩负义吗?”

    “忘恩负义”几个字瞬间触动了吴雅兰敏感的神经,她脸上的惬意荡然无存,已经堆砌起来的伪装荡然无存。

    “你想说谁对我有‘恩’?”吴雅兰问,讥讽道,“你母亲吗?”

    严修筠别过了目光。

    “不,她没有!”吴雅兰道,“所有生存的机会,都是我自己争取来的。”

    严修筠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和她说话都会沾上尘埃一般:“你的‘争取’,包括几十年前福利院的那场大火吗?”

    吴雅兰的脸色猛然变了——那些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往事,被人突然提起来,谁的脸色都不会太好。

    “你当然什么都没承认。”严修筠说,“但是你以为,‘配合调查’只需要配合你承认的事情吗?”

    “你让傅修明,在那个实验室里,给我和晚晴‘讲故事’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决定了,只讲我们的故事,并不太公平。既然你希望我们别无选择地面对彼此,那我们也希望,你能抛去这些本不该由你得到的东西,好好面对一下儿你自己。”

    “我面对什么?!”吴雅兰低吼道,“我凭什么要面对?!”

    “严书音——这个让你愤愤不平了大半生的名字,而这个名字的主人,救过你的命。你把她当成假想敌,你拼命想要爬到她曾经待得位置,从而证明你依靠自己改变了命运——实际上,她根本不在意你。”严修筠说,“她的一生心安理得,从不觉得亏欠任何人,就像她当初决定资助你时一样,她只是觉得你可怜;而几十年后的现在,哪怕她已经去世了,她对你的感觉,依然只会是觉得你可怜。”

    “我需要她可怜什么?”吴雅兰深吸一口气,“我不需要!”

    “你靠掠夺来证明自己的成功,你靠给别人制造痛苦,来平衡自己内心那根本无从填补的缺失。”严修筠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你在福利院的遭遇确实引人同情,没有享受过亲情,没有享受过爱意,从健康完整的人,沦为其他人求得生存的实验品……所以你憎恨帮助又不能完全带你脱离这个境况的人,你认为那是虚伪的‘施舍’,聊胜于无,你认为你最终都是靠自己。而你却不厌恶那个始作俑者,你甚至成为他的供给者,帮他提供更多的‘实验品’。”

    “于敏达在你的帮助下爬上了链条的上端,从那个‘中介’变成了主导实验的人。而在他的主导下,你看得见那些依附他生存的魑魅魍魉,制造过多少亡魂吗?”

    严修筠想起陈雅云,将视线扫过不远处的沈安萌,又重新看向了吴雅兰:“那些亡魂都不是你,却又都是你,你并没有把自己的命运改变成一个光辉到可以行走在阳光下的人,你只是被同化,挣扎着变成了另一个伤害过你自己的恶鬼。”

    “你懂什么!”

    “我不懂,也不想懂你。”严修筠道,“我只是跟我母亲一样,觉得你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那种‘可怜’。”

    “是吗?”

    吴雅兰看着严修筠,突然笑了,她本是想用江晚晴的下落,给严修筠制造一点“刺激”,顺便拖延一点时间。

    奈何对方伶牙俐齿,死鸭子嘴硬,事到临头竟然没有一点服软的意思。

    不过刚好,这样的不知悔改,让她连一点“愧疚”都没有了。

    吴雅兰的视线和严修筠相接,像是终于说完了所有的话一样,向后微微退了两步。

    押送的人准备上前,却一时松懈眼前一花,被吴雅兰晃过几步——她直奔那个摆着元青花的桌案而去,伸手就翻开了桌案背后的一个暗格!

    “别过来!”吴雅兰从暗格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遥控,另一只手十分艰难的,将那显然重量不轻的瓷器拎了起来,“瓷器里有炸弹,除非你们想和我同归于尽。”

    狡兔三窟。

    生于忧患。

    吴雅兰从把那价值连城的瓷器摆在这里的那一天,准备的就是现在。

    她本来考虑得还是利用颠倒黑白的律师来洗刷罪名的“温和路线”,但是她自己也知道,吴哲茂这个财库套牢反目,布兰迪和首相那一条线的支持肉眼可见地溃败如山倒。这条“温和路线”已经温和不了太久……幸好她想起了这个东西。

    “放我走,或者同归于尽,你们选一个。”

    沈安萌眼神一紧,多年的经验让她很快认出了对方手里的东西:“引爆器……找排爆专家来。”

    然而她这句话却起了反效果——原本只是想看一场热闹的人群顿时乱了。

    场面十分不利,惊恐的人群已经足够成为吴雅兰逃跑的掩护,而她手里的那个东西却也足够让人丧命,这一切全凭她的喜好。

    沈安萌带来的人有限,完全没有料到傅家还有这么要命的东西。

    在这按下葫芦起了瓢的乱象之中,沈安萌来不及懊悔,正要朝天放枪,镇住这些慌不择路的人,却听到枪响比她要快上一步地响了起来。

    “砰!”

    枪声。

    随之而来的瓷器的炸裂声分外刺耳。

    倒是预料之中的爆炸声并没有到来。

    原本慌不择路的人群随着这声枪响全然呆住了,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自己究竟是已经死了还是侥幸活着。

    吴雅兰被突然炸裂的瓷器割破了手,鲜血直流,像是完全想不到发生了什么一样,呆滞地站在了原地。

    沈安萌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过来,不等其他人有所反应,立刻带人冲上去,七手八脚地将吴雅兰按在了原地。

    其他人下意识朝楼梯的上方看去,发现傅修远居高临下地出现在那里。

    而他身前站着端着老式猎、枪的王叔——刚才那划破骚乱的枪声,就是这位老管家打出来的。

    “事出紧急,让客人们受惊了。”老管家收起猎、枪,赶忙端出老派绅士的作风,替傅修远致歉,“原本有炸、弹的那个瓷器,早就被处理掉了。”

    王叔想起此事也觉得心有余悸——江晚晴对吴雅兰摆在那里的瓷器表示了明确的不喜之后,王叔原本是想悄悄地把那东西收起来的,他亲自动手时,却发现了这东西的不同寻常。

    这一吓非同小可。

    傅修远当时不在家,王叔只得将这事告诉江晚晴知道,在江晚晴的指示和专门聘请的防爆专家的协助下,王叔把原来那个要命的东西换走了,重新在原位摆上了一个仿制的赝品。

    这东西仿制得略显粗糙,但是只要不贴近了看的话,还是看不出来的。而一想到这东西已经在傅家摆了有六年之久,王叔的心已经要提到嗓子眼了——如果不是江晚晴无意中多看了一眼,如今的局面,恐怕要发展到束手无措。

    王叔看着已经被当做危险分子控制住的吴雅兰,再想到下落不明的江晚晴,心里无限感慨。

    眼前的这一幕热闹终于到了即将落幕的时候。

    沈安萌带人押走了平静得出奇的吴雅兰,傅修远带着感慨万千的王叔入主原本早该开场的盛宴,宾客们心有余悸又乐观心宽地意识到危险结束,在已经分出胜负的局中确立了新的胜者,一拥而上的歌舞升平去了。

    而严修筠是来不及感慨的,一个电话在这时,恰到好处地拨了进来。

    “修筠,好久不见。”傅修明的声音带着他一贯的尾音上扬,“我猜,你不会被我母亲绊住手脚的……你想见见父亲吗?”

    严修筠一言不发。

    “哦,你不想……”傅修明在电话那边低低地笑了,“那你想见见晚晴吗?把你们没有拼凑完全的故事说完?”

    严修筠沉默地握紧了拳。

    “我猜你一定很想见她。”傅修明心有成竹,低笑道,“那就来吧,不过,你要自己来。”

    第130章 往事云烟23*

    江晚晴是被冻醒的; 她生长于平城这种夏天燥热却有空调; 冬天干冷却有暖气的地方,恐怕这辈子都没办法适应英国的潮湿与阴冷。

    脖子上被人砍过一手刀的地方已经出现了可怖的紫痕; 江晚晴自己当然看不到; 只是下意识地用自己已经冰冷透了的手,去抚摸发疼的地方。

    脖颈间的温度给她的手提供温暖; 而那痛感却并不因为冰凉的手而减少几分。

    周遭的空气带着一种经年没有通风过的潮湿气味; 江晚晴半边身体僵硬,被彻底压麻了,刚想动一动,就赫然发现她僵硬的那一边手被手、铐一类的东西铐在了床上; 她一动; 让她失去了平衡; 险些从床上翻下去。

    江晚晴勉强撑住身子,下意识一挣之下没有挣开; 反而让金属摩擦碰撞出了让人牙酸的声音,听得她整个人都越发不舒服起来。

    确定了这不是她能独自逃脱的境地; 江晚晴干脆放弃了挣扎,别扭地调整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在床沿坐了起来; 眼睛慢慢适应了这室内的黑暗。

    像针扎般的寒冷在静默中格外刺骨; 阴寒和机械伤,让她脖颈间的伤处越来越疼,她忍住了倒抽一口气的嘶声; 将所有示弱的表达方式强闷了回去,这才低低地笑了一声,自言自语有如喟叹:“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没准备好,亲自来告诉我你是谁吗?”

    空荡的室内没有回应,江晚晴甚至隐约听到了自己话语的回声。

    对方明显没想理她。

    江晚晴百无聊赖地环视周围,这才发现,这地方其实长得很眼熟。

    熟悉的办工桌,熟悉的工作台,会客沙发摆在阴影里,一张单人床可以保证他们工作的夜以继日……

    她曾在皇家大学那间实验室里看到完全相同的陈设。

    如果那间实验室完全是一个布景,目的只是为了刺激她想起一些对很多人有用的事情来,那么这里……江晚晴环视周围,看着墙上剥落的墙皮和随处可见的灰尘——她觉得自己除了洁癖要犯了意外,其实内心没有什么波动。

    这里已经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废墟。

    “真没风度啊。”江晚晴十分不满意地皱了皱鼻子,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到她的面部表情,但是她想要表达的不屑已经非常明显了,“傅修远请我参加宴会,起码还会给我准备个干净房间,而你想要我来听你摆布,却连卫生都懒得做。”

    这屋子显然并不是真的空无一人的,而听了江晚晴这番对于“没风度”的见解,房间的门立刻被人“砰”的一声踹开了。

    很明显,有人想给江晚晴展示一下儿什么叫做“别废话老实点儿”,却被一个上扬的尾音拦住了。

    “不要这样。”那人道,“晚晴是我曾经求而不得的客人,你们这样,会阻止我梦想成真的。”

    江晚晴微微避开房间门打开随之而来的光线,待到那光线已经不太刺眼,她才漫不经心的笑着,将目光投向了门口。

    那个和他有过数面之缘的桃花眼男人衣冠楚楚,像不久前在酒店大堂和他见面那般,翩翩而来。

    他依然算得上高大,依然算得上英俊,连风度都和最优雅的绅士一般无可指摘,可是他用这样一幅皮囊,似笑非笑的看着江晚晴的时候,江晚晴却仍然觉得不舒服。

    江晚晴用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掌心,表面上却带了一种觉得无聊的傲慢:“哦,是你,你为什么每次都喜欢不请自来?”

    男人的桃花眼里似乎有什么闪了一闪,随后抬步走近江晚晴,像是注视笼中豢养的金贵宠物一样打量着她。

    江晚晴一手被缩在床边的铁栅栏上,原本整齐的长发没有打理,在这卫生堪忧的废墟里滚了一身的灰,可是她的背脊依然挺拔,面色依然坦然,祸福未卜的逆境没有摧毁她骨子里的毅然,倒是让她连灰头土脸的时刻都有一种傲然的美感。

    男人发现,自己其实仍然对她十分欣赏。

    玫瑰带刺,而那些不驯服令她分外鲜妍。

    这片废墟里的照明设备大半已经瘫痪,以江晚晴的角度往外看去,除了看到各种各样明暗不一的光源,便只能看到为数不少的人影。

    江晚晴能感觉到来自外面人群,那影影绰绰的注视。

    那种仿佛参观实验室里被研究对象般的感觉,让她毛骨悚然。

    可是她只能压下那种悚然的感觉,微微一笑。

    “傅先生。”江晚晴道,“六年前的事情,我确实忘了,所以对你的身份,我只能猜到这里了——我最多能猜到你名字的第二个字,但是这个称呼念起来,可能不太礼貌。”

    傅修明的脸上露出一种表情,像是对她聪慧的由衷赞叹,如果换个时间地点,这个表情会非常恰到好处而动人,而偏偏在此时此地,只带了一份故作夸张的虚伪。

    “不得不承认,晚晴,你比傅修远两兄弟聪明得多。”傅修明说,“他们两人直到被耍的团团转,才突然发现我的存在。”

    “可以想象。”江晚晴十分放松地笑了笑,“傅大公子一向是谁也看不进眼里,他没有发现你,可能是因为他觉得他根本没有必要发现你——哦,没有任何贬低的意思,傅修远在‘我看不起你’这一点上,一向一视同仁。”

    傅修明对她这个理论似乎很感兴趣,走近了两步,饶有兴致地追问道:“哦?这样……那严修筠呢?”

    江晚晴明知他想从自己脸上看出的破绽,但是她堵着一口气,偏偏不让对方看出任何的破绽,而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他么……可能是即使已经发现了你,也懒得揭穿你——他是个学者,喜欢在一边安静地观察、记录,你任何有意思的行为,都会被他写进论文里。”

    听到她这个描述,傅修明倒是觉得很新奇一般地笑出了声。

    “我原本对严修筠有一个另外的设想,不过听了你的描述,我甘拜下风——我实在不如你了解他……‘实验品’,这是个有意思的词。”傅修明一双桃花眼眼尾一扫,将视线转向江晚晴,“这个感受,是你的经验之谈吗——就像他明知道你已经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却仍然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出现在你身边,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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